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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白居易集》所涉佛寺輯考

  “頭陀會裏為逋客”(卷十九,《春憶二林寺舊遊因寄郎滿晦三上人》)本文所引白居易詩文均以朱金城:《白居易集箋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12月版為準;為節省篇幅,《白居易集箋校》均簡稱“白集”。如征引朱金城本人之校箋,則詳細注出。“遇寺多題詩”(卷二十一,《自問行何遲》)、“興發宵遊寺”(卷三十二,《喜閑》)、“山寺每遊多寄宿”(卷三十六,《遊豐樂招提佛光三寺》)的白居易,寺遊是其紓解精神、純淨心靈、宗教信仰、文學創作的重要一環,甚至可以說是其人生的一個有機組成部分。故詩中每每如是吟詠:“朝尋霞外寺,暮宿波上島”(卷八,《除官去未閑》);“曾於太白峰前住,數到仙遊寺裏來”(卷十四,《送王十八歸山寄題仙遊寺》)。考白居易一生,足跡雖不出陝西、河南、安徽、江西、江蘇、浙江、四川、湖北、湖南數省,但崇信佛禪的他,每到一處,必訪當地名刹。通過《白居易集》全麵輯考,白居易遊曆的佛寺禪院達九十來座,它們基本囊括了唐代核心文化圈中最為重要的佛教弘法道場。因此,考察白居易的寺遊,不僅對了解唐代佛寺的地域分布及其宗派特征,有很好的參考價值;同時對理解白居易的佛禪信仰、精神心理及文學表現,亦有重要的意義。

  現將《白居易集》所涉佛寺輯考如下:

  1.雲居寺

  據《全唐文》卷七五七何籌《唐雲居寺故寺主律大德神道碑銘》“盡得南山之要,皆揚東塔之能”,知雲居寺在長安城南終南山上。白集《雲居寺孤桐》(卷一),《遊雲居寺贈穆三十六地主》(卷十二),均提到是寺。集中又有《寄王質夫》:“春尋仙遊洞,秋上雲居閣。”(卷十一)仙遊洞在盩厔城南仙遊山,雲居寺當與之不遠。溫庭筠《月中宿雲居寺上方》詩雲:“虛閣披衣坐,寒階踏葉行。”劉學鍇注雲:“虛閣,當即白詩所謂‘雲居閣’。”劉學鍇:《溫庭筠全集校注》,中華書局,2007年7月,第783頁。

  2.東林寺

  範成大《吳船錄》卷下:“入山五裏至東林寺,晉惠遠師道場也。自晉以來為星居寺,數十年前始更十方。樓閣堂殿,奇巧巨麗,然皆非晉舊屋。”《清統誌》九江府二:“東林寺在德化縣南廬山麓。晉太元九年慧遠創建。謝靈運為鑿池種蓮,號蓮社。初為律寺,後改為禪寺。”白集《潯陽三題》其三《東林寺白蓮》,卷七《歲暮》,卷十《宿東林寺》,卷十六《東南行一百韻寄通州元九侍禦灃州李十一舍人果州崔二十二使君開州韋大員外庾三十二補闕杜十四拾遺李二十助教員外竇七校書》《宿西林寺早赴東林滿上人之會因寄崔二十二員外》《正月十五日夜東林寺學禪偶懷藍田楊主簿因呈智禪師》《讀靈徹詩》,卷十七《晚題東林寺雙池》《與果上人歿時題此訣別兼簡二林僧社》《雨中赴劉十九二林之期及到寺劉已先去因以四韻寄之》,卷十八《郡齋暇日憶廬山草堂兼寄二林僧社三十韻皆敘貶官以來出處之意》,卷十九《春憶二林寺舊遊因寄郎滿晦三上人》,卷三十五《寄題廬山舊草堂兼呈二林寺道侶》,卷三十六《送後集往廬山東林寺兼寄雲皋上人》,卷四十一《唐撫州景雲寺故律大德上弘和尚石塔碑銘》,卷四十三《江州司馬廳記》《草堂記》《東林寺經藏西廊記》《遊大林寺》,卷七十《東林寺白氏文集記》《蘇州南禪院白氏文集記》等詩文,均提到是寺。又,“東林寺白蓮”,《白香山詩集》汪立名雲:“按:祝穆《方輿勝覽》:晉慧遠法師居廬山東林寺,有白蓮池,與劉遺民等十八人同修淨土之法,然遠公招陶潛入社,終不能致。謝靈運求入社而以心雜不許。是三者中,白蓮尤為舊物。”所謂“三者”,指廬山桂、湓浦竹、東林寺白蓮。

  3.永壽寺

  《長安誌》卷七:“景龍三年,中宗為永壽公主立。”在長安朱雀門街東第五街。白集卷二《和答詩十首》序雲:“五年春,微之從東台來。不數日,又左轉為江陵士曹掾。詔下日,會予下內直歸,而微之已即路,邂逅相遇於街衢中。自永壽寺南,抵新昌裏北,得馬上話別,語不過相勉保方寸、外形骸而已。因不暇及他。是夕,足下次於山北寺,仆職役不得去,命季弟送行,且奉新詩一軸,致於執事。”

  4.山北寺

  《白集》出處見“永壽寺”條。《文苑英華》卷二三八載喻鳧《遊山北寺》詩(《文苑英華》注:集作北山)雲:“藍峰露秋院,灞水入春廚。”又:杜甫《崔氏東山草堂》詩錢注:“吳若本注雲:王維時被張通儒禁在京城東山北寺,故雲。”朱金城按:“長安誌》等均未載此寺,據此當在長安城東藍田縣附近。”

  5.西明寺

  在長安朱雀門街西第三街延康坊西南隅,乃長安賞玩牡丹之地。《長安誌》卷十:“西明寺,顯慶元年高宗為孝敬太子病愈所立,大中六年改為福壽寺。”《唐語林》卷八:“西明寺、慈恩寺多古書。”《兩京城坊考》卷四:“陳玄奘曾居此寺,寺有牡丹,見《白氏長慶集》。”《白集》卷四《牡丹芳(美天子憂農也)》,卷九《西明寺牡丹花時憶元九》,卷十四《重題西明寺牡丹(時元九在江陵)》,均提到是寺。

  6.仙遊寺

  在盩厔城南仙遊山,見《長安誌》卷十八。盩厔,今陝西省周至縣,據長安西南一百餘華裏,南倚終南山,北臨渭水,仙遊寺即在盩厔南三十餘華裏的黑水河畔,黑水河亦稱“芒水”。又《關中勝跡圖誌》卷七:“仙遊寺,在盩厔縣南三十裏仙遊潭。明王九思《遊南山記》:仙遊寺榜曰普緣,蓋此地故有仙遊宮,因以名寺。”仙遊寺內法王塔為國家重點保護文物,1998年因建向古都西安供水的大型水庫拆遷,發掘出大量文物,包括佛、高僧舍利及極精致的金屬棺槨,宮廷賜劍、器皿等,可證仙遊寺在唐時與皇家關係極其密切,地位非同尋常。晚唐懿宗李漼(859-872)在這裏增建,以黑河南麵為仙遊寺(即原仙遊宮),又稱南寺。黑河北麵為中興寺,又稱北寺。另一寺早為廢墟,據說可能叫法源寺。蘇軾《仙遊潭五首》自注雲:“潭上有寺二。一在潭北,循黑水而上,為東路,至南寺。渡黑水西裏餘,從馬北上,為西路,至北寺。東路險,不可騎馬,而西路隔潭,潭水深不可測,上以一木為橋,不敢過。故南寺有塔,望之可愛,而終不可到。”孔凡禮勘校:“有寺二一在潭北,集甲、集注、類本作‘有寺三二在潭北’。”(具體參見:王文誥輯注、孔凡禮點校:《蘇軾詩集》,中華書局,1982年2月,第194頁。)《白集》見於《仙遊寺獨宿》《禁中偶直夢遊仙遊寺》(卷五),《翰林院中感秋懷王質夫(王居仙遊山)》(卷九),《哭王質夫》(卷十),附《長恨歌傳》(卷十二),《送王十八歸山寄題仙遊寺》(卷十四)。

  7.悟真寺

  據白居易《遊悟真寺詩(一百三十韻)》:“元和九年秋,八月月上弦。我遊悟真寺,寺在王順山。去山四五裏,先聞水潺湲。自茲舍車馬,始步藍溪灣。……山下望山上,初疑不可攀。誰知中有路,盤折通岩巔。……回首寺門望,青崖夾朱軒。如擘山腹開,置寺於其間。入門無平地,地窄虛空寬。房廊與台殿,高下隨峰巒。”(卷六)悟真寺在藍田縣東南王順山險隘處,依山勢而建。又《長安誌》卷十六藍田縣:“崇法寺即唐悟真寺也,在縣東南二十裏王順山,白居易有詩述其靈,及後改名。”《文苑英華》有王維《遊悟真寺》詩(《又玄集》作王縉作)。《白集》見於《遊藍田山卜居》《遊悟真寺》(卷六),《遊悟真寺回山下別張殷衡》(卷十四)。

  8.玉泉寺

  《白集》首見於卷六《題玉泉寺》。朱金城箋雲:“鹹淳臨安誌》卷三八玉泉載此詩,以《白集》編次先後考之,時間不合。長安之玉泉寺亦不詳,疑為洛陽之玉泉寺。河南縣東南玉泉山有玉泉寺,見《太平寰宇記》。白氏又有《獨遊玉泉寺》(卷二十八)、《玉泉寺南三裏澗下多深紅躑躅繁豔殊常感惜題詩以示遊者》(卷三十一)、《夜題玉泉》(卷七十二補遺上)等詩中之玉泉寺均在洛陽。”朱金城:《白居易集箋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12月,第355頁。樂史《太平寰宇記》卷三河南縣:“玉泉山在縣東南四十裏,山內有玉泉寺。”謝思煒補注雲:“以白詩編次考之,此詩與白詩在洛陽作《獨遊玉泉寺》諸詩亦無關。儲光羲《蘇十三瞻登玉泉寺峰入寺中見贈作》:‘朝灞水窮,暮矚藍田遍。百花照阡陌,萬木森鄉縣。澗淨綠蘿深,岩暄新鳥囀。依然造華薄,豁爾開靈院。’此玉泉寺在藍田,或即白居易所遊。”然據《陝西通誌》卷二十八《祠祀一(寺觀附)》“西安府玉泉寺”條:“在城南四十裏,初名塗山寺,唐開元時僧思恒建。明洪武十四年僧清敬鐫瑤掘石,獲洞內有諸佛羅漢一十九尊,又淨樁一座,因名曰玉泉。成化、嘉靖間,屢經修葺。”塗山寺唐時是否別名玉泉寺,不得而知。

  9.西林寺

  據《白集》卷七《春遊西林寺》:“二月匡廬北,冰雪始消釋。……身閑易澹泊,官散無牽迫。緬彼十八人,古今同此適。(昔永、遠、宗、雷等十八賢同隱於西林寺。)”西林寺在廬山北。又宋陳舜俞《廬山記》卷二:“由廣澤下山,至太平興國寺七裏,寺前之水曰清溪,溪上有清溪亭。寺晉武帝太元九年置,舊名東林”;“乾明寺在凝寂塔之西百餘步,舊名西林,興國中賜今額,晉惠永禪師之道場也。”所謂“緬彼十八人,古今同此適”,據《廬山記》卷二:“遠公與慧永、持曇、順曇、恒竺、道生、慧叡、道敬、道昺、曇詵,白衣張野、宗炳、劉遺民、張詮、周續之、雷次宗,梵僧佛馱耶舍十八人者,同修淨土之法,因號白蓮社十八賢。”湯用彤《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第十一章:“但今世俗相傳,謂遠公與十八高賢立白蓮社,入社者百二十三人,外有不入社者三人。此類傳說,各書所載互有不同(因繁雜不俱列),且亦不知始於何時,然要在中唐以後(此前似無言及者)。”湯用彤:《漢魏兩晉南北朝佛教史》,北京大學出版社,2011年1月,第203頁。《白集》還見於卷十六《東南行一百韻寄通州元九侍禦灃州李十一舍人果州崔二十二使君開州韋大員外庾三十二補闕杜十四拾遺李二十助教員外竇七校書》《宿西林寺》《宿西林寺早赴東林滿上人之會因寄崔二十二員外》,卷十七《與果上人歿時題此訣別兼簡二林僧社》《雨中赴劉十九二林之期及到寺劉已先去因以四韻寄之》,卷十八《郡齋暇日憶廬山草堂兼寄二林僧社三十韻皆敘貶官以來出處之意》,卷十九《春憶二林寺舊遊因寄郎滿晦三上人》,卷三十五《寄題廬山舊草堂兼呈二林寺道侶》。

  10.慧遠寺

  即東林寺。晉太元九年慧遠所創。見《東林寺》條輯考。

  11.遺愛寺

  據白居易《草堂記》:“匡廬奇秀甲天下山。山北峰曰香爐峰,北寺曰遺愛寺。介峰寺間,其境勝絕,又甲廬山。元和十一年秋,太原人白樂天見而愛之,若遠行客過故鄉,戀戀不能去,因麵峰腋寺,作為草堂。”(卷四十三)故其詩《香爐峰下新置草堂即事詠懷題於石上》雲:“香爐峰北麵,遺愛寺西偏。白石何鑿鑿,清流亦潺潺。”(卷七)《白集》亦見於《香爐峰下新卜山居草堂初成偶題東壁五首》《遺愛寺》(卷十六),《題遺愛寺前溪鬆》(卷十七),《祭匡山文》《祭廬山文》(卷四十)。

  12.清源寺

  清源寺在長安藍田縣南輞穀內。宋宋敏求《長安誌》卷十六:“清源寺在縣南輞穀內,唐王維母奉佛山居,營草堂精舍,維表乞施為寺焉。”《新唐書》卷二〇二《文藝中》王維本傳:“兄弟皆篤誌奉佛,食不葷,衣不文彩。別墅在輞川,地奇勝,有華子岡、欹湖、竹裏、柳浪、茱萸沜、辛夷塢,與裴迪遊其中,賦詩相酬為樂。喪妻不娶,孤居三十年。母亡,表輞川第為寺。”《陝西通誌》卷九十八《拾遺一》:“王右丞嚐於清源寺壁畫輞川圖,岩岫盤鬱,水雲飛動。自製詩曰:‘當世謬詞客,前身應畫師。不能舍餘習,偶被時人知。’”《白集》見於《宿清源寺》(卷八),《代書詩一百韻寄微之》(卷十三)。

  13.紫霞精舍

  見於白集《過紫霞蘭若》:“我愛此山頭,及此三登曆。紫霞舊精舍,寥落空泉石。朝市日喧隘,雲林長悄寂。猶存住寺僧,肯有歸山客。”(卷八)“蘭若”,即阿蘭若,佛教謂出家人修行之僻靜場所。紫霞精舍確切信息已無可考。

  14.青龍寺

  在長安朱雀門街東第五街新昌坊。《長安誌》卷九:“本隋靈感寺,開皇二年立。文帝移都,徙掘城中陵墓,葬之郊野,因置此寺,故以靈感為名。至武德四年廢,龍朔二年城陽公主複奏立,為觀音寺。初,公主疾甚,有蘇州僧法朗誦《觀音經》乞願得愈,因名焉。景雲二年,改為青龍寺。北枕高原,南望爽塏,為登眺之美。”宋張禮《遊城南記》:“樂遊之南,曲江之北,新昌坊有青龍寺。北枕高原,前對南山,為登眺之絕勝。賈島所謂‘行坐見南山’是也。”其具體位置,見白居易《新昌新居書事四十韻因寄元郎中張博士》雲:“丹鳳樓當後,青龍寺在前。”(卷十九)《新雪二首(寄楊舍人)》其二亦雲:“不思朱雀街東鼓,不憶青龍寺後鍾。唯憶夜深新雪後,新昌台上七株鬆。”(卷二十八)又,《和錢員外青龍寺上方望舊山》雲:“舊峰鬆雪舊溪雲,悵望今朝遙屬君。共道使臣非俗吏,南山莫動北山文。”(卷十四)《白集》還見於《青龍寺早夏》(卷九),《渭村退居寄禮部崔侍郎翰林錢舍人詩一百韻》(卷十五)。

  15.開元寺

  《白集》所涉開元寺,一在忠州,一在泗州,一在閬州(見“閬州西寺”條)。忠州開元寺,明曹學佺《蜀中廣記》卷十九《忠州》載:“東澗在治西,開元寺側,亦樂天時鑿。公有《東澗種柳》詩雲:‘野性愛栽植,植柳水中坻。三年未離郡,可以見依依。’”見於《白集》《開元寺東池早春》(卷十一),《東澗種柳》詩亦見於《白集》卷十一。忠州開元寺乃白氏鍾情之處,故卷十八《留題開元寺上方》詩雲:“東寺台閣好,上方風景清。數來猶未厭,長別豈無情。戀水多臨坐,辭花剩繞行。最憐新岸柳,手種未全成。”《白集》又有《大唐泗洲開元寺臨壇律德徐泗濠三州僧正明遠大師塔碑銘》,此開元寺在泗州,據明李賢等撰《明一統誌》卷七《鳳陽府》:“開元寺在舊府城東門內,又名莊台寺,唐開元間建。”朱金城箋雲:“泗州開元寺,貞元間遭火焚,貞元十五年修複。見李翱《泗州開元寺鍾銘》。此文謂‘旋屬災焚本寺’,當係又一次被燒。”朱金城:《白居易集箋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12月,第3730頁。李翱《李文公文集》卷十七《泗州開元寺鍾銘》雲:“泗州開元寺遭罹水火漂焚之餘,僧澄觀與其徒僧若幹,複舊室居,作大鍾,貞元十五年厥功成,於是隴西李翱書辭以紀之。”二寺名同而地異。

  16.龍昌寺

  宋祝穆《方輿勝覽》卷六十一(鹹淳府):“龍昌寺在臨江縣,今為治平寺。白公嚐於寺傍植柳,柳盛則寺興,柳衰則寺廢,僧愛此柳,比之甘棠。”明曹學佺《蜀中廣記》卷十九《忠州》:“龍昌有上寺、下寺,俱唐建。在西山頂者為上寺,即巴台寺也。與翠屏山相對,故雲可以望江南。《誌》謂之巴子台,巴子所築也。唐、宋詩刻存焉。下寺即治平寺。《寰宇記》曰:‘龍昌寺在臨江縣東,今為治平寺。’”《清統誌》卷三一六《忠州》:“龍昌寺在州東一裏,唐建,名龍昌,宋改今名。”朱金城箋雲:“白氏有《龍昌寺荷池》詩(卷十八),亦作於忠州。《方輿勝覽》《清統誌》所謂之治平寺,乃龍昌下寺也。”朱金城:《白居易集箋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12月,第610頁。白氏《登龍昌上寺望江南山懷錢舍人》《代州民問》“龍昌寺底開山路,巴子台前種柳林。官職家鄉都忘卻,誰人會得使君心。”(卷十八),亦提到是寺。此外,白居易自忠州返長安,於《發白狗峽次黃牛峽登高寺卻望忠州》詩中雲:“別僧山北寺,拋竹水西樓。”(卷十八)此處的“山北寺”,當指“龍昌寺”。回長安後,又有《中書夜直夢忠州》雲:“閣下燈前夢,巴南城裏遊。覓花來渡口,尋寺下山頭。”(卷十九)詩中提到的“寺”,亦當指“龍昌寺”。

  17.輞川寺

  即清源寺,在藍田縣西南輞穀內。李肇《國史補》卷上:“王維好釋氏,故字摩詰。立性高致,得宋之問輞川別業,山水勝絕,今清源寺是也。”白居易《宿清源寺》雲:“往謫潯陽去,夜憩朝溪曲。今為錢塘行,重經茲寺宿。”(卷八)

  18.石甕寺

  在驪山華清宮。鄭嵎《津陽門詩》“慶山汙瀦石甕毀”注:“石甕寺,開元中以創造華清宮餘材修繕,佛殿中玉石像,皆幽州進來,與朝元閣道像同日而至,精妙無比,叩之如磬。餘像並楊惠之手塑,肢空,像皆元伽兒之製,能妙纖麗,曠古無儔。”又同詩“石魚岩底百尋井”注:“石魚岩下有天絲石,其形如甕,以貯飛泉,故上以石甕為寺名。……寺既毀拆,石甕今已埋沒也。”(《全唐詩》卷五六七)《長安誌》卷十五《臨潼》:“福岩寺,《兩京道裏記》曰:在縣東五裏南山半腹,臨石甕穀,有懸泉激石成臼似甕形,因以穀名,名石甕寺。太平興國七年改。”又見於《關中勝跡圖誌》卷七,《陝西通誌》卷二十八《祠祀一(寺觀附)》。《白集》卷十二《江南遇天寶樂叟》提到是寺。

  19.符離古寺

  白居易《醉後走筆酬劉五主簿長句之贈兼簡張大賈二十四先輩昆季》詩雲:“劉兄文高行孤立,十五年前名翕習。是時相遇在符離,我年二十君三十。得意忘年心跡親,寓居同縣日知聞。衡門寂寞朝尋我,古寺蕭條暮訪君。”(卷十二)據詩“是時相遇在符離,我年二十君三十”,白居易在符離寺遊當在貞元七年(791)前後,然符離古寺已無可確考。

  20.天竺寺

  天竺寺在杭州,有三,上天竺寺創自石晉天福間,中天竺寺創自宋太平興國元年,下天竺寺創自東晉鹹和中。《浙江通誌》卷二二六(寺觀一):“下天竺寺,《鹹淳臨安誌》:在縣西一十七裏。隋開皇十五年僧真觀與道安建,號南天竺。唐永泰中,賜天竺靈山寺額。”所引與宋潛說友《鹹淳臨安誌》卷八十(寺觀六)略同:“下竺靈山教寺,在錢塘縣西一十七裏。隨開皇十五年僧真觀法師與道安禪師建,號南天竺。唐永泰中賜今額。”又,《明一統誌》卷三十八(杭州府錢塘縣)載:“下天竺寺,在府城西一十五裏,晉鹹和中建。寺前後有飛來、蓮花諸峰,有合澗、跳珠諸泉,有夢謝、流杯、月桂諸亭,遊人多至其間。中天竺寺,在府城西一十七裏,宋太平興國初建。上天竺寺,在府城西一十九裏,晉天福中建。有乳竇、白雲、獅子、雙桂諸峰拱揖左右。”按,根據僧真觀與道安生平行跡,當為東晉成帝司馬衍鹹和間建。朱金城據《鹹淳臨安誌》雲下天竺寺創自隋開皇中朱金城:《白居易集箋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12月,第653頁。失考。杭州天竺寺,《白集》見於《畫竹歌》(卷十二),《天竺寺七葉堂避暑》(卷二十二),《答微之見寄(時在郡樓對雪)》《天竺寺送堅上人歸廬山》《留題天竺靈隱兩寺》(卷二十三),《東城桂三首》其二(卷二十四),《送姚杭州赴任因思舊遊二首》(卷三十二),《翻經台》(指杭州天竺寺翻經台,據潛說友《鹹淳臨安誌》,天竺寺翻經台,謝靈運與僧於此將北本《涅盤經》翻為南本。)(外集卷上)《白集》中又有洛陽天竺寺,見後“天竺南院”條。

  21.江城山寺

  見於《白集》卷十二《醉後狂言酬贈蕭殷二協律》:“餘杭邑客多羈貧,其間甚者蕭與殷。天寒身上猶衣葛,日高甄中未拂塵。江城山寺十一月,北風吹沙雪紛紛。”江城,指杭州;江城山寺,當泛指。

  22.慈恩寺

  在長安朱雀門街東第三街晉昌坊。《長安誌》卷八《唐京城》二:“慈恩寺,隋無漏寺之地,武德初廢。貞觀二十二年十二月二十四日,高宗在春宮,為文德皇後立為寺,故以慈恩為名。……會昌五年,詔天下廢寺。上都每街各留寺兩所,僧各三十人,左街留慈恩、薦福,右街留西明、莊嚴。”寺西院有浮屠,高三百尺,即大雁塔,為唐進士題名處。李肇《國史補》卷下:“進士為時所尚久矣。……既捷,列書其姓名於慈恩寺塔,謂之題名;會大燕於曲江亭子,謂之曲江會。”故白居易進士及第賦詩雲:“慈恩塔下題名處,十七人中最少年。”(外集卷中)慈恩寺又以牡丹聞名。康駢《劇談錄》卷下“慈恩寺牡丹”條:“京國花卉之晨,尤以牡丹為上,至於佛宇道觀,遊覽者罕不經曆。慈恩浴堂院有花兩叢,每開及五六百朵,繁豔芬馥,近少倫比。”《白集》見於《代書詩一百韻寄微之》《三月三十日題慈恩寺》(卷十三),《酬元員外三月三十日慈恩寺相憶見寄》(卷十六),《贈曇禪師(夢中作)》(卷十七),《慈恩寺有感(時杓直初逝居敬方病)》(卷十九),外集卷中有斷句“慈恩塔下題名處,十七人中最少年”,“也向慈恩寺裏遊”。

  23.流溝寺

  當在符離流溝山。《白集》卷十二《醉後走筆酬劉五主簿長句之贈兼簡張大賈二十四先輩昆季》:“武裏村花落複開,流溝山色應如故。”又有《題流溝寺古鬆》。又,《太平廣記》卷二〇二“陳琡”條載:“陳琡,鴻之子也。鴻與白傅傳長恨詞,文格極高,蓋良史也。鹹通中,佐廉使郭常侍銓之幕於徐,性尤耿介,非其人不與之交。……在職之時,唯流溝寺長老與之款接。”可知到鹹通年間,流溝寺猶存。

  24.景空寺

  在襄州。張說《張燕公集》卷八《襄州景空寺顯融上人蘭若》:“高名出漢陰,禪閣跨香岑。眾山皆圓繞,長川複回臨。”孟浩然《孟浩然集》卷三《遊景空寺蘭若》:“龍象經行處,山腰度石關。屢迷青嶂合,時愛綠羅閑。”《白集》見於卷十三《旅次景空寺宿幽上人院》,考之白居易生平行跡,當為早年旅泊襄州時所遊曆。

  25.感化寺

  在藍田縣。讚寧《宋高僧傳》卷九《唐京兆慈恩寺義福傳》:“釋義福,姓薑氏,潞州銅鞮人也。幼慕空門,黍累世務,初止藍田化感寺。”《舊唐書》卷一九一《方伎傳》義福本傳同。王維有《過感化寺曇興上人山院》《遊感化寺》,清趙殿成箋注:“感化寺,《文苑英華》作‘化感寺’。”《白集》見於《感化寺見元九劉三十二題名處》(卷十四)。

  26.安國寺

  在長安朱雀門街東第四街長樂坊。原為睿宗在藩舊宅,景龍元年立為寺,以本封“安國”為名。《陝西通誌》卷二十八《祠祀一(寺觀附)》“西安府”:“安國寺,在府東迎宣門內,唐睿宗舊宅,景雲元年建。”《長安誌》卷八《唐京城》二:“安國寺,睿宗在藩舊宅,景雲元年立為寺,以本封‘安國’為名。憲宗時,吐突承璀盛營安國寺,欲使李絳為碑文,絳不肯撰。後浸摧圮,宣宗欲複修,未克而崩。”段成式《酉陽雜俎》續集卷五:“長樂坊安國寺紅樓,睿宗在藩時舞榭。”《兩京城坊考》卷三:“寺有紅樓,睿宗在藩時舞榭。元和中,廣宣上人住此院,有詩名,時號為‘紅樓集’。”廣宣上人與當時名士多有交遊,詳見拙文《白居易與僧人交遊考論》。《白集》見於《廣宣上人以應製詩見示因以贈之詔許上人居安國寺紅樓院以詩供奉》(卷十五),《傳法堂碑》(卷四十一),《三角論衡》(卷六十八)。

  27.頭陀寺

  《文選》卷五九王巾《頭陀寺碑》:“頭陀寺者,沙門釋慧宗之所立也。”《元和郡縣圖誌》卷二七:“頭陀寺在(江夏)縣東南二裏。”陸遊《入蜀記》卷四:“二十六日,與統、紓同遊頭陀寺,寺在州城之東隅石城山。”《輿地紀勝》卷六六:“頭陀寺在(鄂州)清遠門外黃鵠山上。”《湖廣通誌》卷七十八(武昌府江夏縣):“頭陀寺在黃鵠磯,即今觀音閣,一名竹林寺。”宋王得臣《麈史》卷二:“白傅自九江赴忠州,過江夏,有《與盧侍禦於黃鶴樓宴罷同望》詩曰:‘白花浪濺頭陀寺,紅葉林籠鸚鵡洲。’句則美矣。然頭陀寺在郡城之東絕頂處,西去大江最遠,風濤雖惡,何由及之?或曰甚之之辭,如‘峻極於天’之謂也。予以謂世稱子美為詩史,蓋實錄也。”朱金城箋雲:“此詩係白氏元和十年赴江州時作,王氏謂赴忠州時作,非是。”又,清吳翌鳳《遜誌堂雜抄》辛集雲:“餘留武昌最久,求所謂頭陀寺者,了不可得。或雲城西觀音寺是。觀音寺在黃鵠磯下,背磯麵江,地勢卑下。案李太白《江夏贈韋南陵》詩曰:‘頭陀雲外多僧氣。’黃山穀詩曰:‘頭陀全盛時,宮殿梯空級。’似在山阜高處。城中大觀音山繚繞如伏蛇(俗因名蛇山),自西亙東,寺或在其上。嚐記陸放翁《入蜀記》言寺在州之東,則非今之觀音寺可知矣。楚人不但不知其處,且多不能舉其名。”朱金城箋雲:“吳氏之言與《麈史》合。然白氏詩純係詩人想象之辭,亦不可過泥也。”朱金城:《白居易集箋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12月,第945-946頁。

  28.大雲寺

  此指江州大雲寺。《舊唐書》卷《則天皇後紀》:“載初元年春正月,……有沙門十人偽撰《大雲經》,盛言神皇受命之事。製頒於天下,令諸州各置大雲寺,總度僧千餘人。”《白集》見於《晚春登大雲寺南樓贈常禪師》(卷十六)。

  29.寶稱寺

  在廬山。宋陳思《寶刻叢編》卷十五(江南東路)《唐寶稱大律師塔碑》:“唐秘書丞、史館修撰劉軻撰,江州司戶參軍陳去疾書,前振武節度參謀李庭彥篆額。律師,江南講僧也。名智滿,陶靖節之九世孫,始出家於寶稱寺,故以為號。碑以開成四年立,大中八年重建,在廬山。”又引《複齋碑錄》雲:“碑以開成四年四月二十七日建,武宗時廢,大中八年七月二十三日重立。”劉軻《智滿律師塔銘》:“曾孫潛,高尚不仕,……大師諱智滿,先生九代孫也。……文曰:匡阜之下,廬山之北。有白馬香象,甚奇特兮。……石塔巍巍,二林側兮。”(《全唐文》卷七四二)又,劉軻《棲霞寺故大德玭律師碑》:“門人臨壇者,……九江寶珍(按,當作寶稱)寺智滿,……今寶稱領摩訶苾芻眾,壇壓廬嶽,大江西南,卓然首出。若商那之後,繼以掬多,得不謂釋氏之雄乎?軻夙承寶稱之知,見命敘述,且曰:‘吾得子銘,吾大師、吾無恨矣。’”(《全唐文》卷七四二)《白集》見於卷十六《遊寶稱寺》。白氏詩《百花亭》雲:“山形如峴首,江色似桐廬。佛寺乘船入,人家枕水居。”所謂“佛寺乘船入”,此處的佛寺,據劉軻所述,當指寶稱寺。

  30.大林寺

  在廬山之西。白居易《遊大林寺序》雲:“自遺愛草堂曆東西二林,抵化城,憩峰頂,登香爐峰,宿大林寺。大林窮遠,人跡罕到,環寺多清流蒼石、短鬆瘦竹。寺中唯板屋木器,其僧皆海東人,山高地深,時節絕晚。於時孟夏,如正二月天,梨桃始華,澗草猶短,人物風候與平地聚落不同。初到況然,若別造一世界者。因口號絕句雲:‘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長恨春歸無處覓,不知轉入此中來。’”(卷四十三)《清統誌》卷二四四(九江府)二:“上大林寺在廬山西大林峰南,晉建,元末毀,明宣德中重修。寺前有寶樹二,曲幹垂枝,圓旋如蓋。又中大林寺在廬山錦澗橋北,下大林寺在橋西。”査慎行《廬山記遊》考雲:“上大林寺,樂天先生曾遊此,於四月見桃花。集中有詩序,今猶稱白司馬花徑。寺前一溪泠然,寶樹二株,葉如刺杉而細,如瓔珞柏而長,桑《紀》謂為娑羅木者,非也。”由上可知,白氏詩文所指,當係上大林寺。《白集》亦見於《大林寺桃花》(卷十六)。

  31.章敬寺

  在長安城東。《陝西通誌》卷二十八《祠祀一(寺觀附)》“西安府”:“章敬寺在通化門外趙村西,本魚朝恩宅,為章敬皇後立寺,故名。”《長安誌》卷十《唐京城》四:“章敬寺,大曆元年,作章敬寺於長安之東門,總四千一百三十餘間,四十八院。內侍魚朝恩請以通化門外莊為章敬皇後立寺。故以‘章敬’為名。”《白集》見於《夢亡友劉太白同遊章敬寺》(卷十七)。

  32.閬州西寺

  白居易《答微之(微之於閬州西寺手題予詩予又以微之百篇題此屏上各以絕句報答)》詩雲:“君寫我詩盈寺壁,我題君句滿屏風。與君相遇知何處?兩葉浮萍大海中。”所謂“閬州西寺”,當指閬州開元寺。元稹《閬州開元寺壁題樂天詩》雲:“憶君無計寫君詩,寫盡千行說向誰?題在閬州東寺壁,幾時知是見君時?”(《元稹集》卷二十)楊軍注雲:“開元寺,開元二十六年敕各州建開元寺,為國家祈祀會集之所。”楊軍:《元稹集編年箋注(詩歌卷)》,三秦出版社,2002年6月,第744頁。

  33.黃牛山寺

  在黃牛山中,寺有千花塔。白居易《發白狗峽次黃牛峽登高寺卻望忠州》雲:“白狗次黃牛,灘如竹節稠。路穿天地險,人續古今愁。忽見千花塔,因停一葉舟。畏途常迫促,靜境暫淹留。巴曲春全盡,巫陽雨半收。北歸雖引領,南望亦回頭。”(卷十八)“黃牛峽”:《清統誌》(宜昌府):“黃牛山在東湖縣西北八十裏,亦稱黃牛峽。”又,《水經注》卷四十八《江水》:“江水又東徑黃牛山下,有灘名曰黃牛灘。南岸重嶺迭起,最外高崖間,有石色如人負刀牽牛,人黑牛黃,成就分明。既人跡所絕,莫得究焉。此岩既高,加江湍紆回,雖途徑信宿,猶望見此物。故行者謠雲:‘朝發黃牛,暮宿黃牛。三朝三暮,黃牛如故。’言水路紆深,回望如一矣。”然黃牛山寺確切信息已無可考。

  34.龍花寺

  《兩京城坊考》卷三:“在長安曲江之北。高宗立,尋廢,景龍二年複置。”“花”本作“華”。清毛奇齡《毛西河文集詩話》八:“白樂天《贈龍華寺主家小尼》結句:‘應似仙人子,花宮未嫁時。’此是以本朝故實用入詩句,故注之。後見類書,有‘愛姬為尼’一條,注雲:‘郭代公愛姬薛氏為尼,名仙人子。樂天嚐贈以詩。’竊甚怪之。樂天安能與代公周旋耶?及見本集,則以此注注題下,不注詩下,遂疑此注是題中之注,遂以仙人子為即龍華小尼,故曰樂天會贈詩,誤矣。且代公愛姬是初為尼而後為姬者,故曰‘花宮未嫁時’,謂此尼可以比未嫁代公時之仙人子耳。若雲愛姬為尼,則先姬後尼矣,小尼安得作姬,過耶?”《白集》見於《龍花寺主家小尼》(卷十九)。

  35.吉祥寺

  《清統誌》卷二六六(安陸府):“吉祥寺在鍾祥縣東三裏,即唐靈濟庵。”《白集》見於《吉祥寺見錢侍郎題名》(卷二十)。白詩作於長慶二年(822)由中書舍人外放杭州途中,然安陸府鍾祥縣之靈濟庵,於唐時是否曾名吉祥寺,不得而知。

  36.蕭寺

  《梁書》任孝恭本傳:“孝恭少從蕭寺雲法師讀經論,明佛理。”《太平廣記》卷二四六《徐孝嗣》(出《談藪》):“齊仆射東海徐孝嗣修輯高座寺,多在彼宴息。法雲師亦蕭寺日夕各遊。二寺鄰接,而不相往來。孝嗣嚐謂法雲曰:‘法師嚐在高座,而不遊高座寺。’答曰:‘檀越既事蕭門,何不至蕭寺?’”後“蕭寺”泛指佛寺。然據白氏《重到江州感舊遊題郡樓十一韻》“重過蕭寺宿,再上庾樓行”(卷二十),此乃特指江州某座佛寺,不過白氏於江州朝夕接遊的佛寺有東、西二林寺、遺愛寺等,僅憑詩意本身,已無法確指哪座。又卷二十七《有小白馬乘馭多時奉使東行至稠桑驛溘然而斃足可驚傷不能忘情題二十韻》:“慢鞚遊蕭寺,閑驅醉習池。睡來乘作夢,興發倚成詩。”此處“蕭寺”乃泛指佛寺。

  37.孤山寺

  即永福寺,又名廣花寺。遺址在西湖孤山。宋潛說友《鹹淳臨安誌》卷二十三(山川二):“孤山在西湖中稍西,一嶼聳立,旁無聯附,為湖山勝絕處。舊有智果觀音院、瑪瑙寶勝院、報恩院、廣化寺。中興詔它徙,而即其地建延祥觀。”同卷“白公竹閣”條雲:“舊有廣化寺柏堂之後,有小閣,多植竹,白公每偃息其間,仍有詩,遂以名,今與寺俱徙。”同書卷三十二“孤山路”條雲:“在孤山之下,北有斷橋,南有西林橋,其西為裏湖。樂天詩‘誰開湖寺西南路,草綠裙腰一道斜。’自注雲:‘孤山寺路,在湖洲中,草綠時望如裙腰。’舊誌雲:‘不知所從始。’”卷七十九又雲:“廣化院在北山。舊在孤山。天嘉元年建,舊名永福。大中祥符改今額。”元稹《永福寺石壁法華經記》:“永福寺,一名孤山寺,在杭州錢塘湖心孤山上。”(《元稹集》卷五十一)《白集》見於《錢塘湖春行》《題孤山寺山石榴花示諸僧眾》《西湖晚歸回望孤山寺贈諸客》《杭州春望》《孤山寺遇雨》(卷二十)。

  38.靈隱寺

  宋祝穆《方輿勝覽》卷一(臨安府):“靈隱寺在錢塘十二裏。靈隱、天竺兩山由一門而入。宋之問《遊靈隱夜吟》雲:‘鷲嶺鬱岧嶢,龍宮隱寂寥。’久不能續。有老僧坐禪曰:何不道‘樓觀滄海日,門對浙江潮。桂子月中落,天香雲外飄。捫蘿登塔遠,劄木引泉遙’雲雲。遲明,僧不見,人以為駱賓王也。”《鹹淳臨安誌》卷八十(寺觀六):“景德靈隱寺在武林山東。晉鹹和元年梵僧慧理建。舊名靈隱,景德四年改景德靈隱禪寺。靈隱、天竺兩山由一門而入。”清汪立名《白香山詩集》補遺卷上對白居易詩《寄韜光禪師》注雲:“立名按,《方輿勝覽》:虔州有天竺寺,在水東三裏。東坡《天竺寺詩香山居士留遺跡一首序》雲:予年十二,先君自虔州歸,謂予言:近城山中天竺寺有白樂天親書‘一山門作兩山門’詩,筆勢奇逸,墨跡如新。今四十年,予來訪之,則詩已亡,有刻石存耳!感涕不已,而作是詩。……但韜光禪師本住靈隱,故詩中有‘天香桂子’語。《鹹淳臨安誌》:靈山之陰、北澗之陽即靈隱寺,靈山之南、南澗之陽即天竺寺,二澗流水號錢源,泉繞寺峰南北而下,至峰前合為一澗,有橋號合澗。又雲:靈隱、天竺兩山由一門而入。”《白集》見於《題靈隱寺紅辛夷花戲酬光上人》(卷二十),《留題天竺靈隱兩寺》(卷二十三),《華嚴經社石記》(卷六十八)。

  39.清頭陀寺

  據白居易《題清頭陀》“頭陀獨宿寺西峰,百尺禪庵半夜鍾。煙月蒼蒼風瑟瑟,更無雜樹對山鬆”(卷二十),清頭陀寺在杭州,確切信息已無可考。因人命名,姑稱之為“清頭陀寺”。

  40.杭州水寺

  據白居易《晚興》“草淺馬翩翩,新晴薄暮天。柳條春拂麵,衫袖醉垂鞭。立語花堤上,行吟水寺前。等閑消一日,不覺過三年”(卷二十),此“杭州水寺”亦無考。

  41.靈岩寺

  白居易《題靈岩寺》自注雲:“寺即吳館娃宮,鳴屟廊、硯池、采香徑遺跡在焉。”據範成大《吳郡誌》卷三十二《郭外寺》:“顯親崇報禪院在靈岩山頂,舊名秀峰寺,吳館娃宮也。梁天監中始置寺。有智積菩薩舊跡,土人奉事甚謹,今為韓蘄王功德寺,改今名。”《方輿勝覽》卷二(平江府):“靈岩寺在吳縣西南三十裏,舊名秀峰。”又,明王鏊《姑蘇誌》卷三十三(古跡):“館娃宮,《吳越春秋》《吳地記》皆雲閶闔城西有山號硯石,在吳縣西三十裏上有館娃宮,今靈岩寺即其地也。”《白集》還見於《宿靈岩寺上院》(卷二十四)。劉禹錫亦有《館娃宮在舊郡西南硯石山上前瞰姑蘇台傍有采香徑梁天監中置佛寺曰靈岩即故宮也信為絕境因賦二章》詩,見《劉禹錫集》(外集卷八)。

  42.普濟寺

  在長安朱雀門街之東第五街曲江之南。《長安誌》卷九:“貞元普濟寺,貞元十三年敕曲江南彌勒閣賜名。”(朱金城《白居易集箋校》卷二十一《題道宗上人十韻》箋引)又,《唐會要》卷四十八《議釋教下》:“貞元十三年四月敕:曲江南彌勒閣,宜賜名貞元普濟寺。”《白集》見於《題道宗上人十韻》(卷二十一),《祭中書韋相公文》(卷六十九)。

  43.東寺

  當指長安新昌坊南門之東的青龍寺。《白集》卷二十二《和微之詩二十三首》之《和櫛沐寄道友》雲:“櫛沐事朝謁,中門初動關。盛服去尚早,假寐須臾間。鍾聲發東寺,夜色藏南山。停驂待五漏,人馬同時閑。”此“東寺”各本注闕,故輯補之。白居易此詩作於大和二年於長安擔任刑部侍郎時,其所居之所為長安新昌坊白居易宅,購於長慶元年。新昌坊在長安朱雀門街東第五街。長安新昌坊宅與洛陽履道坊宅,同為白居易重視,故詩文每及之,如集中《思竹窗》“惟憶新昌堂,蕭蕭北窗竹”(卷八)、《初與元九別後忽夢見之及寤而書適至兼寄桐花詩悵然感懷因以此寄(元九初謫江陵)》“永壽寺中語,新昌坊北分”(卷九)、《竹窗》“今春二月初,卜居在新昌”(卷十一)、《醉後走筆酬劉五主簿長句之贈兼簡張大賈二十四先輩昆季》“晩鬆寒竹新昌第,職居密近門多閉”(卷十二)、《題新昌所居》:“街東閑處住”(卷十九)、《新昌新居書事四十韻因寄元郎中張博士》“丹鳳樓當後,青龍寺在前”(卷十九)、《聞崔十八宿於新昌弊宅時予亦宿崔家依仁新亭一宵偶同兩興暗合因而成詠聊以寫懷》“陋巷掩弊廬,高居敞華屋。新昌七株鬆,依仁萬莖竹”(卷二十二)、《吾廬》“新昌小院鬆當戶,履道幽居竹繞池”(卷二十三)、《新昌閑居招楊郎中兄弟》“但有雙鬆當砌下,更無一事到心中”(卷二十五)等,這樣的吟詠達二十來處。又,卷二《和答詩十首》序雲:“五年春,微之從東台來。不數日,又左轉為江陵士曹掾。詔下日,會予下內直歸,而微之已即路,邂逅相遇於街衢中。自永壽寺南,抵新昌裏北,得馬上話別。”根據上述詩歌描述,李健超考雲:“微之宅在靖安裏,永壽之南即靖安北街。樂天下直,每自朱雀街經靖安之北。集中有《靖安北街贈李二十》是也。微之蓋東出延興門或春明門,故經新昌之北。”[清]徐鬆撰、李健超增訂:《增訂唐兩京城坊考》(修訂本),三秦出版社,2006年8月,第160頁。同時,據上述詩歌描述及《唐兩京城坊考》相關記載,可知青龍寺在白居易宅東,故知詩中所謂“東寺”,即青龍寺。

  44.香山寺

  在洛陽城西南龍門山。《華嚴經傳記》卷一載:“中天竺國三藏法師地婆嗬羅,唐言日照……以永隆初歲,言屆京師。……以垂拱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無疾而卒於神都魏國東寺,……聖母聞之,深加悲悼。……香花輦輿,瘞於龍門山之陽,伊水之左。門人修理靈弇,加飾重閣,因起精廬其側,灑掃供養焉。後因粱王所奏,請置伽蘭。敕內注名為‘香山寺’。危樓切漢,飛閣淩雲,石象七弇,浮圖八角,駕親遊幸,縣題詩讚雲爾。”這段記載,指出了香山寺興建、修複和正式命名的時間;同時,也大致指出了它的方位和地點。據《河南通誌》卷五十(河南府):“香山寺在府城西南二十五裏龍山上,後魏時建。唐白居易與僧佛光結香火緣,嚐寫其文集留寺中,寺久廢。”明彭大翼《山堂肆考》卷一七四(僧寺):“香山寺在河南府城西南龍門,唐白居易記龍門十寺,遊觀之盛,香山為冠。”又,白居易《修香山寺記》雲:“洛都四野,山水之勝,龍門首焉。龍門十寺,觀遊之勝,香山首焉。香山之壞久矣,樓亭騫崩,佛僧暴露。士君子惜之,予亦惜之。佛弟子恥之,予亦恥之。頃予為庶子、賓客分司東都時,性好閑遊,靈跡勝概,靡不周覽。每至茲寺,慨然有葺完之願焉。迨今七八年,幸為山水主,是償初心複始願之秋也。似有緣會,果成就之。噫!予早與故元相國微之定交於生死之間冥心於因果之際。去年秋,微之將薨,以墓誌文見托。既而元氏之老,狀其臧獲輿馬綾帛洎銀鞍玉帶之物,價當六七十萬,為謝文之贄,來致於予。予念平生分,文不當辭,贄不當納。自秦至洛,往返再三,訖不得已,回施茲寺。因請悲知僧清閑主張之,命謹幹將士複掌治之。始自寺前亭一所,登寺橋一所,連橋廊七間。次至石樓一所,連廊六間。次東佛龕大屋十一間。次南賓院堂一所,大小屋共七間。凡支壞、補缺、壘、覆漏、朽墁之功必精,赭堊之飾必良。雖一日必葺,越三月而就。譬如長者壞宅,鬱為導師化城。於是龕像無燥濕陊泐之危,寺僧有經行宴坐之安。遊者得息肩,觀者得寓目。闕塞之氣色,龍潭之景象,香山之泉石,石樓之風月,與往來者耳目一時而新。士君子、佛弟子豁然如釋憾刷恥之為者。清閑上人與予及微之皆夙舊也,交情願力,盡得知之。感往念來,歡且讚曰:凡此利益,皆名功德。而是功德,應歸微之。必有以滅宿殃,薦冥福也。予應曰:嗚呼!乘此功德,安知他劫不與微之結後緣於茲土乎?因此行願,安知他生不與微之複同遊於茲寺乎?言及於斯,漣而涕下。唐大和六年八月一日,河南尹太原白居易記。”(卷六十八)《白集》亦見於《香山寺石樓潭夜浴》《舒員外遊香山寺數日不歸兼辱尺書大誇勝事時正值坐衙慮囚之際走筆題長句以贈之》(卷二十二),《晚歸香山寺因詠所懷》(卷二十九),《菩提寺上方晚望香山寺寄舒員外》(卷三十),《重修香山寺畢題二十二韻以紀之》《香山寺二絕》(卷三十一),《九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感事而作(其日獨遊香山寺)》,《宿香山寺酬廣陵牛相公見寄(來詩雲:“唯羨東都白居士,月明香積問禪師。”時牛相三表乞退,有詔不許。)》(卷三十三),《五年秋病後獨宿香山寺三絕句》《題香山新經堂招僧》(卷三十五),《香山居士寫真詩》(卷三十六),《畫彌勒上生幀記》《香山寺新修經藏堂記》《香山寺白氏洛中集記》(卷七十一)。

  45.天竺南院

  在東都洛陽天竺寺內,洛陽天竺寺在洛陽龍門山,後魏時作,為龍門十寺之一,見乾隆《河南府誌》卷七十五,此與杭州天竺寺別。白居易晚年退居洛陽時所作《題天竺南院贈閑元瑉清四上人》(卷三十),《宿天竺寺回》“野寺經三宿,都城複一還。家仍念婚嫁,身尚係朝班”(卷三十一),《奉酬侍中夏中雨後遊城南莊見示八韻》“化成天竺寺,移得子陵灘”(卷三十二)等詩,均提到是寺。《晚起閑行》“西寺講《楞伽》,閑行一隨喜”(卷三十六)等詩可知。

  46.南寺

  白居易《遠師》雲:“東宮白庶子,南寺遠禪師。何處遙相見,心無一事時。”(卷二十三)“遠禪師”,據《問遠師》“笑問東林老,詩應不破齋”(卷二十三),知為江州廬山東林寺僧,故詩中“南寺”指江州廬山東林寺。

  47.武丘寺

  在蘇州虎丘山,即虎丘寺,後改為武丘寺,因劍池分為東武丘寺、西武丘寺,白居易詩中均言之。如《白集》卷十二《真娘墓》題下注“墓在虎丘寺”、卷二十四《登閶門閑望》:“雲埋虎寺山藏色,月耀娃宮水放光”,均言“虎丘寺”。然《白集》更多稱為“武丘寺”,如卷二十四《自到郡齋僅經旬日方專公務未及宴遊偷閑走筆題二十四韻兼寄常州賈舍人湖州崔郎中仍呈吳中諸客》雲“武寺山如故(武丘寺也),王樓月自新(郡內東南樓名也)”,《題東武丘寺六韻》《夜遊西武丘寺八韻》《武丘寺路(去年重開寺路桃李蓮荷約種二千株)》《武丘寺路宴留別諸妓》等,均題為“武丘寺”。按,宋範成大《吳郡誌》卷三十二(郭外寺):“雲岩寺即虎丘山寺,晉司徒王珣及弟司空王瑉之別業也。鹹和二年舍以為寺。即劍池而分東西,今合為一。寺之勝聞天下,四方遊客過吳者,未有不訪焉。”同書卷三十九(塚墓)雲:“真娘墓在虎丘寺側。《雲溪友議》雲:吳門女郎真娘死,葬虎丘山,時人比之蘇小小,行客題墓甚多。”又,《越絕書》卷二《外傳記吳地傳》:“闔廬塚在閶門外,名虎丘。下池廣六十步,水深丈五尺,銅槨三重,墳池六尺,玉鳧之流,扁諸之劍,三千方圓之口,三千時耗,魚腸之劍在焉。千萬人築治之,取土臨湖口,築三日而白虎居上,故號虎丘。”《元和郡縣誌》卷二十六(江南道)之(蘇州吳縣):“虎丘山在縣西北八裏。”

  48.報恩寺

  白居易《題報恩寺》雲:“好是清涼地,都無係絆身。晚晴宜野寺,秋景屬閑人。淨石堪敷坐,寒泉可濯巾。自慚容鬢上,猶帶郡庭塵。”(卷二十四)詩題中的“報恩寺”,為蘇州支硎山報恩寺。《吳郡誌》卷三十三:“觀音禪院在報恩山,亦曰支硎山寺,即古報恩寺基也。”朱金城箋雲:“蘇州虎丘寺亦名報恩寺,《桐橋倚櫂錄》卷三雲:‘虎丘山寺在虎丘山阜,唐避諱,改為武丘報恩寺。’《吳郡誌》卷三一所載另一報恩寺,在長洲縣西北,乃吳先主母吳夫人舍宅所建。兩寺均非白氏詩中之‘報恩寺’。何義門亦雲:‘寺在支硎之麓。’其說是也。劉禹錫《題報恩寺》詩雲:‘雲外支硎寺,名聲敵虎丘。石文留馬跡,峰勢聳牛頭。泉眼潛通海,鬆門預帶秋。遲回好風景,王謝昔曾遊。’係指支硎而言。《吳郡誌》卷三二引元豐六年龍溪曾皎《記》雲:‘寶曆以後,州刺史白居易、劉禹錫亦有報恩寺詩。……今山下楞伽院有石刻,言院即報恩遺址。原田中有報恩惠敏律師塔碑,言建塔於寺之西南隅,當八隅泉池之上,中峰蘭若之下,碑望楞伽,正在東北,而記所謂石室者,亦在楞伽,人猶謂之支遁庵。自庵前西向登山,可數百步,林中一徑,入中峰院。自徑前南行,其登彌高,又數百步,乃至天峰北,僧院共依一山,而道周有石,盤薄平廣,泉流其上,清泚可愛。白居易詩雲:’淨石堪敷坐,清泉可濯巾。其謂是也。又《英華》卷八六三有釋皎然《蘇州支硎山報恩寺大和尚碑》。”朱金城:《白居易集箋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12月,第1678-1679頁。

  49.思益寺

  在蘇州岝崿山。宋朱長文《吳郡圖經續記》卷下:“吳王僚墓在吳縣西十二裏岝崿山旁,在西下有思益寺。”明王鏊《姑蘇誌》卷九:“岝崿山在金山東,俗稱獅子山,以形名。一名鶴阜山,又名苲雄山。《吳地記》雲:‘王僚葬此山,傍有思益寺。’”《清統誌》卷五十五(蘇州府):“思益寺在吳縣獅山。《吳地記》:‘岝崿山中有寺號思益,梁天監二年置。’《府誌》:‘元季毀,明宣德間重建。’”《白集》見於《自思益寺次楞伽寺作》(卷二十四)。

  50.楞伽寺

  在蘇州橫山下。宋範成大《吳郡誌》卷三十三(郭外寺):“寶積寺在橫山下,亦名楞伽寺。”又,宋朱長文《吳郡圖經續記》卷中雲:“楞伽寺在吳縣西南橫山下,其上有塔,據橫山之巔,隋時所建,有石記存焉,白樂天及皮陸有詩載集中。寺旁有巨井,深不可測,井有石欄,欄側有隋人記刻,蓋楊素移郡橫山下,嚐居此地。又有寶積、治平二寺相連,皆近建也。”這到明時,情況發生了較大變化,明王鏊《姑蘇誌》卷二十九(寺觀上)考雲:“治平教寺在上方山下,梁天監二年僧法鏡建,舊名楞伽寺,宋治平元年改今名。”治平教寺歸並寺一庵四,分別是寶積寺、真如庵、殊勝庵、華岩庵、圓覺庵。同卷又雲:“楞伽講寺在楞伽山上,俗雲上方寺,寺有浮圖七級,隋大業四年司戶嚴德盛撰銘,司倉魏瑗書。按治平寺舊亦名楞伽,而《吳郡誌》雲寶積寺在橫山下,亦名楞伽寺,山頂有塔,隋人書碑。今此寺自在楞伽山上,而寶積歸並治平,蓋不可考,豈皆一寺所分邪?今以塔觀之,則此當為是。”楞伽講寺歸並庵二,分別是白龍庵、妙明庵。《白集》見於《自思益寺次楞伽寺作》(卷二十四)。

  51.棲靈寺

  揚州大明寺別名。《江南通誌》卷四十六(揚州府):“大明寺在府西北五裏,古棲靈寺也。寺枕蜀岡,舊有寶塔。”寺有棲靈塔,又謂西靈塔,為中國之尤峻特者,李白《秋日登揚州西靈塔》詩王琦注引《太平廣記》雲:“揚州西靈塔,中國之尤峻峙者。唐武宗末拆寺之前一年,……天火焚塔俱盡,白雨如瀉,旁有草堂,一無所損。”又,《宋高僧傳》卷十九《唐揚州西靈塔寺懷信傳》:“會昌三年癸亥歲,武宗為趙歸真排毀釋門,將欲湮滅教法。……後數日天火焚塔俱盡。”李白外,有高適《登廣陵棲靈寺塔》:“淮南富登臨,茲塔信奇最”(《高適集》卷七)、劉禹錫《同樂天登棲靈寺塔》“步步相攜不覺難,九層雲外倚闌幹”(《劉禹錫集》外集卷一),李翱《來南錄》:“丁卯,至揚州。戊辰,上棲靈浮屠。”(《李文公文集》卷十八)。《白集》見於《與夢得同登棲靈塔》(卷二十四)。

  52.塗山寺

  在長安城南。宋張禮《遊城南記》:“壬子,渡潏水而南,上原觀乾湫,憩塗山寺,望翠微百塔。……《續注》曰:塗山寺在皇甫村神禾原之東南。”又,《陝西通誌》卷二十八(西安府):“玉泉寺在城南四十裏,初名塗山寺,唐開元時僧思恒建。”朱金城箋雲:“明人多誤此為蜀中之塗山寺,曹學佺《蜀中名勝記》卷十七重慶府:白樂天《塗山寺獨遊》詩雲:‘野徑行無伴,僧房宿有期。塗山來去熟,惟是馬蹄知。’則今之覺林寺矣。又《四川通誌》卷三九《輿地寺觀》:‘覺林寺在(巴)縣東五裏,即塗山寺。白居易詩雲。’以時間考之,均非是。”朱金城:《白居易集箋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12月,第1718頁。關於“塗山寺”與“玉泉寺”的關係,見上“玉泉寺”條所考。“塗山寺”,《白集》僅見於《塗山寺獨遊》(卷二十五),據白居易異名同用的情況,此塗山寺可能即陝西藍田之玉泉寺。

  53.圓光寺

  在終南山,處觀音台與靈應台之間。宋張禮《遊城南記》:“南五台者:曰觀音,曰靈應,曰文殊,曰普賢,曰現身,皆山峰卓立,故名五台。圓光寺,《王建集》為靈隱台寺,陸長源《辨疑誌》為慧光寺,《韓渥集》為神光寺,今謂之圓光寺。”宋宋敏求《長安誌》卷十一:“靈應台並下院共九處,去縣六十裏,並在終南山。”明陳耀文《天中記》卷十五載陸長源《辨疑誌》曰:“長安城南四十裏,有靈母穀,俗呼為炭穀。入穀五裏,有惠炬寺(按,《遊城南記》作慧光寺),寺西南澗水,緣崖側一十八裏至峰,謂之靈應台。台上置塔,塔中觀世音菩薩鐵像,像是六軍散將安清鑄造。”《白集》雖無直接吟詠圓光寺,然集中有《登觀音台望城》(卷二十五)、《登靈應台北望》(卷二十五),此乃必經圓光寺,故特輯出。

  54.龍潭寺

  朱金城箋雲:“在登封縣東北,唐時創建。見乾隆《河南府誌》卷七六引《李通誌》。”朱金城:《白居易集箋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12月,第1914頁。《清統誌》卷一六三(河南府):“龍潭寺在登封縣東北二十五裏,據太室左陲。相傳唐武後時,曾建行宮於此。”《白集》見於《從龍潭寺至少林寺題贈同遊者》《宿龍潭寺》(卷二十七)。

  55.少林寺

  《河南通誌》卷五十(河南府):“少林寺在登封縣城西,少室山北麓,後魏孝文帝時創建。梁時達摩居此,麵壁九年。隋文帝改名陟岵,唐複名少林。”《清統誌》卷一六三(河南府):“少林寺在登封縣西北二十五裏,少室山北麓,後魏太和二十年建。隋文帝改名陟岵,唐改名少林。內有唐武德初秦王告少林寺主教碑,開元中裴漼所書碑,沈佺期、宋之問皆有少林寺應製詩。寺東廊後有秦槐,相傳秦時封為五品寺;右有麵壁石,西北則有麵壁庵,即達摩麵壁九年處。”《白集》見於《從龍潭寺至少林寺題贈同遊者》(卷二十七)。

  56.法王寺

  在登封嵩山南麓。漢明帝永平十四年建。《清統誌》卷一六三(河南府):“法王寺在登封縣北十裏,嵩山南麓,漢永平十四年建。唐開元中改名功德,宋慶曆中複改今名。寺背負嵩嶽,左右高峰,如張兩翼;俯瞰二熊諸山,排列如拱。”《白集》見於《夜從法王寺下歸嶽寺》(卷二十七)。

  57.嶽寺

  即嵩嶽寺,又名閑居寺。李邕《嵩嶽寺碑》:“嵩嶽寺者,後魏孝明帝之離宮也。……仁壽載,改題嵩嶽寺。……時有遠禪師,座必居山,行不出俗,四國是仰,百福攸歸,明準帝庸,光啟象設。南有輔山者,古之靈台也。中宗孝和皇帝詔於其頂,追為大通秀禪師,造十三級浮圖,及有提靈廟,極地之峻,因山之雄,華夷聞傳,時序瞻仰。……西域傳,耆闍山,世尊成道於其間;南部洲,嵩嶽寺,達摩傳法於茲地。”(《李北海集》卷三,又見於《全唐文》卷二六三)《清統誌》卷一六三(河南府):“嵩嶽寺在登封縣北,法王寺西,後漢永平二年建。初名閑居寺,隋開皇五年改今名。唐武後幸嵩山,以此為行宮,送鎮國金佛貯焉。明洪武初重修。”《白集》見於《夜從法王寺下歸嶽寺》(卷二十七)。

  58.長壽寺

  洛陽長壽寺有二,一在洛陽長夏門之東第二街從南往北第四坊嘉善坊,據《增訂唐兩京城坊考》卷五“長壽寺”條:“唐會要》卷四十八:‘嘉善坊有長壽寺。長壽元年武後稱齒生發變,大赦改元,乃置長壽寺。’按《兩京城坊考》卷五,南市下有長壽寺。所引為《朝野僉載》:‘東都豐都市在長壽寺之東北……’恰證嘉善坊內有長壽寺。”[清]徐鬆撰、李健超增訂:《增訂唐兩京城坊考》(修訂本),三秦出版社,2006年8月,第339頁。一在洛陽長夏門之東第四街第二坊履道坊,履道坊條下列長壽寺果園、源匡讚宅、高力牧宅、西門內刑部尚書白居易宅[清]徐鬆撰、李健超增訂:《增訂唐兩京城坊考》(修訂本),三秦出版社,2006年8月,第361頁。白居易有《贈僧五首》之《清閑上人》詩,題下自注雲:“自蜀入洛,於長壽寺說法度人。”(卷二十七)《白集》又有《秋遊平泉贈韋處士閑禪師》雲:“南村韋處士,西寺閑禪師。”(卷二十二)詩中的“閑禪師”,即僧清閑,為東都奉國寺長老神照弟子,後居洛陽長壽寺說法,與白居易相交很深(見“香山寺”條)。又,《畫彌勒上生幀讚》序:“南贍部州大唐國東都城長壽寺大苾芻道嵩、存一、惠恭等六十人與優婆塞士良、惟儉等八十人,以大和八年夏受八戒,修十善,設法供,舍淨財,畫兜率陀天宮彌勒上生內眾一鋪。眷屬圍繞,相好莊嚴。……致敬無量而說讚曰:百四十心,合為一誠;百四十口,發同一聲。仰慈氏形,仰慈氏名。願我來世,一時上生。”(卷七十)據上所考及詩文之意,白居易所雲“長壽寺”與“西寺”,當為履道坊之“長壽寺”。

  59.南龍興寺

  即龍興寺,在洛陽定鼎門街西第一街寧仁坊。寺有展子虔畫八國三分舍利。穆員《東都龍興寺鎮國般舟道場均上人功德記》雲:“大曆五年,始居龍興寺鎮國般舟道場,爾來足不逾閾者,垂三十載。其為業也,形不住心,夜不息晝;外不舍百刻之一,中不遷萬化之二;勞其形,與天健;精其誌,與日新。……貞元十年五月二十五日前侍禦史河南穆員記。”(宋李昉等編《文苑英華》卷八二一)《增訂兩京城坊考》卷五“定鼎門街西從南第一曰寧仁坊”增訂雲:“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洛陽唐城隊等,在對隋唐東都和五代至宋西京郭城南垣正中的定鼎門遺址進行考古發掘時,對寧仁坊東側坊牆進行發掘。……寧仁坊東麵坊牆西側建築基址內的地麵上清理出佛造像6件,多已殘破。據文獻記載寧仁坊中有龍興寺,這個基址與佛教遺像是否與龍興寺有關,待考。(《考古學報》2004年第1期。)”[清]徐鬆撰、李健超增訂:《增訂唐兩京城坊考》(修訂本),三秦出版社,2006年8月,第379頁。按,“寧人坊”,本曰“寧民”,避太宗諱改。其後多曰“寧仁”。《白集》見於《南龍興寺殘雪》(卷二十八),本集又有洪州龍興寺,其《唐撫州景雲寺故律大德上弘和尚石塔碑銘》雲:“大曆中不去父母之邦,請隸於本州景雲寺。修道應無所住,故貞元初離我我所,徙居洪州龍興寺說法。”(卷四十一)

  60.菩提寺

  在洛陽城南,後魏時建。後魏楊衒之《洛陽伽藍記》卷三(城南):“菩提寺,西域胡人所立也,在慕義裏。”《白集》見於《菩提寺上方晚望香山寺寄舒員外》(卷三十),《菩提寺上方晚眺》(卷三十一)。

  61.草堂寺

  在長安終南山。宋張禮《遊城南記》:“圭峰、紫閣在祠之西。圭峰下有草堂寺,唐僧宗密所居,因號圭峰禪師。紫閣之陰即渼陂,杜甫詩曰‘紫閣峰陰入渼陂’是也。”朱金城按:“李訓於甘露事變後單騎走入終南山,投寺僧宗密。密與訓素善,欲剃其發匿之,未果。仇士良以宗密容李訓,遣人縛入左軍,將殺之。賴中尉魚弘誌奏釋之。見《舊書》卷一六九《李訓傳》。則似宗密亦同情甘露事變者。”朱金城:《白居易集箋校》,上海古籍出版社,1988年12月,第2116頁。《白集》見於《贈草堂宗密上人》(卷三十一)。

  62.天宮寺

  《增訂唐兩京城坊考》卷五洛陽定鼎門東第一街第六坊尚善坊:“天津橋天宮寺,注:《續玄怪錄》:李愬天津橋,因入憩天宮寺。《原化記》:華嚴和尚在天宮寺,弟子三百人。《西京記》:洛陽天宮寺秀師,玄鑒默識,中若符契。《獨異誌》:天宮寺有吳道玄畫。”增訂雲:“天宮寺,《續高僧傳》卷二二《釋明導傳》:‘龍朔二年奉敕別住東都天宮寺。’同書同卷《釋曇光傳》:‘敕召住天宮寺。’《新唐書五行誌》:‘長壽中東都天宮寺泥像皆流汗霡霂。’洛陽龍門藏《大唐東都弘聖寺故臨壇大德釋真堅經幢銘》:‘初準敕住天宮寺,後奉敕移住弘聖寺。大曆中,充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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