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比娃娃的秘密檔案

第三節　銷售業績出現問題

　　隻有在苦難中，才能認識自我。

　　——希爾蒂

　　不幸的消息接踵而至，人們對“風火輪”的熱度開始衰減。為了讓采購商保證：套裝“風火輪”裏的大部分車都采用了新的樣式，隻有少量還保持了原來的風格。但事實上，情況卻恰恰相反。前幾年的大量訂購，再加上盧米斯“新瓶賣舊酒”的把戲，采購商們手裏一時積壓了太多的舊版“風火輪”，沒人再想增訂，3000餘萬“風火輪”就這樣堆在了美泰的庫房裏，最後迫不得已隻能以超低價出售。

　　遇到麻煩的還不僅僅是玩具汽車部，Optigan也沒能受到成人消費者的青睞。由於音質差，又經常出現斷音現象，這個售價300美元的新奇玩意兒被大量退貨，造成650萬美元的損失。派特·邵爾當時為該項目的主管，他認為要想提高這個“準樂器”的質量，還需要些時日。原本下了大量訂單的西爾斯堅持由美泰負責維修，這更成了一個大問題。大難臨頭，露絲不怪自己失察或艾略特的設計有誤，而把責任都推到了項目經理身上。據喬什·德漢回憶：“在美泰，凡是出了問題，上麵準會問：‘是誰幹的？’這都成了一種傳統。”而且，這在當時尤為突出。

　　在Optigan問題上，露絲覺得自己被蒙在了鼓裏。她曾對西爾斯那麽大的訂單產生過疑問，還問過相關人員訂單是否靠得住及訂單是否會取消等問題，然而得到的答複是：不會取消。據她說，在當時的分部管理體製下，她不方便親自對訂單進行核實；況且，Optigan是美泰的一個大項目，不是件簡單的玩具。“就像是開始一個全新的業務種類，結果卻弄得一團糟，顯然是我們的經理不稱職。他好高騖遠，結果卻讓我們一敗塗地。”

　　隨著芭比娃娃在歐洲銷量的減少，國內的問題也紛紛出現。聯邦貿易委員會指責“風火輪”和舞娘麗娜的電視廣告“具有誤導作用”，並且指出這些廣告對玩具的外觀和性能都做了不實報道：“風火輪”不像廣告中所表現的那樣是靠自身驅動的，舞娘麗娜也不能自己站起來。

　　盡管經曆了諸多挫折，1970年，美泰的每股收益還是超過了上一年的33倍。就在聖誕節來臨前，媒體公布了美泰收購玲玲馬戲團一事。對此，馬戲團內部一直有人持反對意見，其中就包括理查德·布盧姆。布盧姆年輕時曾經營過一段時間的玩具公司，在業內有些內幕消息。從他以前的聯係人及舊金山的零售商口中得知，美泰並不像表麵看上去那樣經營良好。他回憶說：“我明確表示反對那次交易！”但馬戲團董事會的那幾個人仍是一意孤行。對露絲來說，這筆交易卻意味著又一個新的起點。她曾對喬什·德漢說起，當她與歐文·費爾德坐在上麵，看到所有人將目光都集中在費爾德身上時，她感到興奮不已。她說：“從現在開始，他們就都得看我眼色行事了。”

　　在就收購馬戲團一事舉行的後期會談中，露絲和艾略特與馬戲團的一幹人等去了趟佛羅裏達州的威尼斯，目的是要親自考察一下馬戲團的運營情況。按照協議，馬戲團股東將以346萬股的玲玲馬戲團已發行股票換購美泰125萬的普通股，交易總價為4700萬美元。馬戲團成了露絲眼裏“未來的造錢機器”。

　　論大小，美泰幾乎是歐文·費爾德馬戲團的20倍，據稱利潤也已超過1700萬美元。它的股票始終為華爾街所看好，但隻有公司內部少數高管清楚，這不過是海市蜃樓罷了。即使在1971年1月美泰股票達到每股52.25美元——有史以來最高價的時候，時時樂極品賽車也還是深陷困境：采購商手裏，貨物積壓成山，他們極力要求美泰為其減負，在壓力緩解之前再無心進新的玩具。訂單的減少意味著美泰倉庫裏積壓的貨物也越來越多，收支無法相抵。

　　在這種情況下，美泰以年為會計周期——一種完全合理的會計處理方法，積極采取措施，努力將前期費用分攤到後麵幾個季度，以此來維持收入穩定；同時希望到了1971年，新玩具的訂單如果能夠大量湧來，問題就能迎刃而解。美泰進而確立新的利潤目標，但與其早年實實在在的利潤指標不同，新目標的確立是為了滿足華爾街的預期。一時間，美泰有一大堆“必須達到”的指標要處理，經理們也麵臨著實現每股預期增長的巨大壓力。無奈之下，公司隻有采取開單後延付的做法，造成持續增長的假象。

　　開單後延付這種做法，美泰過去也用過，但那時是作為合理的經營策略。但自1971年以後情況就不同了。收購玲玲馬戲團後，羅森伯格不惜一切代價地要使美泰的股票免於下跌的命運。他告訴德漢和盧米斯：根據合並條款，如果美泰股價下跌厲害，玲玲馬戲團首席執行官的歐文·費爾德仍將接管玩具公司。

　　羅森伯格的擔心並非憑空而來。1971年1月5日簽署的合並協議上提到：美泰的財務狀況完全屬實。如果對方發現有假，玲玲馬戲團和美泰將對簿公堂。尤其重要的是，美泰曾保證過所提供的材料完全屬實，並無任何誤導信息。

　　為了表麵符合合並文件裏的情況，美泰采取了開單後延付、將未來銷售收入記為當期收入、假造發票和賬單、編製假賬簿、偽造客戶簽名等造假行為。發貨單是經過篡改的，新的生產成本被延期記載或分攤記到很長的區間，發票被偽造。由於客戶不按期付款而造成應收賬款攀升，而賬簿裏卻顯示一些客戶又重新訂購了大批貨物。50%—80%的延付訂單在發貨前會顯示被取消，就連墨西卡裏大火保險理賠金額也被誇大。1971年1月31日的利潤表中記載保險理賠所得為1000萬美元，然而美泰6年後實際拿到的卻隻有440萬美元。根據後來特別顧問的調查報告，對於這些造假行為，當時負責美泰審計工作的安達信會計師事務所要麽是裝作視而不見，要麽就是幹脆就不懂業務。

　　對於公司造假的後果，德漢和盧米斯都深感擔憂。他們去找露絲，並且告訴她：如果再賣不出去玩具，“公司上半年就將破產”！這時，恰逢羅森伯格經過露絲辦公室。他看到兩個人在和露絲說話，就跟了進去。他讓他們去自己的辦公室，說由自己向他們解釋。對此，露絲二話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