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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九三二年(4)

  午後訪小峰,知已回滬,版稅如無消息,可與老三商追索之法,北平之百元,則已送來了。訪齊壽山,門房雲已往蘭州,或灤州,聽不清楚;訪幼漁,則不在家,投名片而出。訪人之事畢矣。

  我很好,一切心平氣和,眠食俱佳,可勿念。現在是夜二時,未睡,因母親服瀉藥,起來需人扶持,而她不肯呼人,有自己起來之慮,故需輪班守之也,但我至三時亦當睡矣。此地仍暖,頗舒服,豈因我慣於北方,故不覺其寒歟。

  迅十五夜十三日所發信十六下午到。海嬰已愈否?但其甚乖,為慰。重看校稿〔3〕,校正不少,殊可嘉尚,我不料其乖至於此也。

  今日鹽澤博士來,雲母親已好得多了,允許其吃掛麵,但此後食品,須永遠小心雲雲。我看她再有一星期,便可以坐立了。

  我並不操心,勞碌,幾乎終日無事,隻覺無聊,上午整理破書,擬托子佩去裝訂,下午馬幼漁來,談了一通,甚快。此地蓋亦烏煙瘴氣,惟朱老夫子〔4〕已為學生所排斥,被鄒魯聘往廣州中大去了。

  聞呂雲章為師大校女生部舍監。

  川島因父病回家,孫在北平。

  此地北新的門麵,紅牆白字,難看得很。

  天氣仍暖和,但靜極,與上海較,真如兩個世界,明年春天大家來玩個把月罷。某太太〔5〕於我們頗示好感,聞當初二太太〔6〕曾來鼓動,勸其想得開些,多用些錢,但為老太太〔7〕糾正。後又謠傳H。M。〔8〕肚子又大了,二太太曾憤憤然來報告,我輩將生孩子而她不平,可笑也。

  再談。

  L。十一月十六日夜十時半

  注釋:

  〔1〕鹽澤日本人。

  〔2〕胃加答即胃炎。

  〔3〕校稿指《豎琴》譯稿。

  〔4〕朱老夫子指朱希祖(1879--1944),字逷先,浙江海鹽人,曆史學家。曾與魯迅同在日本留學,歸國後並同在杭州浙江兩級師範學堂任教。

  〔5〕某太太指朱安。參看320604信注〔1〕。

  〔6〕二太太指羽太信子(1888--1962),日本人,周作人妻。

  〔7〕老太太指魯迅的母親魯瑞。

  〔8〕H。M。"害馬"羅馬字拚音"Haima"的縮寫。許廣平在女師大風潮中曾被楊蔭榆稱做"害群之馬",故魯迅戲稱她為"害馬"。

  321120①致許廣平乖姑:此刻是十九日午後一時半,我和兩乖姑離開,已是九天了。現在閑坐無事,就來寫幾句。

  十七日寄出一信,想已達。昨得十五日來信,我相信乖姑的話,所以很高興,小乖姑大約總該好起來了。我也很好;母親也好得多了,但她又想吃不消化的東西,真是令人為難,不過經我一勸,也就停止了。她和我談的,大抵是二三十年前的和鄰居的事情,我不大有興味,但也隻得聽之。她和我們的感情很好,海嬰的照片放在床頭,逢人即獻出,但二老爺的孩子們的照相則掛在牆上,初,我頗不平,但現在乃知道這是她的一種外交手段,所以便無芥蒂了。二太太將其父母迎來,而虐待得真可以,至於一見某太太,二老人也不免流涕雲。

  這幾天較有來客,前天霽野、靜農、建功來。昨天又來,且請我在同和居吃飯,兼士亦至,他總算不變政客,所以也不得意。今天幼漁邀我吃夜飯,擬三點半去,此外我想不應酬了。

  周啟明頗昏,不知外事,廢名〔1〕是他薦為大學講師的,所以無怪攻擊我,狗能不為其主人吠乎?劉複之笑話不少,大家都和他不對,因為他捧住李石曾〔2〕之後,早不理大家了。

  這裏真是和暖得很,外出可以用不著外套,本地人還不穿皮袍,所以我帶來的衣服,還不必都穿在身上也。

  現在是夜九點半,我從幼漁家吃飯回來了,同席還是昨天那些人,所講的無非是笑話。現在這裏是"現代"派拜帥了,劉博士已投入其摩下,聞彼一作校長,其夫人即不理二太太,因二老爺不過為一教員而已雲。

  再談。

  迅。〔十一月二十日〕〔1〕廢名馮文炳的筆名。參看300524信注〔2〕。

  〔2〕李石曾(1881?--?)名煜瀛,河北高陽人。早年留學法國,"同盟會"成員。曾任北平大學校長、北平研究院院長。

  321120②致許廣平乖姑:今(廿日)晨剛寄一函,晚即得十七日信,海嬰之乖與就痊,均使我很歡喜。我是極自小心的,每餐(午、晚)隻喝一杯黃酒,飯仍一碗,惟昨下午因取書,觸一板倒,打在腳趾上,頗痛,即搽兜安氏止痛藥,至今晨已全好了。

  那張照片,我確放在內山店,見其收入門口帳桌之中央抽鬥中,上寫"MR。K。Jhow"〔1〕者即是,後來我取信,還見過幾次,今乃大索不得,殊奇。至於另一張,我已記不清放在那裏,恐怕是在桌燈旁邊的一疊紙堆裏,亦未可知,可一查,如查得,則並附上之一條紙一並交出,否則,隻好由它去了。

  我到此後,紫佩,靜農,寄野,建功,兼士,幼漁,皆待我甚好,這種老朋友的態度,在上海勢利之邦是看不見的。我已應允他們於星期二(廿二)到北大、輔仁大學各講演一回〔2〕,又要到女子學院去講一回,日子未定。至於所講,那不消說是平和的,也必不離於文學,可勿遠念。

  此地並不冷,報上所說,並非事實,且謂因冷而火車誤點,亦大可笑,火車莫非也怕冷嗎。我在這裏,並不覺得比上海冷(但夜間在屋外則頗冷),當然不至於感冒也。

  母親雖然還未起床,但是好的,我在此不過作翻譯,餘無別事,所以住至月底,我想走了,倘不收到我延期之信,你至二十六止,便可以不寄信來。

  再談。

  "哥"十一月二十日夜八點我現在睡得早,至遲十一點,因無事也。

  注釋:

  〔1〕MR。K。JhowK,疑應作T,"豫"(豫才)字英文拚音的第一個字母。

  〔2〕各講演一回指該日在北京大學第二院講的《幫忙文學和幫閑文學》和在輔仁大學講的《今春的兩種感想》,後均收入《集外集拾遺》;二十四日在北平大學女子文理學院講《革命文學與遵命文學》,因記錄有出入,未收入文集。

  321123致許廣平乖姑:二十一日寄一函,想已到。昨得十九所寄信,今午又得二十日信,俱悉。關於信件,你隨宜處分,甚好,豈但"原諒",還該嘉獎的。

  北京不冷,仍無需外套,真奇。我亦很好,昨天往北大講半點鍾,聽者七八百,因我要求以國文係為限,而不料尚有此數;次即往輔仁大學講半點鍾,聽者千一二百人,將夕,兼士即在東興樓招宴,同席十一人,多舊相識,此地人士,似尚存友情,故頗歡暢,殊不似上海文人之反臉不相識也。

  明日擬至女子學院講半點鍾,此外即不再往了。

  母親已日見其好起來,但仍看醫生,我擬請其多服藥幾天也。坪井先生〔1〕甚可感,有否玩具可得,擬至西安[單]市場一看再說,但恐必窳劣,無佳品耳。"雪景"亦未必佳。山本夫人〔2〕擬買信箋送之,至於少爺,恐怕隻可作罷。

  我獨坐靠牆之桌邊,雖無事,而亦靜不下,不能作小說,隻可亂翻舊書,看看而已。夜眠甚安,酒已不喝,因赴宴時須喝,恐太多,故平時節去也。

  雲章為師大舍監,正在被逐,〔3〕今剪報附上,她不知我在此也。

  L。十一月廿三下午〔1〕坪井先生即坪井芳治。當時上海篠崎醫院兒科醫生,曾為海嬰診病。

  〔2〕山本夫人即山本初枝,參看321107②(日)信注〔1〕。

  〔3〕雲章被逐雲章,即呂雲章,女,山東蓬萊人,曾與許廣平同學。當時任北京師範大學文學院齋務課分課長。據一九三二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北平《導報》載:"師大文學院齋務課主任侮辱同學,自治會請免呂雲章職。"321126①致許壽裳〔1〕季芾兄:十日因得母病電,次日匆匆便回,昨得廣平函,知承見訪,而不得晤談,至為悵悵。家母實隻胃病,年老力衰,病發便臥,延醫服藥後,已就痊可,弟亦擬於月底回滬去矣。北新以文字獲大咎,〔2〕頗多損失,但日來似大有轉圜之望,本月版稅,亦仍送來,可見其必不關門也,知念特聞。此間尚暖,日間出門,可無需著外套,曾見幼漁,曾詢兄之近況,亦見兼士,皆較前稍蒼老矣,仲雲〔3〕亦見過,則在作教員也。專此布達,即頌曼福。

  弟令飛頓首十一月廿六夜

  注釋:

  〔1〕此信據許壽裳親屬錄寄副本編入。

  〔2〕北新以文字獲大咎參看321103信注〔3〕。

  〔3〕仲雲即範文瀾(1893--1969),字仲澐,浙江紹興人,曆史學家。曾任南開大學、北京師範大學國文係講師,北平大學女子文理學院院長等職。著有《文心雕龍注》、《中國通史簡編》等。

  321126②致許廣平乖姑:二十三日下午發一信,想已到。昨天到女子學院講演,都是一些"毛丫頭"〔1〕,蓋無一相識者。明日又有一處講演〔2〕,後天禮拜,而因受師大學生之堅邀,隻得約於下午去講。我本擬星期一啟行,現在看來,恐怕至早於星期二才能走,因為紫佩以太太之病,忙得瘦了一半,而我在這幾天中,忙得連往旅行社去的工夫也沒有也。但我現在的意思,星二(廿九)是必走的。

  二十二發的信,今日收到。觀北新辦法,蓋還要弄下去,其對我們之態度,亦尚佳,今日下午我走過支店門口,店員將我叫住,付我百元,則小峰之說非謊,我想,本月版稅,就這樣算了罷。

  川島夫人好意可感,但她的住處,我竟打聽不出來,無從麵謁,隻得將來另想辦法了。

  我今天出去,是想買些送人的東西,結果一無所得。西單商場很熱鬧了,而玩具鋪隻有兩家,"雪景"無之,他物皆惡劣,不買一物,而被扒掱竊去二元餘,蓋我久不慣於圍巾手套等,萬分臃腫,舉動木然,故賊一望而知為鄉下佬也。現但有為小狗屁而買之小物件三種,皆得之商務印書館,別人實無法可想,不得已,則我想隻能後日往師大講演後,順便買些蜜餞,攜回上海,每家兩合,聊以塞責,而或再以"請吃飯"補之了。現在這裏的天氣還不冷,無需外套,真奇。舊友對我,亦甚好,殊不似上海之專以利害為目的,故倘我們移居這裏,比上海是可以較為有趣的。但看這幾天的情形,則我一北來,學生必又要迫我去教書,終或招人忌恨,其結果將與先前之非離北京不可。所以,這就又費躊躇了。但若於春末來玩幾天,則無害。

  母親尚未起床,但是好的,前天醫生來,已宣告無須診察,隻連續服藥一星期即得,所以她也很高興了。我也好的,在家不喝酒,勿念為要。

  呂雲章還在被逐中,剪報附上,此公真是"倭支葛搭"〔3〕的一世。我若於星期二能走,那麽在這裏就不再發信了。

  "哥"十一月廿六夜八點半〔1〕"毛丫頭"吳稚暉在關於女師大問題《答大同晚報》(載一九二五年八月二十四日《京報》)一文中說:"言止於此,我不願在這國家存亡即在呼吸的時候,經天緯地,止經緯到幾個毛頭身上去也。"〔2〕講演指二十七日下午在北京師範大學講的《再論第三種人》,因記錄有出入,未收入文集。

  〔3〕"倭支葛搭"紹興方言。意為"不爽快","不痛快","窩窩囊囊"。

  321130致台靜農靜農兄:廿八日破費了你整天的時光和力氣,甚感甚歉。車中相識的人並不少,但無關係,三十日夜到了上海了,一路均好,特以奉聞。

  迅上十一月卅夜321202致許壽裳〔1〕季帀兄:頃接一日惠函,謹悉種種。故都人口,已多於五六年前,房主至不敢明帖招帖,但景象如舊,商店多搭彩棚,作大廉售,而顧客仍寥寥。敝寓之街上,昔尚有小街燈,今也則無,而道路亦被煤球灰填高數尺矣。此次見詩英一回,係代學校來邀講演者,但辭未往,舊友中隻一訪壽山,已往蘭州,又訪幼漁,亦見兼士,意氣皆已不如往日。聯合展覽會〔2〕之設,未及注意,故遂不往。北新版稅,上月尚付我二百五十元,而是否已經疏解,則未詳,大約縱令封禁,亦當改名重張耳。此次南來時,適與護教團〔3〕代表同車,見送者數百人,氣勢甚盛,然則此事似尚未了,每當曆代勢衰,回教徒必有動作,史實如此,原因甚深,現今僅其發端,竊疑將來必有更巨於此者也。肅複,敬頌曼福。

  弟俟頓首十二月二日廣平敬問安不另。

  注釋:

  〔1〕此信據許壽裳親屬錄寄副本編入。

  〔2〕聯合展覽會一九三二年十一月六日至十三日,北京故宮博物院等十一個機構為救濟東北難民募集寒衣,聯合舉行"平市文物之大展覽"。同月八日上海《申報》曾載此消息。

  〔3〕護教團當指自南京返滬的回教徒請願代表。參看321103信注〔3〕。

  321212致曹靖華靖華兄:上月因為母親有病,到北平去了一趟,月底回上海,看見兄十月十,二十,廿七日三函,才知道並未旅行〔1〕。我的遊曆〔2〕,時候已過,事實上也不可能,自然隻好作罷了。我病早愈,但在北平又被倒下之木板在腳上打了一下,跛行數日,而現在又已全愈,請勿念。女人孩子也都好的,生活在目前很可維持,明年自然料不定,但我想總還可以過得去。肖三兄詩稿至今未到,不知是否並未寄出?《糧食》〔3〕稿早收到,尚未找到出版處,想來明年總有法想,因為上海一到年底付賬期近,書店即不敢動彈也。

  周連兄近來沒有什麽成績可說,《北鬥》已被停刊,現在我們編的隻有《文學月報》,第三四期已出,日內當寄上。《小說二十人集》〔4〕上卷已校畢,內係曹雪琴珂,倫支,斐定,理定,左祝黎,英培爾等短篇,《星花》亦編在內,此篇得版稅七十元(二千部),已歸入兄之存款項下,連先前的一共有三百二十元了,此項我存在銀行內,倘要用,什麽時候都可以取的。下卷是畢力涅克,賽夫林那,綏拉菲摩維支,聶維洛夫,班菲洛夫〔5〕等之作,尚未排校,恐怕出版要在明年夏初了。該書出版後,我當寄兄每種十部,分贈作者。

  《鐵流》是光華書局再版的,但該局很不好,他將紙板取去,至今不付款,再版也徑自印賣,不來取"印證",我們又在重壓之下,難以出頭理論,算是上了一個當。再版書我當設法一問,倘取得,當以數冊寄上。

  Д。БeДНЬЙ的《HeкОΓДаПИСаТeЛИ》〔6〕已由它兄譯出登《文學月報》上,原想另出單行本,加上插圖,而原書被光華書局失掉(我疑心是故意沒收的),所以我想兄再覓一本,有插畫的,即行寄下,以便應用。

  又兄前寄我《PyССкИeПИСаТeЛИ》〔7〕,第二本一冊,不知那第一本,現在還可以買到否?倘還有,亦祈買寄一冊為望。

  上海已經冷起來了,但較之兄所住的地方,自然比不上。這一次到北平去,靜,霽都看見的,一共住了十六天,講演了五次〔8〕,我就回上海來了。那邊壓迫還沒有這裏利害,但常有關於日本出兵的謠言,所以住民也不安靜。倘終於沒有什麽事,我們明年也許到那邊去住一兩年,因為我想編一本"中國文學史",那邊較便於得到參考書籍。

  此致,即頌安好。

  弟豫啟上卅二年十二月十二日附它兄信一張。

  注釋:

  〔1〕旅行指曹靖華原擬回國。

  〔2〕我的遊曆參看320911①②信及有關注。

  〔3〕《糧食》劇本,蘇聯凱爾升作,曹靖華譯。後載《譯文》新三卷第四期(一九三七年六月十六日)。

  〔4〕《小說二十人集》參看320911①信注〔8〕。

  〔5〕聶維洛夫(A。J。HeВepОВ,1886--1923)蘇聯作家。著有中篇小說《不走正路的安得倫》等。《一天的工作》中收有他的短篇小說《我要活》。班菲洛夫,通譯潘菲洛夫。《一天的工作》中收有他與伊連珂夫合作的短篇小說《枯煤,人們和耐火磚》。

  〔6〕Д。БeДНЬЙ的《HeкОТДаПДЮНyТъ!》即蘇聯詩人別德內依的《沒工夫唾罵!》,瞿秋白譯,載於《文學月報》第一卷第三期(一九三二年十月),譯者署名向茹。

  〔7〕《PyССкИeПИСаТeЛИ》即《俄國文學家像》,蘇聯版畫家魏列斯基作。據收信人回憶,畫像一套約十幅,單張。此處"一本"或"一冊",似應為一套。

  〔8〕講演了五次指一九三二年十一月在北平的五次講演:《幫忙文學與幫閑文學》、《今春的兩種感想》、《革命文學與遵命文學》、《再論第三種人》及《文藝與武力》。

  321213致台靜農靜農兄:日前寄上書籍二包,又字一卷〔1〕,不知已收到否?字寫得壞極,請勿裱掛,為我藏拙也。來函及小說兩本又畫報〔2〕一份,均收到。照相能得到原印片一份,則甚感。大約問師大學生自治會中人,當能知道的。記文〔3〕甚怪,中有"新的主人"雲雲,我實在沒有說過這樣一句話。

  此上,即頌近好。迅上十二月十三夜〔1〕字一卷一九三二年十二月九日《魯迅日記》:"為靜農寫一橫幅"。

  〔2〕畫報指《世界畫報》第三六四期(一九三二年十二月四日),其中刊有以《魯迅在師大》為題的照片五幀。

  〔3〕記文指《再論"第三種人"》的講演記錄。

  321221致王誌之〔1〕誌之兄:十四日信收到。刊物〔2〕出版後,當投稿,如"上海通信"之類。

  小說當於明年向書店商量,因為現已年底,商人急於還賬,無力做新事情,故不能和他談起。

  靜農事〔3〕殊出意外,不知何故?其婦孺今在何處?倘有所知,希示知。此間報載有教授及學生多人被捕〔4〕,但無姓名。

  我此次赴北平,殊不值得紀念,但如你的友人一定要出紀念冊,則我希望二事:一,講演稿的節略,須給我看一看,我可以於極短時期寄還,因為報上所載,有些很錯誤,今既印成本子,就得改正;二,倘搜羅報上文章,則攻擊我的那些,亦須編入,如上海《社會新聞》〔5〕之類,倘北平無此報,我當抄上。

  此複,即頌時祉。

  迅啟十二月廿一夜

  注釋:

  〔1〕王誌之筆名含沙、楚囚等,曾化名思遠,四川眉山人。當時是北京第一師範學院國文係學生,北平"左聯"成員,《文學雜誌》編輯之一。

  〔2〕刊物指《文學雜誌》。

  〔3〕靜農事指一九三二年十二月十二日台靜農被捕。

  〔4〕報載有教授及學生多人被捕一九三二年十二月十八日《申報》載《中國民權保障同盟營救許德珩等代電》:"報載北平警探非法逮捕監禁各學校教授學生許德珩等多人,至今未釋。"〔5〕《社會新聞》反動刊物,一九三二年十月在上海創刊,曾先後出版三日刊、旬刊、半月刊,新光書店經售。一九三五年十月起改名《中外問題》,一九三七年十月停刊。

  321223致李小峰小峰兄:前日蒙送來版稅錢一百,甚感。

  這半年來,滬寓中總是接連生病,加以北平,實在虧空得可以,北新書局又正有事情〔1〕,我不好來多開口,於是隻得自選了一本選集〔2〕,並將書信〔3〕集豫約給一個書店,支用了幾百元版稅,此集現在雖未編成,自然更未交去,但取還的交涉,恐怕是很難的,倘再扣住,也許會兩麵脫柄〔4〕,像《二心集》一樣。

  北新的災難也真多,而且近來好像已不為讀書界所重視,以這麽多年的辛苦造成的曆史而至於如此,也實在可惜。不過我是局外人,不便多說。但此後若有一定的較妥的辦法(這並非指對於我的版稅而言,是指書店本身),我的稿子自然也不至於送來送去了。

  迅上十二月廿三夜〔1〕北新書局正有事情參看321103信及其有關注。

  〔2〕選集即《魯迅自選集》,內收小說十二篇,散文十篇。一九三三年三月上海天馬書店出版。

  〔3〕書信集指《兩地書》,最初預約給上海天馬書店,後改由上海青光書局於一九三三年四月出版。

  〔4〕兩麵脫柄參看330102信。

  321226致張冰醒〔1〕冰醒先生:來信收到,獎譽我太過,不敢當的。我本沒有什麽根本知識,隻因偶弄筆墨,遂為一部份人所注意,實在慚愧得很。現在行止頗不自由,也不很做文章,即做,也很難發表,所以對於先生的希望,真是無法奉酬,尚希諒察為幸。

  迅啟上十二月廿六日〔1〕張冰醒(1906--1950)原名張冰心,湖南辰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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