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 閱讀頁

第二十二回 謝君直就義燕京城胡子忠除暴汴梁路

  卻說謝枋得到得報恩寺來,魏天祐撥了兩名家人前來伺候。南朝投降過來的官貝,紛紛前來問候,或勸他投降。枋得便問太皇太後的梓宮在何處。內中有知道的,便告訴了他。枋得叫備了祭品,親自支持著,去祭奠一番。然後回寺,高臥不起,不飲不食,亦不言語。人問他時,隻推說有病。一班舊日同僚來望他,他也隻瞪著雙眼,絕不答話。莫不掃興而去。末後留夢炎親來看視,說了許多慰問的話,又誇說了許多皇元皇帝如何深仁厚澤。枋得道:“大元製世;民物一新,宋室逋臣,唯欠一死。願老師勉事新朝,莫來相強。”夢炎道:“天時人事,總有變遷。何必苦苦執迷不悟?還望念師弟之誼,仍為一殿之臣,豈不甚好?”枋得道:“君臣之義,師生之誼,二者孰重?望先生權定其重輕,然後見教。”夢炎羞慚滿麵而去。

  枋得冷笑一聲,也不起來相送。

  夢炎去後,過了一會,忽然有人送來一甌藥,說:“是留丞相送來的。”枋得看那藥時,稠的象粥湯一般。因對來人說道:“承留丞相厚意贈藥,然而我這個病,非藥石所能愈,我也不望病愈。請你轉致丞相,來生再見了!這藥也請你拿了回去吧。”那來人道:“這是留丞相好意,望先生吃藥早愈。同事新朝的意思,先生何故見卻?”枋得大怒,取起藥匝向地下一擲道:“我謝某生為大宋之臣,死為大宋之鬼。有甚新朝舊朝?你們這一班忘恩負義之流,我看你他日九泉之下,有何麵目再見宋室祖宗。”罵罷,便挺直了,睡在床上。那來人沒好氣的去了。從此之後,他非但不言語,並且有人叫他,也不應了。他在路上已經絕了幾天食,到了報恩寺來,一連過了五天,那髒腑裏已是全空,無所培養,一絲氣息,接不上來,那一縷忠魂,便尋著文天祥、張世傑、陸秀夫打夥兒去了。

  那撥來伺候的家人,連忙去報知魏天祐。天祐忙著來看時,隻見他麵色如生,不禁長歎一聲,叫人備棺盛殮。自己到朝內去奏聞元主。後人因為謝枋得全節於此,就把這報恩寺,改做了“憫忠寺”,以為紀念。此是後話,表過不提。且說一眾寺僧,也甚欽敬枋得盡忠報國。到了大殮之日,大家都穿了袈裟法服,誦經相送。正要舉屍入棺時,忽然一人號哭闖入,伏屍大慟。不是別人,正是他公子定之,奔來省親,不期趕了一個“親視含殮”。

  你道定之如何趕來?原來魏天祐行文到了弋陽,拘捕枋得家小,弋陽令得了文書,便把李夫人和定之兩個捉了,分別監禁起來。李夫人到得監內,暗想:“我雖然一個婦人,卻也幼讀詩書,粗知禮義,受過了宋朝封誥,豈可以屈膝胡廷?今日捉了我來,未曾問話,明日少不得要坐堂審我。那時我不肯跪,不免要受他刑辱,非獨貽羞謝氏,即我李氏祖宗,也被我辱沒盡了。

  不如先自死了,免得受辱,豈不是好!”想定了主意,不露聲色,等到夜靜時,竟自解帶自盡了。直到天明時,獄卒方才查見,連忙解下來。一麵飛報弋陽令。犬陽令得信大驚。便和兩個幕友商量,如何處置。一個幕友道:“魏參政帶了謝枋得進京,卻叫我們拘住他的家小,不過是逼挾他投降的意思,並不曾叫處死了他。今無端出了這件事,萬一枋得到燕京肯投了降,不必說也是執政大臣,區區一個縣令,如何抗得他過!萬一他報起仇來,怎生抵擋?不如把他兒子放了,待他自行盛殮,我們再備點祭禮去致祭,或者可望解了這點怨氣。”弋陽令依言,把定之放了,不敢難為他,反道了許多抱歉的話。定之聽說母親沒了,不暇與他周旋,飛奔到獄中,伏屍痛哭一場,奉了遺骸回家,備棺盛殮。弋陽令即日便來致祭。定之沒了母親,一心又紀念著父親,盛殮過後,即奉了靈柩,到祖塋安葬。葬過了,便想趕到燕京去省視,收拾過行李,到他姊姊葵英家來辭行。原來枋得有一女,閨諱葵英,嫁與安仁通判周銓為妻。安仁失守時,周銓死節。葵英當時便要殉夫,因為未有子女,要尋近支子侄,代周銓立嗣,所以守節在家。又因連年兵荒馬亂,周氏家族,轉徙在外,所以未曾覓得相當的嗣子。李夫人死後,葵英奔喪回來,送過殯後,仍回夫家。這天定之去辭行,隻見葵英招了幾個牙人,在那裏商量變賣家私什物。定之問是何意。葵英道:“我自有用意之處,慢慢我告訴你。”一會兒,議價已定,即行交易,除了隨身衣服不賣之外,其餘一切釵、環、首飾、細軟、粗笨東西,全行賣去,隻剩下一間空房子和一個人。眾牙人紛紛去了,定之便告訴了到燕京去的話。葵英道:“這是要緊的事。我想父親到了燕京,一定奉身殉節。你此去能趕上送終最好,不然也可以奉了遺骸,歸正首邱。”

  定之道:“姊姊今日變賣了東西,是何意思?”葵英道:“當日安仁失守,丈夫殉國。我視息偷生,想要擇子侄輩,立一個後。誰知直到今日,仍未有人。我想皇上江山,也有不保之日,我們士庶人家,便無後又怎麽?所以決意不立後,把這些東西賣了,我要在村外河上造一座石橋,以濟行人,倒是地方上一件公益的事。你到燕京去,早點回來,看我行落成之禮。”

  定之便別了葵英,徑奔燕京。及至趕到,枋得已經沒了兩天了。恰待要盛殮時候,便慟哭一場,親視含殮,就在寺內停靈。一時燕京士大夫,無論識與不識,都來吊奠。和尚又送了兩壇經懺。

  一天鄭虎臣備了祭禮來祭吊。他們在仙霞嶺是相會過的,行禮已畢,便留住談心。讓虎臣上坐,定之席地坐下,問起虎臣在此的緣由。虎臣把自己的意思表白一番,又道:“我身雖在此,然而‘攘夷,的意思,是刻不敢忘。

  前回阿刺罕有諫止伐日本的意思,被我一陣說轉了他的心腸,便起了五十萬大兵,假道高麗而去,殺了個大敗而回。好得他不信我們漢人,凡當兵的都是韃子。我不需張刀隻矢,殺他一陣。他去時是五十萬人,回來時剩不到五萬。雖然不是我手殺他,然而借刀殺人,也出出我胸中惡氣。從此之後,我總給他一個反間計,叫他自己家裏鬧個不安,然後在外麵的才可得隙而攻。”

  定之道:“這等舉動,深心極了,但能夠多有幾個人更好。”虎臣道:“仙霞嶺上,倘有與我同誌的,不妨到此。我可以設法薦到韃子那裏去,覷便行事。須知時勢已經到了這個地位,徒恃血氣之勇,斷不能成事的了。”

  二人又談了良久。虎臣問起定之有枋得的遺墨沒有?定之問是何意。虎臣道:“有一個張弘範的門客,得了一紙文丞相的遺墨。我用重價買了來。因想起文丞相和謝先生,一般的大義凜然,使宋室雖亡,猶有餘榮。意欲再求得謝先生遺墨一紙,裝裱成冊,以誌欽仰,並且垂之後世,也是個教忠的意思。”定之道:“張弘範的門客,哪裏會得著文丞相的字?這就奇了。”

  虎臣道:“據說當日張弘“範擄了丞相,載在後軍,進逼崖山時,張將軍竭力守禦,弘範叫文丞相寫信,勸張將軍投降。丞相不肯寫,逼之再三,丞相便提筆寫了一首‘過零丁洋’詩。弘範無奈他何,隻得罷了。那門客順手把牙人——買賣介紹人。他撿了,夾在護書裏,所以得著了。我明日拿來你看,隻乞有謝先生遺墨,賜我一點。”定之道:“隻要行匣中攜得有的,自當奉贈。”說罷,虎臣辭去。到了次日,果然拿了一幅箋紙來,展開一看,隻見筆墨淋漓的,先寫下一行題目,是:“過零丁洋舊作一章錄寄範陽張將軍。”詩雲:辛苦遭逢起一經,幹戈落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水飄絮,身世浮沉風打萍。

  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裏歎零丁。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末後隻押了“文山”二字。二人同看了一回,相與歎息一番。定之道:“前兩年先父曾作了兩首示兒詩,寫了兩份:一份給家兄,一份給予我。此詩我常隨身帶著,便覺得先君常在左右。鄭兄既然欲得先人遺筆,就當以此奉贈。好得家兄處還有一份,我兄弟同有了,也是一樣。”虎臣連忙拜謝,定之取出來看時,詩雲:門戶興衰不自由,樂天知命我無憂。

  大兒安得孔文舉,生子何如孫仲謀!

  天上麒麟元有數,人間豚犬不須愁。

  養兒不教父之過,莫視詩書如寇仇。

  千古興亡我自知,一家消息又何疑。

  古來聖哲少才子,世亂英雄多義兒。

  靖節、少陵能自解,孔明、王猛使人悲!

  隻虞錯改“金銀”字,焉用城南學功詩。

  虎臣看罷,不勝大喜。重又拜謝。便拿去裝裱起來,以示後世去了。

  這裏定之料理喪務已畢,便擇日扶了靈柩,回弋陽來。曉行夜宿,不止一日,到了玉亭鄉。卻見他那葵英姊姊,歸寧在家。姊弟相見,一場痛哭,自不必說。將靈柩奉至中堂,安放了幾天,便又送至祖塋上安葬了。

  葬事已畢,葵英對定之道:“我起先變賣什物,要造一座橋,以濟行人。誰知工程做了大半,還未完成,我的錢已用完了,隻得把房子也賣了,完此工程。”定之道:“既然如此,姊姊便可常住在家裏,此時父母俱已亡故,骨肉無多,姊姊在此完聚,也是求之不得的事。”葵英道:“喜得這橋,刻下已經完工。我二人可到橋上,行個落成禮。”定之道:“如此也好,但不知要用甚禮物?”葵英道:“不必禮物。不過到那裏看看,行禮是個名色罷了。”

  於是二人同到了橋上,果然好一座堅固石橋。二人步至橋中,葵英倚走橋欄,對定之說道:“此時父母葬事已畢,賢弟之事已了。周氏無子侄可嗣,我盡散所有,做成此橋,仰後人永遠不忘。周氏雖無子嗣,似還勝似有子嗣的了。如此,我代周氏經營的事,也算完了。賢弟從此努力,勿墮了謝氏家風,勿失了父親遺誌,”說罷,一翻身跳落橋下。隻聽得撲通一聲,水花亂濺,橋下流水正急,定之不覺大驚,忙叫救命,橋下泊的舢板小船,看見有人下水,都忙著刺篙、打槳、搖櫓去救。爭奈水流太急,直趕到三四裏外,方才撈起,百般解救,已是來不及了。定之撫屍痛哭了一回。此時圍著看的人不少,定之便對眾人,把他姊姊毀家造橋的原委,告訴了一遍。眾人聽了,哪一個不歎息欽敬!一時都圍著那死屍羅拜起來。

  定之謝了眾人,又雇人舁回死者,送家備棺成殮。此時早轟的了合鄉之人,個個送楮帛來奠。那楮帛香燭,竟堆積如山。定之擇了日子,送至周氏祖塋上安葬。葬這一天,來會葬的,不獨玉亭本鄉,萬人空巷,便是鄰鄉之人,聞得這個消息,來送葬的也不知幾千幾萬人。當日送葬眾人,公同議定,題了這座橋做“孝烈橋”,以誌不忘。後人每經過孝烈橋,莫不肅然起敬!此是後活,表過不提。且說定之葬了葵英之後,便把門戶托與鄰人,隻說出門有事,徑望仙霞嶺來。到日,恰值眾人齊集在金奎處議事。胡仇亦在外回來。隻因探馬來報,汴梁路黃河決口十五處,韃官驅強壯民夫堵塞,磚石沙泥,不敷所用;乃驅老弱百姓,作為堵口材料。殺人不計其數。又一路探馬報到,江南大饑,元主發粟五十萬石,派了韃官到江南賑濟。那韃宮奉了詔旨,將賑栗盡行吞沒,到了江南,終日吃酒唱戲,百姓流離遷徙,並不過問。因此眾人聚集商議。定之到來,與眾人見禮之後,先把父母如何亡故,姊姊如何就義,一一說了。熙之一場痛苦,自不必言。眾人也互相嗟歎,不免唁慰一番,然後再行開議。宗仁道:“前者胡兄在河北路,大鬧了兩次安撫使衙門,當時我曾勸胡兄不必如此。為今之計,卻除了行刺之外,別無他法。”胡仇道:“那時宗兄曾說過他們虐待漢人,視為常例,雖殺了他一個,換了個來,還是如此。

  我聽了宗兄這話,很是有理,所以從此就沒有動過手。何以宗兄今日又主張起行刺來呢?”宗仁道:“此中有個道理:那時胡已憤的是他們處常的手段,雖刺殺他,換一個來,自然是仍然一樣。今日這個,在他們中間也是格外的殘虐,殺一個,也足以警後來。”胡仇道:“如此說,我便告了這個奮勇。”狄琪道:“徒然一殺,不彰其惡,殺之也是枉然。我意若舉行此事,必要多帶幾個手腳靈敏之人。一麵刺殺了,一麵便四處獲貼榜文,聲其罪惡。庶幾能使後來的寒心。”嶽忠道:“此說極是。”

  狄琪道:“此時汴梁、江南兩路都要去,不知胡兄願到哪一路?”胡仇道,“賢弟如果高興走走,我們各人認一路。”狄琪道:“弟也因為閑住的久了,也想出去活動活動。”胡仇道:“好極!如此我到汴梁去,賢弟就到江南。我仍舊賣藥,不知賢弟怎樣去法?”狄琪道:“我隻到處去化緣,不賣什麽。”宗仁道:“你二位都要帶幾個人去才好。”狄琪道:“我那裏教了好幾個徒弟,隻揀幾個手足靈敏的帶去便是。”商議既定,約於明日起行。金奎道:“你們便出去幹事,隻苦了我悶坐在家裏,好歹要閑出病來。”胡仇笑道:“和尚不必悶。我這番出去,好歹尋一個去處,請你出去抒伸抒伸。”說罷便隨了狄琪,到蘇嶺選了四名矯捷少年,預備同行。狄琪自己也選了四人,留下史華看守茅庵。次日各分南北,上路去了。

  不說狄琪到江南。且說胡仇帶了同伴,一路向汴梁進發,在路仍然托為賣藥。不止一日,來到河南境內,隻見洪水滔大,那百姓轉徙流離之苦,實在觸目傷心。行至汴梁路,便尋了客寓住下。在路上探得元主已派了欽差,帶了銀錢到來賑濟。及至到了境內打聽時,欽差雖然來了,卻“賑濟”二字,絕不提起,隻是逐日會同安撫使,驅役民夫,修堤堵口,卻又不發給工食。

  胡仇心中十分惱怒。入了客寓,到了夜靜時,便和四人,分寫了百十來張榜文,無非聲明韃官罪惡。次日晚上,人靜之後,便交代四人靜等,我今夜未必就能下手,不過先去探路,探明白了,明日再作商量。說罷,換過衣服,帶了袖鏢刺刀,縱身上屋,躥至安撫使衙門裏麵。尋至上房,見燈火未滅。縱身跳下,向屋內一望,隻見幾個韃婦,圍住說笑,卻不見有一個男子。暗想:“這韃子哪裏去了呢?”再縱上屋頂,經過二堂,到了大堂,各處尋了一遍,卻隻不見,不覺心中納悶。正站在大堂上胡思亂想,忽聽得儀門外一陣人聲嘈雜,射出火光,連忙往上一躥,伏在屋簷上觀看。隻見儀門開處,進來了一大隊燈籠執事,亂紛紛的在天井裏四散擺開,諸人便散。一個人嘴裏嚷道:“你們明天一早就來,要到欽差公館裏接大人呢!早點來伺候。”諸人一齊嗷應,便紛紛出去。這人把儀門掩上。胡仇一翻身跳將下來,把那人的胸膛攥住,拔出刺刀,在他臉上晃了一晃,道:“喊了,便是一刀。”慌的那人抖做一團說不出後來。胡仇道:“欽差公館在哪裏?說了便饒你。”那人抖著道:“在……在……在……鼓樓前的高大房子便是。大……大王饒命。”胡仇手起一刀,把他結果了。縱身上屋,向鼓樓前而去。尋到欽差公館便一處處往下觀看,看到花廳上,隻見燈燭輝煌,笙歌竟奏,裏麵坐了兩位韃官,相對飲酒。兩旁坐了十多個妓子,在那裏奏樂度曲。四個家人侍立行酒。另外一個官兒,在廊外拱手侍立,十分卑恭。胡仇左右張望,隻見東麵一條夾弄,走過去一看,卻是通連廚房的所在,弄內有一個小門,便輕輕落了下來,把夾弄門關住了,閃到院子裏,把通到前麵的門,也關了,翻身上屋,留神往下觀望。隻見一個家人,走到夾弄裏去。胡仇輕輕的一鏢打去,隻聽得呀的一聲倒了。裏麵聽見聲息,便跑出來了兩個家人,胡仇接連又是兩鏢。真是鏢無虛發,一齊並倒。第四個正要出來看時,胡仇早飛身下地,手起刀落,撇去了半個腦袋。大踏步上前,一手握刀,一手指著兩個韃官,罵道:“好個害民賊,百姓何罪?你要驅他們做堵河口的材料。韃酋發放銀米賑濟,他那銀米也不過取於民間,仍以散於民間。你何得一概乾沒,吞入私囊?我今日殺你為民除害。”說罷,手起刀落,砍了一個。那一個正侍要走時,被胡仇兜胸捉住,雙手舉起,往階下一丟,隻懂得腦漿迸裂。肝腦塗地,卻報他主恩去了。

  回頭看廊下侍立的官兒,早已伏在地下,抖做一團。再看廳上時,卻是濺滿一席的韃血。那十多個妓子,也有跪在地下磕頭的,也有哭的,也有互相擁抱的,也有嚇呆了不會動的。胡仇先把那官兒一把提起來問道:“你是個什麽官?是韃子,還是漢人?”那官兒戰兢兢的道:“我是祥符令,是漢入。”胡仇一丟手,四下裏一望,見院子裏搭著涼篷,有兩根扯涼篷的繩子,便拿刀割取下來,把那十多個妓子,都反綁著,魚貫的拴起來;連那樣符令也拴在一處。又割下幾幅妓子的裙來,把各人的嘴都堵塞住了。又取了一塊布,蘸了血在牆上大書“皇宋遺俠胡仇為民除害”十個大字。回身向祥符令道:“我姓名也寫下了,你認清楚我,明日好畫影圖形的拿我,我且在你這媚敵求官的臉上,留下點記認。”說罷,舉刀在他臉上拉了兩下,可憐割得血流滿麵,嘴被堵住了,又嘶叫不出來。胡仇早騰身上屋去了。

  不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更多

編輯推薦

1聚焦長征...
2聚焦長征--長征中的...
3紅軍長征在湖南畫史
4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5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6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7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8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9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10中華傳世藏書全元曲—...
看過本書的人還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