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入學的時候,南大有三個學生食堂。化學係指定在二食堂就餐。剛入學還沒有上課的第一個星期,大家一起拿著飯菜票到窗口買飯菜。飯票不是按“兩”賣的,而是按“分“,每斤糧票十五分,也就是一毛五。對飯量小的同學來說,尤其是女生,買飯的時候更加好選擇。一般男生買5分、6分,女生買3分、4分飯。湖南來的黃同學,排隊時,別的同學問他,你是哪一屆的,他回答“Yinggai, Yinggai”。然後我們都知道了,他是應該上大學的。
中午吃完飯我們一起拿著自己的熱水瓶到水房去打開水。水房當時有一位獨臂老人在那裏看著,大家叫他“一把手”。直到90年代初我離開南大,他還在那裏。
開始上課後,周一到周六,所有學生統一就餐。我們班三個寢室分為三桌,四個住校的女生分別分到每一桌。每桌每一頓有兩個人值日。這兩個值日生跟著班上的生活委員拿著臉盆,到食堂窗口去把一葷一素兩個菜拿回來,然後再有值日生一勺一勺分到每個人的飯盆裏。米飯是每個人自己到窗口去買的。每個班級有自己固定的桌子,大家八個人就站在桌子邊吃飯。吃完飯把飯盆洗幹淨,放到邊上靠牆的架子上。星期天使用飯菜票自己到窗口去買飯菜,但是哪一天的午餐或在晚餐是印在飯菜票上麵的。我有一次不小心把兩頓飯菜票搞丟了。我們班生活委員高修平帶著我到食堂辦公室寫了說明,又花錢買了額外的飯菜票。走讀的同學,對不起,是不能在食堂吃飯的,自己在外邊解決。我們七八分析班有一個同學家不是南京的,但是因為有親戚在南京,給他錄了走讀。他每一頓飯都是到隔壁的南京兒童醫院食堂去吃的。節假日,學校會發專門的餐券加個餐,還有魚塊什麽的。我們就領了餐,端著臉盆回到寢室,大家一起吃。
飯票是按“分”賣的。1980年1月上麵有食堂名字
在我們泰興老家,饅頭就是非全肉的包子,什麽菜肉饅頭,蘿卜絲肉饅頭,而且上麵沒有皺褶。過年之前,拿幾十幾麵粉餡送到專門的地方去做。幾十斤饅頭挑回家,過兩天複籠蒸一下,從過年吃到正月十五。上海、山東有些地方也是這麽叫的。當然,水滸中的“人肉饅頭”叫起來太磣人了。
南大的這種饅頭是實心的,沒有餡,我第一天買了吃了一口實在咽不下去。後來就每天早上隻喝稀飯了。
後來的菜票上麵已經沒有食堂名字
南大食堂在南京地區各高校中是最好的。據其他校友回憶,1984年或85年CCTV新聞聯播節目還播出過南大辦好學生食堂的經驗。有一位我認識的家住下關的圖書館的員工,星期天在學校在南園見到他,我說今天你加班嗎?他說不是加班,而是覺得學校食堂的飯菜太好吃了,專門趕過來吃中飯的。
南大食堂的大排是幾十年來南大人口中一直念念不忘的。1979年是一毛五分錢,八十年代末變成四毛錢。大排價格的上漲變成了南大食堂的物價指數。紅燒大排青菜底,永遠供不應求。當年的校黨委書記曾在全校大會上講,他的一項重要工作就是給在各市縣當權的校友打電話,請他們給學弟學妹們送些大排來。
同樣讓我們垂涎欲滴的是三食堂的大肉包。很客觀地講,三食堂的肉包超過後來被南京人廣泛追捧的”金陵大肉包”的味道。三食堂從上午11:00開始供應大肉包,比正常的供應午餐的時間11:30早半個小時。我因為早餐隻喝稀飯,每天到中午時肚子都很餓。為了能早點吃上大肉包,我經常翹課不上上午第四節課,10:50下第三節就跑到三食堂窗口等。很多次在窗口碰到七八級無機班的一個老兄。有幾次我們同時進食堂,然後就說,今天你做第一名還是我第一名?
校外來南大學習辦事的人員也可以在學生食堂就餐。我的小學到高中一直的班長王亦波當時來南大參加法律自考,是在三食堂找到我的。我的另一個中學校友、蘇州大學老師張明,是我在教工食堂吃完飯洗碗時找到我,讓我把我的飯碗給他拿去買飯。
食堂的另外一個用處是用來辦舞會和年終聯歡會。我樂感很差,往往是注意到樂曲的譜子,就忘了腳下的步子,因此長進不大。雖然沒有沒有踩過舞伴的腳,但是動作很不協調。外文係一個女生,有三、四場舞會我請她跳過之後,又一次走到她麵前時,她嘟囔了一句,“你又來了“。後來我就再也沒有請過她了。
1984年秋天的一次迎新舞會上,一位化學係從外校剛考進來的研究生讓我教他跳舞。我剛剛從文匯報上報道他事跡的文章上知道了他的名字。這位老兄後來創建了大名鼎鼎的金斯瑞集團,在中美兩邊都上了市。
讀博士之後,我做了一段時間校研究生會博士生部副部長,參加組織了一些舞會。舞會是要賣門票的。我大學畢業後在金陵石化工作過一年,分到一個液化氣包。組織博士生舞會的時候,我就帶著幾個人把液化氣包搬到食堂,煮咖啡供應給大家。每次都有不少人主動來幫忙搬液化氣包和煮咖啡的器具,這樣他們入場時就不要門票了。
八十年代轟動一時的電影“老井”放影後,導演吳天明和主要演員張藝謀等來學校和師生見麵。同類活動都是在大禮堂的。而這一次是在大禮堂放完電影之後,大家一起來到二食堂樓上。他們幾個人坐在中間,後麵的學生把飯桌摞起來聽他們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