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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穀雨立夏間》318 出逃

可能成功的P (2025-10-23 09:46:19) 評論 (13)
阿強每天早上大概7:30出門,而第一輛垃圾車在八點多才會出現,走走停停地沿街收垃圾。這麽晚才收垃圾,說明這個街區是服務路線上最後的幾站之一。後續會有不少垃圾車相繼駛過,並不停留,持續半天光景,每天不間斷,可見這裏是運送垃圾去垃圾處理廠的必經之路。負責他們這個街區收垃圾的車周二才來,而且走走停停,無法利用。而那種途徑街道的垃圾車雖然不停,但因為街道並不寬敞,交通繁忙,所以開不快,正是穀雨要利用的。

穀雨在腦子裏拉了一張清單——需要攜帶的東西,他必須以極快的速度收集好,也必須一次成功,不然阿強恐怕要失去耐心了,如果他被綁到北邊,一切都完了。

坐在床上佯裝翻閱雜誌,穀雨的眼睛瞄著牆上緩慢移動的光影,聽著阿琪在廚房洗洗涮涮,看見阿琪已經把幾包垃圾收拾好放在了門口。他知道阿琪習慣在垃圾車收好垃圾之後很快就把垃圾扔進幹淨的垃圾桶。她從小就痛恨觸碰堆得滿滿的肮髒垃圾桶,怕裏麵的野貓和老鼠。不得已的時候,都是穀雨幫著她幹這種髒活兒。穀雨曾經笑話她是癡迷“新鮮垃圾桶”。

公寓裏是沒有刀具的,連一把鋒利的剪刀都沒有。不過穀雨知道,樓下就有一家肉檔,阿琪喜歡買他們家的肉圓來煮麵,那裏有刀。

當光影移到客廳一堆爛紙盒上的時候,穀雨聽見垃圾車由遠及近。差不多十分鍾左右,垃圾車來到他們樓下,“叮鈴咣當”一陣子,然後“呲”地一聲吐了口氣,往前開去。阿琪從廚房出來,遞給穀雨一杯橙汁,說:“等下我去倒垃圾。雨哥,你想吃什麽點心?我去一並買回來。”

穀雨心裏估算著後麵垃圾車到來的時間,笑著說:“不急啊。嗯……我昨天睡得脖頸好痛,你幫我揉揉?”

“好啊,你等等哈。”阿琪拖了一把椅子過來,扶著穀雨坐好,然後繞到他身後,幫他按摩起來。

“這裏嗎?”阿琪溫柔地問。

“嗯,嗯。”穀雨應聲道。想起來剛剛開始當刑警的時候,每天出警的行頭要超過20磅,一天下來腰酸腿痛,立夏經常幫他按摩。立夏……你在哪裏啊?

正在出神的時候,穀雨聽見遠處有垃圾車的響動。於是,他拍拍阿琪搭在他肩膀上的手,說:“好了,謝謝!好很多了。你去倒垃圾吧?”

沒想到,阿琪順勢從後麵抱住了穀雨,眼淚很快滴進了他的衣領。

“雨哥,你快點好起來。然後咱們一起逃走,好不好?我們躲起來,阿強抓不到我們的,對不對?”阿琪抽泣道。“我們去躲起來,然後找機會偷渡到越南。我們……”

其實穀雨也考慮過勸阿琪不要跟住阿強,他們可以逃走。但目前自己的身體狀況,帶著阿琪,未必可以成功逃脫。說實在話,穀雨也不能信任阿琪,萬一是阿強下的套呢?阿琪和他一起逃,然後穀雨聯係自己人,阿琪很可能暴露他們的行蹤。甚至,阿琪都可能一直帶著追蹤器。不行,他早就否定了這種出逃的可能。可是在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懷疑對不起阿琪。甚至覺得把阿琪拋在身後或許是個錯誤。

但他不能再等了。就是今天,就是現在。

“阿琪,強哥昨天跟我談過,我在思考和他合作。到時候,也不必逃了。”

阿琪聽聞這句話,猛然鬆開穀雨,轉身到他麵前,一臉驚喜。她擦擦眼淚,不可置信地說:“真的?真的?雨哥,你想通就好。我其實搞不懂阿強在搞乜嘢,我就是看不得你受苦……”

垃圾車越來越近了。穀雨開始心慌。他伸手替阿琪擦幹眼淚,說:“乖,去倒垃圾吧。我聽見管理員已經把垃圾桶拉到後麵了。去吧,新鮮垃圾桶喔。”

阿琪笑了,抬手抹了一把臉,然後提起幾個垃圾袋,開門出去。穀雨聽見她按照阿強的吩咐,在外邊把門鎖了起來。

鎖頭“哢噠”一響,穀雨便跳了起來。顧不得傷痛,迅速開始了逃亡的準備。

他一把拉過來枕頭,拆下枕套,將床頭櫃上的繃帶、消毒藥、消炎藥、剃須刀一股腦兒丟進枕套,然後跑到阿強房間,打開衣櫥,拿了一頂紅色棒球帽、一條深色的褲子塞進去,再到阿琪房間,抓起桌子上的錢包塞進去。剛才他特別擔心阿琪要趁著倒垃圾去買東西,那麽錢包就不會被留下來了。

垃圾車的聲音更近了。算計時間,阿琪應該已經下樓,並且到了樓後邊的垃圾桶旁。穀雨一把扯下來床單,衝到窗戶邊,將床單一頭栓在一把椅子上,用力拉開半邊窗戶,挽住床單,一躍而下。椅子卡在窗口,床單的長度不足以讓他安全著陸,不過起碼到了一個不至於摔死的高度。

“砰~”他穩穩地落在了垃圾車頂上。劇痛讓他眼冒金星,但是他很快起身,在司機和街坊四鄰都沒反應過來之前跳下車,衝到肉檔前,抓了一把尖刀,極速往小巷子裏逃去。

“哇塞,黐線了喔!”

“哎呀,癲咗!”

街坊不少人從攤位和鋪頭伸出腦袋看了看,議論幾句,又轉身回去做生意了。路人指指點點,很快恢複了日常。隻有肉檔老板娘氣急敗壞:“衰佬!撲街啊!搶我的刀,去死啦你!”

穀雨拖著傷腿,拚命跑,七拐八拐,到了一家餐廳後邊,躲進了儲物小棚子,迅速扯掉腿上的繃帶,拿出消毒藥水灑在傷處,又把刀清洗一下,咬牙猛然刺進傷口,忍痛將那個追蹤器挑了出來。他甩甩頭,克製一陣暈眩,趕緊給自己包紮好。

然後他顫抖著給自己剃光了頭,換上阿強的褲子,從阿琪的錢包裏抽出來所有的現金,塞進褲袋裏,並把頭發、身上的睡衣和沒用的東西丟進枕套,塞進了垃圾桶,又將追蹤器扔進了街邊一個摩托車後麵的儲物盒,把棒球帽丟到了一個小卡車頂上。

再走半條街,他偷了一件灰色背心穿上,一件灰色T恤衫夾在腋下,然後在小店給自己買了一件紅色T恤衫、藍色棒球帽、運動褲、一副墨鏡、一雙球鞋和一些食品,換上灰色的那件衣服,把亂七八糟的東西一股腦塞進新買的背包裏。這樣就算阿強通過商店的信息追蹤紅色上衣藍色帽子的人,也不會被人發現。

接下來,因為傷痛和失血而頭昏眼花的穀雨跳上巴士,坐到終點站,找到了一家肮髒破舊的小旅館開了間房,在幾近虛脫前,一頭栽倒在小木床上,鬆了一口氣。他必須休整一下,等著夜幕的降臨。如果風聲緊,也許他要多待幾天。

吃了幾口東西,灌下半瓶水,穀雨又吞下消炎藥,然後癱軟在床上,緩緩閉上了眼睛……

阿強如往常一樣去警局上班,中間出來和Mike見了一麵。Mike提出MetaGlobe需要葉叔的合作夥伴樸先生的資料,希望打開缺口,贏得和北韓的合作通道。

“這個,怕不好做。”阿強歎口氣:“北韓的事情,一向很敏感。如今香港那些空殼公司幫北韓洗錢搞貨運的,引起國際社會的關注了。北邊的意思,就是不要節外生枝,該做的事情,由北邊統一安排。”

Mike冷眼盯了阿強幾秒鍾,點頭說:“這邊可以先放放,那個程力的事情,要提到日程上了吧?葉叔以前在廣東鄉下搞的藥廠,也需要整合一下,不然沒有海外出路,這些資源就浪費了啊。”

阿強抿嘴一笑:“那是當然。不過,那幫人都好鬼精的。急不得,要慢慢取得信任。”

“嗬嗬,你開個價吧。”Mike抱著胸靠在椅背上,帶著一種俯視的姿態說:“你好多年都是三麵拿好處,如今少了一麵,就想將損失分攤給我們啊?白道你不敢去要錢吧?”

阿強翻起眼皮掃了Mike一眼,鼻子出氣笑了一下,說:“薛老板入行不久就出人頭地,果然是人中龍鳳。不過,人在江湖可不是能一直竄高不落地的。我勸你耐心一些。廣東的事情我來辦,但單子不會很大。葉叔這麽多年也是念及鄉裏鄉親才保住這條線。畢竟風險越來越大了嘛。程力那種也過時了。北韓走私前體化工品去墨西哥才是最優方案。本小利厚,風險又低。”

“有道理。”Mike坐直了一點,問:“強哥,你看可不可以幫助程力轉型?北韓我們暫時不招惹。程力加上葉叔在廣東的家底一並轉型,可以喂飽東南亞這條航線了吧?”

阿強點點頭:“遠遠不止。所以,我要提高兩成。”

“一成五。最多了。”Mike開始收拾電話和車鑰匙,一副準備離開的模樣。

“OK啦。一成五。”阿強搶在他起身之前推了椅子轉身離開。

在回警局的路上,阿強心裏有點堵得慌,左胸還微微發脹。最近壓力太大,睡眠又不好,體力有些跟不上。穀雨一天不鬆口,這件事就一天過不去……

“鈴~”

阿強接起電話,瞬間冒汗。檢測穀雨定位器的警員報告:“穀雨位置迅速移動。”

他掛了電話就打給阿琪,可是卻沒人接。阿強立刻跳上車,一路警笛高鳴,趕回了公寓。

門鎖著。他打開鎖,一眼看見了卡在敞開窗口的那把椅子,就知道穀雨跑了。阿琪呢?一起跑了?不對不對,要是那樣,沒必要跳窗戶啊。

阿強讓自己冷靜下來,仔細搜索一下現場:床上一塌糊塗,床單用來當速降繩索,床頭櫃……嗯,藥品沒了。自己房間呢,他仔細看了一遍,又閉上眼睛好好回想,對了,紅色棒球帽沒了。

“鈴~”

“講!”阿強衝手機吼了一個字。

“廖Sir,定位器追蹤到一個送貨的師奶,東西是丟在摩托車後鬥裏的。”

阿強氣得咬牙。

“全港展開秘密搜索,抓活的。”阿強打電話吩咐手下:“男,二十八歲,一米八四,戴紅色棒球帽,頭發比較長,穿淡棕色睡衣睡褲……”他看了一眼床邊的拖鞋,補充道:“也許赤腳,右腿膝蓋上方槍傷未愈,胸前傷痕密集,左胸有鮮豔紋身……”

阿強邁著大步出門,把鐵門在身後摔得轟響。他跑下樓,在各個攤位打探,得知穀雨是跳到垃圾車上,然後迅速逃逸,阿琪緊隨其後。

“那個癲佬搶走我一把刀啊,阿Sir,有的賠沒有啊?”肉檔老板娘申訴:“我可是提供了重要線索喔。”

阿強不去理會,順著大家指出的方向一路追蹤,卻在縱橫交錯的巷子岔口處不知所措。穀雨跑了。還把追蹤器挖了出來,夠狠。

很快,手下給出追蹤器在這片街區的坐標,阿強找到小儲物棚,看見裏麵地上一灘血跡,還在周邊垃圾桶發現了穀雨丟棄的廢物。可是他的人早就無影無蹤了。

阿強铩羽而歸,回到警局。一整天下來,各種情報不斷傳回:紅色棒球帽、睡衣睡褲、腿上有傷、紅色T恤、藍色棒球帽……

天黑的時候,阿強知道自己快輸了。他請示上級後下達命令:封鎖各大口岸,絕不能讓穀雨出境。

他給阿琪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是關機。阿強隱約有個不詳預感,阿琪不會回到自己身邊了。傻女!

阿強立刻吩咐下去:廖天琪,女,27歲,身高158,黑色短發、粉色T恤、白色短褲、人字拖,全港搜索,緊密跟蹤,不要幹預。如遭遇男性嫌犯以廖天琪為人質,格殺勿論。

穀雨迷迷糊糊,睡得並不踏實。傷口劇痛,似乎也開始發燒,口幹舌燥的他爬起來喝水。天色已經開始暗了,他左思右想,希望捋清思路,把後續的逃亡細節都想清楚。

他不能去安全屋,怕萬一有人跟蹤就麻煩了。他體內還有一個備用的美國特工追蹤芯片,但是尚未啟動,緊急情況下可以從皮下挖出來,快速啟動報告自己的定位。可是目前的狀況下,估計香港本地有實力的特工早已經被撤走了,隻剩下一些外圍線人和那種多年深潛,不會為自己冒頭的老間諜。現在冒然啟動追蹤器,除了報平安,沒有別的意義。

他接下來唯一可以求助的就是先前Jay給他的緊急預案——SSS的香港組織。正是因為要去求救,他更是不能啟動追蹤器了。這是行規,是對合作方的尊重。再者,一路逃亡,帶著激活的追蹤器,很容易被掃描暴露身份。

眼下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夠順利到達SSS緊急接頭點,傳送出去消息。

正在穀雨反複思忖的時候,有人敲門。他透過貓眼一看,瞬間血液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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