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是退路,對第51州說明不!

百竹談今論古之十四

2025/03/09

剛剛畢業的時候到處求職,政府來招兵,便興衝衝地去參加介紹會,順便還可以領一些小小贈品什麽的,結果招募人員剛開了個頭,就知道沒戲了,體能不過關!你能跑那麽快嗎?

這份小小的遺憾很快就被一位退伍軍人大叔給治愈了。那是一個平常的日子,買菜、排隊、等待付款,前麵是一位四、五十歲的白人大叔,快輪到他了,他將別人亂放的購物籃子疊放妥當,轉頭微笑著對我說︰“沒辦法,這是我當軍人的習慣,秩序很重要。”

     “你是軍人?我還想參軍呢!”我眼前一亮,衝口而出。

     “是嗎﹖你為什麽想參軍?”

還沒等我回答,就輪到他付款了,然後就輪到了我。當我提著東西出來的時候,他居然在大門外等著我。我朝他微笑,略略有點吃驚。他解釋道:“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會想參軍﹖”

   “穿著軍裝很酷啊,待遇也不錯。還有榮譽感!”

   “軍人就是殺人機器!你看。”他撩起額頭上的頭發,露出一道一英寸左右的傷疤,我先前完全沒有注意到,看來戰地醫生的水平還是蠻高的。那時候年輕,也許問了他怎麽受的傷,但是其它的都不記得了﹐唯一記得的就是這段對話。筆走至此,回首當時,我想他的言下之意也許是:“軍人就是[別人的]殺人機器,〔別人的棋子,你為什麽還要要當別人的棋子﹑別人的炮灰?〕”。雖然我當時沒有領悟到﹐但是潛意識中記住了他的話﹐那一段對話像短視頻,常常在不經意間冒出來﹐潛意識中不由自主地審視著我原來被灌輸的精神家園。

我們的精神家園是如何建立的呢?來自家庭﹑學校和社會。我們從小受到的教育﹑被灌輸的價值觀就是愛國主義——“愛護軍人要像愛護自己的眼睛一樣。”﹑“誰是最可愛的人”﹑以王成﹑劉胡蘭﹑黃繼光那樣的英雄為榜樣。在這一點上古今中外﹑可以說所有的宗教完全一致,甚至說全人類一致!好萊塢更是功不可沒:比如《拯救大兵瑞安》等等。據說希特勒要求軍服的設計要非常漂亮﹑要吸引年輕人,讓人穿上軍服顯得英俊挺拔﹑閃閃發光,再加上幾千年的宣傳﹑整個社會的認同和尊重,在軍人光榮的光環加持下﹐參軍吸引了很多年輕人。但隨著我閱曆的增加,我的看法有了驚人的改變。這種改變是我為生活奔波的途中,在潛意識裏緩慢地﹑自發地進行著的﹐隻要開啟了那道被封閉了的獨立思考的大門,我們的大腦就會自動收集信息﹑整合分析﹐石破天驚地產生自己的思想,看到真正的曆史﹐反思那些約定俗成﹑無庸置疑的道德﹑正義﹒真理。

讀萬卷書﹑行萬裏路當然有助於增長見識,但如果在同樣的環境裏行走,看同一類書﹐領悟的道理可能不會那麽具有顛覆性。到一個完全不同的社會學習﹑生活和工作﹐這種文化衝擊產生出的領悟會有什麽特點?可以說驚世駭俗!在西方留學會讓人有機會與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也許你會說“不出國照樣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但還是不同,因為按部就班地讀書﹑工作,認識的人也就是親友﹑同學﹑同事(經濟水平﹑社會地位大致差不多的同族人);在海外就不同了﹐即使同為大陸人﹐因為國內/外的社會地位可能完全沒有相關性,一位清潔工也許是奧運冠軍,同是大陸來的﹐混入西方文化的程度也有不同,感悟也不同,這群文化混血兒的思維既不同於大陸的國人,也不同於所在國的高加索人;另外還有來自世界各國的人,用蔬菜打一個比方,國內的形形色色相當於各種不同的瓜:冬瓜﹑西瓜﹑南瓜﹑北瓜等等,雖然不同,但都是瓜,都是中國人;留學西方麵對的形形色色不光有各種不同的瓜﹐還有羅卜﹑白菜﹑西蘭花等等,國內的形形色色隻是留學所遇形形色色的一個亞類:不同的信仰﹑語言﹑人種等等,而且還可以接觸到海量的信息﹐包括大陸禁書。即使對大陸的公開出版物也產生了不同的領悟。

這是一本大陸出版的書(忘了書名)﹐中南海的保健醫生/護士,那時條件比較艱苦,朱德(賀龍?)有糖尿病,這位工作人員需要檢測尿糖﹐就用嘴吸吸管,有時候難免將尿吸到嘴裏去了﹐大概是為了表現工作人員如何盡心盡力地關心為人民的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國人對這類行為的認同的背後的邏輯是老一輩革命家拋頭顱﹑撒熱血換來了今天的和平,你應該不怕髒﹑不怕累﹐吸一點點尿又算得了什麽?中國的文化傳統講人情世故,所以國人欠軍人一個大大的人情!從這個角度看並沒有什麽不妥,這類故事遍地都是。但換一個角度去看,沒有參戰的大眾也在以另一種方式參與了:稅收。即使是戰後,納稅人仍然繼續承擔著對傷亡人員的撫恤﹑補償,所以納稅人不欠任何人人情。重新建立的社會秩序依然是少數人統治多數人﹐作為在金字塔塔尖的革命家不是正在享受著革命的成果嗎?醫護人員隻是幹一份工作而已,工作環境要對員工有安全保障,他們不欠任何人人情,完全不必這麽卑微地活著。

我一直在想思維定式,或者說文化基因是怎麽形成的,一個人出生之後就浸淫在一種環境中生活﹐言行舉止被磨合﹐形成一種思維定式﹐猶如一種文化基因,讓人不假思索地就那麽想﹑那麽做了。要審視﹑反思自己的文化基因從而形成自己的觀念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曾經遇到過一位留學生,同是淪落異鄉的人,相見恨晚,聊天,她說當初準備讀軍醫大學的,但是她父親的上級,是南下幹部,建議她父親別送女兒去那兒,意思是上級或者是有身份的病人都可能對你女兒下手,於是她就沒有申請軍隊院校。還認識一位來自北京的部隊幹部子弟,雖然不是高幹,但父母在掌握無產階級專政武器的單位裏有頗高的職位,他的影集裏有一張黑白照片,很平常的二人半身照,兩人並排,一位是童年的他﹐也許四歲左右,另一為是三﹑四十歲的成年人,穿著軍裝,他告訴我﹐那位叔叔(他父母的朋友)很喜歡他﹐經常給他糖吃.“所以你出國還帶著這張照片!”我說。

    “他讓我添他的陰莖。”他冷不丁冒出這樣一句話。我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因為我在翻看他的影集。

    “這是兒童性侵,這是犯罪!”我脫口而出。一麵惡心地將影集拿開,看著他。他很不高興我這麽說,仿佛我在侮辱他,隨即轉移了話題。我內心深處波濤洶湧,仿佛什麽東西在動搖,在破碎,我不清楚是什麽,當時有太多的日常俗事需要我操心,我沒有精力花在這方麵。筆走至此我還是不明白他為什麽會將那張照片帶在身邊,一定有很多與那時的希缺物品糖有關的美好回憶,投其所好是兒童性犯罪者的共性,但是他已經在西方留學多年,屬於高級知識分子,應該明白那是兒童性犯罪,為什麽對罪犯還有著那樣的依戀之情呢?他的幹部父母怎麽會沒有察覺?那個人一定不會隻對他一個人如此,也許這樣的事在部隊稀鬆平常?

春夏秋冬﹑星移鬥轉,日子相對安定下來,又可以看閑書了,這一次,是巫一毛的《暴風雨中一羽毛》,文革中,一位解放軍叔叔問她要不要一個大的毛主席像章,童年的她多麽向往像章﹑多麽信任這位“最可愛的人”於是她跟著他﹒在樹林裏他伺機強奸了八﹑九歲花季少女的她!她沒有對任何人談起這件事,甚至沒有對父母說。我想即使她說了,也無濟於事,大概率會有兩個結果:如果坐實了,就是右派女兒腐化﹑勾引革命幹部;如果沒有坐實﹐那就是誣告。無論哪種結果,世俗的偏見都會讓她一輩都抬不起頭。這件事讓沉澱下去的那些故事又重新泛起,也許軍人並沒有那麽可愛?!是那些宣傳品讓我們解除了對陌生人的戒備。

然後就看了《西線無戰事》的電影和書,第一次世界大戰中,一群德國中學生被匆匆送上戰場,在戰火間歇裏﹐在寒冷潮濕的戰壕裏,一個孩子問道:“我們為什麽要打仗?我和對麵的法國兵無冤無仇,我為什麽要殺他?他沒有得罪我﹐我也沒有冒犯他?難道是法國的土地得罪了德國的土地嗎?”(大意是這樣)。問得好!我從來沒有這麽想過,我雖然不知道答案,但是這個問題在潛意識中開始困繞著我。

認識了一位白人朋友,她的父親是二戰老兵,她說她的父親不喜歡在退伍軍人節和戰友們重聚,那些人就隻知道喝酒聊天,從不反思。她說我們荷蘭人和德國人不同,德國兵絕對服從上級,一聲令下,即使是刀山火海也一樣向前衝;荷蘭兵獨立思考,如果上級指揮不當,他會不小心摔倒“無意中﹑偶然地”讓子彈走火嘣了上級。這個故事印證了越戰紀念碑的故事。林瓔的設計當初就被發起組織“越戰退伍軍人紀念基金會”否定,他們甚至質疑設計者林瓔的亞裔背景,基金會的初衷是紀念那些無名英雄,塑幾個抽象的英雄雕像了事﹐但是林瓔獨特的設計讓人撫摸著死亡者名字的時候,不由自主地想到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如果他/她沒有死﹐會像你我過著平常的生活﹐他們為誰而戰?他們為誰而死?讓人在淚水中不由自主地反思戰爭與和平。

有一位白人朋友,他父親是美國大學教授,越戰期間他被征兵,但還沒出國就逃到了加拿大,一直在加拿大工作﹑生活。聽了他的故事,我一下子想起了很久以前,在從大學返家的列車上﹐我父親同事的兒子,退伍回來成了我父親的同事,他在職讀中專,也與我一同返家,他說起了參加越南自衛反擊戰的事,他說後來中越又友好了,“我們流的血﹑流的汗算什麽?”錚錚男兒,在戰場上沒有流一滴淚,卻講著講著便哽咽了。那時的我不理解他為什麽哭﹐為什麽那麽傷心,我對戰爭的理解就是《柳堡的故事》《十五的月亮》﹐從一個校園到另一個校園的我沒有辦法理解他。跨越時空,忽然間電光石火,所有的事情都聯係起來了﹐我找到了答案﹗老兄,我終於可以回答你的還有我的問題了:“軍人就是一顆棋子,一顆被統治者用來爭權奪利的殺人機器。彼時,統治者認為教訓一下越南對他們的統治有利,電視上不是播送著解放軍繳獲的一袋袋中國援助的白花花的大米嗎?說他們背信棄義﹐有必要教訓一下,而當時的中國連溫飽問題都沒有解決。此時中越友好又對統治者有利了﹐所以棋子們的血汗注定是白流了,肚子也白白受餓了。”

形成我們的精神家園的電影﹑小說﹑散文﹑歌曲不都是統治階層控製著的嗎?那些挺拔的軍服﹑宣傳﹑造勢不都是蠱惑民眾出錢出力出命嗎?為什麽統治階層要如此做?當然事出有因。人有部落性(tribalism), 一群相似的人排斥個別相異的人﹐“異類”“另類”都是貶義詞﹐同時人又是社會性的,要形成一團,因此對戰敗的一方,尤其是男人﹑男孩殺無赦,在同一個群體中統治階層和被統治階層就自然而然地捆綁在了一起。他們團結在一起有兩個原因:首先一個社會群體要分工合作才能更有效地麵對大自然的挑戰(抵禦自然災害),其次麵對其他社會群體的競爭時戰勝對方。因此麵對群體外部的挑戰時,內部團結一致更有利於群體的生存,整個上層建築就是圍繞著這樣一個主題建造的﹐族群內部被統治階層的利益的訴求被長期壓製,即使積累到一定程度像火山似的爆發的農民起義,也隻是成為改朝換代的工具,幾千年下來﹐人們覺得事情本該如此,天經地意。但是隨著生產力的發展,社會族群的擴張,為了向自然獲取更多的資源﹑為了戰勝競爭對手,一個族群開始吸納其他族群的人才,容納度以不威脅到本族群統治者的利益為限﹐這種族群認同和排異性導致弱勢族群的上層無法融入上層,於是他們退而反抗,用民族主義的大旗聯合弱勢族群的所有階層進行抗爭,雙方的較量或者是弱勢族群獲勝,如印度﹑中國﹑南非等等,或者是強勢族群獲勝,如美州﹑澳大利亞﹑新西蘭等國。隨著工業革命社會的發展,印刷技術的提高,紙質書取代了羊皮書﹐知識不再由傳教士壟斷,上層也急需受過教育的勞動力,因此,中下層人也能夠受到教育,他們的訴求也可以被廣泛傳播,法國盧梭就挑戰了君權神授的觀念,提出了社會契約論﹐社會開始關注同一個族群內部統治者與被統治者的利益,沿著這一思路,《西線無戰事》提出了這個尖銳的問題:“我們為什麽要打仗?”﹐難怪它在納粹德國是禁書。由統治者維護了幾千年的軍人保家衛國的高大形象逐漸地﹑一點點被殘酷的現實擊碎,褪去那些正義光環後,戰爭本質開始顯現:統治階層斂財的一種方式:一是軍火商賺錢;二是政客吃回扣;三是攫取敵方的資源。至於軍隊內部,一群血氣方剛的大小夥子,大多出身貧苦﹑受教育程度比較低﹐他們的雄性激素如何發揮?內部成員之間的淩虐和對平民的淩虐應該是家常便飯,隻是不被報道而已,好萊塢電影《將軍的女兒》講了一個匪夷所思的故事,將軍不為自己受到性侵的女兒伸張正義反而壓製她。隨著社會的進步,這樣的事被陸陸續續地報道出來:部隊裏﹑警察局裏﹑教會裏﹑運動隊裏性侵的醜聞此起彼伏,現實就是這麽的不堪!

經過冷靜的分析,我領悟到戰爭是不同統治集團對利益的爭奪,對於被統治階層而言,他們都是為別人打工,戰敗不過是更換了雇主而已。從理論上說﹐打工人可以對統治階層說:“為什麽我要冒著生命危險捍衛為你打工的機會?如果你鬥不過對手,對於我而言,隻不過是換成為你的對手打工罷了。”我的生命更寶貴!所以,有一天,我高談闊論之後,在家裏宣布:

    “我一定會去當逃兵的。”我總結道。

    “都當逃兵去了,誰來打仗?”老父親問道。

    “如果大家都當逃兵去了,就沒有仗可打了。”我回答道。老父親沒有說話,感謝他沒有指責我是叛徒﹑膽小鬼。我也沉默了。因為這個論點目前有兩個致命傷:第一,人的部落性,異族人雖然不會被砍頭,但仍然難以融入所謂的主流社會(統治階層);第二,不可能“大家都當逃兵”,逃兵仍然會被唾棄﹑被定罪。所以目前仗還是會打下去的。從長遠來看呢?一方麵能夠吸納﹑包容﹑整合各族裔才華的社會更具有競爭力﹐統治階層從自身利益出發應該建立這樣一個社會;另一方麵被統治者的反思也逐漸反應到了大眾喜聞樂見的文藝作品中﹐一種嶄新的倫理﹑道德﹑價值觀正在逐漸打造﹑形成中﹐未來可期!現在,至少我不會恥笑你當了逃兵,我會認為你是一位堅持獨立思考並付諸行動的英雄!

綜上所述,不要讓加拿大成為美國的第五十一州。如果你改變不了美國,至少你可以理直氣壯地﹑自豪地當逃兵。加拿大是美國人的退路!

槍迷球迷 發表評論於
大家拿即使有心成為第51州, 美國未必願意要。 至少共和黨所代表的一半人不要增加一個比加州選舉人票還多的深藍州。
大號螞蟻 發表評論於
加拿大能接納逃兵,是因為美國頂在前麵。如果加拿大在烏克蘭台灣的位置,逃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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