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教頭其實不知道自己的生日,奶奶也記不得他哪一年了,反正根據身份證就是屬蛇。本命年得弄個紅色(shai),我陪他逛街,他挑了頂紅帽子和紅毛衣。剛認識他的時候,他的特色搭配就是紅配藍和紅配綠。跟他約會,大老遠就能看到一簇紅/綠/藍的火焰,易辨好認,走哪兒都丟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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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美國以後,這樣的搭配越發接地氣兒。紅藍和國旗很配,紅綠更彰顯節日氣氛,一年好多回都可以直接過聖誕節。總教頭根本不管什麽“紅配藍討人嫌”,“紅配綠賽狗屁”的色彩美學,穿起來盡顯英雄氣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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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爾有幾次,他嚐試過黑色和灰色,直覺讓我善意提醒他——咋啦,讀博讀抑鬱啦?有什麽話要同我講講嗎?他並不善言辭,說話的時候常常被我不停地糾正發音和提問說不清的地方。但他仍然喜歡給我說話,我也同他有說不完的家事國事天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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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他們團隊去給參加波士頓馬拉鬆的精英運動員測試,他老師給每個人發了一頂綠帽子。總教頭一邊戴上照鏡子,一邊說“還真沒戴過這個shai的帽子呢”。我笑著說,多戴戴就習慣啦。果然,後來我們去黃石,在那邊的禮品店倆人各買了一頂帽子,我是粉色,總教頭是綠色。
我們的衣帽間,他的衣物占一大半。我曾經問他為啥喜歡添置衣服和鞋子,他說小時候家裏窮,沒穿過新衣服,都是撿哥哥和其他親戚們穿剩的。我說那得買,必須補償回來,買到咱不稀罕為止。每一件新衣服,我期待都可以告訴總教頭——bro,你值得擁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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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本命年犯太歲,我不知道太歲是個啥,但聽過老話說本命年是“檻兒年”,就像邁過一道檻一樣。這個說法有意思——回想我崢嶸近五十個春秋,哪一年不是檻兒年啊,關鍵是誰也不知道那道檻兒是啥,在哪個角旮旯等著咱。扭頭瞅了一眼跪在床前撅著腚修改論文的總教頭,我尋思著這一年,還得手牽手地跨過一道道檻兒,花紅柳綠地往前走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