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太門西》連載115：第39章：韓府夜宴(1)

 

長篇小說《太門西》：山上長弓 著

第39章：韓府夜宴(1)

秦淮漁夫之死在金陵傳得很離奇，說是那天晚上秦淮漁夫陪幾個金陵城的大人物夜遊秦淮河，結果喝多了，就宿在了船上。早上人們發現秦淮漁夫不見了，但船又沒有靠岸，人就這麽憑空消失了。後來有人在秦淮河裏發現了他的死屍。

你說一個漁夫怎麽就淹死了呢？人們議論紛紛，覺得不可思議。一個說法是他起夜小解落到河裏了，由於人還是醉醺醺的，就被糊裏糊塗的淹死了。也有人說他是被人謀殺，曾有人看見一條黑影落到般上，但大半夜的也看不清楚，不能確定。詢問當時在船上的人，特別是那個陪他睡覺的姑娘，也問不出所以然，都說睡得很實，一覺到天亮，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秦淮漁夫身上沒有傷口，也沒有被打擊和掐死的痕跡，這件事就這麽不了了之，大概真是落水死了。

秦淮漁夫又不是什麽善人，死了也沒人為他難過，有些人還暗中幸災樂禍，一個漁夫淹死在水裏你說這窩囊不窩囊？這也算是對做惡事的報應吧！

當然秦淮漁夫的家人覺得這事沒這麽簡單，說秦淮漁夫水性好，不可能淹死，肯定是被謀殺的。他們還說當天華山派的人還殺了秦淮漁夫的手下，秦淮漁夫的死肯定與華山派有關。

華山七星也是夠倒黴的，官府全城搜捕他們，還發出通緝海文。他們現在已是南唐通緝犯，搞得他們到處躲躲藏藏，如喪家之犬。你說這是招惹誰了？攤上這麽檔子事。

太門西他們在秦淮河上出了一次風頭，引得眾人注目。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這不秦淮漁夫就打起了丹妃姐妹的主意，好在他死翹翹了，否則又是一個麻煩。

太門西本來以為這事就這麽過去了，誰知沒過幾天有人送了個帖子和一封銀子，說是他家主人設夜宴請客，請他們去唱歌。

我靠，還真以為我們是賣唱的了，太門西氣不打一處來，當即就要把送帖子的人趕走。

丹妃接過帖子看了看，然後遞給太門西：“公子，這帖子是宰相府送來的。”

“什麽？” 太門西嚇了一跳，接過帖子一看，哇塞，還真是韓府送來的，就是宰相韓熙載的府第。

太門西聽說過韓熙載，故宮博物院有一幅國寶級名畫《韓熙載夜宴圖》，據說是中國十大傳世名畫之一。

太門西琢磨，這夜宴得去，別的且不說，僅因《韓熙載夜宴圖》這幅畫就應該去一趟。這幅畫記載的可能就是此次夜宴，說不定還能把自己也畫上去呢。自己穿越一回，也可留個紀念，將來到故宮還能看到自己的英姿。他又胡思亂想了。另外還有一個原因，韓熙載還是李雨桐的外公，他也想看看韓熙載是何等人物。

太門西收下了帖子，但沒有收銀子，我們可不是去賣唱的。

去赴宴那天，太門西要丹妃姐妹精心打份，穿戴上她們最名貴的服飾。去宰相家赴宴的人肯定都是達官貴人，咱家姑娘可不能跌份，讓人小瞧了。

人家並不是邀請他們參加宴會，是讓他們去演出，去娛樂賓客，太門西把自己當成VIP了。

到了晚上，太門西一行來到宰相府，門人看了一眼他們的帖子就把他們帶到樂班等候出場的地方。

太門西很不爽，就連丹妃姐妹也感到不習慣了，她們已不是當年的賣唱女了，她們現在也是住豪宅、坐豪轎、穿名牌的土豪人家，而且還是武林新星。

人們都在忙碌，沒有人理會太門西幾人，他們就站在一邊偷偷打望大廳裏的情形。

大廳很有規模，中間是舞池，舞女們正在跳舞，樂師們在一邊伴奏。舞池兩側坐著賓客，都是席地坐在榻墊上，低矮的條幾上放著灑菜。大廳盡頭的太師椅上坐著一個身子略胖的中年人，太門西心說這人不會就是韓熙載吧？隻是李雨桐的外公怎可能這麽年輕？此人年歲與李雨桐父親李開泰相當。

太師椅旁邊還一把椅子坐，位置略後，斜對著太師椅，坐在椅子上的是個瘦削的老人。這老人好像對坐在太師椅上的中年人極為恭敬，中年人問話，老人都是俯過身去回話。

幾首霓裳舞過後，坐在太師椅上的中年人問旁邊的老人：“叔言，你不是說今天有什麽新奇的歌舞嗎？” 

老人湊過身去：“國主，是這樣，前幾天有人在秦淮河畫舫上歌舞，據說歌和舞都非常新奇，轟動金陵，老臣聽說後好奇，就請他們來表演，剛才問過了，他們人還沒有來。”

中年人說：“什麽人啊？這麽大的架子，還要你這個宰相等他們。”

太門西隻見上座兩人在說話，說什麽他聽不見。但夢露聽到一些，她內功好，耳清目明，便對太門西說：“公子，那個胖點的好像是皇帝。”

“什麽？皇帝？“ 太門西嚇了一跳。

“我聽那個老人家叫他國主。” 夢露解釋。

太門西回過神來，這就對了！怪不得那個老頭對這中年人畢恭畢敬。這胖子肯定是南唐後主李煜，那可是個不出世的大詞人，而那老頭定然就是宰相韓熙載了。我靠，一個皇帝不在宮中好好呆著，卻潛到大臣家參加派對，有這種不務正業的皇帝，不亡國都不行。

太門西突然想起什麽，糟了！他腦子轟的一聲，糟了！糟了！糟了！上次撞見皇帝，丹妃姐妹就被趙匡胤這老賊搶入宮中，今天又撞上一個皇帝，而且還是一個風流天子。這家夥治理國家不行，卻是情場高手，後宮眾多嬪妃還不夠，還把小姨子給勾搭上手。

太門西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這幾個丫頭國色天香，太招人了，要是被這個花花公子皇帝看上怎麽辦？上次那頂綠帽子還八成新，在衣櫃裏放著呢，難不成又要做一頂新的？

紅葉見太門西抓耳撓腮的樣子，好奇的問：“公子你怎麽了？”

太門西火急火燎的說：“哎呀，紅葉你不知道，坐在太師椅上的那個死胖子是當今皇上。”

紅葉覺得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我知道，剛才三姐不是說過了嗎？哪又怎麽樣？” 

看著這位沒心沒肺的丫頭全然不當回事，太門西氣不打一處來：“怎麽樣？那個胖子要抓你去當小老婆！”

紅葉笑了：“給皇帝當小老婆有什麽不好？那可是皇妃呀！多少女子夢寐以求。”

太門西指著紅葉說：“紅葉你給我聽好了，一會兒在胖子麵前不準拋媚眼。” 紅葉自從給自己取了個“回頭”的豔名以後，就到處拋媚眼，說是集攢回頭率。

這時韓府管事的走過來，對太門西說：“該你們了。”

“該我們什麽了？” 太門西有些莫名其妙。

“該你們上場演唱了！” 明知故問，管事的有點不高興。

“誰說我們是來演唱的？” 太門西理直氣壯的頂回去。

“噫，不是來演唱的，那是來幹什麽？” 管事的一下就火了。

太門西指著廳堂裏的人說：“那裏這麽多人，你怎麽不去問他們來幹麽？” 這話說得有些犯渾。

管事的不屑的哼了一聲：“你以為你是誰？也敢跟廳堂裏的那些老爺們比？”

“你他媽的狗眼看人低。” 太門西嚷嚷起來，他心情不好，火氣大。

這邊的爭吵聲引起廳堂裏人們的注意，韓熙載皺皺眉頭，把管家叫來問是怎麽回事，管家說在秦淮河花船上表演歌舞的那幾個人來了，但他們不願出來演唱。

李煜就坐在韓熙載旁邊，聞言笑道：“我就說這人架子大，看來真不賣你這個宰相的賬，就連朕也沒有這麽駁過你的麵子。”

韓熙載度量大，宰相肚裏能撐船，他心說人家不願演唱自然有人家的原因，不存在給不給麵子的問題，國主你別煽風點火，搬弄是非。他忍不住想逗一下國主：“國主，要不然你下一道聖旨，看這家夥還敢不敢不賣賬？” 

李煜他連忙擺手說：“這是你的家宴，平時我們是君臣，現在我是你的賓客，這是你的家事，我不幹涉。你也別告訴他我是誰，要不然人家拘束。”

他們兩人都是大文豪，琴棋書畫無不精通，雖是君臣，也常在一起談詩說詞。李煜是個風花雪月的主，韓熙載則性格倜儻不羈，聲色犬馬。兩人臭味相投，說得到一起，私底下並不是太拘謹，李煜不時也溜出宮到韓熙載府上參加歡宴。

韓熙載讓人把太門西叫過來，這次太門西不能拒絕。人家邀你到家中做客，你可以不唱歌跳舞，但豈能拒絕與主人相見？

太門西來到廳前，給韓熙載行了個禮：“小人太門西，給宰相大人問安！” 他也給李煜行了個禮，但沒有問安，假裝不知道他是皇帝。你們不說我也不問，也不用下跪了。

韓熙載問：“就是你們那天在秦淮河花船上又歌又舞吧？還搞得一船人翻到河裏，現在全金陵都在談論此事。”

太門西聽到韓熙載提起翻船的事，心裏一咯噔，這老家夥是故意，是在給我上眼藥呢！他趕緊解釋，“大人，是這樣，那天我與內人遊秦淮河，一時興起就唱了幾曲，反正秦淮河上處處聲歌，這也尋常。” 太門西特意把丹妃姐妹說成他老婆，要斷了皇上的念想。

這不是公堂，韓熙載不想糾纏此事，剛才隻是敲打一下太門西，結他施加點壓力。

“我府上給你們送去請帖，帖子你也收下了，怎麽又反悔？是嫌錢少嗎？”

太門西連忙擺手說：“不，不！大人，在下也小有薄產，不愁衣食，我們不是做那門子生意的，所以隻收下了貴府的請帖，訂金沒有收。”

韓熙載覺得這人有意思，我是花錢雇你們來演唱的，你不願意幹嘛收下帖子？還大搖大擺的把自己當成賓客了。

韓熙載問：“既然不願意演唱，你們來幹嘛？我可沒有請你們來喝酒。”

太門西厚著臉皮說：“宰相大人有請，我們不敢不來。”

“你？” 韓熙載一時語結，他一個宰相，打交道的都是官場上的人，還沒有見過這樣耍賴的人。

這時李煜插嘴說：“這位賓客，聽叔言說你們的曲子別具一格，與眾不同，既然來了，何不展示一下？我們也不把你們當成賣唱的。要不然這樣吧，你們唱一曲，我來給你們敲鼓打點子，這樣我就與你們一樣了，也成賣唱的了。” 

李煜以為太門西他們是唱戲，唱戲都要打點子，所以才這麽說。

在場的達官貴人聽國主說要與戲子們一同演奏，都很吃驚，哪有一國之主參加戲班的，這也太兒戲了吧！

皇上都開口了，太門西知道這事是怎麽也繞不過去了，不要給臉不要臉，到時候吃不了兜著走。太門西隻有一招手，丹妃姐妹魚貫而出。

丹妃姐妹一出場，全場頓時安靜下來，這幾個女子怎麽…怎麽有些與眾不同！首先丹妃姐妹穿了高跟鞋，個子看起很高，特別是丹妃與詩冬。

由於穿著高跟鞋，走起路來昂首挺胸，一步一扭，說不出的風韻，加上她們的衣服緊緊的包裹著身子，顯得那麽苗條。不！不僅僅是苗條，而是…怎麽說呢？那個時候還沒有性感這個詞，反正是非常勾魂。

更怪的是這幾個女子的眼皮塗成藍色，顯得眼眶深凹，嘴唇不是一點櫻桃紅，而是鮮豔誇張的大紅唇，指甲也是鮮紅，在燭光下顯得十分怪異，有點像鬼故事中喝血的妖怪，但卻妖豔絕倫。

眾人哪裏見過這種女人？李煜後宮三千，還不時溜到秦淮河打望美女，但卻從未見過如此新奇又勾魂的女子。

韓熙載倒吸一口涼氣，九尾狐！魅惑吃人的妖精！你看國主那眼神，魂都沒有了。

韓熙載再看丹妃姐妹那一身行頭，光是她們佩戴的項鏈就價值不菲；丹妃的紅寶石項鏈，詩冬的藍寶石項鏈，夢露的翡翠項鏈，紅葉的珍珠項鏈，都是名貴的珠寶。看來這是大富人家，比我這宰相還有錢，今天把他們當成賣藝的，花點小錢雇他們演唱，讓人貽笑大方了。

太門西一一介紹他的四個“老婆”，丹妃姐妹給兩位大人行了個禮，李煜盯著丹妃姐妹直看得眼花，心中好生羨慕，太門西這小子豔福不淺。

太門西說丹妃姐妹沒有帶樂器，還想找借口推脫。韓熙載說這沒問題，他讓樂師們把樂器借給她們。

有人遞給詩冬一支竹簫，但她卻遲遲不接，太門西趕緊解釋說詩冬好潔，不用人家剛吹過的簫，問韓熙載是否有別的簫。詩冬確實如此，一個陌生男人剛用嘴含過的簫，她怎麽可能接過來再用。詩冬平時出門都帶著自己的簫，可以當兵器用，她今天特意沒有帶，她們不是來演唱的。

韓熙載有些為難，樂師們的樂器天天都在用，誰沒事在家裏為有潔癖的人準備一支簫？一時之間到哪裏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