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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 71 -- 80虎妞娃娃2010-06-11 18:41:19

第九十一章 戰起荒野
  最終,如風還是沒有回到宮中。
  深夜時分,暗影到了她身邊,什麽也沒說,隻給了她一封信。信是母皇寫的,不過數語:“如風吾女,可還記得與母皇的一年之約?有暗影護你周全,可慰朕心。”
  如風開始是迷惑的,一年之約的話,秦簡亮出玉佩那晚不是已經解釋得很清楚了麽?那麽這封珍而重之的信,又是什麽意思?
  “影,宮中發生了什麽事?”
  “今晨二皇女突然失蹤,連帶其宮中侍衛,門客,通通消失無影。納南將軍稱病,並未上朝。”
  “影,那你不留在宮中守著母皇安全?”且靜琳,該是知道她被救出,事情敗露,必定不會再回去了。
  影抬起頭來看看她,麵無表情,一字一頓:“小公主,影不參政事,隻護主人安全。而我,是公主的影,其他人的生死,與我無關。”緩緩伸出右掌,掌心上怵目驚心無數傷口:“今次公主受傷,影已回影堂領罰。從今之後,誓死不離公主半步。”話聲一落,人已隱去。
  如風睜大了眼睛,還來不及回話,就隻能看見麵前空蕩蕩的再無人影。十指連心,那傷口,她一眼就看出是周而複始傷在同一處的,或許,如果不是影極難訓練,這人,會就此丟掉命吧?所以,疼痛來代替死亡,那疼痛,該到什麽樣的程度!
  隻是,惠啟皇室代代傳承的規矩,又豈會因她的憐憫而輕易改變。開始覺得沉重,她的生命,比她想像的更應該珍惜啊!要不然害得人身體痛,嗯,還有人心痛!
  忽然想起一事,如風有點不太確定,支支唔唔的問:“影,那我以後,和我夫君親熱的時候,你也不離半步麽?”
  空氣裏寂靜無聲,沒有人理她,如風心中墜墜,該不會經此一役,她果然是要貼身保護了麽?
  臉開始發燙,好吧,她承認,想得太遠了些。
  收拾好思緒,她將手中信紙又看一遍,然後放到燭火上,看著它一點一點化為灰燼。閉眼沉思半響, 一年之約麽?黑暗之中,輕歎一聲,一切歸於沉寂。
  幾日裏,如風真正見識到了寂行天勢力之深。桌子上,擺著各地傳來的信件,如風有些目瞪口呆,寂行天真的是生意人,而不是朝庭的什麽密探麽?
  各地銀錢流動,物資轉運,馬匹船隻增減,某個城市裏陌生人變多……事無巨細,或許也不分重要與否,統統記錄在案。
  “行天,你做生意,要收集這些幹嘛?”
  鄙視的看她一眼,狐狸漫不經心的抓起手中紙條:“如果不是消息靈通,你以為這生意是誰都可以做的麽?”
  好吧,換另外一個問題:“可是寂家的勢力,你不是都放棄了麽?”這麽短的時間,怎麽會發展得這樣快。
  寂行天看著她,似笑非笑:“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重新開始需要用一生的時間來準備麽?”
  如風把頭轉向一邊,沒有說出口的是,她的重新開始,早已用完了那一生。
  一個擁抱飄然而至,從身後將她擁得緊緊的,寂行天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我會等,總有一天你的心空出來的時候,我就補進去。我寂行天看上的東西,哪裏還有跑得掉的。”
  掙紮了兩下,沒有能逃脫某人的魔爪,如風放棄的扯扯嘴角,又從桌上拿起了那些紙條,半響,問:“你說除了你之外,這世上還有幾人能搜集到這麽詳細的消息?”
  寂行天心滿意足的眯著眼睛:“天下間,除我寂行天,再無其他。”
  這次如風沒有再罵他狂妄,隻是翻看著手中的紙條,越看越驚異,眼眸中暗潮翻湧。
  且靜琳,終於站了出來,稱皇後當年由歹人擄走,早已清白不在,當今太女不是皇上血脈,皇上昏庸,不辨真偽。她如今就要替天行道,守護且氏江山。
  天下兵馬,七分盡歸納南麾下,除太女手中親軍,新近冒出來的驥山營,其餘散於各處守軍,根本就是不值得一提。
  所以,當納南家旗號,在且靜琳身後飄起來的時候,或許明眼人都知道,天下已定。
  如風不知道朝堂之下,那些平日裏忠信禮義的大臣們都是什麽嘴臉,卻知道,她的父母兄姐,必定都愁眉深鎖。不管最後得到了什麽,這過程,卻是無法避免的煎熬。
  屋外,豔陽高照,屋內的氣氛,卻是說不出的詭異,秦簡看著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公主,您剛剛說什麽?”
  就連站在門口原本一副事不關己樣的寂行天,也驚疑不定的看過來。
  納南晴鈺臉色蒼白,卻死死咬著嘴唇低下頭去。
  如風看著手中的竹簡,沒有注意眾人神色:“秦簡,你沒有聽錯,我剛是說,你就放開手,痛痛快快的跟納南家對陣一場。”已經知道,京城西向第一座城市惠昌,現在是牢牢的由納南家把守著,擋住從地方趕來的勤王之師,據說,在那裏的,還有文韜武略名動天下的納南公子。秦介已帶著驥山營一半以上的兵力,護住了京城,秦簡現今可以調動的兵力,其實並不足以抗衡。
  所以對於如風剛剛說的話,幾人明顯都不敢相信,不說惠昌的兵力布署在他們之上,最重要的,是那裏,有納南玉書。
  寂行天走過來,在她頭上狠敲了一下:“你被刺激得過了麽?”
  小屁孩一把抓住她雙手:“你想要見哥哥麽?”即使明知已經沒有希望,仍然願意以這樣絕決的方式見麽?手攥得緊緊的,怕眼前的人忽然就要消失不見,他早就知道,她的眼裏,從來都隻放得下哥哥一人。從很早的時候,就知道,宮中的侍衛日日都要到納南府中來的,有時候是珠寶,有時候是花草,有些時候,也隻不過是別致零食,爹爹曾經拍著他的頭說,那小公主怕把所有自己覺得好的東西,都搬到納南府中了。她說她失憶了,忽然忘記了她心心念念的人,於是會對他好,會送給他小泥人,會給他唱好聽的歌,可是他總是不安著,怕這偷來的幸福,總要還回去的,在哥哥舉手抬眼的一瞬間,這幸福就會煙消雲散去。
  忽略這些人的陰陽怪氣,揪揪小屁孩隱隱發紅的眼睛,輕笑一聲:“秦簡,你難道就不想試試麽,納南軍成名多年,納南玉書又是少見的陣法高手,你難道不想試試,你可以做到的極限?”身上的血液似乎悄悄的發熱,她的眼睛因為充滿期待而閃閃發光:“這是多難得的機會,真正的棋逢對手,秦簡,想不想要試試看,我和你,能做到什麽樣的地步。”
  秦簡抬頭看她,眉眼之間似乎有抑製不住的喜意:“好!”
  忽覺衣裳一緊,是納南晴鈺在拉她:“納南家站在了對麵,那我,我……”家人和愛人站在了不同的方向,他要如何自處?“不管怎麽樣,我都要陪在你身邊。”即使有一天,會被她厭惡和遷怒。
  臉被一雙手扯得發疼,納南晴鈺回過神來,連忙用雙手去解救自己可憐的雙頰,嘴巴被扯得變形了:“唔,做什麽?”
  如風放開手,有點好笑的拍拍小屁孩的臉:“你是你,他們是他們,你是納南家的人,卻也是我定下來的夫。這一點,永遠不會變。”
  如風站起身來,扶正了納南晴鈺:“即使有一天,我被你母親射穿了胸膛,那也是我技不如人,與你何幹?”
  忽然想起一事來,如風眨眨眼睛,湊近了納南晴鈺的臉:“晴鈺,那現在如果我要你幫忙的話,你願不願意。”
  納南晴鈺沉吟半響:“這次是母親做錯了,我幫你。”
  如風輕輕拍了一下手掌,滿意的看著屋裏的三個男人,很好,納南穎,咱們來玩個大的。希望事成之後,她不會被某些人剝掉一層皮。
  竟然有些興奮,莫非且如風的血液裏,也有著好動的因子麽?
  行天,你叫你的人把惠昌的大事小事,有用沒用的統統的給我搜集來。嗯,沒有軍隊的情報沒關係,我不一定要那個。
  小屁孩,哦,不對,晴鈺,你好好記著秦簡每次變換的陣形。那個用紙記下來的話太慢,現在時間就是金錢啊!哦,對了,你記得倒數第三次第二排第七個人,是走到什麽位的嗎?
  秦簡,你不用停,繼續擺陣,我就走著看看。還需要怎麽設計,才能和人數大於我們數倍的高手,不吃虧的玩上一回?
  幾日的時間,眾人就躲在京城近郊的深山裏,為著小公主不知何謂的打算,緊鑼密鼓的進行著他們也不懂的行動。
  “小公主,我們真的要這樣做麽?”隻有兩個人的時候,秦簡終於問出了這句話。
  如風嘴角噙著笑意;“秦簡,不要想太多,我們沒有性命之憂,至於這一戰,可以幫助很多人。”隻不過,那些人沒有想到,這一戰,是由她來挑起而已。
  “更何況,也想會會納南玉書,看看所謂第一公子,是不是真當得起這個名頭。這個機會,可是千載難逢啊!”
  秦簡微微一笑:“好,看看我們可不可以戰勝那不敗神話。”也試試看,可不可以戰勝你心中壁壘,將納南玉書和那個人,都從你心中抹去。


第九十二章 情不能舍

  “行天,你要記得,不管我們與惠昌對陣結果如何,你隻管叫人放出消息去,聲勢造得越大越好,最好讓人心惶惶,似乎納南家對著我們也未必能討得便宜去!”
  寂行天笑嘻嘻的:“小公主,納南家掌兵多年,你這個攻心術,對她們不起作用的哦。”身子前傾,臉湊到她耳邊:“當然,要是這個攻心術是針對某個男人的話,則又另當別論 。”
  那火熱的氣息指在耳邊,如風的臉紅了紅,一把推開他近得過份的腦袋:“你胡說什麽什麽?”卻在別眼間不經意的掃過寂行天臉上的笑,怔一怔,忽然伸手握住了他:“你不要瞎想。”
  狐狸笑得張狂,斜她一眼:“你又知道我在瞎想 ?”混跡於寂家錯綜複雜的關係裏,又在商場飄浮多年,寂行天隱隱覺得這場戰事並不那麽簡單,尤其是如風的態度。似乎冥冥之中,她和某人的那根線,並沒有被扯斷,總在如今複雜的局勢裏,若隱若現,讓他的心煩躁而不安。
  不由得失笑,他寂行天這麽多年,什麽樣的風浪沒見過,怎麽會為這個小女子的幾句話如此患得患失。心中愈加不甘,恨恨的一口咬在如風肩上,不重,卻覺得疼痛。
  “丫頭,你要記得, 我絕對絕對不許你再喜歡他。”
  “好!”溫婉卻不失堅定的響起,似乎沒有絲毫的遲疑。
  寂行天滿心歡喜的,鬆開了她的肩,轉向她臉上襲去。如風微微睜開睜,看著近在咫尺的臉龐,那臉上,是純然的喜悅,還帶著微微潮紅,心中忽爾充滿了暖意,閉上了雙眼,感受他溫柔碰觸,雙手悄悄的爬上他的腰,慢慢收緊。
  清晨,如風穿衣出門的時候,秦簡已經站在門外 ,他身後數千人,也和他一樣,悄無聲息,她卻能敏感的察覺到,那空氣裏彌漫著的肅殺之氣。
  寂行天和納南晴鈺站在另一角,深深的看著她,卻沒有過來講上一句話,如風衝他們笑笑,一揮手:“出發。”
  烈日下的惠昌,城門關得緊緊的,如風一襲白衣,站在護城河邊。
  “公主,我們要將他們引出來麽?”秦簡站在旁邊,輕聲說道。
  如風看他一眼:“秦簡,你很聰明。”如果攻下這座城,說實話,難度很大,而且打爛了鍋盆碗盞的,那也是她們家的,很心疼。
  秦簡沒再說話,皺皺眉,看下對岸的城牆。
  “在想怎麽引他們出來?”
  “公主不是已經想好了麽?”
  回頭看看,官道延伸的盡頭,是巍巍青山,淡淡的泥土氣息,帶著微微的樹木的芳香,掩蓋了空氣裏彌漫的蕭然。
  不過幾日的時間,惠昌城裏的鹽鋪全部關掉,庫存清空,普通百姓家還好,灶頭上總還留有一些,支撐幾天沒有問題,可是守城的軍士,加上才剛剛駐紮的大軍,那鹽可都是一麻袋一麻袋消耗的。本來倉庫中還有些存貨,偏偏近日下雨,那倉庫多年不曾經檢修,竟把幾袋白鹽全溶掉 。
  納南家駐守惠昌的將領,名叫淺繼,是跟隨納南潁征戰多年的老將,聽著手下的匯報,目光微凝。沉吟半響,看向坐在一邊的納南玉書:“公子,你看此事是不是有些蹊蹺?”
  納南玉書臉色平靜的折起桌上的地圖:“不管什麽原因,現在我們都隻有一條路,前往鄰城借鹽。”
  第一天前往鄰城的一支隊伍,約有一百人,去了,沒回來。
  第二天前往鄰城的一支隊伍,約有一千人,走了,沒回來。
  第三天前往鄰城的一支隊伍,還是隻有一千人,不過卻是納南安親自帶出來的,所以他們回來了五百人,隻說在前往鄰城的無月穀中迷了路,轉來轉去都在同樣的位置,用鮮血沿途作了標記,他們才找到原路返回。
  淺繼看看納南玉書,有些猶豫,那是有人擺下了陣法,而納南家的長公子,正是此中高手。
  納南玉書低下了頭,這個時候出現的,針對納南家軍隊擺下的陣法,會是她麽?原來她沒有死啊!
  “我去!”淡淡的開口,眼裏是迷離的光,納南玉書輕輕的扯動嘴角,原來她沒有死,也沒有無緣無故的失蹤,原來,她在這裏。
  再討厭的人,也還是不希望她莫名其妙的死掉,更何況,已經認識這麽多年。
  所以看到納南玉書的臉的時候,如風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納南家瘋了麽,居然叫這條大魚出來冒險。
  “秦簡,要抓活的!”
  秦簡看著如風緊緊握住的手,那裏已經勒得發紅。
  “其實你不用擔心,我們,未必是他的對手。”
  如風緊緊的盯著場中局勢:“不,他一定會輸,所以你記住,絕對不能傷了他。”
  一躍身,跳了出去,周圍的景物千變萬化。
  納南玉書不是一般人,她早就知道,他身邊的一眾將領,也不是一般人, 其實也知道。可是她沒想到,她們原先布好的陣法,竟然在納南玉書的催動下,向另外的方向旋轉。而且對方人數太多,這樣的陣形,如果不是在種種狹窄的山穀中,根本不可能困得住他們。
  當如風衣袂飄飄的站在陣中的時候,納南玉書的手有一瞬間的停頓。兩人隔著無數山石,視線碰上,然後如風微微一笑,將手中樹枝扔向了某個角落。
  突起的冷風,吹眯了人的眼睛,兩人再也看不到彼此,周圍的景物都已經消失,如風心中開始有些沉重,好吧,這下,她隻有靠自己 。
  秦簡手心裏盡是冷汗,穀中怪異的濃霧將那兩個的身影完全淹沒,不知道情形怎麽樣 。納南玉書身後的軍隊有些騷動,看來也開始不安 ,秦簡輕喝一聲:“非清,動手。”
  納南家破陣的隻有一個高手,而她們,有兩個,所以這一戰,注定是她們贏。
  納南玉書心神一震,身子就要倒下,卻被一雙手牢牢的扶住 ,如風看著他,眼神溫暖:“納南公子,不要在且如風麵前倒下。”她和納南玉書,都會擺陣,可是她會武功,所以一戰,注定是她贏。
  外麵刀劍相撞的聲音,不絕於耳,濃霧漸漸散去,如風一手按著納南玉書的脈門,從陣中走出。
  “秦簡,納南公子交給你了。”秦簡有些愣愣的接過被點了穴道的納南玉書,喘著氣退後了一步。
  至於其他人麽,如風眨眨眼睛,算時間也該到了,撲通撲通,剛剛還生龍活虎似的納南家的士兵們,統統倒在地上了。
  “ 你?”納南玉書吃驚的抬起頭。
  如風輕聲的笑 :“納南公子,總的來說 ,這些家夥都還是惠啟的臣民吧,所以就這樣死掉多可惜。”
  唉聲歎氣的是後麵的非清,又要把這麽多人運到山上去,每天光喂他們吃軟筋散,也要幾麻袋啊。小公主多麻煩,一刀一個不就完事了。
  遠遠的,看見隊尾的幾人飛奔而回,非清身形一動,卻被如風拉住 。
  “讓他們去吧,我們需要人回去傳個口信。”如風非常滿意的砸嘴,很好,咱們來看看誰才是最後的玩家。
  所以當一行人風塵仆仆的趕回的時候,納南晴鈺張著嘴看著納南玉書,半天沒回過神來。
  幾天之後,納南安親自帶兵趕往無月穀,卻在山上找到了之前失蹤的士兵,受傷的已經包紮好了,就是被人下了藥,渾身無力,軍醫說, 是獨門配方的藥,沒有解藥的話,就得保持這種無力的樣子,半年無法正常行動。
  可是另一個驚人的消息爆發,如風公主對納南玉書始終舊情難忘,趁此機會,居然將人擄走了。納南老將軍大發雷霆,瘋狂的將所有的軍隊向惠昌方向調集,勢要掘地三尺,將納南玉書救回來。 
  軍帳之中,徐集將一個酒杯狠狠的砸在地上:“納南潁,你在幹什麽?”
  納南老將軍看她一眼:“ 納南潁做事,還用得住你來教。”
  眼看兩人氣氛不對,且靜琳連忙跳起來抓住徐集的手:“軍師,你不要急,有什麽事慢慢說。”
  徐集,也就是曾經在如風被綁架時出現過的軍師,這會兒陰陰一笑;“納南潁,你現在把精銳之師都調到惠昌,京城怎麽辦,我們其他地方怎麽辦?”
  “玉書是我的兒子,不是你的。有本事,你自己想辦法解決。”
  “啊!”且靜琳突然驚叫 聲,拍拍手跳起來:“對啊,軍師,我們還有二皇姨手裏的軍隊,還有那個,您這幾年裏秘密鍛煉的虎師啊!”
  徐集嚇一大跳,要讓且靜琳閉嘴也來不及 ,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半響才咬牙切齒的 句:“算了,反正大家現在在同一條船上。納南潁,找到了貴公子,可別忘了正事。”反正她早知道, 納南潁最初與皇帝的矛盾,就是始於這寶貝公子。就是怕皇帝明裏不說,但是堂堂皇女 ,當庭被退婚之恥,總有一天要從納南家族人身上開刀的吧。
  吹響暗哨,一個黑衣人從角落裏閃出,徐集抬手道:“傳令下軍,虎師立刻出山,前往京城南郊,再過十日,就要叫那皇帝太女,命喪黃泉。”
  風雲變幻,隻是得得失失的,是誰的結局。
  納南玉書躺在床上,看太陽升起又落下,如風和納南晴鈺進屋來,解了他穴道。
  納南玉書抬起手來活動了兩下,看向如風:“你帶我來這裏作什麽?”
  如風一把把後麵的納南晴鈺推到前頭:“過來,照顧好你哥哥。”
  納南晴鈺瞟了如風一眼,有些委屈的蹭到床邊,看看如風,又看看他,還是扁著嘴,小心的俯下身去,扶起了納南玉書:“哥哥!”
  如風的臉上,隱隱有幾絲笑意,小屁孩的脾氣,似乎隻對她發啊!再想想寂狐狸,從看見納南玉書那一刻起就黑掉的臉,到今天還沒有放晴的跡像。
  納南玉書有些僵硬的坐起:“你帶我來這裏,做什麽?”
  納南玉書打量著她,如風眼神清亮,那裏麵,似乎沒有恨意。有那麽一刻,他就要以為,她其實是沒有失去記憶的。
  “晴鈺,待會記得照顧你哥哥洗澡和吃飯。”
  納南晴鈺憋不住的回頭衝她吼道:“我照顧他,誰照顧我啊?”
  如風詫異的看著他,沒有說話,掩門出去了。納南晴鈺站在原地,肩膀微微聳動,他不是故意凶她的,他隻是,隻是無法控製的不安。
  門外卻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來照顧你,所以現在不要偷懶。”
  

第九十三章 命運的微笑

  太女和秦介,將京城四周圍得牢牢的,可是終究寡不敵眾,除卻惠昌一帶的納南軍,北郊南郊,都已被二皇女的人圍個水泄不通。
  惠啟上下都亂了,各個州郡的軍隊都開始向皇城匯集,隻不過,有是忠心耿耿護著當今皇帝的,也有見風使舵投靠且靜琳的。
  寂行天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動作優雅的猶如貴公子:“其實我想不通,納南家怎麽會想起要去投向且靜琳,那家夥還不如我們家公主一根頭發。”
  疑惑的眼神轉向納南玉書:“納南公子,你會沒眼光的覺得且靜琳比我家公主好嗎?”
  納南玉書沉靜的閉著眼睛,隻是睫毛動了動。
  房中再無其他人,寂行天慢慢的把一杯茶喝光,又倒滿,喝下去,最後,他說:“納南公子,你是她心口的一根刺。所以不管你們在玩什麽,我都絕不會再給你機會,傷我愛 的女人。”
  寂行天打開門,卻被麵前站著的人嚇了一跳,“小公主?”
  如風看著他,眸子裏光華流轉。
  “小公主?”寂行天有些不安,她聽到了剛剛的話,會不會討厭他了?
  可是不後悔啊,即使這樣,他也絕不允許那納南玉書再有機會來傷她,他的公主,是應該享受幸福和甜蜜,而不是來辜負和丟棄的。
  不後悔,所以也絕不會道歉。寂行天眸色一冷,越過如風就要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忽然手被拉住,緊接著,如風環住了他的脖子,緊緊的,幾乎要讓他無法呼吸。
  “行天!”如風的聲音有些顫抖。
  “嗯?”有點出乎他的意料啊,寂行天隻能愣愣的摟住了撲上來的人。
  “你叫我風兒吧!”
  “……”
  “行天,我不喜歡男子畫眉。”
  “行天,我不喜歡男子身上有胭脂味。”
  “行天,我隻喜歡,你就是你。”
  寂行天渾身一震,似乎有些不敢置信,再緊接著,就抑製不住滿心的狂喜,摸索著抬起如風的臉,那臉上紅潮滿布,嬌羞動人,卻閃著從未見過的神采。
  “哈,哈,哈!”於是就看見某隻狐狸咧著嘴,再也合不攏,抱著如風不停的旋轉。
  “啊!”如風長長的尖叫,老天保佑,她前世是個老病號,沒玩過雲宵飛車這樣的遊戲啊!
  忽然,寂行天停了下來,滿臉懷疑的看向如風:“原來,你真正喜歡的,是秦簡那樣的。”
  如風愣住,再然後看著某人發青的臉,她是腦袋壞掉了才見不得這家夥那麽不安,說了那些話。到現在臉都還在發熱,憤憤然的,捂著臉,轉身就走。
  寂行天站在原地不動,半響,大吼:“連青,把我房裏那堆亂七八槽的玩意給我扔掉。”
  如果日子可以就這樣平平淡淡的過下去,其實還是挺不錯的,除了有點想念,宮裏那群人。如風望著天上明月,即使是不同的時空,不知道前世這世的親人們,是不是都在望 著它啊。
  用手指畫著月亮輪廓,如風喃喃自語:“爸爸,大哥,二哥,姐姐,母皇,父後,大哥,二哥,太女姐姐,我想你們了。”
  夜色淒清,樹下的少女,因為思念而默默祈禱,願那些可以見到和永遠再無法見到的親人,幸福安康。
  納南玉書扶著門檻,遠遠的望著,那孤單站著的少女,曾經在他院門口整夜的守候。此情此景,何曾相似,隻是,看看那女子身後,遠遠守護著的三個男人,納南玉書悄悄的 關上了門。
  兩天後,如風被一陣癢意給弄醒,飛快的睜開眼,正要冒火,卻愣在當場:“姐姐?”
  且靜苑發絲淩亂,一身塵土,睫毛上還沾著些晨露,隻看著她,笑得暢快。
  如風使勁的揉揉眼睛,眼前幻想沒有消失,不是在作夢。激動的從床上坐起來,抓住且靜苑的衣領,大吼:“你在搞什麽,現在這個時候怎麽可以亂跑?”
  似乎從來沒有看到這個妹妹這麽生氣的樣子,且靜苑有些不太適應,眨眨眼,很無辜很討好的笑笑:“風兒!”連聲音,都沙啞得不像話。
  如風頭都要大了:“姐姐,你來這裏做什麽。”一邊卻小心的,握住她手腕探探脈向。
  且靜苑笑而不答。
  如風正要說話,卻眼尖的看見了且靜苑腿上的血跡,驚呼一聲,伸手探過去。
  且靜苑要再遮掩已經來不及,隻得小小抽了一口冷氣。
  如風轉頭:“伽衣?”
  站在身後的伽衣,麵無表情的匯報:“殿下趕往這裏,跑死了三匹馬,因為昨天早上,收到暗影飛鴿傳書,說小公主想家了。”
  且靜苑冷笑:“伽衣,你敢多嘴?”
  伽衣拱拱手:“得罪殿下,隻會被殿下修理;得罪了小公主,會被一堆人群毆。”飛快的竄出去了。
  “姐姐就因為這個,不顧危險跑出來?”一字一句,問得咬牙切齒。
  且靜苑看向如風陰沉的臉,立馬解釋:“不是,不是,那是因為本來就要接你的。真的,驪國勢力也參與進來了,我怕你在這裏吃虧。”尤其是她之前看見過如風被驪國的怪 陣把血都激出來了,一收到消息,哪還敢放她在外麵。
  “那你就不能隨便叫個人來通知我?”
  且靜苑伸手攬住了如風的頭:“丫頭,我們一家人,即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的。”
  如風拚命要忍住自己眼中的淚水,可是,卻憋得心裏更痛。為什麽明明是幸福,我的眼中,還是充滿淚水
  看著在秦簡身後走來的納南玉書,且靜苑上下掃了兩眼,暗暗鬆了口氣,看來,這個丫頭,即使在這種境況,還是舍不得傷了他啊!
  忽然起了一個念頭,湊到如風耳邊低語:“風兒,你怎麽會想到要去惠昌?你該不會是怕納南家反了,你再沒有機會和他在一起了吧?或者,你是怕納南家為了和靜琳結盟, 把大公子配給她了?”越想越有可能,暗暗火冒,這死丫頭,就為了個納南玉書去冒這麽大險?手上不自覺的用力,狠狠在如風手背上擰了一下。
  如風驚叫著跳開,“姐姐,你別瞎說好不好?”這位姐姐,想像力也太豐富了吧。該不會,他們也是這樣想的吧,所以,才會那麽不安。
  果然,寂行天和秦簡都眼巴巴的看著她,這兩位有功夫的,剛才的低語都被他倆聽去了吧?還真的,令人頭痛啊,寂行天妖孽慣了,這樣濕漉漉的眼神裝裝還可以,可是秦簡 ,那樣陽剛的男人,你做這種神情做什麽?
  算了,“晴鈺,你過來。”還是我們家小屁孩單純,什麽都不多想。納南晴鈺看看太女,又看看她,最終還是走過來,不過明顯的不太高興,悄悄的咬上她耳朵:“哥哥等會 怎麽走?你還要和他同騎一馬麽?”
  如風快要昏倒了,那天是因為隻有她的馬好,再加上怕中途遇劫,才和納南玉書同騎的?果然,這世界的男人,沒有一個單純的。拉著他的手,“走啦,和你一起。”
  納南晴鈺立刻走得歡快起來,臉上綻放著大大的笑意。
  “幼稚!”寂行天輕哼,卻忍不住瞟了瞟自己的馬,早知道,昨晚讓連青把它拉走了。
  隻有秦簡直接簡單明快的,走過去,翻身上馬,然後看著如風:“小公主,並頭走吧!”
  且靜苑承認自己憋笑憋得很辛苦,終於忍不住揚聲道:“秦簡,就算要走,也該把納南公子帶上吧。莫非,你要我們風兒親自來麽?”
  於是飛快的,一陣風閃過,寂行天直接把納南玉書送上了自己的馬背:“嗯,那個,我的馬也挺好的。”然後,若無其事的,策馬出去,離得如風遠遠的。
  京城中,要比如風想像的混亂,大小商鋪都已關門,滿街蕭然,越顯空曠。
  看著太女似乎毫不在意的樣子,如風微微低頭,懷中納南晴鈺扭動了兩下,連忙問道:“怎麽了?”
  “我,我想回家看看爹。”之前不說,是因為怕她分心,可是現在已經回到京城,近在咫尺,他控製不住那種心提起來的感覺。
  “不用了。”且靜苑看過來,輕聲道;“你爹和二皇子在一起,非常安全,等這段時間一過,就讓你們見麵。”
  納南晴鈺紅了眼睛,把頭埋在如風懷裏。如風摟緊他,有些心疼:“我姐姐說已經安排妥當了,就必定沒事,你不要擔心。”
  “嗯!”點點頭,納南晴鈺有些想哭,他的爹爹,從此不會隻有他一個人孤單守護,他,有妻主了啊!是會愛他疼他,把他爹爹也當成親人一樣照顧的女子。
  在離京城不遠的一處軍帳中,且靜琳笑得得意:“好,很好,那群人都已經到齊了。軍師,我們動手吧,我馬上去通知納南將軍。”
  “不用了,”徐集止住了她:“納南玉書也在裏麵,怕到時候納南潁手軟,如今虎師已到位,兩位王爺的兵馬也到手,明晚,就去好好欣賞一下宮中那幾人的團聚吧!”
  似乎空氣裏都有血腥的味道,叫她渾身每個毛孔都在叫囂著渴望,她多年的夢想,就要實現了麽,可以看見那無情的男子,在她腳下哭泣,求饒。真的是,等不及啊!
  那一晚的戰役,異常的慘烈,驥山營死守著南門,奈何寡不敵眾,終於被虎師的死士,撕開了一個缺口衝進來。
  眼看即將大權在手,且靜琳笑得格外痛快。
  皇上坐在龍椅上,旁邊,端坐著皇後。下首,依次站著且靜庭,左相,且靜苑,如風,納南玉書,納南晴鈺和寂行天。
  往日繁華宮殿,此時格外的淒涼。
  皇上不動聲色,掃了一眼且靜琳:“怎麽納南潁沒來?”
  且靜琳得意的看了眼納南玉書:“很抱歉啊,母親大人,納南老將軍沒來,所以納南家公子這個籌碼,您可能用不上了。”
  眼睛在掃過寂行天時定住,柔聲道:“行天,你過來。”
  寂行天笑著看看她,倚在如風肩上,被如風一掌拍開,又不屈不撓的靠上來;“這裏,就是我的歸宿了。”
  眼中一抹痛色,且靜琳收斂了笑容,輕聲道:“母親不愛我,兄弟姐妹各有算計,行天,連你也不要我麽?行天,你到我身邊來吧,我保證,我會對你好的,一輩子,都對你 好。”
  寂行天靠在如風肩上,笑得溫柔:“來不及了,二皇女,即使是我自己,也沒有辦法把我驅離她的身邊了。”所謂情深,怕是這般了般,富貴榮華不為所動,即使麵臨生死, 也從不後悔選擇。
  “哈哈哈,果然是癡情啊!真真令人感動。”徐集拍著手,從門外走進來。
  皇後忽然臉色大變,與皇上齊聲道:“是你?”
  “是,是我,兩位,踩著我們的傷口,可還過得幸福?”徐集緩緩的說道;“今天我來,是來算帳的,一筆拖欠多年的帳。”

第九十四章 各各相似

  皇後閉閉眼睛,良久,臉上浮現出悲傷的神色來,他:“二師兄,很多年不見!”
  徐集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來,好半響,笑聲停止,擦幹笑出的淚水,看向皇後,眼神怨毒: “住口,皇後的師兄,徐集愧不敢當。”
  如風下巴都要掉下來,個人,居然是皇後的師兄?不禁上下打量左看右看,打個寒顫,該不會人也學什麽蓮花寶典之類的功夫吧?
  “大師姐呢,些年,沒有在身邊麽?”
  徐集冷笑:“?從跟狗皇帝走的那開始,的死活還與何幹?”
  皇後還要什麽,徐集卻把手中劍尖指,昂起頭:“今什麽都沒用。從傷心的那開始,從為被逐出總壇的那刻開始,就直等著今。哈哈,生隻為,已經等不及。”
  皇後眼中,似乎有淚:“二師兄,如果是要取的命,直管來找就是。為什麽要與別國聯合,壞且氏江山,累及許多無辜性命?”
  “隻要的命,未免太便宜,就偏要且家自己鬥,奪走寶貝太的皇位,”看向且如風,扯嘴笑:“最寵丫頭吧,不知當年胎中所帶毒素是否清幹淨,如今又中苗盅,能不能活過年呢?傷最在乎的人,才能真正叫傷心吧?”
  且靜庭臉色變,轉過頭拉住如風手腕:“風兒?”
  如風反射性的將手臂往後藏,隻覺得且靜庭手上緊,聲音惶急:“風兒!”如風看著大哥眼神,終於還是軟下來,伸出手,慢慢拉起衣袖。
  “啊!”幾人驚呼,手臂上傷痕盡管已經結疤,卻猙獰嚇人,傷口愈合處,深可見骨。
  如風訕訕笑:“那盅,已經被從血中放出。”
  語聲落,就被擁入個懷抱,那懷抱溫暖而柔軟,皇後喃喃低語:“是父後,欠的。”孕育時沒有保護好,所以生來帶毒,為他定親納南玉書,卻受盡情殤,如今,又是因為他,受苦難。他的兒,本是之驕,卻因為他,幾次三番,受盡傷痛。
  輕拍父親顫抖的身體,如風的心中暗潮翻湧,聯想起教授自己武功的那個奇怪人,似乎有些明白。皇後,徐集,還有那個奇怪的人(或許也該叫作自己師父),應該是同為玄門中人,徐集愛著師父,師父受著皇後,皇後卻愛上母皇,嫁入深宮。或許玄門有令不許與朝庭有關係,師父為維護心上人的幸福,不知道作什麽事被逐出總壇留在太空山,並且終身未娶,徐集心有不甘,直心存恨意,所以才支持且靜琳挑起場變故。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如風的心中,再也無法平靜。輕輕推開皇後,如風上前幾步,站在徐集麵前,抿著嘴,死死的看著。
  也許目光中,痛意太深,也或許,太刺目,徐集後退步。
  隻有緊緊攥著拳頭,才能控製自己的憤怒,如風字句,得清晰無比:“如果是,也寧願孤獨終老,也絕不會,愛上樣的人。”
  深深的呼吸幾口氣,才能勉強抑製住狂亂的心跳:“愛情的世界裏,愛和不愛,哪有什麽對錯。父母,自然愛著自己的愛人,有什麽不對,與何幹?有什麽立場來不甘心,又能什麽資格來指責,來報仇?”
  徐集如是,寧遠的媽媽也是樣,樣的幼稚,樣的不知所謂。卻就是為不知所謂的東西,徐集慫恿且靜琳挑起戰端,背後不知道使多少手段,害多少人命,柳月,虎師,戰爭中的命,哪個不是犧牲者?寧遠的媽媽,不也是樣,逼著寧遠利用感情作戲,害,害奇風二哥,傷父親。
  如風的眼中,憤怒和傷痛都太明顯,徐集有短暫的恍神,卻立馬反應過來:“怎麽與無關,要不是兩個賤人徹底傷師姐的心,又怎麽會心灰意冷,自逐於荒山?個黃毛丫頭,又怎麽知師姐的憤恨?”
  “當然知道,因為見過。”
  此話出,皇上,皇後與徐集都愣住。
  如風右手微曲,手指後勾,皇後與徐集都認出,那是師姐自創掌法的起手勢。
  如風定定的看著徐集:“沒有自逐於荒山,隻是無法得到所愛,所以在山林原野中尋找生命中另外的快樂,活得,積極而瀟灑。”
  徐集愣愣的聽完,忽而狂笑:“哈哈哈,連與別人所生的兒都願意教,卻不想見,今日,便殺,叫再無念想。”
  揮劍向皇後與如風二人砍去,隻聽得聲脆響,寂行彈出錠金葉子,將徐集手中寶劍震成兩半。
  徐集臉色蒼白,且靜琳連忙把抓住:“軍師,今日勝負已定,將些人拿下來之後自然交由處置,何需您冒險動手?”
  徐集回過神來,才驚覺情緒波動太多,失去平日冷靜,也是,些人,個都逃不掉,何必急於時。
  皇上從高處走下,伸手攬住有些顫抖的皇後,柔聲道:“不要傷心,萬事有陪承擔。”看向且靜琳,“靜琳,別忘,是的母親,當真如此狠心?”
  且靜琳回望,“母親?捫心自問,在心中,除幾個*****,可曾當過是的兒?”
  皇上閉閉眼:“就算疼愛不夠,自認,不曾虧待於。”
  “最好的東西,都留給且靜苑且如風。那呢,要皇位,能給嗎?”
  “靜琳,皇帝是全下人的,以的姿質,不適合。”
  且靜琳冷笑:“不適合?當把從那個位子上趕下來,就會知道,有多麽適合。”
  “來人,把幾人給抓起來。”且靜琳高聲喝道。
  頓時,宮殿門大開,從門外湧入大量軍士,手持弓箭,齊齊對準殿內眾人。
  且靜琳得意笑道:“各位今日插翅驗飛,乖乖束手就擒,會考慮留們全屍,動手!”
  沒有人動。
  且靜琳罵道:“們耳聾嗎?還不快給動手?”
  仍然沒有動靜。
  隱隱覺得不太對勁,徐集與且靜琳轉過頭去,卻被眼前所見驚呆。隻見殿內外,滿滿站立的,都是太親軍和驥山營中人,對準他們的,是秦介帶領的神箭隊。廣場之上,虎師早已被團團圍住,站立邊的,是秦簡和伽衣。
  且靜琳轉過頭來,驚叫:“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手中握著下大半兵馬,怎麽會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敗塗地,是夢嗎?雙腿軟,跌坐在地,喃喃念著:“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徐集也踉蹌著後退幾步,忽地心中念頭轉,看向殿中幾人臉色,再看看納南玉書,張嘴狂笑:“哈哈哈,居然還是敗在手上,謀劃麽多年,居然還是敗在手上。怪隻怪,太求勝心切,竟然沒有仔細思量,鑽進們的圈套。”
  慘淡的笑聲,無力的響起。徐集忽然從懷中掏出物,就要向皇後扔去,直緊緊注意著動作的如風,臨空躍出,張開雙臂把抱住,兩人雙雙跌倒在地,向門口滾去。
  事發突然,連暗影也沒有反應過來,隻等到如風臉色鐵青,撞在門檻上時,寂行才衝過去將把抱起。
  徐集口吐鮮血,笑道:“先中噬魂引,再中附以靈魂之力的噬魂盅,賤人,要寶貝兒,魂飛魄散,黃泉路上,與作伴。”
  皇後閉閉眼睛,良久,臉上浮現出悲傷的神色來,他:“二師兄,很多年不見!”
  徐集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來,好半響,笑聲停止,擦幹笑出的淚水,看向皇後,眼神怨毒: “住口,皇後的師兄,徐集愧不敢當。”
  如風下巴都要掉下來,個人,居然是皇後的師兄?不禁上下打量左看右看,打個寒顫,該不會人也學什麽蓮花寶典之類的功夫吧?
  “大師姐呢,些年,沒有在身邊麽?”
  徐集冷笑:“?從跟狗皇帝走的那開始,的死活還與何幹?”
  皇後還要什麽,徐集卻把手中劍尖指,昂起頭:“今什麽都沒用。從傷心的那開始,從為被逐出總壇的那刻開始,就直等著今。哈哈,生隻為,已經等不及。”
  皇後眼中,似乎有淚:“二師兄,如果是要取的命,直管來找就是。為什麽要與別國聯合,壞且氏江山,累及許多無辜性命?”
  “隻要的命,未免太便宜,就偏要且家自己鬥,奪走寶貝太的皇位,”看向且如風,扯嘴笑:“最寵丫頭吧,不知當年胎中所帶毒素是否清幹淨,如今又中苗盅,能不能活過年呢?傷最在乎的人,才能真正叫傷心吧?”
  且靜庭臉色變,轉過頭拉住如風手腕:“風兒?”
  如風反射性的將手臂往後藏,隻覺得且靜庭手上緊,聲音惶急:“風兒!”如風看著大哥眼神,終於還是軟下來,伸出手,慢慢拉起衣袖。
  “啊!”幾人驚呼,手臂上傷痕盡管已經結疤,卻猙獰嚇人,傷口愈合處,深可見骨。
  如風訕訕笑:“那盅,已經被從血中放出。”
  語聲落,就被擁入個懷抱,那懷抱溫暖而柔軟,皇後喃喃低語:“是父後,欠的。”孕育時沒有保護好,所以生來帶毒,為他定親納南玉書,卻受盡情殤,如今,又是因為他,受苦難。他的兒,本是之驕,卻因為他,幾次三番,受盡傷痛。
  輕拍父親顫抖的身體,如風的心中暗潮翻湧,聯想起教授自己武功的那個奇怪人,似乎有些明白。皇後,徐集,還有那個奇怪的人(或許也該叫作自己師父),應該是同為玄門中人,徐集愛著師父,師父受著皇後,皇後卻愛上母皇,嫁入深宮。或許玄門有令不許與朝庭有關係,師父為維護心上人的幸福,不知道作什麽事被逐出總壇留在太空山,並且終身未娶,徐集心有不甘,直心存恨意,所以才支持且靜琳挑起場變故。
  曆史,總是驚人的相似,如風的心中,再也無法平靜。輕輕推開皇後,如風上前幾步,站在徐集麵前,抿著嘴,死死的看著。
  也許目光中,痛意太深,也或許,太刺目,徐集後退步。
  隻有緊緊攥著拳頭,才能控製自己的憤怒,如風字句,得清晰無比:“如果是,也寧願孤獨終老,也絕不會,愛上樣的人。”
  深深的呼吸幾口氣,才能勉強抑製住狂亂的心跳:“愛情的世界裏,愛和不愛,哪有什麽對錯。父母,自然愛著自己的愛人,有什麽不對,與何幹?有什麽立場來不甘心,又能什麽資格來指責,來報仇?”
  徐集如是,寧遠的媽媽也是樣,樣的幼稚,樣的不知所謂。卻就是為不知所謂的東西,徐集慫恿且靜琳挑起戰端,背後不知道使多少手段,害多少人命,柳月,虎師,戰爭中的命,哪個不是犧牲者?寧遠的媽媽,不也是樣,逼著寧遠利用感情作戲,害,害奇風二哥,傷父親。
  如風的眼中,憤怒和傷痛都太明顯,徐集有短暫的恍神,卻立馬反應過來:“怎麽與無關,要不是兩個賤人徹底傷師姐的心,又怎麽會心灰意冷,自逐於荒山?個黃毛丫頭,又怎麽知師姐的憤恨?”
  “當然知道,因為見過。”
  此話出,皇上,皇後與徐集都愣住。
  如風右手微曲,手指後勾,皇後與徐集都認出,那是師姐自創掌法的起手勢。
  如風定定的看著徐集:“沒有自逐於荒山,隻是無法得到所愛,所以在山林原野中尋找生命中另外的快樂,活得,積極而瀟灑。”
  徐集愣愣的聽完,忽而狂笑:“哈哈哈,連與別人所生的兒都願意教,卻不想見,今日,便殺,叫再無念想。”
  揮劍向皇後與如風二人砍去,隻聽得聲脆響,寂行彈出錠金葉子,將徐集手中寶劍震成兩半。
  徐集臉色蒼白,且靜琳連忙把抓住:“軍師,今日勝負已定,將些人拿下來之後自然交由處置,何需您冒險動手?”
  徐集回過神來,才驚覺情緒波動太多,失去平日冷靜,也是,些人,個都逃不掉,何必急於時。
  皇上從高處走下,伸手攬住有些顫抖的皇後,柔聲道:“不要傷心,萬事有陪承擔。”看向且靜琳,“靜琳,別忘,是的母親,當真如此狠心?”
  且靜琳回望,“母親?捫心自問,在心中,除幾個*****,可曾當過是的兒?”
  皇上閉閉眼:“就算疼愛不夠,自認,不曾虧待於。”
  “最好的東西,都留給且靜苑且如風。那呢,要皇位,能給嗎?”
  “靜琳,皇帝是全下人的,以的姿質,不適合。”
  且靜琳冷笑:“不適合?當把從那個位子上趕下來,就會知道,有多麽適合。”
  “來人,把幾人給抓起來。”且靜琳高聲喝道。
  頓時,宮殿門大開,從門外湧入大量軍士,手持弓箭,齊齊對準殿內眾人。
  且靜琳得意笑道:“各位今日插翅驗飛,乖乖束手就擒,會考慮留們全屍,動手!”
  沒有人動。
  且靜琳罵道:“們耳聾嗎?還不快給動手?”
  仍然沒有動靜。
  隱隱覺得不太對勁,徐集與且靜琳轉過頭去,卻被眼前所見驚呆。隻見殿內外,滿滿站立的,都是太親軍和驥山營中人,對準他們的,是秦介帶領的神箭隊。廣場之上,虎師早已被團團圍住,站立邊的,是秦簡和伽衣。
  且靜琳轉過頭來,驚叫:“怎麽可能,怎麽可能?”手中握著下大半兵馬,怎麽會如此神不知鬼不覺的就敗塗地,是夢嗎?雙腿軟,跌坐在地,喃喃念著:“怎麽可能,怎麽可能!”
  徐集也踉蹌著後退幾步,忽地心中念頭轉,看向殿中幾人臉色,再看看納南玉書,張嘴狂笑:“哈哈哈,居然還是敗在手上,謀劃麽多年,居然還是敗在手上。怪隻怪,太求勝心切,竟然沒有仔細思量,鑽進們的圈套。”
  慘淡的笑聲,無力的響起。徐集忽然從懷中掏出物,就要向皇後扔去,直緊緊注意著動作的如風,臨空躍出,張開雙臂把抱住,兩人雙雙跌倒在地,向門口滾去。
  事發突然,連暗影也沒有反應過來,隻等到如風臉色鐵青,撞在門檻上時,寂行才衝過去將把抱起。
  徐集口吐鮮血,笑道:“先中噬魂引,再中附以靈魂之力的噬魂盅,賤人,要寶貝兒,魂飛魄散,黃泉路上,與作伴。”

第九十五章 水上明月

寂行天渾身僵硬,顫著手,想要去撫摸如風的臉,卻又怕驚動了什麽,手頓在半空中,如他的心,空洞而惶然,“風?”他叫得極輕極輕。
  如風臉色一片蒼白,好半天才緩過神來,睜開眼睛,呲牙咧嘴:“行天,你不知道早點拉住我,那個死徐集,居然這麽重,撞死我了。”
  “風!”寂行天擁緊了如風,晶瑩的淚水從眼眶中重重落下,那英俊的臉上,卻綻放著大大的笑容。她沒事,老天保佑,她沒事啊,還好好的在他懷中!
  徐集的眼睛睜得老大,驚恐的看著如風:“你沒有中蠱,不可能,怎麽可能?”
  如風推開寂行天,朝他安撫的笑笑,走到徐集麵前,突然極親密的貼近了他,低聲道:“想知道我為什麽沒有中蠱麽?”飛快的,將右手貼在他心髒處,一陣撕心的疼痛,徐集翻滾在地,哀號著:“怎麽可能,怎麽可能?”原來,如風竟將那蠱生生嵌入了他的身體?徐集習蠱多年,從未見過有人竟然活捉子蠱,再值入母蠱反噬的。
  徐集翻滾著,哀號聲漸漸弱下去,皇後伸手拉住如風,別開了眼睛:“風兒,饒了他吧,他畢竟曾是我師兄啊!他隻是,愛得太深而已。”
  如風站著不動,半響,走上前點住了徐集的穴道,看著他因疼痛而扭曲的臉,卻因無法呼號出聲,愈加生不如死。如風扳正他的臉,俯下身去,在他耳邊道:“我的靈魂,應咒而來,區區噬魂蠱,怎麽可能驅逐得了,所以徐集,不管是情場還是戰場,你通通是失敗者。”
  非常滿意的退後一步,如風冷冷的看著。
  “風兒,殺了他吧。”察覺到皇後的不忍,女皇終於看不下去,輕聲道。與其這樣生生受淩遲之苦,不如一刀給他痛快。
  如風站著沒動,女皇對著伽衣使使眼色。伽衣提刀向前,卻隻覺得眼前一花,小公主擋在了前麵。
  隱藏於心底深處的疼痛,一點一點被勾起,逐漸蔓延至全身,如風蹲下身去,看著徐集的雙眼,聲音裏有些顫抖:“是不是很痛,生不如死的疼痛?我也曾經經曆過呢,被我最愛的人丟棄,讓最愛我的人日夜受折磨,不可以恨他,因為不舍得,那我要恨誰呢?要恨誰才可以彌補我的不甘,要恨誰才可以彌補我的內疚。是不是,隻要殺了你,從此就可以一筆勾消,得到解脫?”
  眼淚滴落的一瞬間,如風的手按在了徐集的脖子上。
  殿中一片寂靜,空氣中有衣衫飄動的聲音,納南晴鈺從背後抱住了如風,他說:“你來愛我吧,這樣,你就不會再受傷。”其實他不明白小公主是說了什麽,可是他知道,她一定是受了很重很重的傷,讓他的心,也跟著糾結而疼痛,他不想看見她的眼淚,如果可以,他多希望替她流。如果她愛的人,是他就好了,不管是什麽樣的原因,他都絕不會背棄了她。他的心太小太小,小得來不及再裝其他,什麽家國天下,在他的世界裏,都不如她的幸福來得重要,所以如果她愛的,是他就好了!
  “真是不喜歡。”完顏珞琦靠在側殿門口,斜眼看著如風:“好好的女人,怎麽動不動就擺出一副傷風悲秋的樣子?”
  徑直走過來,跨過徐集的屍體,一把扯起如風,嫌惡的撇嘴:“背棄了你的,就永遠丟掉,傷了你的,就給我殺了補回來,自個兒在這喊傷喊痛的算什麽。還有,你不是說如果換種時機相見,我們會成為朋友麽,現在什麽時候可以帶我出去玩了?”
  這個女人實在是,讓人無話可說。如風撲哧的一聲笑起來,滿腔憤恨不甘頓時消了大半。對啊,即使是天生的心疾,她依然樂觀而堅強的,她是怎麽容許自己變成了這今這般模樣。
  可以脆弱,可以遺憾,卻永遠不可以消沉。
  於是她說:“完顏姐姐,我答應過的,我帶你出去玩。”
  再轉過身,摟住了在她背後的小屁孩,如風的眼睛裏閃過細碎的波光,閃耀如星辰:“好吧,我來愛你。”對上小屁孩驚喜的目光,在他彤紅的額頭印下一吻:“晴鈺,我懷疑這世界上有人抗拒得了你!”
  鬆開納南晴鈺,撲到皇後懷裏,摟著他脖子:“父後,不管過去發生了什麽,你要相信,如風從來沒有怪過你。所以,現在我出去玩的話,你跟母皇也不會怪我吧?”
  皇後的眼裏,泛起盈盈淚光,臉上的笑容,是心疼,也是欣慰。一隻大手把如風從皇後懷裏拖出來,直接丟到完顏珞琦麵前,且靜苑像扔了垃圾一般輕鬆的拍拍手:“完顏,把這家夥趕快帶走,別在這丟人現眼了。”
  如風笑著向寂行天招招手:“行天,一起走了。”順手拉起身邊的小屁孩,喜滋滋的向門口走去。她知道這裏將要發生的,不管是且靜琳的結局,還是即將要揭開來的內幕,都是她此刻避之唯恐不及的,所以,她的選擇是眼不見為淨。反正,她有一群手可通天的家人,自會把這些事理得妥妥貼貼的。
  寂行天鳳眼一斜,似笑非笑,“要去哪裏?”
  如風還沒來得及回答,完顏珞琦已經怪叫:“我們出去玩,帶男人幹什麽,不許帶。”
  納南晴鈺立刻神情緊張,將如風往身後一拖,神情狐疑的盯著完顏珞琦:“你要帶她去哪裏,為什麽不能帶我們?”
  完顏珞琦直接把如風的手從納南晴鈺手中搶出來,跑得飛快:“去賞美人,你要去做什麽?”
  等納南晴鈺反應過來,人早就跑得沒影了,氣得他直跺腳:“小公主你敢去那裏,有你好看!”氣鼓鼓的走回到寂行天身邊。
  寂行天理了理自己身上衣衫,低著頭狀似無意的看了看納南玉書,再湊到小屁孩耳邊輕聲說:“晴鈺,你不想知道麽,關於你哥哥解除婚約的內幕。”
  像被人說中心事一般,納南晴鈺身體微顫,倉皇的看了看納南玉書,優雅如白玉石,散發著平靜溫潤的光澤,名動天下的哥哥啊,是不是仍然是他的公主心中,唯一不變的守候?
  如風倒是沒時間想著那宮殿的一切,因為她正被完顏珞琦拖著,美其名曰盡地主之誼,滿街亂逛。天可憐見,她也是新來的好不好?明顯的不識路,那完顏珞琦倒好像比她還熟,拉著她,一會看看這個,一會看看那個。
  女人果然是天生的購物狂,女尊世界也一樣,如風坐在茶館裏的時候,捏著腿苦著臉想。
  “果然很累麽?”完顏珞琦皺著眉疑惑的問。
  如風點頭如搗蒜。
  “哼,就是嬌生慣養惹的禍。”這是完顏珞琦反思三秒後給出的評語。
  如風喪氣的把下巴擱在桌子上,指責:“完顏珞琦你真沒同情心。”
  完顏珞琦鄙夷的從鼻子裏哼了一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同情心?那是個什麽東西?”可是偷偷彎起的嘴角,卻泄露了主人真實的喜悅。
  “哎!”完顏珞琦突然伸肘碰了碰她,一臉神秘的指著樓下大街;“你看那個,長得不錯吧?”
  如風興趣缺缺的掃了一眼,嗯,走路太做作,好吧,估且認為在這社會是正常的,如風拚命催眠:“還不錯,還不錯。”身上雞皮疙瘩抖了一地。
  完顏珞琦也是瞟了幾眼之後,就不再往外看了,倒是好奇的看著趴在桌上的如風問:“你喜歡的類型倒也挺廣的哈?先前我知道你心儀納南玉書,又跟個納南晴鈺不清不楚,好不容易我挑了個秦簡,估摸著少有人問津少些麻煩,誰想又變成你私訂下的情人。”
  如風愣住,看向完顏珞琦想直接問又不敢問,一邊委婉措詞一邊小心翼翼觀察她臉色的八卦樣子,忍不住放聲大笑,一邊揉著肚子,一邊喘著氣說:“完顏珞琦,你…,你不要端著這麽個威嚴的女尊臉,做出那麽個…八卦的小女人樣,好不好?哎喲,笑死我了。”
  完顏珞琦一頭霧水的愣在那裏,完全不理解自己說了什麽好笑的話,就見如風一個人在那一邊撫著肚子哀哀直叫,一邊笑得眼淚都冒出來了。
  這實在是個明媚的好天氣,就一碗清茶,如風坐在茶館裏,和完顏珞琦說說笑笑,就連空氣裏,都帶著陽光的芬芳。
  晚上,如風請完顏珞琦去吃路邊攤,在某人嘲笑她小氣不舍得請客花錢的時候,如風振振有詞:“坐在路邊吃飯,空氣又好,還可以免費賞月賞景賞美人,天為屋頂,地作席,哪裏不好了?”
  完顏珞琦嘖嘖作舌:“小公主,天底下小氣得像你這般明目張膽理直氣壯的,也算少見了。”
  或許是想開了一些事,了結了一些事,兩人都顯得很輕鬆,在完顏珞琦被辣得涕淚齊飛,眼與臉共辣椒一色的時候,如風終於大方的結帳,走人。
  漫步於河岸,完顏珞琦走得極慢極慢,這夜晚太美好,她不舍得就此結束。
  “小公主,你會撫琴麽?”
  如風眯著眼睛,感受這夜晚的寧靜和悠閑,淡淡一笑:“會一點點,但是不太精通。”她是老實話,除了勉為其難的用演繹鋼琴的手法,在且靜庭兩天的速食調教後為小屁孩演奏過外,她還真沒有在人前表現過呢。
  完顏珞琦看著波光瀲灩的湖麵,笑得爽朗:“那還真是遺憾啊,早就昕聞如風一曲,感動京城無數男子,卻終究沒有耳福親自聆聽。”尾音消失於風裏,宛若歎息。
  如風嗬嗬一笑,拉拉完顏珞琦衣袖,神秘的眨眨眼:“光彈琴有什麽好的,我給你表演個更有意思的。”
  完顏珞琦微笑著看她,眼裏,有隱忍的期待,如風轉轉眼,突然雙手放到耳邊,曲膝一跳,嘴裏哼著:“兩隻老鼠,跑得快,跑得快……。”一邊唱,一邊手舞足蹈的表演。
  完顏珞琦驚異的睜大了眼睛,半響,忍俊不禁的大笑起來。
  或許連如風也沒有想到,這一夜,清冷的風,平靜的水,出乎意料之外又奇怪的讓人愉悅的歌,還有那個俏皮的女子,交織成一副絕美的圖畫,銘刻於完顏珞琦靈魂深處,再無人可以輕易碰觸。這位後世傳頌為冷靜理智的草原之王,在以後的無數歲月裏,每當想起,嘴角總是帶著最純淨的微笑。

第九十六章 今日之後

如風回來得很晚,所以看到寢宮裏坐著皇上的時候,很是大大的嚇了一跳。
  母女倆靜坐於月光之下,夜色裏,有茶水彌漫的芬芳。
  可是,終究是躲不過的,雖然心中已經隱隱猜到幾分,但是真的聽皇上娓娓道來,仍然讓人覺得驚心動魄。
  兩年之前,女皇與納南穎便發現惠啟有些不太尋常,先是一貫張揚的二皇女,突然收斂了鋒芒,不再積極的過問政事,反而尋花問柳,宮外置業。
  如果隻是這點倒還罷了,納南潁無意間發現為納南家打製兵器的作坊有好幾個毫無預兆的關閉,那些個老手再無影蹤。再後來,糧食鐵價上漲,越加讓人覺得不尋常。
  女皇手中暗部又曾截獲一隻從驪國飛回的信鴿,兩人料定,必然有人在背後搞鬼,勾結驪國,秘密集結武裝。奈何查了大半年,除了懷疑與且靜琳有關外,竟然一點線索也沒有。
  以納南家的實力,如果有人要謀反的話,是一定要關注的,不是拉攏,就是瓦解。於是兩人商訂出這個計劃來,先以納南玉書和小公主的婚約為餌,大殿退婚,鬧得天下皆知。
  眾人都知道女皇視小公主如珠如寶,料定納南家的禍根就此埋下,總有一天,女皇是一定要納南家傾家來還的。於是經過試探和長久的觀察,沉不住氣的某些勢力,是一定要跟納南家扯上關係的。再後來,順滕摸瓜,在對方得意忘形之際,引出背後隱藏的勢力,再一網打盡。
  最後,皇上問她:“風兒,你說你往事都忘了,可是你抓走納南玉書那一戰,卻是明顯的助納南潁一臂之力,引出虎師的吧?”目光灼灼,似乎能看透人心。
  如風搖頭:“我隻是聽到暗影傳達的太女姐姐的話,猜到的。另外,這件事情,且…,我是說我以前,還有納南玉書都是知道的麽?”
  “此事極為機密,為免知道的人太多演戲演不像,我連你太女姐姐也沒告訴。”歎口氣,皇上似乎也頗為無奈:“隻有你,對納南玉書用情太深,我怕退婚一事對你打擊太大,不定搞出什麽事來,因此在皇家別苑告訴了你。而納南玉書,冰雪聰明,在納南家裏本就參與往來信息搜集,怕早看出了端倪,也就配合著我們演這場戲了。”
  原來不過是一場戲麽?如風看著杯中倒映的人影,不再出聲,戲假情真,或許她和納南玉書,都沒有把它看作一場戲。
  溫暖的手緩緩撫上她的頭,皇上問她:“風兒,母皇曾經問過你,如果納南玉書不曾大殿退婚,不曾傷到靜飛,你還是否這般絕決?現在,母皇仍然問你這個問題,納南玉書,真的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男子,自他出生,母皇就為你訂下,這麽多年來,吃穿用度,衣食住行,母皇也傾盡所能,將他調教成如今這般模樣,想要給吾女最好的。你可要想好了。”
  如風抬起頭,看著女皇眼裏的疼愛,心裏,是滿滿的感動,可是,這個人,從來不是她的。
  “母皇,我也說過,不管過程怎麽樣,納南玉書與如風始終不是兩情相悅的,這樣的結局,或者對大家都好。就這樣吧,放他自由,也放我自由。”
  女皇深深的看她一眼:“即使,我會將他許配給你太女姐姐,也不會後悔?”
  心中微微一震,如風勉強控製住情緒,微笑:“即使,變成了我的姐夫,我也不會後悔。”
  原來,他和姐姐的緣份,才是生生世世的輪回裏,早就注定的!
  皇上走了之後,如風在院子裏坐了很久,茶慢慢變涼了。
  夜裏的風,吹得人真冷啊,如風進屋的時候,這樣感歎著。正要摸索著上床,卻在看到床上坐著的寂行天時停止了動作。
  黑暗裏,寂行天一把將她摟進懷裏,胸腔一陣震動,讓她耳膜都有些發疼。
  “你偷笑什麽?”如風喘著氣問,把她抱得這樣緊,都快不能呼吸了。
  “我很高興,今晚特別高興。”寂行天笑得太張揚,從內到外,從上到下,似乎每個毛孔都在歡笑。
  如風莫名其妙:“喂喂喂,你高興什麽啊?”今晚大家都很奇怪,母皇不睡覺,跑來給她講故事,順便問她一個她早已經給過答案的問題。狐狸又變得不像狐狸,像個趴趴熊,整個人都要貼在她身上了。
  “我終於把他趕走了麽?在這裏”寂行天伸手戳戳她心髒的位置:“現在,住著我了吧!”簡直不是問句,寂狐狸直接肯定。
  “笨蛋!”看到寂行天自個兒笑得不知天高地厚的白癡樣子,如風很高興自己也有這樣罵人的時候了。
  於是在寂某人接下來說了一句話時候,如風愈加肯定他變成個笨蛋了,因為他說了一句:“好吧,我就答應你了。”
  如風疑惑的抬頭,看著他眉飛色舞的樣子:“你答應什麽了?”而且,她什麽時候向他提要求了。
  寂行天不管不顧的將她的頭按回自己懷裏,笑得暢快:“我決定了,今晚你說的話,就是送給我的聘禮,所以我答應,嫁給你了。不許悔改,不許退回。”
  “喂!”如風正要爭辯,卻被寂行天一把捂住了嘴,順便再用另一隻手安撫似的拍拍她的背:“我知道你很開心,所以不用再表達你的興奮之情,我都知道的。你就乖乖睡覺吧,其他煩心的事,明天我叫連青去弄。”
  如風揮舞著雙手,想要從他懷裏脫身。
  寂行天卻順勢抱著她倒在床上,將臉湊到她麵前,左手卻不放鬆的捂住她的嘴,眉眼彎彎,滿是喜意:“還是你要親自去弄?”
  如風無語的翻翻白眼,就還不信他能一直保持這樣的姿勢睡覺了,總有能讓她說上話的一刻吧?
  結果當寂行天把手拿開的時候,如風也沒能找到機會說話,因為堵住他的,是狐狸顫抖的唇。
  寂行天專心的吻著,像要吞噬一切,又像在嗬護全部,渾身像著火一般的發燙。激情燃燒在兩顆心最貼近的時候,寂行天痛苦的喘息著:“風,我,我忍不住。”衣裳漸漸褪去,如風虔誠的吻上寂行天的眉,眼,再慢慢下滑。
  可是當看到寂行天左肋下的一粒嫣紅時,如風頓住了。
  寂行天睜開眼睛,霧色氤氳,“怎麽了?”
  如風猛地翻身而起,飛快的披上衣服,衝到桌邊灌了一大口水,背對著寂行天再也不肯看他一眼。
  隻覺得徹骨的冰涼,從心底升起,席卷了全身,寂行天愣了半響,慢慢的摸索著從床上坐起,顫抖的雙手,卻是怎麽也拉不攏衣裳,隻得靠在床邊,要用盡全身力氣,才能說出一句話來:“原來在你心裏,也是認定我是那樣的男子麽?”
  好不容易心跳才慢慢平靜下來,如風正在想著狐狸說的什麽意思呢!就聽見寂行天低低的笑起來,先是小聲小聲的笑著,接著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幾乎是狂笑了,笑得眼淚都掉出來了。
  如風嚇了一大跳,這個樣子的寂行天,像隻受了傷的驕傲狐狸,連忙過去拍拍他的背,怕他笑叉氣了:“行天,你怎麽了?”
  寂行天想要推開她,卻雙手軟軟的使不上力,又急又氣,喉頭一甜,竟然生生嘔出一口血來。
  如風眼睛都急紅了,一把握上他手腕:“你怎麽了啊?行天,是不是剛剛太急躁了,把你嚇的?”似乎是急怒攻心,如風懊惱的拍拍自己的頭,忘了這裏是女尊啊,她剛剛那樣,不是壞了人家名節麽?
  趕緊摟住寂行天,不斷的安撫:“行天,你別急啊,別生氣,我以後不敢這樣了。那個,你下次不要長這麽帥,我就不會那麽容易受迷惑了……。”
  寂行天靜靜的聽了一會,才發現似乎越聽越不對勁,想想之前秦簡的事,突然問道:“你剛剛突然停下,是為什麽?”
  如風住了口,看看寂行天,臉上一紅,卻沒有說話。
  寂行天握緊了雙手,繼續問:“你一直以為我是傳言中那樣,以身侍人,水性楊花的麽?所以剛剛看見我的守宮痧,才那麽驚訝。”
  有點明白剛剛寂行天是在急什麽了,他必定是以為自己當他是個隨便的男子,也就抱著遊戲的心態隨便跟他玩玩,突然之間發現他居然還是清白之身,愕然之下就停住了。
  有點想笑,又有些心疼,如風歎了口氣:“這麽驕傲的寂行天,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自信了?”如風蹲下身去,望著寂行天的眼睛,認真的說:“行天,先不說我在不在乎什麽清白之類的廢話了,就算是你過去真有什麽,好吧,我承認我會有點吃醋,但是最重要的,是現在,是將來,隻要你真心待我,我也一樣會珍而重之。更何況,行天,你不覺得,相比之下,是我配不上你嗎?有時候想想,能得你青睞,我就應該偷笑了,哪還輪得到你來患得患失?”
  愛情的國度裏,哪有什麽相不相配,無論皇室貴族,凡夫走卒,都一樣小心翼翼,一樣患得患失。寂行天看著微笑的女子,心,慢慢變得鮮活有力,甚至開始悄悄飛揚。
  “那你剛剛,怎麽……?”難得的,寂狐狸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如風不太想說,可是看這樣子要是再不說的話,寂行天還不定得想到哪裏去,隻得鼓足勇氣說了一句什麽,聲如蚊訥,寂行天把頭低到膝蓋上也沒聽清。
  “你說什麽?”寂行天伸手把蹲在地上的如風給拉了起來,說什麽那麽小聲。
  如風深深吸了一口氣,算了,丟臉就丟臉吧:“我剛才看見你胸上那個,才想著你也是第一次,就,就有點害怕,兩人都不會怎麽辦?我,我也不會。”
  閉上眼睛一口氣說完,等了半天沒反應,疑惑的睜開一隻眼睛偷偷看去,隻見寂行天愣在那裏,對上她的視線之後,像擰動發條一樣,突然大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猛捶被子。
  是有點搞笑,但是用得著笑成這樣麽?如風麵紅耳赤的站在床邊,有些哀怨。
  寂行天使了好大的力氣,才能止住笑,勉強問道:“你怎麽可能不會,你以前,不是經常流連那些地方麽?”
  如風有些喪氣的低頭:“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忘記了。”老天,那是且如風好不好,她本人,可是一次都沒經曆過呢。
  “你忘了,真好!”寂行天沒有再笑,隻把頭輕輕靠到了如風身上。
  想著寂行天才剛剛動了心神,如風合衣躺在了寂行天身邊,一夜無夢。
  “別忘了,我已經答應你的求親了。”這是寂狐狸臨睡前最後交待的一句話。

第九十七章 冬天的春天

  這一年的冬天,格外的長。
  這一年的冬天,發生了太多的事。
  二皇女叛亂,引出背後隱藏的力量,世人這才知道,原來在這盛世的某個角落,居然培養了這麽一大批幾乎可以與納南軍抗衡的軍隊。
  於是,二皇女被終身監禁。
  支持她的兩位王爺被流放異域,幾日後傳言重病不治身亡。
  還有那些威風凜凜初次現世的虎師,無一活口,鮮血染紅了京城的護河,一月不消腥味。
  更重要的是,納南老將軍更受皇上器重,被封為異姓王爺,爵位世襲。
  倒是那被傳得沸沸揚揚的如風公主正夫之位,似乎無意於從秦簡手中奪回,再送還給第一公子。世人於是評論,原來所謂公主的癡情,也不過如此。
  如風聽到這個評論的時候,很是沉默了好久。其實且如風的癡情,不止如此,她的一生,納南玉書就是唯一的愛情。可惜終究情深緣淺,她早已魂飛九天,再也不能將滿腔癡狂,訴與世人知。
  好在冬天已經結束,春天就要來了。
  開春的時候,皇上下旨,賜如風公主府邸一座,於七月初七迎娶驥山營秦簡為夫。寂家行天,與公主情投意合,公主大婚一月後,娶為側夫。
  宣旨的時候,如風低著頭,卻能感受到從身後傳來打量的視線。如風順著目光尋去,是秦介,那目光,似歉然,似憐惜,又似委屈。
  “秦姐姐,你找我有什麽事?”散朝後,如風被秦介叫住。
  秦介沉默著,麵有難色,似乎不太好啟口,最後,幹脆直接一把扯住如風:“去喝酒。”
  路邊的酒樓,其實不算很高檔,但似乎酒質很好,因為秦介一直不停的喝酒,沒有說話。
  能叫秦介這樣性格的女子都說不出來的話,必定難以開口,如風沒有催她,隻是陪著,一碗接一碗的幹杯。
  終於在頭有點昏昏沉沉的時候,秦介開口了:“小公主,你怪我們了麽?”
  沒有多說,如風卻明白了她的意思,怪麽?這個問題其實她也問過自己好幾次,一直沒有答案,雖然,她也算是被逼婚的,但是心中並沒有埋怨。有時候她在想,如果當時,秦簡明顯表現出來他不想嫁完顏珞琦……她,是不是也會站出來擋在他的麵前?
  她並不是不解情事的女子,對秦簡,或許開始沒有注意到,但是到後來,若是再看不出秦簡的情意,她也就枉活兩世了。
  秦介似乎本來就沒打算要如風的答案,一口酒灌下,眉眼之間,卻是蒼白的顏色:“其實,哥哥知道小公主無意於他的,隻是兩國邦交,卻容不得我們再來澄清。小公主,我和哥哥,真的很對不起您,正夫之位,您不能拿來給真正心愛的人了吧?”
  又是一碗酒灌下,“可是小公主,您知不知道,我哥哥心裏,卻是一直都想著您的,整整兩月未見,他一天之中最幸福的時候,就是我下朝之後,給他講述見到您的情景,又穿了什麽衣服,又說了哪些話,又瞪了太女幾眼。小公主,我知道是我強求了,可是我的哥哥,除了貌不如人外,真的很好很好,不,是非常好,小公主,你真的一點也不喜歡麽?”秦介看她的眼裏,竟然滿含了淚光。
  從來不知道秦介,也有這樣的一麵,如風心中惻然,輕輕甩了甩腦袋,伸手按住了秦介的酒杯:“秦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秦介拍開她的手,倔強的端著酒杯,似乎已經有了醉意,瞪著她的目光,竟像是在賭氣:“不是那樣是哪樣?你明明就是打算把他丟在一邊一輩子,既然不喜歡他,當初又為什麽要讓他看到你的好?”眼前晃動的,似乎是秦簡有意無意在營門口逗留的身影,深藏眼底的,是近乎絕望的期盼。
  秦介一直不停的說著,竟半點不給如風插嘴的機會。如風開始還試著想要附和幾句,到後來,隻能端著酒杯靜靜的聆聽。
  她知道,秦簡對她有意,卻不知道,原來這般深沉。
  秦介喝得太多,終於倒下了,如風揮揮手,侍衛立刻上前將秦介扶住。
  “送回驥山營。”如風輕輕揉了揉額角,好像是喝多了。
  秦簡背著雙手,站在帳外,清冷的月光中,越顯蕭瑟。室內,一燈如豆,明晃晃的聖旨擺在案頭,是他一生企盼的良緣,可是,眼裏熱熱的,是痛,是悲,是愧,是期盼,也是絕望。
  相愛的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日日相思成狂,她卻從未出現,於是更深刻的明白,小公主的心裏,是沒有他的。
  他不想強求,他可以一生離得遠遠的,隻要還可以看見她,在她需要的時候,與她並肩作戰,守護她,祝福她,就已經足夠。可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沒想到,自己卻偏偏成為了束縛她的那一個人。
  所以那張聖旨,從此刻起,會不斷的提醒他,是如何不顧她意願的,剝奪了她的自由。
  夜已經很深了,小介還沒有回來,是因為今天下了聖旨,小公主太悲傷太憤怒,小介不敢回來給他講,怕他傷心嗎?手心冰涼,秦簡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掌,似乎真的很冷,都僵得不能靈活轉動了。其實小介沒有必要擔心的,他,有什麽資格傷心?
  前麵突然聽到些許響動,副將跑得飛快的過來了:“將軍回來了,可是喝得爛醉,您過去看看吧!”
  秦簡到的時候,正看到方瑞在給秦介倒醒酒湯,秦介醉得迷迷糊糊的,還不停的說著:“我哥哥很好的,真的,你要相信我……”
  秦簡站在那裏,淚毫無預兆的就掉了下來,倒把旁邊的人嚇了一大跳,這平時裏冷靜理智的軍師,何曾有過這般軟弱的神態?
  如風站在帳外,突然覺得呼吸有些困難,心,一突一突的有點痛。她剛剛覺得頭有些暈,所以走出來透透氣,誰想一回來就看到這種場景。
  你曾見過,明朗的阿波羅,也有淚珠滾落的時候麽?
  眼淚無聲的掉著,秦簡站得筆直,即使是哭泣,也無損他飛揚的氣魄。
  方瑞明顯有些震驚,“秦簡?”
  秦簡似乎回過神來,迅速轉身就要往帳外走。卻在一刹那,看到了對麵站著的女子,背對著月光,所以看不清麵容。
  兩人靜靜的站著,一個在帳內,一個在帳外。
  如風的身形突然晃了晃,皺皺眉頭,估計酒喝太多了。一雙手穩穩扶住了她,清涼的手指拂上了額角:“不舒服麽?”
  如風抬眼看了看秦簡,兩人隔得很近,呼吸可聞,秦簡的臉上,已經沒有淚水的痕跡,隻有一雙微紅的眼睛,提醒不久前的那一幕不是夢境。
  身邊葷繞的,是熟悉和安心的氣息,如風忽然覺得很想睡覺,於是閉著眼睛放心的往後一靠,隻覺得身後人似乎微微僵硬了一下,卻很快雙手環住了她,小心翼翼將她擁在懷裏。
  “頭很痛!”如風說。
  於是那雙清涼的手,輕輕按上了太陽穴,如風舒服得隻想歎息。
  “很想睡覺。”閉著眼睛,如風咕噥著說。
  於是感覺到那手一頓之後,小心翼翼的抱起了她。那手臂,似乎強壯有力,如風無意識的用手指戳了戳,嗯,挺有彈性的。男人,果然還是要注意鍛煉啊,迷迷糊糊的,如風側側臉,聽到了低沉有力的心跳聲,嘴角於是彎成一個完美的弧度,沉沉睡去。
  其實酒這個東西,別的好處不說,單就催眠這點還是挺好的,當然,如果能不頭痛的話,就更好了。這是如風醒來時的第一個念頭。
  結果轉頭一看見床邊坐著的秦簡,第二個念頭就是,她該不會酒後亂性吧?畢竟,很多電視裏都是這麽演的,不是男的喝醉了強了女的,就是女的喝醉了男的就半推半就的成了好事。
  果然,秦簡一對上她的視線,臉上微微一紅,又迅速把目光調開去。
  如風傻眼,她該不會真把別人怎麽樣了吧。警覺的動動身體,幸好隻是頭有點痛,其他部位似乎沒有啥特殊感覺。大大的舒了口氣,有些竊喜,要是糊裏糊塗的就發生了什麽,她一點也不記得,豈不是太虧了?
  想到這裏,突然就臉紅起來,她剛剛在想什麽呀!
  於是,屋裏氣氛有些詭異,兩根紅透的蕃茄,隻不過一個坐著,一個躺著。
  秦簡清咳一聲,站起來走到桌邊,端過一碗湯,聲音已經恢複平靜;“這是瑞姨送來的醒酒湯,你喝一點,就不會這麽難受了。”
  如風揚了揚眉毛,方瑞會給她送藥?狐疑的看了看那碗湯,該不會在裏麵加了什麽料吧?
  秦簡的臉上,飛快的閃過一絲笑意,似乎知道她的心思:“你不用擔心,這是給小介熬的,我特意跟方瑞換的。”想想剛剛他固執的要拿方瑞手中另一碗藥的時候,方瑞那怪異的神情,但願上天保佑,她還來得及給小介熬另外一碗。
  呆呆的看著秦簡臉上明亮的笑意,似乎被那光芒灼傷了眼睛,如風捂住雙目:“秦簡秦簡!”
  把碗一丟,秦簡大步上前握住了她雙肩,語氣焦急:“怎麽了?哪裏不舒服?”一雙手順著手臂往下探,該不會方瑞那麽聰明,早就在另外一碗藥裏也動了手腳吧。
  秦簡的手滑到腰側不斷的摸索,如風趕忙把他兩手都抓住,麵上紅潮翻湧,有些哭笑不得:“秦簡,就算是我不舒服,你不是大夫能探出脈來麽?”
  秦簡這才意識到自己的雙手剛剛都幹了些什麽,指尖拂過的柔軟,此刻才突然散發出熱度。連忙把手一撤,臉上紅得像要滴血,眼睛四處亂瞟,就是不敢看如風。
  語無倫次的說:“我看看,哦不,我去叫瑞姨來看。”心跳得太快,似乎不受他的控製,秦簡有些慌亂,連忙轉身就要往外走。
  “秦簡!”如風在身後脆生生的一喊,秦簡立馬停住了身形,隻是臉上熱度未退,他沒敢轉過身去。
  “秦簡,母皇賜了我們一座宅子,待會一起去看吧!”
  我們!我們嗎?秦簡的心狂跳,有些不敢置信,卻又忍不住想要求證。於是他沉默的站著,渾身僵硬無比,如果不是夢境,可不可以,再讓他確定一次?
  “秦簡,我說等會一起去看房子!”怎麽這麽不解風情?如風雙手放在嘴邊,鼓著腮幫大喊。
  卻在下一秒愣住了,因為帳子被風吹起,如風看見了方瑞端著個托盤站在帳外,張著嘴呆呆的看她,再遠一點,是秦介,嗯,再遠一點,是掃地的小兵,都像定住了身形似的看她。
  天啊!如風一頭栽到床上,這麽丟臉,她不要活了。

第九十八章 婚前婚後

  春天,是萬物複蘇的季節,也是,有情人的季節。
  與納南晴鈺的婚約,當初是她自己求來的,婚期,原本就定在春天。根據祖製,公主未娶正夫之前,納侍娶側,都不能大肆操辦,幾名侍童,一頂輕轎,就算禮成了。
  所謂名份等級,如風心中沒有什麽概念,婚禮儀式,她一直覺得隻要大家都是真心就好,什麽規模之類的,她也是一點不在乎。
  可是,總覺得就隻要一頂轎子就將小屁孩終生定下,卻是萬分不願。她前世的時候,也曾經無數次設想,要與心愛的人擁有怎樣一個浪漫婚禮,常常想著想著就會發笑,那樣甜蜜,那樣癡迷。小屁孩,該也會有這樣的期望吧!
  嘴邊噙著笑意,雙眉彎彎,納南晴鈺啊,這個名字,要在今後的人生裏,與她相依相伴,白頭偕老。神思微微恍惚,白頭偕老,實在是太美好的字眼。
  如風到納南府的時候,正好碰上了剛要外出的一行人。
  “風兒?”且靜飛一眼看見了她,滿臉欣喜,“今日正要出去踏春,你來的剛剛好,一起去吧。”
  如風拉住二哥的手,晃晃,有些不滿:“二哥,你出去玩都不帶我的?”要不是她剛好撞上,豈不是錯過?
  且靜飛敲敲她的頭,眼裏卻有寵溺的漣漪,“還不是你太女姐姐,把你守得跟個寶似的,昨天說春寒料峭,不許我帶你去,揮揮衣袖就把我擋回來了。”
  看兩人一見麵就說個沒完,納南寧隻得自已蹭過來了,“靜飛,把小公主帶上,上馬車講吧,等會日頭該曬了。”
  且靜飛這才想起還停在門口,當下拖著如風的手就往馬車走:“走吧,好久沒陪二哥了。”
  如風匆匆掃視一眼,納南寧納南安兩姐妹,身後還站著李氏,和納南玉書,再後麵,是侍衛和下人。
  心中微微一痛,她的小屁孩呢?此時此刻是不是躲在哪個角落,眼睜睜的看著正室主夫和長子光鮮亮麗的出門去。雖然早知道他的不受寵,但是親眼見到,卻要比想像中心疼。
  更何況,那天聽母皇言下之意,納南玉書將來的身份還不定有多尊貴,再加上且如風和他那些眾所周知的過往,實在不適宜再添枝節。好在,七月之後,她就會搬離皇宮了,從此深宮內院,永不踏進。
  心思急轉,腳下一頓,迎上且靜飛詫異的眼神,如風鬆開了二哥的手:“二哥,我還是不去了,我今天是有事找晴鈺,等你回來了,我們再聚。”
  “風兒?”有些失望,且靜飛臉色微微黯然。
  “二哥。”如風忍不住上前抱了一下,不想看見二哥不高興的樣子:“等你回來,今天晚飯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你會做飯?”懷疑,然後暗喜,風兒親手做的飯,似乎又趕在那兩個家夥前麵了。
  “二哥,要試著相信我,我可是天下無雙二哥的妹妹!”俏皮的眨眨眼,衝納南寧揮揮拳頭:“納南姐姐,照顧好我二哥,少一根頭發絲都找你算帳。”
  且靜飛撲哧一笑,納南寧優雅的一欠身:“遵命,小公主,我會把二皇子的每根頭發絲都照顧好的。”
  如風嗬嗬一笑,向納南安,李氏,納南玉書略微點頭示意,就向府內走去。
  納南玉書睫毛微垂,投射出一片陰影,如風走過他身邊,動作流暢的,擦肩而過。
  “爹,這些衣服曬曬,穿起來會更舒服哦!”是納南晴鈺歡快的聲音,似乎正和顧氏幾個在曬往年的春裝,空氣裏,有微微黴氣的味道。
  如風靠在一棵樹後,微眯著眼看著,她慶幸即使是在這樣的環境中,小屁孩也沒有變得憤世疾俗,乖張孤僻,成長得這般孝順堅強,純真善良。
  顧氏原本是笑著看兒子蹦來蹦去忙個不停的,卻在不經意間看見了如風,怔了怔,就看見如風將食指放在嘴上作了個靜音的手勢。看見如風臉上溫暖笑容,再看看兒子因為一直忙著曬衣服而發紅的臉,不知怎麽的,眼睛就濕潤起來,心中漲得滿滿的都是喜悅,上天庇佑,他的孩子終究找到了好的歸宿。
  靜悄悄的,顧氏和貼身侍兒離開了。
  結果納南晴鈺把衣服曬得差不多,轉過頭來才發現院子裏都走得沒人了,“咦?爹爹呢,怎麽一下子就不見了。”
  有些奇怪,四處張望,卻一下子就看見了正對著他笑的某人。
  “你怎麽來了?”咚咚的幾步跑過去,挽住她的手臂。
  如風好笑的看看他,“幾天不見,這麽熱情了?”
  納南晴鈺瞪她:“哪裏熱情了?”一邊忙不迭的把手縮回來。
  如風看看他那放回去的手,笑著沒有說話。
  小屁孩有些不自在,沒話找話說:“寂哥哥呢?”
  從寂公子變成寂哥哥了,狐狸拉攏人心的手段還真是一等一的好,如風眨眨眼:“要把生意移到京城來,他去安排去了。”
  小公主的視線還停在他身上,納南晴鈺隻覺得心跳加快,想要快點找些話來說才能緩解自己的緊張:“那秦哥哥呢?”
  她身邊總共就隻有那麽幾個人,她就看問完了這 個他還能問誰,於是非常快速的回答:“裝修府邸,怕住不習慣,我畫了圖,秦簡去處理了。”
  “那柳月呢?”這話一出口,納南晴鈺就知道說錯了,果然,如風的臉色立刻暗了下來。
  “小公主!”納南晴鈺心中一急,雙手又緊握住她,從來沒聽她親口說過柳月的事,可是上次在宮裏的時候寂行天說了一些,知道柳月的事,讓她很難過,“對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看見小屁孩又痛又悔的樣子,如風很快從短暫的失神中恢複過來,打趣的道:“嘖嘖嘖,咱們家晴鈺什麽時候在我麵前這麽有禮的?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
  納南晴鈺偷偷看了看臉色,似乎沒有悲傷,這才放心的舒了口氣,慢慢的靠在她懷中,臉上露出笑意,再過十天,他就要成為她的夫了,從此之後,朝朝暮暮,一生不離。
  如風靠著樹,擁著他,享受這難得的靜諡。
  “小公主?”良久,納南晴鈺開口。
  “嗯!”如風眯著眼睛,懶懶的應了一聲。
  “柳月,你要接他回來麽?”雖然對柳月傷了小公主的事一直耿耿於懷,可是還是心疼他的遭遇,將心比心,如果他被小公主丟掉了,一定會生不如死吧?
  如風身子一僵,半天,才說:“接他回來做什麽?他說過了,他不愛我,從來沒有愛過。”
  納南晴鈺抬起頭,認真的看著她:“不會,我知道他愛你,他說這話,我就知道他愛你。”
  “你不是他,你怎麽知道?”
  仔細的想了想,小屁孩才說:“因為我和他一樣,也一樣愛著一個人。我老在想,如果我是他,我要是被迫對心愛的人做不好的事,不想讓她傷心,不想讓她左右為難的話,我也會說同樣的話。單純的恨我,總要比愛恨交織好得多吧,這樣,恨我你就會很快忘掉我,會輕鬆很多。所以如果我是他的話,我寧願你恨我,也要你幸福。”話到最後,聲音越來越低,慢慢的埋到她頸窩裏去了。
  如風驚住,有一股想哭的情緒忽然從心底深起,真的是因為怕她太辛苦,所以才說從來沒有愛過麽?
  忍不住的回想,獵場之上柳月的吐血,深夜床前的守候,納南府門外怯生生的凝望,……一幕幕,突然清晰無比,有個答案幾乎就要呼之而出。
  再想想,寧遠哥哥當時……不敢想,不能想,不可以想,如風狠狠甩甩頭。
  歎口氣,如風閉著眼睛,聲音有些苦澀:“晴鈺,我知道你善良。可是這個世界上,我再不能忍受以愛為名的算計,即使是被迫的也不可以,因為我,受過很重很重的傷,傷到心裏最柔軟的地方,所以,不敢再嚐試了,因為我,怕痛。”不管真假,她的心都不能承受,那種受過一次的靈魂之傷,現在想來,仍然悔痛難當,她永遠,不能再接受。
  納南晴鈺悄悄的將手伸出,環住她的腰,輕聲說道:“不提了,我以後都不提了,你不要痛。”
  如風伸手扶上他的頭,心下溫暖,這個少年,不管不顧對她情深一片,敲碎了她心底堅冰,慢慢的捂熱了她心底一片荒蕪,她這才有勇氣來愛和被愛。
  如風的頭緩緩低下,嘴唇擦過他耳邊:“可是晴鈺,你要明白,不是所有愛我的人,我都要接受的。”
  陽光斜斜的灑下,照亮了院中擁吻的一對璧人,連院子裏的鳥雀,也悄然無聲。
  中午,帶著納南晴鈺去作新衣。
  納南晴鈺滿臉通紅,不願出門去,貪戀她的氣息,就想賴在她身上。
  如風刮刮他的臉,有些好笑:“你總要作些新衣吧,還是你想到時候,咱們成親第二天我就得上街替你買衣服?”
  小屁孩臉頃刻暴紅,小聲說道:“主夫爹爹說等兩天得空,就會叫府上的人為我裁製新衣。”
  想想李氏那樣的人,如風微微歎息,等他有空,估計鬼都老了,隻有十天就到婚期了,卻什麽都沒為納南晴鈺準備。如風心裏明白,對於納南府來說,送個納南晴鈺到她身邊,就如同送個家奴一樣,沒有人關注,也沒人相信這個庶子能得到她長久的惦念。
  “他們踏青,你有想去麽?”
  搖搖頭,納南晴鈺倚在她身旁:“沒關係,我隻要有你,就夠了。”
  “走吧!”如風一手拉起他,“沒有人為你添衣,我為你置,沒有人帶你遊玩,我帶你去。”
  納南晴鈺眼睛紅紅的,卻倔強的不肯給她看,眼淚在眼睛裏轉啊轉的,卻硬是忍住沒掉出來。她說過的,不喜歡男人哭,他隻是,有些忍不住。
  出得院門,就看見顧氏愣愣的站在路旁,為了給他們個單獨相處的空間,又沒其他地方去,隻好守在自己院門口。
  “爹!”臉色微紅的,納南晴鈺小步跑過去,扶住顧氏。
  如風看看兩人,一揮手,“走吧,顧叔叔也一起,咱們今天就當過年,過年就得穿新衣了。”
  沒有去看顧氏驚惶的神色,如風走到了納南晴鈺一側,笑笑:“還不走?”
  上輩子沒有機會嚐試討公公婆婆喜歡,這一次,還剛好有這個機會呢,苦笑,還似乎是,唯一的機會。
  上一世,司徒家財大勢大,家人又待她如珠如寶,衣服都是大哥請專人設計的,衣料款式,皆盡極品,所以如風挑衣服的眼光,那是一流的。
  衣鋪裏,掌櫃小二目瞪口呆的看著如風站在店中央,雙目一掃,手指輕點,頓時,一匹匹的布料,從不同位置匯集到了她麵前,有些,甚至還是庫房裏壓到最底層的,也不知道小公主是怎麽看到的。
  然後顧氏和納南晴鈺就像個布娃娃似的,被如風指點著量盡寸比大小,又被審視著,說要這兒添一塊布料,那兒多一個衣擺。
  量衣的空隙,納南晴鈺偷偷的蹭到她麵前,飛快的在她頰上親了一記,眼睛閃亮:“爹爹今天很開心。”
  如風但笑不語,她早就知道,為人父母,還有為人兄長,看見自己的孩子或者妹妹幸福,自己就一定會幸福。
  

第九十九章 天外來客

  婚期,終於的接近。
  黎明,如風看著鏡子中自己穿著喜袍的身影,怔怔的撫撫臉,就要結婚麽,前世今生,終於要有個人,與締下婚姻的盟誓。
  爸爸,大哥,二哥,風兒今就要結婚,們,開心嗎?
  所以,想要有個自己的婚禮,成全屬於司徒如風的那部分。
  “太姐姐?”驚愕。
  調轉馬頭,且靜苑輕扯嘴角:“畢竟是第次成親,雖按禮法不能大宴群臣,但是怎麽也要去捧捧場。母皇父後身份特殊,怕去動靜太大,就陪去,今日隻有姐姐,沒有太。”
  會心笑:“走吧,姐姐!”
  浩浩蕩蕩的群迎親隊伍,沒有儀仗,沒有禮官,但是有太姐姐,大哥,左相,秦介,秦簡,寂行,紅衣,綠衣,還有驥山營中些與親近的軍士,都是心中重要的親人和朋友,如風騎在馬上,晨風掀起的喜袍,映紅的臉龐,眉眼之間,滿滿都是歡笑。
  納南府燈火通明,但是並不喧嘩,下人有序的走來走去,因為不需要宴請外客,所以也不須大費周張。

  當如風群人到達納南府外的時候,管家嚇大跳,原本以為就是宮裏派個轎子來就完事的,誰想小公主親自來,再往後看,乖乖,太殿下,大皇子,左相,秦將軍都來,當時就驚出身冷汗,忙不迭的邊吩咐下人去通知老將軍,邊擦擦冷汗迎接幾位大佛。
  如風並不急,有禮的站在門口,聽著裏麵兵荒馬亂的聲音,有幾分報複的得意,哼,叫他們不重視小屁孩!
  且靜苑和且靜庭對視眼,嘴角都有幾份好笑,看來丫頭很是為那庶子打抱不平,另方麵,卻也開始解,那庶子在妹妹心目中的地位,或許並不低。
  隻是不知道,妹妹對納南家的庶子的愛護是出自本意,還是潛意識的移情作用。且靜苑默立旁,看著妹妹的神采飛揚,心裏卻在歎息,或許納南玉書,真的要成為風兒內心深處永遠無法碰觸的傷疤。實在無法理解那樣深刻的愛情,在看來,人可以疼可以哄,可是愛情麽,那是什麽樣的笑話?且靜苑不自覺的撇撇嘴,哪有處理國事,或者與那些老家夥鬥智鬥勇來得有趣。
  半刻鍾之後,納南潁帶著家人,匆匆忙忙迎出來,忙不迭的向太和公主請罪。
  如風深深的揖的作下去,沒有半分不耐,再怎麽樣不是,人,也是納南晴鈺的母親。
  群人浩浩蕩蕩的迎向顧氏的院落,路,穿過裝飾得燈火輝煌的正門,大廳,花園,正房,東院,西院……,越走越冷清,越走越陰冷。
  如風的心像被把手揪緊,段路途,從繁華到蕭條,從溫暖到淒清,的小屁孩,是抱著什麽樣的心境,走十多年;當前院的喧囂傳到後院,當主屋絢爛的燈火亮,的小屁孩,可曾於黑暗裏悄悄凝望?
  房門打開,顧氏和且靜飛把納南晴鈺送出來,顧氏顯然也是沒料到會來麽大陣仗,手抖,眼圈兒迅速紅。
  透過紅紅的喜帕,納南晴鈺怔怔的望著麵前帶著盈盈笑意的人,死死的咬著嘴,怕開口,就泄露自己的哭聲,是來,是親自來接他。
  顆淚珠在他低頭的瞬間快速滑落,如風上前步,伸手接住,再攤開,輕聲:“今,允許哭。”
  且靜飛將納南晴鈺的手搭在如風手上,重重握:“風兒,把晴鈺送出來。”
  “謝謝,二哥!”如風知道,如果不是且靜飛來打,顧氏和納南晴鈺是調不動府中人的。
  且靜飛欣慰的笑著,側身站到且靜庭旁邊,今,是屬於風兒的。
  正廳之中,已經擺好香案,納南潁和李氏坐於主位,顧氏立於下首,如風牽著納南晴鈺,拜別父母。
  以如風公主之尊,在向納南潁和李氏行禮時,隻需要彎腰行大禮而不用跪地。行禮之時,如風看向納南潁,雙眼睛滿是誠摯:“老將軍,多謝您,給晴鈺的生命,才讓有幸,茫茫人海中與他相遇。”深深的彎下腰去,納南潁匆忙還禮,看著如風扶起納南晴鈺,走向另邊站著的顧氏,心頭有些複雜,不經意的瞟向人後站著的納南玉書,長子仍然是臉平靜,可為什麽,自己卻覺得有些失落。的
  顧氏雙眼睛已經哭得發紅,即使知道兒子會走向自己的幸福,可是相依為命十幾年的寶貝要離開,終究是不舍得的。
  納南晴鈺也哭得稀裏嘩啦的,如風拉著納南晴鈺,雙膝彎跪下去。
  旁邊納南潁臉色變,噌地從椅子上站起,顧氏驚,也跟著要跪下,如風雙手微托,就股氣流阻著他跪不下來。
  納南晴鈺似乎也有些吃驚的看著,如風對他安慰的笑,握著他的手,拜下去。
  “拜,多謝爹,十月懷胎,給晴鈺生命!”
  “再拜,多謝爹,十七年養育,讓晴鈺平安長大!”
  “再拜,多謝爹,將晴鈺教得麽好,將他調教成般至真至善的子。”
  “最後拜,多謝爹,願意將晴鈺交給如風,讓們有緣成為伴侶。從今往後,您是晴鈺的爹爹,也是且如風的爹爹。
  顧氏淚流滿麵,今日發生的切,都超過他可以接受的範圍,他何德何能,可以擔此重禮,使勁的搖著頭,想要告訴小公主,他沒有將晴鈺照顧好,實際上麽多年來,是晴鈺小小年紀就要照顧他,是他自己長大,他個父親的沒有盡到個好父親的責任。可是哭泣得太厲害,沒有辦法出個字。
  納南潁滿臉駭然,連忙阻止:“小公主,於禮不符,更何況,內室身份卑微,怎能當此稱呼!”皇室嫡係,娶夫納侍,何曾叫過嶽父母爹娘,能得聲尊稱,已是莫大榮幸,怎麽能對侍室,以般重禮待之。
  如風看著納南晴鈺上前扶住顧氏有些發顫的身軀,微微笑道:“稱夫的父親為爹,有何不妥,更何況,個稱呼,還沒叫過,為什麽不行?”
  且靜苑笑出聲來,丫頭倒是古靈精怪,有父後,倒還真是沒用過爹種民間的稱呼,當下揚聲道:“老將軍,就別太較真,隻是個稱呼,難道老將軍還吝嗇的不給叫麽?”
  太殿下都發話,別人還能什麽。納南晴鈺把如風的手握得緊緊的,滿腔的愛意,幾乎就要控製不住,好想抱著告訴,他有多麽愛,比更愛。
  接下來,是新郎拜別平輩,走到納南玉書麵前的時候,納南晴鈺是真心誠意的拜下去的,他知道,如果不是大哥給機會,他永遠也不可能近得身。
  納南玉書略略頷首,在納南晴鈺向下個兄弟行禮的時候,他抬眼看看屋正中的小公主,正臉笑意的,專注於納南晴鈺的舉動。忽然發現他在看,淡淡的視線掃過來,納南玉書與目光對上,卻在瞬間,垂下雙目。
  寂行悄悄的碰碰秦簡,小聲:“吃醋沒?”
  秦簡看眼,輕扯嘴角:“父親早就去。”
  “所以,種場麵,隻有晴鈺用得上。”還要用那種不快不慢的口吻補充。
  寂行忽然覺得,要重新認識秦簡,看起來,要比他想像中還有搞笑份。
  總算大圈兄弟姐妹都拜完,如風開始有理解納南潁為什麽對小屁孩那麽冷淡,要是也有麽大屋子分不清是哪個人生的兒,估計也早就昏。不過,向來護短,總之對誰不好,都不應該對小屁孩不好,心裏,對個老將軍還是相當不滿的。小屁孩多好記啊,看大屋子納南家的老老少少,就記得住有個納南晴鈺。
  最後,喜公終於派得上用場,小公主不按禮出牌,整個迎親,他才有機會高呼聲:“禮成,新郎請上花轎。”
  “誰禮成?還沒同意,場婚禮怎麽能算得數!”個子的聲音,溫文爾雅的從門口傳來。的
  聲音?聲音!如風僵硬的轉過身來,幾乎疑似在夢中,門口身藍色衣衫的子,俊美無儔的臉上,蕩著淺淺笑意,雙黑眸,似笑非笑,閃動著清冷的光澤,卻不倫不類的,頂著頭短發。
  秦簡和寂行,身手極快的擋在如風麵前,警惕的望著來人。
  子眉毛挑,似乎對麵前場景感到有趣。
  如風隻覺得大腦嗡嗡在響,“大哥,大哥”聲聲的呐喊,卻全都堵在嗓子眼,發不出來。步步,僵硬的往前走去,大哥,大哥,似乎隻要走到他身邊,即使是場夢,那人也有能力把它變成真實。

  寂行拉住,“風?”
  眼淚滴滴滑落,卻顧不得去擦,如風停住腳步,呆呆的望著司徒迎風,似乎要等著他過來。在前世的生命裏,不管在哪跌倒,在哪迷路,大哥二哥都有辦法找到,所以,隻要待在原地就好。的

  眸光閃,司徒迎風走上前來,有侍衛上前拔劍,司徒迎風看向且靜苑,輕笑:“信不信,隻要句話,就永遠不會在們麵前出現。”
  且靜苑心下疑惑,看情形,似乎是風兒認識的人,傷著倒真不好,手擺:“讓他過去。”
  司徒迎風走到如風麵前,手攬就將擁入懷中。滿足的閉上眼睛,他的妹妹啊,穿越千山萬水,不同時空,終於安好無損的擁入懷中。眼睛裏熱熱的發疼,他性如狡狐,商場上冷血無情,卻隻有在個妹妹麵前,不知不覺的心中柔軟,似乎逗笑,已成性。
  不出話來,如風隻能使勁的抱住大哥哭,哭得肝腸寸斷。
  司徒迎風隻好輕輕拍著如風的背,輕輕歎氣:“可怎麽辦啊?們家丫頭還麽愛哭,怎麽放心去結婚生子,萬被人欺負怎麽辦?”
  秦簡心中不安,剛剛子出現的那刻,就覺得那頭短發怪異,再看公主般表現,隱隱猜到和公主之前那個未知的世界有些關聯,隻是不知道,人和公主什麽關係?緊緊按住手中長劍,萬他要把公主帶走怎麽辦?或者公主自己要走怎麽辦?幾絲慌亂,幾絲惶然。
  背上的手掌輕輕的拍著,大哥的懷抱熟悉而溫暖,讓人安心,如風終於收住哭聲,有些赫然,扯扯大哥被眼淚糊花的衣衫,吸吸鼻子:“怎麽來?”
  用手指抹去妹妹臉上淚痕,司徒迎風打量著:“那個待會再,現在,先看看,嗯,就知道,隻有家風兒能長得副模樣。”似乎和前世的相貌長得模樣,司徒迎風長長舒口氣,心中塊大石落下,要比前世健康,樣,真是太好!
  如風也仔細的看著大哥,眼睛發亮,大哥穿古裝的樣子,實在是太帥,忍不住把抱住,像以前那樣撒嬌道:“司徒迎風,果然是宇宙超級無敵第大帥哥,去改個姓,來娶吧!”以前老是感歎大哥會賺錢,又長得帥,無數次花癡的嚷嚷為什麽老要把家夥生成哥哥,每次不甘心的時候就會喊出麽句。
  司徒迎風好笑:“丫頭,忘麽,現在不用改姓!”目光轉,看向臉色不太好看的屋中某三位人,“還有,娶,那三個怎麽辦?”
  如風臉上紅,大哥該會罵吧,畢竟要以現代觀念來看,算是傷風敗俗。其實也掙紮好久的,正要向大哥解釋。就聽司徒迎風輕哼聲:“娶三個也不是不可以,們家丫頭要的,不是三個,三十個都可以弄來。”
  忽然眉頭皺,“以前怎麽就沒想到,該多找幾個那人類型的,搞備料什麽的,那麽走掉個,還有那麽多,家丫頭怎麽會出事。”似乎無比懊惱樣子,如風簡直聽得目瞪口呆,大哥魔障麽?

  司徒迎風決定暫時不去想,審視起眼前三個人來,從他打聽到消息來看,三人都跟妹妹有關係,可是,皺皺眉頭,不客氣的指向三個人。
  “個,太妖!”寂行石化。
  “個,太冷!”秦簡立刻呆住。
  “個,太嫩!”小屁孩僵立。 
  搖搖頭,司徒迎風回頭看如風:“眼光麽差,世界就找不到個像樣的麽?”
  如風頭黑線,親愛的大哥,是在菜市場買菜呢?
  正要上前,卻見司徒迎風滿屋子亂掃的目光,定在個人身上。如風順著他視線看去,暗叫要糟,果然,司徒迎風大踏步的向納南玉書走去。
  
第一百章 錯不相與

  “納南家長公子?”司徒迎風問的好有禮貌,如風怎麽覺得有點頭皮發麻。
  納南玉書有些詫異的看著麵前陌生的男子,點頭。
  “真是幸會!”嘴角彎成優美的弧度,下一瞬,卻飛快的一拳揮出去,“啪!”右手甩了他一耳光,“咚!”左手握緊拳頭擊中對方腹部。
  這一下,事起突然,誰都沒想到司徒迎風會突然發難,直到納南玉書一聲悶哼,捂住肚子倒下時眾人才反應過來。
  刷刷一片拔劍的聲音,侍衛將納南玉書護住,“書兒!”李氏一聲驚呼,納南寧和納南安兩姐妹衝過去將納南玉書扶起,刹時,喜堂之上再無喜意,突起的變故,平添了幾份緊張和肅殺。
  司徒迎風冷哼一聲,似乎沒看見四周圍繞的殺意,抬腳要往納南玉書的方向走去。
  如風穩住心神,連忙把大哥抱住,“你認錯人了,他不是!”
  司徒迎風低頭看向掛在自己身上的妹妹,眼神中竟是深深痛色:“什麽是不是,我打的就是那張臉!”
  搖搖頭,如風聲音冷靜:“過去了,都過去了,他不是他!”
  司徒迎風忽然揚聲大笑,那笑聲,竟讓人痛到想掉淚,看向納南玉書,笑聲漸歇:“風兒,在那裏怕傷了另外一個人,所以什麽也不能為你做,從此日日夜夜,疼痛難當,這口氣,現在換了個地方,還不讓我出麽?”
  眼角恍然有淚:“奇風為你做的,我也願意,可是我終究,力有不及。什麽也不能為你做,所以上天懲罰我,永遠失去這溫暖,從此孤寂。風兒,即使隻是讓我自我救贖,也不可以麽?”
  如風心神巨震,怔怔的望著大哥,半響,沒有動作。
  看得出事情有點不對勁,且靜苑走了過來,到司徒迎風麵前,站定:“你們做了什麽對不起風兒的事?”
  司徒迎風冷冷的問道;“你是以什麽身份來問話?”
  且靜苑揚眉,笑開,眼眸中卻烏雲密布:“風兒的姐姐,所以現在可以回答了嗎?”
  “風兒的姐姐?”司徒迎風痛苦的閉了閉眼,想起曾經種種,喃喃低語道:“風兒姐姐啊!”
  睜開眼睛,看向且靜苑,眼中複雜無比:“她的姐姐麽?專門搶她心愛的東西,在她傷口上撒鹽,讓她差點魂飛魄散的姐姐麽?”
  且靜苑臉色劇變,心中一痛,她也沒想到母皇曾經與納南潁商量出那樣的計策,來保住她的正統之位,不由自主的看向如風,也是這樣,所以這個妹妹痛失所愛,受了那麽多苦,盡管一切真相大白,但是那些已經流血的傷口,又怎能當作從未發生過?可是,盡管這樣,她迎上司徒迎風的視線,深深吸了一口氣:“我是風兒的姐姐,但凡她愛的她要的,就永遠是她的,即使不是她的,我也會幫她拿到。我不管你是什麽人,但是如果你做了傷她的事,就要付出代價,今日,是風兒大喜之日,我絕不允許有人鬧了她的喜堂”。
  也是看出了如風與眼前這男子關係不淺,否則以她的性格,早叫人拿下,哪還用得著在這廢話。
  聽了這話,司徒迎風倒是認真的打量了且靜苑一番,半響,臉上浮起微笑,有些欣慰,有些傷感:“風兒有你這樣的姐姐,也算,彌補了些遺憾。可是,”手指指向納南玉書,語氣淩厲:“這個人,我不叫他生不如死,難解我心頭之恨。”
  納南玉書此時已經被人扶著坐在椅子上,臉上那一巴掌,已經明顯的紅腫,本來納南寧要護著他去後院,可是他不言不語,腳步卻不肯移動,固執的要留在堂上,此時對上司徒迎風憤怒的眼神,緩緩開口:“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識,不知納南玉書,何處得罪了?你提出來,隻要是玉書的確有錯在先,任打任罰,否則,公子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出手,未免太不近情理。”
  司徒迎風冷笑:“何處得罪?傷了我最重要的人,害得她差點心碎而亡,隻要看到你那張臉,就恨不得生啖其肉,你說,這夠不夠理由。”輕扯如風的手,語氣一轉,看向如風;“這裏沒有隨風,風兒,你還不能如我所願麽?”
  與大哥對視半響,如風終於鬆開了手,歎氣:“屋內的侍衛聽著,不許用內力,誰要敢用內力,我就誅她九族。迎風哥哥,你可以盡情施展了,不過,我們約定,如果你受傷,那麽這場遊戲,也就此結束了。”
  往後退一步,如風不再阻攔,她知道大哥因為隨風姐姐,所以什麽也不能為她做的愧疚,反正納南玉書也有人護著,何不就藉此機會,讓他解了這個心結。
  司徒迎風嘴角輕勾,眼眸一冷,就向納南玉書的方向衝去。
  司徒迎風出身司徒世家,掌管家族明裏暗裏那麽大的勢力,儼然是一流的高手,納南家家將和侍衛的功夫本來也不弱,但是因為公主有令,不能使用內力,更何況對方又沒有使用武器,因此也隻能以招式迎戰,一時之間,雖然人數眾多,卻在司徒迎風麵前沒討到好去。
  冷靜下來,司徒迎風心裏明白,這個人不是寧遠,是無辜承受了他的恨意和憤怒,因此,倒也不是想要對方的命,隻是想要借這個機會,發泄在心中鬱結已久的痛。
  如風咬著下唇,緊緊的看著刀光劍影中,大哥靈活閃動的身影。忽然手心一暖,是秦簡握住了她,他低聲問道:“要我去幫忙麽?”
  如風搖搖頭,目光不離場中人影,隻摸索著扯過秦簡的頭,在他耳邊道:“你看好了,拳頭就算了,絕對不能讓刀劍傷了他,我怕我一個人反應不過來。”
  秦簡握著她的手緊了緊,輕聲道:“好!”
  手心卻開始出汗,這個人,真的是來接小公主走的麽?心底卻已經打定主意,不管小公主選擇如何,她在乎這個男人,他就為她,護他安好。看著場中的情勢,他卻輕輕笑了,她的心願,他總會盡力成全,哪怕,他心底痛得滴血!
  司徒迎風渾身是汗,卻越來越起勁,在現代,除了奇風,他少有敵手,偏偏那個弟弟,從來不屑於與他切磋,整天都在藥房搗鼓,隻有少有的幾次,也還是風兒嚷著大哥如何如何的厲害,她有多崇拜之類的時候,他才會不服氣,勉為其難的與他過幾招,再順便收獲風兒讚歎的眼神。
  嘴角有淡淡的微笑,如果有來世,還願意再有這樣的弟弟和妹妹,隻是不知,能否得上天垂憐,再有一次這樣的機會?
  納南安眸中點點寒光,這個陌生男人,大鬧了晴鈺的喜堂,現在又肆無忌憚想要再傷玉書,看起來,招式精奇怪異,納南家侍衛不用內力之後,竟然隱隱有落敗之勢,不過片刻功夫,已經放倒好幾個,當下揚鞭,朝場中躍去。
  納南安身形一動,如風也撲了過去,她知道納南安的那根鞭子,就算不用內力,那鞭中有倒刺,傷到了可不是好玩的。
  所以納南安一鞭甩出的時候,隻覺得眼前一花,秦簡已經穩穩的擋在麵前,而如風抱著大哥滾落一邊,喘口氣,對上大哥晶晶亮的雙眼,笑道;“迎風哥哥,感覺怎麽樣?氣消了些麽?”
  司徒迎風拉著如風站了起來,場中好多女子都低下了頭,或者扭向了其他方向,開玩笑,這男人和小公主關係匪淺,現在衣衫淩亂,袖子不知道被扯落到哪邊了,露出大截手臂,誰敢再看?
  司徒迎風卻渾然不覺,隻管扯了扯衣服,擦擦臉,笑得愜意:“很痛快,風兒,幫我看看,發型亂了沒?”
  如風有點心疼的看看哥哥的衣服,仔細查看了一番,似乎沒有什麽傷害,鬆了口氣:“我們家司徒迎風,就算頂著雞窩頭,也是天下最帥的雞窩頭。”
  就聽見且靜苑清咳一聲,頭極不自然的扭在一邊:“風兒,你先給這位公子找件衣服,再來說話。”
  兄妹倆先是疑惑的的對看一眼,再看看四周的奇怪的情形,似乎某些人臉上還有紅暈,突然有點反應過來,忍不住的,就想張口大笑。可是這個時候大笑的話,會被某些人當瘋子吧?
  司徒迎風忍得辛苦,英俊的臉微微有些扭曲,喘口氣:“不用找衣服了,風兒,跟我去一個地方吧!”
  如風也中也一直非常不解,大哥是怎麽來了這個地方,但是事發突然,也還沒找到合適時機問,這時大哥提起,心中不安重新冒起來,“現在就走?”
  司徒迎風手一僵,抬頭深深看了如風一眼,輕輕拍了拍她頭,點點頭:“我時間有限。”
  這個地方實在不適合談話,如風知道,要到這裏來,是要付出代價的,如果不是發生什麽特別重大的事情,大哥應該不會在這裏出現的。當下二話不說,將身上喜袍一脫,扯著大哥就往門外走。
  走了幾步,忽然轉過身來,看向人群後扶著顧氏的小屁孩,正臉色蒼白顫抖著雙唇望著她,心中一痛,如風幾步跑過去,緊緊的抱了抱那僵硬的身軀:“對不起,晴鈺,但是我現在有重要的事要去辦,回來要打要罵都隨你。”
  納南晴鈺握緊雙拳,卻終是扯出了一抹笑容:“你放心去,我等你。”
  如風重重點點頭,重新走向門邊,卻被秦簡一把拉住了,忍住心中恐懼,他問:“小公主,還會回來麽?”如果要等待,至少也要有歸期,才不會讓人絕望。
  如風點頭:“會,等我。”再深深看一眼寂行天,然後再也不回頭的朝大哥跑去,一邊說道:“太女姐姐,餘下的事,拜托了。”
  顧不得身後的人反應如何,如風和大哥跳上了門口早已等著的馬匹,一路上,兩人半句交談也無,直到奔出城門。看看四周,再無人跡,如風才勒住馬,問道;“大哥,出什麽事了?”
  大哥臉色複雜的看了她半響,才說道;“風兒,你能答應大哥無論如何,你都會讓自己幸福快樂麽?”
  如風鄭重的點點頭,卻愈加忐忑不安。
  “那麽,我告訴你,是奇風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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