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緣散如水(二)
已經在腦海裏想像很多次,她唱這首歌的時候,會是什麽樣子。今天終於見到,眉眼彎彎,臉上閃耀的,都是溫柔的光,秦簡在人群裏,癡癡的凝望。
秦介抿緊了嘴,看向台上的小公主,這一曲合鳴,揪痛了多少人的心?
皇後向納南晴鈺招招手,笑意盈盈:“晴鈺,你過來。”
納南晴鈺看看如風,在得到她的頷首示意之後,略有些緊張的走向皇後。
看著向自己緩緩走來的納南晴鈺,皇後的心中有一些說不清的複雜情緒。納南家嫡子,從小就長得粉妝玉琢,又聰明伶俐進退有度,他看在眼裏,喜在心裏,得意於小女兒有這般姿容無雙的夫婿。所以多年來,早已經將納南玉書當作自己孩子在疼。誰曾想,卻偏是自己與皇上為愛女選定的伴侶,傷得她體無完膚,幾乎命喪黃泉。
他不知道,風兒曾經經曆了多少傷痛,才在死裏逃生之後,將關於過去的一切徹底摒棄在記憶深處。他從不相信,小女兒是真的失去了記憶,她眼裏,無意間飄過的悲傷,斂眉轉身時安靜流露的思念,怎麽會是沒有過去的人所能表現出來的情緒。可是啊,他輕笑,如果遺忘能讓她脫胎換骨般丟棄過往的痛苦,像現在這般快樂,他願意成全,她再不願提及過往的任性。
“來,坐在我身邊吧!”皇後將晴鈺的手握住,溫和的說。
納南晴鈺連忙跪下:“晴鈺,晴鈺不敢。”
皇後看他一眼,笑道:“怎麽不敢了,你對我們小公主不也又推又搡了?現在怎麽到這兒就變得拘謹了,你不知道小公主在家裏最霸道麽?”
納南晴鈺脹紅了臉,不敢說話。
看著眾人不斷掃向高台上的目光,如風苦笑,這可是國宴哎,完顏珞琦一直不停的灌著酒,表情僵硬,看不出情緒也就算了,完顏裏可是明顯的黑著臉,正憋著一肚子氣的樣子,皇後還在上麵上演溫情戲,旁邊的終極大o也是咧著個嘴事不關已的樣子。
走上前去,將納南晴鈺的手解救出來,低聲對那位明顯正逗小屁孩逗得上癮的皇後低聲道:“父親大人,請少玩一會,先處理惠啟那幫人要緊。而且坐在你身邊,他能坐得安穩麽?”
皇後臉上笑容一收,有些泫然欲泣,轉向旁邊皇上:“你看吧,我就說了女大不由爹,有了夫婿,就隻曉得心疼他了。就連陪當父親的坐坐都舍不得。”
你就演戲吧,如風冷眼看著。納南晴鈺卻心中一急,擺脫如風的手,身子一側就趕緊到皇後身邊坐好,一邊著急的解釋說:“她沒有,她不是,她沒有……。”似乎不知道要說什麽,使勁的瞪如風一眼,小聲道:“你還不快點自已說。”知道在小公主心目中家人的重要性,納南晴鈺一點也不想皇後難過,而且,他也不想,小公主被家人誤會,她才不是那樣的人。
卻偏偏如風看了他一眼,搖搖頭,又再瞪旁邊某人一眼,徑直走下去了。
納南晴鈺大急,可是又不好在這種場合把她叫住,隻得偏了頭,小小聲的對皇後說道:“小公主很喜歡您的,她隻是怕我坐在這裏,不懂得禮節惹麻煩,沒有不舍得。”
皇後歎氣,伸出手拍了拍他頭,現在有些明白,為什麽小女兒會喜歡他了。眼光一轉,看向堂中的完顏裏,眸色微冷,你想借納南晴鈺來羞辱風兒麽,那麽就叫你看看,隻要是我們小公主要的,也會是我惠啟願意給的。要對付她的話,就要承擔起惹怒整個皇室的後果。
氣氛微微有些沉悶,完顏裏被完顏珞琦一瞪,悻悻然的坐下,看向如見的眼神,是微不可見的殺意。她原本戰功赫赫,掌握著整個驪國的兵馬,就是這個人,居然治好了完顏珞琦,又害她損兵折將,生生吃了個悶虧。如今的歌舞升平,簡直就是個笑話,誰要講和,又怎麽可能和?她還是認為,就應該任馬蹄踏破這千裏江山,偏偏母皇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勁,居然聽從了完顏珞琦的建議,要停戰求和。且如風,害我失去的,要統統從你身上討回來。
接下來的武術和列兵表演,納南晴鈺再也沒有看下去,因為他正忙著應付皇後大人層出不窮的奇怪問題。
“晴鈺,你怎麽不怕我們家如風呢?要知道她在家裏的時候,可是任性霸道得很,大家都不敢惹她。”皇後非常虛心的問道。
飛快的看了如風一眼,納南晴鈺低著頭:“因為我知道,不管我怎麽推她罵她笨蛋,她都不會生我氣。”很奇怪的心境啊,似乎在她麵前,就變得格外放肆格外任性,格外堅強,也格外軟弱。
“那家夥一天到晚東跑西跑,冷落你了吧?”開始有點心疼起眼前這孩子來,納南府裏的情況他多少還是知道一些,偏偏名份定了之後,如風也因為這樣那樣的事,少有照拂。
“沒有!”納南晴鈺搖搖頭,目光堅定:“她很好,是我見過,最好的女子。”
“對,我家小公主,的確是最好的女子。”皇後又握住了納南晴鈺的手,眼睛微微濕潤,這是個和他一樣,都愛著風兒的男子啊!他們家小公主,以後會過得更幸福吧!
看看皇後和小屁孩竊竊私語的樣子,如風頭皮發麻,會不會在說她壞話?餘光之中,掃到完顏裏又站起來,隻覺得頭更痛了,又要出什麽難題了?
“皇上!”完顏裏拱拱手,“正如之前國書上所講,兩國要世代友好,共享繁榮,我驪國此行,也為求親而來。”
皇上挑挑眉:“哦,是為三王女自己求麽?”
臉色微暗,三王女俯首道:“完顏裏不才,家中已有正夫,不能委屈貴國公子。此行是為大王姐完顏珞琦,王姐久臥病床,如今好不容易康複,才發現身邊無人相顧,因此大王夫之缺,虛位以待。”
“那麽,不知大王女,是看上了哪家公子了?”
完顏裏臉色一喜,拚命向完顏珞琦使眼色。完顏珞琦沉默著,喝完兩杯酒,才搖搖晃晃站起來,走到如風麵前。
如風臉色蒼白,震驚的看著完顏珞琦,她,她該不會說什麽不該說的話。
迎上如風視線,完顏珞琦心裏不斷的糾結。她此行,的確是求親而來,以母皇之意,是要迎娶納南家長子納南玉書,此子文武雙全,其母其姐掌管著惠啟幾乎全部兵馬,若得此人,隻要驪國不先動手,必定可保驪國再不受惠啟軍隊的威脅。
可是,誰曾想,那個攪亂她心湖的男子,她以為是為了心上人甘願舍生忘死的男子,居然是惠啟的如風公主。而這納南玉書,世所周知,是且如風癡戀十多年的未婚夫婿,是即使大殿退婚仍然得且如風全心維護的男子。她要怎麽辦,真的要以兩國百姓再不受戰亂之苦為由,帶走納南玉書,讓如風斷了念想,此生再不相見麽?
看著如風臉上的緊張和惶然,心底又泛起隱隱的痛楚。完顏珞琦自嘲的笑笑,知道他是女子又怎麽樣,終究還是不忍心啊!
毅然絕然的轉身,單膝跪下:“我,完顏珞琦,驪國第一王女,求娶貴國驥山營秦簡。”
滿場抽氣聲,夾著隱隱驚呼,完顏珞琦沒有去關注,她隻平靜的看著皇上。納南玉書,留給那個人吧,聽聞秦簡也是才華橫溢,秦家兄妹如今也掌著偌大一個驥山營,又有太女明顯的偏向,應該可以稍微拿回去應付一下母皇吧。至於相貌,嘴角輕扯,美貌的男人她從來就不缺。
皇上也被嚇了一大跳,半天沒回過神來:“可是秦簡,朕曾經許他一個如意的妻主。”
完顏珞琦微笑:“可是皇上,您當時是說惠啟的女子,隻要他有意就為他指婚。我是驪國的王女,不在此之限,更何況,我是求娶。”
皇上想想,也是,完顏珞琦好壞也是驪國王女,以正夫之位相待,斷沒有辱沒秦簡。當下心中一鬆,也不是什麽難題,高聲道:“秦簡,你上前來。”
第八十二章 緣散如水(三)
秦簡直挺挺的跪著,抿緊了嘴不說話。 如風看了一眼完顏珞琦,掩不住的驚異。不是聽說,她的目標是納南玉書麽,怎麽又變成秦簡了?不過話說回來,完顏珞琦真的是個很不錯的女人,秦簡跟她,也是很好的選擇。
秦簡啊,如風在心裏低歎,應該得到這樣的幸福。 “秦簡,驪國大王女的求娶,你可願意?”盡管答案已經是可以預料的,皇上還是在禮節上詢問一聲,已經笑咪了眼,準備賜婚了。
秦簡死命的低著頭,眼中幹澀得近乎疼痛,指甲深深的掐入肉裏。今時今勢,真的由得他來說願不願意麽?驪國求和,歲歲上貢,是惠啟上下都樂見其成的好事,哪輪得到他來說不。
從今以後,天各一方,終生不見。秦簡倔強的閉著嘴,即使是這樣,他也絕不會向另一個女子說願意。
“秦簡?”久久等不到回答,女皇提高了聲音。
秦簡跪著,一聲不吭。那身姿,僵硬的如同化石,亙古的沉寂。 “秦簡!”皇上眉毛微皺。 看著哥哥跪在堂上的身影,似乎空氣裏都是悲哀和絕望。秦介的心,擰成一團,從軍營中衝出,跪在了秦簡身旁:“皇上,大王女的求娶,我哥哥不能答應。” “你說什麽?”皇上臉上的表情平靜無比,可是那話裏的怒意,任誰都聽得出來。
秦介看了看身邊的哥哥,咬了咬牙:“因為我哥哥,已經許人了。所以不能再行婚配。”顧不得去看哥哥震驚的臉色,秦介朗聲答道。 她已經想得很明白,哥哥對那人,早已情根深種,可惜兩人之間,相差的豈隻是身份地位。哥哥早已是打定主意,即使隻是遠遠的守護,也是甘之若怡。那麽,哥哥一個人的愛情,就由她來幫助成全吧。在以後漫長的一生裏,她會陪著哥哥,看他的心上人,幸福和快樂。
皇上輕笑:“如果朕沒記錯的話,不久之前秦簡還在大殿之上,聲稱暫無姻緣之意,怎麽,這麽快就許人了?不知是哪家女子,怎麽沒來找朕賜婚?”心裏的怒火正一撮一撮的往上拱,她這個皇上,當得還有什麽威信,眾目睽睽之下,竟然被臣下任意欺哄麽? 心下一驚,秦介也開始惶然,她隻是單純的想要把哥哥留下來而已,說他已經許人,是情急之下所能想到的最安全的辦法。竟然忘了之前還有這一事,額頭冒汗,手心也微微的發顫。
秦簡已經從震驚中回過神來,看著秦介的神態,已經能猜出妹妹的用意,可是,這可是欺君的大罪,臉色變得蒼白,焦急不已。
“來人!”看著秦介半天說不出話來,女皇臉色一整,輕聲喝道。
“皇上!”秦簡忽然叩下頭去:“臣的確已經許人了,隻是由於有一些意外發生,沒來得及向皇上求旨。但是臣已經與妻主交換信物,互許終生,所以不能再行婚配。” “是哪家的女子?定情信物麽,朕倒是想見上一見。”
秦簡低頭沉思片刻,伸手在脖子上掏出一物來:“這個,就是妻主給秦簡的信物。”原本在秦簡的想法裏,是想說與驥山營某位女子互許終生,可是由於這次戰爭讓未來妻主意外身亡了,他想要表明心誌,即使是妻主已死,但是他仍然是她之夫,要為她守節。反正,隨便編個什麽平民女子,皇帝也斷然查不出來真假。想想他身上唯一值錢的,就隻有小介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因為是第一次收到的禮物,所以他一直貼身帶著,這個時候,拿出來擋上一擋,也該能化解這場危機了。
可惜還沒等他說出他那個子虛烏有喪妻之痛,就已經明顯的感覺到氣氛的不對。場上惠啟眾人,包括皇上在內,都看著他手中的玉佩,張大了嘴,安靜的詭異。 秦介早已嚇呆了,僵硬的轉動著脖頸,看向如風的方向,這塊玉佩,雖然是小公主之物,但是應該不會是什麽人人都認識的東西吧?
如風隻覺得腦袋裏嗡嗡作響,她作夢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那塊玉佩,象征著如風公主正夫的身份,曾在文武百官麵前,出現過兩次。第一次,是納南潁的正夫有孕在身時,同樣有孕的皇後親手所賜;第二次,是納南安的慶功宴上,納南家親手交還。現在,是第三次,秦簡拿著它說,是他的妻主留下的信物。 好半響,皇上才勉強調整好自己的情緒,看看似乎也在怔忡狀態的如風,苦笑著對完顏珞琦道:“大王女,秦簡的確是已經許人了,對你一的番鍾情,看來是隻有辜負了。”
這怪異之處,完顏珞琦看出來了,她也不一定非要娶秦簡,隻不過是想找個還是稍為有點名頭的,回去交差時容易些。可是那塊玉佩,有什麽來頭嗎?怎麽惠啟的人表現這麽奇怪,抑製不住好奇的,問道:“皇上陛下,那塊玉佩有什麽特殊嗎?似乎看來大家都認識。”
皇上看著如風,一字一頓:“玉佩,是如風公主正夫的信物。”
秦簡手一抖,差點沒有握住手中的玉佩。這塊玉佩,怎麽會是她的?心中又甜又苦,卻再沒有勇氣往她望上一眼,她會站出來澄清不是她給的麽?還是說,為了救下自己兄妹二人的命,隱忍不發,卻在心裏恨透了自己的卑鄙。嘴裏的苦味越來越濃,她一定討厭死自己了吧,光是想著要被她討厭,秦簡已經覺得心痛成一團,快要不能呼吸。 低著頭,眼淚一顆一顆的砸在地上。他從沒有哭過,窮得揭不開鍋要以男子之身拋頭露麵的時候沒有,被人閑言碎語評頭論足的時候沒有,哪怕是千山萬水無數惡戰的時候沒有,可是,這並不代表,他沒有眼淚。鹹意流到嘴裏,他不敢動手去擦,怕控製不住,嗚咽出聲。的25b2822c2f
完顏珞琦看向她的目光,刹時變得複雜無比。秦介兄妹命懸一線的緊張,她看得分明,卻沒有想到,這種緊張,最後居然會歸結到她身上。如風暗歎,有些事情,真的是注定的麽?
深吸一口氣,如風走向完顏珞琦:“很抱歉,王女殿下,可是感情的事情,還是要兩情相悅才能得到圓滿。我不喜歡在兩個國家的協議中,把姻緣的事情也擺到桌麵上來談,無論是不是真心相許,一量扯上政治的色彩,都會變味變質。完顏姐姐,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我是真的很喜歡像你這樣真性情的女子,也誠心希望你能找到真正相愛的人。所以,不要把自己的姻緣,也加入到算計和利益中來,把這個留著吧,等到以後,真正屬於的那一個人。”
迎上如風真摯的眼神,完顏珞琦心中酸痛,她想要愛的人啊,早已成了鏡中花水中月,是無論怎麽樣努力,都無法實現的願望。“這個男人,是不是就是你想要的那一個?”啞聲問道。
如風微微閉眼,不想再繼續欺騙,可是對方,不僅僅是完顏珞琦,還是代表著驪國的王女,輕聲道:“他,是我的夫。”
隻這一句話,已經說明了一切。完顏珞琦審視她半響,忽然湊到她耳邊:“你小心些!”言止於此,有些事情,終究不是她能掌控的。 向皇上一禮:“皇上陛下,既然我鍾情之人早已有婚約在身,結親之事,重新再議。今日就到此為止吧!”話聲一落,完顏珞琦走回座位。
皇上看向如風,又看看秦簡,越來越覺得頭痛,有沒有人能告訴她,她們家看起來已經變得聰明一點的女兒,到底是看上秦簡哪一點了? 揉揉額角,看看旁邊到現在還處在失神狀態的幾人,就確定這丫頭的事幾個哥哥姐姐都不知道,心頭火起:“如風,秦簡,秦介,宴後到正德殿中來,朕有事相商。”
已經料定這是一場不小的風暴,如風歎著氣,似乎什麽事都是把自己的家人蒙在鼓裏啊!可是這一次,真的是連她自己也是蒙在鼓裏的。 把納南晴鈺從皇後身邊拉起,送他回納南潁身邊。小屁孩不知道在想什麽,低著頭跟在她身後。
心裏有些歉疚,如風輕聲問道:“你在想什麽呢?” 納南晴鈺抬起頭來,看了看她,突然冒出一句;“哥哥呢?你不要了麽。”
如風一愣。 納南晴鈺把眼睛轉開,聲音卻有些悲傷:“你這樣子,和哥哥就永遠不可能了。”雖然知道隻要她想起過往,心裏就隻會有哥哥一人,可是怕她想起來以後痛苦,還是忍不住要提醒。
握著納南晴的手緊了一緊,如風輕聲道:“我心裏想要的,原本就隻有你一人而已。”
第八十三章 緣散如水(四)
正德殿外,太女與皇後麵麵相覷,憂慮重重。
且靜庭,且靜飛靜靜打量著秦簡,眉頭深鎖。
這是從未有過的事,皇上讓親衛把守殿門口,就是唯一連皇後,太女也無法調度的皇宮禁衛。即使公主正夫茲事體大,如風不該般隱瞞,但是也不會嚴重到這種程度,皇上居然連皇後太女也不準參與。
“朕曾經告訴過你吧,正夫之事,要一年之後再作打算?”皇上看著她,深深的歎息。
如風跪在地上,抿緊嘴。
半響,皇上開口:“把玉佩拿回來,昭告天下,退婚。”
如風身體一抖,看向皇上:“不行,我不能。”這樣做,無異於毀了秦簡一生,那個男子,還有何顏麵苟活於世。
“那麽,你是要讓他悄無聲息的消失麽?”聲音中冰冷之意,讓人不寒而栗。
如風猛地從地麵上站起,震驚至極:“母皇,為什麽?您答應過我,我的姻緣自己可以作主,我承認答應過你正夫之位要等一年之後再定,現在食言是我錯了,可是也絕不會嚴重到這種地步。更何況,秦家兄妹忠心為主,國之將才,為什麽您要這樣做?”
皇上看著她,“你答應的事,可以食言。那麽朕答應的事,可以隨便食言麽?”
心中不安,如風望著皇上:“母皇,在我遺忘的那段記憶裏,我們是不是和什麽人約定了什麽?如果是有關於納南玉書,那麽您應該知道他不愛我,是他先不要我的,這段婚約的解除,對他才是解脫。”
皇上看著她,表情沒有起伏:“我說了,退婚。”
如風倔強的站著,搖頭:“不要。而且母皇,您也不要打秦簡的主意,要不然我永遠不原諒您。”
皇上手一顫,眼中隱有痛色,半響,卻低低笑起來:“風兒,你是娘最疼愛的女兒,疼你寵你,卻不會毫無限製的縱容你。再問你一次,退不退婚?”
“不退。”雖然不忍心看到母親難過,如風卻知道自己絕不能退步。
“好,好,很好!”皇上撫掌大笑,突然笑聲一停:“一衛,家法侍候!”
正德殿,皇室教導皇子皇女之地,曆代君主的聖喻,皇室之中有德之人的勸戒,皆收藏於此。當然,也少不了對於頑劣子弟的訓導之物。
如風撲倒於地,渾身輕顫,卻不肯看抬頭看皇上一眼。
皇上望如風一眼,牙一咬:“不肖且如風玩劣,今杖五十。一衛,動手。”眼睛輕閉,不忍再看。
拿著板子的一衛,是皇上身邊貼身近侍,從小在宮中長大,明白皇室之主對小公主愛逾非常。拿著板子的手輕顫著不敢打下,萬一今日是一時衝動作了懲罰,改日心疼起來她還有命在嗎?更何況此刻門外那幾位,個個都不是善主。
等了半天沒聽到聲音,皇上睜開眼睛,怒道:“一衛。”
手一鬆,板子掉下,一衛俯身跪下:“皇上恕罪,臣,臣不敢。”
看著如風撲在地上,頭也不抬,心頭火起,皇上搶過竹板,狠狠心,揮手打下。
“啪!”的聲打在如風身上的瞬間,皇上隻覺得心也跟著顫了一顫。可是這女兒,實在是任性過了頭,牙關輕咬,皇上揚手,竹板連連打下。
前世今生,如風從來都是被家人捧在手心,指頭都不舍得碰一下的,何曾受過種委屈。那一下下,打在她身上,痛在心裏。如風閉緊了眼睛,死死咬住衣袖。
聽到隱隱約約傳來的聲音,且靜苑臉色一變,這種響聲她聽過,在十歲以前,非常熟悉。朝前跨步,就要硬闖。卻被皇後拉住,皇後臉色泛白,搖搖頭:“靜庭,母皇愛護風兒之心,不比你少,這樣做,必然有非此不可的理由,你靜下心等著。更何況,正德殿內外,皆是皇上身邊高手,你闖不進去的。”
秦介麵色惶然,看了看身邊同樣跪著的秦簡,伸手握住:“哥哥,不要擔心。”那聲音卻顫抖得,連自己也不能安慰。
打到快二十下的時候,卻是皇上自己將手中竹板一丟,再也打不下去。哽咽著一把抱著如風:“丫頭,你怎麽麽倔。你忘了嗎,你忘了嗎?是你哭著要母皇答應,如果有一天,你忘了納南玉書,傷了納南玉書,要母皇千方百計將他留住,等你回來。如果有一天當你憶起往昔,又徹底失去納南玉書,該怎樣傷心欲絕?那納南玉書,是你的靈魂你的命啊!丫頭,你叫朕該如何做?”
臉色蒼白的,如風抓住皇上的胳膊:“您說,我曾經過,我忘了納南玉書的話,要您幫我把他留住?可是,我怎麽會知道我後來會忘了他?”莫非,那且如風居然知道,自己會借她身體重生?
輕撫著如風臉龐,皇上淚光閃動:“你父後孕你之時,身中異毒,後你又在無意間喝下靜庭帶來的靈藥,藥性相衝之下,焦躁不安,記憶逐漸缺失,擔心你父後和哥哥知道後愧疚,這便成為我們兩人的秘密。後幸有左相府司理秘密調治,稱你隻要熬得過二十歲,藥性就會慢慢調和,漸趨平安。你怕在藥性發作之時,慢慢淡忘了納南玉書,傷就他丟了他,要母皇答應你將他守住。如今這樣,要怎麽辦?”
如風怔怔的聽著,身體的疼痛,似乎變得遠。且如風,那個女子,到底是以什麽樣的心情在愛著納南玉書?身體似乎自己有意識,酸澀衝擊著心髒,眼淚滴滴滑落,如風伸手一抹,且如風,這是你的眼淚嗎?你真的丟了他,也再也沒有機會和他再續前緣!
擁住皇上的身體,如風輕語:“母皇,不要自責,不需要再替如風守著他了。愛情是兩個人的事,真的愛他,又怎麽會以愛為名,束縛住他?讓他幸福,是那個時候的如風,也願意做的事。”
“放他自由,是你的選擇嗎?”
“是啊!讓愛著的人,往更幸福的地方走去,這是我們的心願。”
“好,這才是朕的公主,朕的女兒!”皇上啞聲道,“還疼嗎?”
沉默,半響,“疼!”
門打開,眾人齊唰唰抬頭,看見如風窩在皇上懷裏,衣衫淩亂,臉上淚痕未幹。皇上抬起微紅的眼睛:“秦簡,秦介回去。如風今晚宿朕寢宮!”
皇後上前步,握住如風的手:“你打了她?”
心裏暖暖的,如風偏頭靠在皇後胸前:“我想睡了。”
且靜苑一言不發的,從皇上懷中抱過如風,徑直向太女東宮走去。哼!都舍得打,還要帶去寢宮裝什麽好人?
夜將明時,一陣騷動響起。
不多時,綠衣如一陣風衝入,一把搖醒如風:“小公主,出事!”
這樣惶急的聲音,與綠衣平素的作風太不相符,如風睜開眼睛想說笑幾句的,卻被綠衣的樣子嚇了一大跳,衣衫上血跡斑斑,滿臉大汗。
從床上翻起,“怎麽了?”
來不及說明,綠衣拖著如風就往外走:“小公主,驪國的行宮,出事了。”
太女姐姐不在,整個東宮,人人行色匆匆,心下一懍,如風也顧不得細問,忍著背部傷痛,向宮外掠去。
遠遠的,就聽見刀劍之聲,如風心下焦急,一眼掃到伽衣揚起的彎刀,對麵的,儼然是完顏珞琦。拔下發間玉釵,彈指震去,伽衣刀被彈落的瞬間,如風剛好奔到完顏珞琦身邊。
完顏珞琦隻著裏衣,一臉的驚懼,看見如風,滿臉驚懼霍然變成焦急:“不是我,如風,你要相信,不是我。”
伽衣曲膝跪下:“小公主!”,居然喘著氣淚光隱隱。
第八十四章 緣散如水(五)
看著床上那個人的時候,如風隻覺得,渾身血液都凝在處,心,冷得發疼。
房間裏,彌漫著歡愛之後的氣息,掉落的衣裳,淩亂的床帳,處處彰顯情欲的曖昧。
那個人靜靜的躺著,似乎已經沒有呼吸。如風步步的挪過去,俯下身來,連著被子將那人擁住,那人的身子微微的瑟縮,如風貼在他耳邊喚道:“是,柳月。”
抱著柳月走出來,明明還未大亮,如風卻覺得光線刺眼,灼得眼前白茫茫片,看不清楚人影。
太姐姐的聲音清晰傳來:“完顏珞琦,公然汙辱惠啟公主近身小侍,既無誠意講和,又何必假惺惺作態。屈唇,惠啟必將在沙場上討回。”
有人拉住:“相信,不是。昨夜喝多,回來床上就躺著麽個人,酒意上衝,就,就……。也是今晨才發現他是被人下藥的,如風,如風!”
如風努力的睜眼,終於看清麵前臉焦急的人,是完顏珞琦。頓住腳步,如風看看懷裏的人,蒼白得不帶絲血色,露出被子的脖頸上,紅痕斑斑,如風茫然四望,喃喃的叫聲:“姐姐!”
太飛身過來,扶住,眼底是深深的痛惜。如風就是因為個青樓子,才導致和納南家徹底的絕決,如今柳月受此汙辱,如風心底該是怎樣的傷痛。驪國,著實可惡,明著求和而來,卻處處咄咄逼人,把惠啟王朝的顏麵汙辱得徹底。和母親,隻是不想百姓再受戰火之苦,才願意講和,可不是怕驪國那幫混蛋。
如風抬起頭看:“姐姐,相信。此事待後再查,不要,誤大事。”
“風兒?”太怔住,有些意外。
如風閉閉眼晴,完顏珞琦在驪國的狀況,非常清楚。此次求和不成,完顏珞琦絕對不是贏家。更何況,於情於理,相信以大王的心性,絕對不會如此行事,深深吸氣,如風重複道:“姐姐,相信。”
完顏珞琦拉著衣擺的手,顫抖著。如風沒有再看眼,抱著柳月,向門外走去。完顏珞琦沒有鬆手,使勁,衣帛撕裂之聲響起,如心中,刀割的疼痛。的
“小公主,柳月他,蜷成團,沒辦法替他清洗,想使勁,又怕傷他。”綠衣垂著手,低聲道。有些擔心,小公主平靜得近乎詭異,沒有憤怒,也沒有傷心,就連吩咐他替柳月清洗的時候,也嗓音平淡得如往常。
如風的手指輕撫著桌麵,沒有話。半響,如風起身,向內室走去。
浴桶很大,煙霧繚繞,柳月抱成團,縮在側。如風合衣跳入水中,擁住柳月,身體很孱弱,如風模模糊糊的想起,已經很久很久,沒有抱過個身體。不管有著什麽理由,有時候,是不是太殘忍?
“柳月,如果過去的切,都不在乎,會不會拋棄過往,重新活過?”如風輕撫著他的背,試圖讓他的情緒慢慢舒緩下來。
柳月沒有反應,隻閉著眼睛。
如風繼續道:“所有的過去,都不在乎。真的,柳月。”
手指有下沒下的,抄著水緩緩滑過少年的背脊,手臂。最後,如風輕歎:“柳月,如果沒有把帶回來,是不是比較好?”
睫毛顫,淚珠從眼角湧出,柳月,卻始終沒有開口話。
水,可以清洗掉表麵的灰塵,可是那些留下的印記,身體上的,心靈上的,又該怎麽樣抹滅?
如風靜靜的坐在床邊,守著柳月,想等他句話,個眼神,可是,終歸無言。綠衣來來去去幾趟,如風始終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最後,來的是伽衣:“小公主,校場之上,三王擺下囚鳳陣。”
如風轉過頭來:“納南玉書呢?秦簡呢?他們二人不能破的,去也是同樣結果。”
“可是公主,囚鳳陣中士兵,個個衣著絲縷,身形遊動之時,肌膚立現,兩位公子,根本連觀察陣形也做不到。”
囚鳳陣,囚鳳陣,又是專門衝著來的麽?如風低下頭去,口中苦澀之味愈濃。
安撫的朝高座之上的親人笑笑,如風圍著陣法轉兩圈。
“小公主,剛剛秦簡擺下的陣法,對方也沒有破解。所以就算們破不,也沒關係,平手。”伽衣在旁小聲道。
如風沒有答話,個陣,從沒有見過,或許,也根本沒有能力來破解。風吹動長發,呼呼作響,“完顏裏,如果破個陣,是不是會更加信服?”
完顏裏看眼,嘴角噙著神秘的笑意:“公主殿下,您能破囚鳳陣,完顏裏心服口服。”
如風的表情太平靜,秦簡心底卻湧上深深的不安。怔忡間,有人從身後走過,張紙條塞入手中:“如果刻鍾沒有出來,進去救。”
心中緊,秦簡抬起頭來向那人看去,依稀是驪國人的裝束,卻不認識。惶然中突然對上完顏珞琦的視線,似乎有些明白。手握得更緊,視線牢賓的鎖上場中那個子的身影。
如風站在入口處,那囚鳳陣裏的氣息寒冷卻柔和,隱隱的,似乎有什麽東西在召喚。
是不是此事,所有的紛亂都可以平息?如風幾乎是麵帶著微笑跨入陣中的,紛繁的變幻間,如風冷靜的觀察著,飛快的計算。
種陣法,也值得拿出來現麽?如風冷笑,步履堅定的朝乾位方向走去,卻猛地腳步頓,眼前,是風和日麗的畫麵:
寧遠飛快的跑著,手裏的風箏飛得很高,老遠的向奔來,“快,牽住,順著往前跑,風箏就不會掉來。”不敢跑快,卻歡喜地的接過來迎風快步走著,不小心被草地上的什麽東西絆,驚叫著向滑倒。叫聲未落,已經被個懷抱穩穩的接住,寧遠喘著氣,寵溺的歎息:“笨蛋啊笨蛋!”甜甜笑,反手抱住他。寧遠的眼裏,是細碎的波光,熱氣靠近,他淺淺的吻住。
心跳得厲害,推推寧遠,咕噥道:“哥哥在看!”在寧遠低低響起的笑聲裏,縮進他的懷抱。
如風的心突突的跳著,努力往預定方向走去。的
畫麵轉,是寧遠摟著隨風姐姐,看著的時候,語調冰冷:“是,從來不曾愛過,從來不曾。”
如風用力的按住心口,那裏麵蕩蕩糾結的疼痛。
“不愛他,已經不愛他。”如風默念著,心痛卻愈演愈烈,口中卻突然嚐到腥甜,抹殷紅溢出嘴角。
如風口咬在手臂上,想要藉由身體的疼痛來擺脫畫麵,努力的向前走著。
眼前,卻又浮現出奇風二哥的身影,他的鮮血已經染紅床鋪,他的笑容卻綻放得溫柔:“,司徒奇風,以司徒家族之咒,願受日日夜夜烈火焚燒之苦,換司徒如風異世重生。”
心神俱裂,口鮮血噴出,如風趴倒在地,渾身無力。
原來不管怎麽樣努力想要遺忘,都已經成為靈魂深處的傷痕,是終生都無法擺脫的心魔。
愛嗎,自己樣自私的人,怎麽配得到?
恍惚之中,映入秦簡焦急的臉。其實個人,換個時空的話,不知會傾倒多少人。
如風微微笑,閉上眼睛,“秦簡,三步,乾位,後退……。”
當秦簡抱著如風跨出陣外的時候,所有人,都看見如風嘴角還在不斷溢出的鮮血。太姐姐向奔來的時候,如風聽見自己的聲音,冷靜無比:“三王,陣秦簡已經破,所以輸。但是,也贏,因為,的確心魔難除。”所以再不能得到幸福。
第八十五章 緣散如水(六)
完顏珞琦從座位上站起,走到麵前,輕輕舒口氣。看向皇,拱手,“兩國的切磋,到此為止,驪國的和書,完顏珞琦獻上。”
如風已經無力去聽後麵的人再什麽,心弦鬆,就要沉沉睡去。
“小公主。”有些不忍,可是秦簡仍然湊到耳邊低聲道:“剛才綠衣來報,柳月不見!”
困意頓時散去,如風睜大眼睛,看向秦簡:“他不見?”
頭,明顯感到懷中的人身軀微顫,秦簡心中痛。此時此刻,應該再休息下才對,雖然不懂醫,卻知道剛才心神俱傷。
看看上方與眾人議事的皇上,如風閉閉眼睛,“秦簡,放下來。”
秦簡愣,半響,方才輕輕將如風放下。
雙腳著地之時,喉頭甜,如風將頭埋在秦簡懷裏。秦簡隻覺得胸口滾燙的濡濕,心下大驚,卻聽到如風低聲道:“帶離開,不要讓太家發現,隻須讓大家以為是累去休息。”
秦簡抱起如風,快速卻小心的往場外奔去,太個示意,伽衣就攔在麵前。
如風的臉藏在懷中,秦簡略顯急促的解釋道:“小公主有些累,先帶回宮。太殿下,可以稍後來探。”
伽衣看看如風,很安靜的躺著,似乎沒有什麽異常,向太殿下頭,讓開身。
太放下心,隨即轉過頭來與眾大臣商議和書。等到審視完畢,看雙方交換完國書,太才伸手揉揉脖頸,嘴邊露出微笑。不多時有侍衛飛奔而來,在伽衣耳邊幾句話,隻見得伽衣臉色大變,幾步跨到太身側:“殿下,柳月爬上觀月閣,小公主已經趕過去。”
腦袋轟的響,太打翻麵前的酒杯。觀月閣,那是皇宮最西邊的高樓,平時登高可以俯瞰整個皇宮,樓下,就是護河。
幾乎不敢再想,甚至沒來得及解釋,太已經從台上躍下,直往觀月閣而去。
趕到的時候,隻看到如風已經登到樓頂,綠衣神色焦急:“柳月坐在欄杆上,不準人靠近。隻有小公主和秦公子上去,們不敢妄動,怕刺激到他。”
且靜苑急得團團轉,掌揮向旁邊的水池,濺起水花無數:“不是心魔什麽的嗎,那不就是愛的是納南玉書,麽個青樓小子,愛死不死,衝上去幹什麽?萬那人心要死,又滿懷不甘,把扯下去怎麽辦?”越想越心驚,轉頭吩咐道:“不行,綠衣,馬上給叫人上去,把小公主弄下來。”
綠衣抬頭看著,喃喃道:“殿下,來不及。們還是等著吧!”
且靜苑抬頭,顆心差沒跳出來,因為如風也坐在欄杆上,雙腳掉在欄杆外,似乎風吹吹都要掉下來。
此時的秦簡,滿眼血紅,眼睜睜的看著,如風爬上高樓的護欄。剛剛上來,如風就他穴道,此時此刻,竟然不能再移動半分。
柳月看著如風,淚水顆顆流出,掉落半空,再無痕跡。
如風卻沒有看柳月,隻專注的望著地麵,忽然宛爾笑:“柳月,知不知道,死亡是什麽?要是死,就代表永遠的結束,沒有辦法後悔,沒有辦法重來,所有的遺憾和不甘,統統歸於塵土。”悠悠歎息聲,“多麽可惜啊,要是死,就再也看不到愛的人,看不到他們幸福,看不到他們痛苦,還有好多好多來不及為他們做的事,卻再也做不到。還有,傷自己的人,還沒有問清楚原因,不知道他們後來是不是後悔,還有那麽多那麽多的遺憾啊,再也沒辦法知道。”
柳月捂住耳,使勁的搖頭:“可是活著,也有那麽多遺憾和不甘。傷的人,始終提醒著的痛苦,活著做什麽,做什麽?”
如風看著遠方,眉眼之間,是深深的倦色:“柳月,走吧!”
柳月猛地停住,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如風。半響,淚水掉落得更厲害,“是啊,是該走,清白之身的時候,公主尚且不屑顧,更何況如今殘花敗柳。是該走啊!”似乎自嘲的笑,身軀微往前傾,就要往下跳。
如風轉頭,歎道:“走吧,去真正愛的人身邊。”
柳月臉色變,驚疑不定:“?什麽?”
如風把視線掉回遠方,神情蕭索:“很抱歉,沒能讓愛上。所以柳月,離開紛擾吧,去愛的人身邊,真正愛的人,不會在乎的過去。更何況,那樣的傷痛,本就是為愛而付出的代價。”
柳月嘴唇劇烈的顫抖著,手指慢慢捏成拳。閉上眼,深吸口氣,再眼開眼時,臉上所有的不甘和蒼白都收去,隻餘下深藏眼底的幾許悲傷,或許連他自己也沒發現。
“什麽時候知道的?”他的聲音平靜低沉。
從來都以為柳月是楚楚可憐的,沒有見過他樣沉穩,如風看著他,幾乎有些欣賞,淡淡笑,如風仔細回憶:“那場瘟疫的時候,和連青在後山采藥,條大蛇出現嚇跳,害跌倒在地。可是倒地刹那,聞到佛緣草的味道,總覺得似曾相識,好像最近在哪裏聞到過。好奇之下,隨手抓兩把往嘴裏塞,想要再確認,卻始終沒想起來。後來陰差陽錯下救納南晴鈺,才忽然記起,在大哥帶離開驥山營的前幾,也就是瘟疫爆發的幾裏,每晚給沏的茶裏,就放佛緣草,還有之所以想到要用裏羅葉浸泡衣服,來給晴鈺寧神靜氣,也是每老是睡不好,給泡茶喝的。其實很感激,沒想要的命,卻也恰恰是的善良,讓起疑心。”
柳月歎:“卻原來是的好心,反而出賣自己。”
如風低頭:“那時候雖然懷疑,卻並不肯定。直到後來,納南家陣法被破,才讓開始確定,要是驪國早就有破陣的高手,那麽不可能納南家能縱橫麽多年不遇敗績,怎麽會麽湊巧,突然之間就破。曾經因為無聊,在寢宮裏畫過納南家很多陣法,並當遊戲般破解,雖然立刻都被燒掉,但是,是唯見過那些圖紙的人。”
柳月恍然,“所以,後來和秦簡研究陣法的時候,隻要看到來就立刻收起。潛去驪國時,因為驥山營有行動,所以讓綠衣以保護由提前把帶走。”輕輕笑,卻比哭還難看:“可憐當真以為,是心疼才那樣做。”
“是真的心疼,柳月,明明愛的另有其人,卻要委身於,還要裝出對往情深的樣子,真的很辛苦吧?所以在力所能及的範圍,隻要不傷害的家人,都可以放任。”
“什麽放任,那麽現在呢,又是什麽讓下定決心要出切?”柳月似乎有些激動,變得咄咄逼人。
如風靜靜的凝視著他,個曾經希望可以托付那殘缺生的少年:“沒有怪,柳月。在對下毒,讓越來越嗜睡的時候,還在想,種份量的毒,隨時可以解,所以順的意,可是柳月,沒想到,不僅算計,也算計自己。居然以的清白,來挑撥和完顏珞琦的關係,如果昨沒有及時趕到,以太姐姐的心性,肯定認為是完顏珞琦有意給惠啟難堪,故意汙辱,那麽場和談,必定就此結束。柳月,事關兩國百姓,多少生命,居然般輕忽?沒有想到,居然忍下口氣,讓和談繼續進行,現在站在裏,也是為逼,要完顏珞琦付出代價吧?所以柳月,還怎麽敢留?”
柳月看著如風,“居然,全都知道?”
“是啊!可是多麽希望,從來不知道!”如風輕輕閉眼,“拚命找理由來證明的清白,可是柳月,的那些秘密,個世界上不可能有人知道,今日的囚鳳陣,是專門為設計的吧?隻有,才有機會在最不設防的時候,窺探的內心。柳月,難道不知道麽,身中下的噬魂之毒,加上個囚鳳陣,足以摧毀的神誌,柳月,的性命,是無以倫比的珍貴,所以,柳月,不能留在身邊。曾經想要救命,如今,也還命,永遠的從的世界消失,可以保證,母皇和太姐姐,都不會知道關於的些事。”
“且如風,早就知道,居然還放在身邊麽久……真的很可怕!”柳月看著,有些不可思議。
如風沒有反駁,“柳月,如果再解,會發現,比想像的更可怕!”
柳月轉頭看向另邊,密密麻麻的人,再看向如風,眼神明亮,“不用,就算想走,要走去哪裏?如今個樣子,還能去哪裏?”
搖搖頭,扶著欄杆往下望,滔滔河水,是不是可以洗清他身汙穢?輕聲道:“小公主,要記住,從來沒有愛過,真的從來沒有!”話聲剛落,忽然縱身跳下。
如風也跟著躍下,攬住柳月的腰。幾乎是同時,秦簡衝開穴道,毫不遲疑的跟著跳下,緊緊的抱住如風。
護河下遊,已經離開皇宮老遠,馬車載著昏迷的柳月搖搖晃晃而去,如風看著,心裏無限悲涼。前世今生,無論怎樣努力,都無法逃脫充滿算計的愛情。的身邊,究竟誰是真誰是假,誰是為陰謀誰是為利益,已經累得無力分辨。就算想要自欺欺人,也沒給機會。
“放心吧,四叔是連山的樵夫,認識他很多年,他會照顧好柳月的。”秦簡輕聲安慰道。
如風身子晃晃,秦簡連忙扶住。如風閉著眼睛,“秦簡,不想回宮。”
秦簡背著如風,穩穩的走著,樣的溫暖和寧靜,如風有些昏昏欲睡:“秦簡,為什麽要跟著跳下護河?”
“公主呢,公主為什麽要跳?”
“是算好高度和距離,躍入護河中的時候可以不受傷。而且也要利用護河,把柳月悄悄送走。”
秦簡快步向前走會,聽到背上的人呼吸均勻,似乎睡著,才輕聲道:“而,是為愛,所以無論生死,都要陪起。”
如風睜開眼睛,眼裏有淚光閃爍,摟緊秦簡……“秦簡,想聽個故事麽?個,關於的故事。”
如果個故事聽完之後,還愛,那麽,就信!
第八十六章 情淡如菊
秦簡的背,寬闊而溫暖,如風的臉緊緊的貼著,聆聽著那有節奏心跳聲,緩緩的閉上眼睛。
似乎走太長太長的路,的心,疲憊不堪。
如風是被陣飯香喚醒的,睜開眼睛,昏暗的燈光下,隻看見秦簡仔細的端詳著那個玉佩。那側影,朦朧,卻動人!
“秦簡!”叫。
秦簡抬頭,猛地把手中的東西揣入懷中,看向時,有些不自在,臉色微紅。快步走過來,用手探探額頭:“身上有傷,水泡,有發燒。”
如風衝他笑笑,跟著用手摸摸自己臉,“還好!不算很燙。”身子側,打算坐起來,秦簡連忙伸手來扶。
“先喝碗粥吧,睡過晚飯時間!”看看臉色,秦簡有些擔憂。
桌上擺幾個碗碟,都用蓋子蓋著,揭開蓋子,還在冒著熱氣,如風有些詫異:“剛做好的?”算的時間也太準吧!
秦簡沒有答話,隻沉默著幫盛碗粥,遞到麵前。
隻是碗白粥,不過清清爽爽的散發著誘人的香味,如風喝口,頓住,再夾口菜,咀嚼幾下,半響,看向秦簡:“謝謝!”
秦簡的眼睛,似乎有光亮閃過。
如風埋著頭,專心吃飯,怕臉上的情緒,出賣自己的脆弱。些飯菜,應該是熱又熱,直保持著熱度的吧!坦白,熱過幾次的飯菜,並不如原先的美味,可是此時此刻的自己,怎麽會覺得簡單白粥,勝過世間珍饈無數!
心底暗歎,即使又是另場算計,也願意在片刻溫暖裏,享受瞬間的沉醉。
“剛吃過飯,要不要走動下?”收拾好桌子,秦簡問。
如風好奇的望望,“裏是哪裏?”
“是和小介以前住的地方,不想回宮,就先帶來裏。”
如風頭,“走吧,運動下。”
入冬的晚風,已經開始變得寒冷,秦簡微微側身,恰好將淩厲冷氣擋住。兩人默默的走著,如風嘴角彎起,其實,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像此刻麽簡單,什麽也不想的,隻要直走下去,該有多好!
“秦簡,相信靈魂的存在嗎?”如風忽然問,秦簡要把頭轉過來,卻被用手按住,“不要看,看著,會不出來。”不想讓人看得那麽清楚,會覺得自己無所遁形,失去保護。
秦簡看著幽深夜色,“相信。”
“有個子,是見過最最自私和任性的人。先患有心疾,拖累父母憂心,最愛的兄長,也因的病而鑽研自己避之唯恐不及的醫術,大好年華,卻陪虛擲在病房之中。在家人的嗬護裏,慢慢長大,後來,碰上哥哥的手下,那是個溫柔細致的男子,除哥哥以外,那是見過最優秀的人,明明知道以自己的身體,或許沒有辦法承擔激烈的情事,卻依舊,隱瞞自己病情,固執而冷血的霸占著他的愛。樣自私和殘酷,終於遭到報應,原來那個人,是為報仇才接近的,真正愛的人,卻是的姐姐。那個子,驚覺自己世的愛情,原來不過是場笑話,虛弱的心髒無法承受樣的衝擊,終於停止跳動。
如果就樣死,也是種解脫,明明就沒有資格承擔愛情,卻偏要自欺欺人,種結局,是咎由自取。可偏偏愛至深的兄長,不忍就此離去,喚靈魂重生,而自己卻承擔日日夜夜焚燒之苦。秦簡,樣的人,害自己就算,居然還害那個愛護的哥哥,是不是,太可惡?”
秦簡的身體變得僵硬,似乎在控製著自己不轉過頭來看。
如風繼續:“後來,這個女子果然重生,占用別人的身體重生,也占用別人的父母,哥哥和姐姐,享受著屬於別人的親情和幸福。像是個小偷,偷走原本屬於別人的切。而藏在個身體裏的靈魂,始終沒能逃脫被算計的命運,就算拚命想要裝看不見,聽不到,卻依然沒有辦法阻擋,終究要失去的溫情。所以想,樣自私又卑鄙的子,是不配得到幸福的吧?”隱瞞自己病情,自私的想要擁有寧遠的愛情,害哥哥,偷且如風的幸福,這一切一切,都是從不曾宣諸於口的秘密,是內心,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的內疚。種內疚,日益累積,快要壓得喘不過氣來,所以無法麵對且如風的親人,也無法麵對自己。
現在,秦簡知道,原來自己是樣的人,是該嘲笑,看不起吧。所謂愛情,本就不該奢望的。
腳步頓住,低聲道:“我回去了!”
沒有聲響,默默的轉過身,心底是悠長的歎息。
忽然急促的腳步聲響起,秦簡衝過來將緊緊摟住,聲音似乎有些驚恐;“那個女子會不會突然消失掉,像來時樣,身體留下,而靈魂消失?”
如風眨眨眼睛,有些回不過神:“應該想走也走不掉吧。原來那個靈魂,已經死了。可是秦簡,這樣匪夷所思的事情,你不覺得怪異麽?還有,我這樣……”
舒口氣,秦簡將頭埋在發間:“小公主,不管什麽來曆,隻要知道,是,就夠。認得的,是現在的個。”
“可是秦簡,前世欺騙別人的愛情,今世,又霸占著別人的幸福。認得的,真的是嗎?”也許認得的,隻不過是光鮮的麵,在背後,還有連自已都無法碰觸的陰暗。樣的,真的認識嗎?
“那個人,公主定很愛吧?”秦簡的聲音,明明很輕柔,卻似把利箭,直刺的傷口。
秦簡擁緊,繼續,“以公主的善良,揣著那樣的心思去麵對自己的愛人,實在是種殘忍的折磨。可是即使樣辛苦,公主依然不敢吐露病情,是怕會失去他吧?所以,定是愛到極致,才般患得患失。”抬起頭,其實那個人,真的很讓人羨慕呢,如果是他,如果是他的話,能得眼前的子深愛,叫他遠遠守候生,他也願意。
眼淚在不知不覺間滑落,對寧遠的隱瞞直是在那段愛情裏,永遠無法麵對的卑鄙心思,所以後來即使寧遠哥哥拋棄,雖然憤怒,卻不敢怨恨,因為和寧遠樣,都沒有對彼此坦誠,有什麽資格,去譴責他的負情?
秦簡鬆開手,讓轉過身來,夜色裏,目光灼灼:“至於現在的家人,小公主也不必負疚,如果不是,他們早已注定要失去。更何況,誰是,是誰,又有什麽關係呢,重要的是,現在在個身體裏好好的活著,關心他們,愛護他們,們已經是家人啊!”
如風看著他,“秦簡,直以為,是沉默寡言的。”下子麽多話,實在不不像他的風格。
秦簡不語,隻看著微笑,那雙眼,溫柔得快要滴出水來。是,他生不善表達,可是眼前子的脆弱和逃避,他看得分明,不忍再讓心結所累,想要看丟下包袱,快樂而幸福。
真的,可以不用再心存芥蒂,從此海闊空嗎?如風輕輕靠在秦簡胸前,閉上眼:“秦簡,借靠下,就會。”
秦簡小心翼翼控製著呼吸,怕起伏太多,驚動眼前人的寧靜:“小公主,些事,能不能讓它成為秘密,隻有們兩個人知道的秘密?”些驚世駭俗,怕被有心人利用,反而成為傷的利器,所以,就永遠的埋藏吧!
長長睫毛顫動,如風頭。
嘴角彎起,秦簡悄悄的把手環在腰上,他終於也和擁個故事,隻屬於他和的。
似乎從來沒有睡得麽安穩,再不用夜夜驚醒,獨自品嚐痛徹心肺的傷痕,也不用再時時提防,清醒無比的看著那邊真實演繹的溫情,邊從未停歇的算計。心裏的悲涼,仿佛有個缺口,在慢慢湧動,遠去。
今的陽光,真的很溫暖啊,睜開眼睛的時候,如風還在想。接著,就看見窗台上個人坐著,笑得臉張狂。
“誰不能成為的唯,看,現在就是唯入眼的人。”他。
再然後,走過來,把把抱住,緊得肋骨發疼。還來不及呼痛,就被來人堵住呼吸,再然後,口咬在肩上。
“啊!”輕叫。
“痛嗎?可是知不知道,的心,比個更痛。為什麽別人都可以,就不行?”他的呼吸噴在耳邊,明明灼熱,卻透著淒涼。
第八十七章 三生有幸
寂行天摟緊了她的脖子,勒得她幾乎不能呼吸。
“寂行天,你在幹什麽?”被母皇打在身上的傷還沒痊愈,囚鳳陣中又添內傷,水中一泡,現在如風渾身無力,隻得任寂行天摟來抱去。
寂行天的嘴唇貼著她的臉:“如果沒有你,我仍然可以活下去,所以你就認定我是可以被丟下的那一個麽?” 還活著,卻必定寂寞,我還活著,卻並不代表不如他人愛你。
寂行天的唇遊移著往下滑,熱熱的讓她的脖子一片酥麻。如風滿臉潮紅,呼吸不穩:“秦簡呢?”怎麽還不趕快出現,她是意誌力要比一般人堅強一點,可是她也是個正常的女人好不好,這隻桃花一直這樣啃下去,難保不會出什麽事!
寂行天一頓,好半響,抬起頭來看 :“我告訴他,好好在外待著,我要跟我家風兒好好敘敘舊,他就呆著不敢進來了。”審視著 ,似乎在觀察她臉上神色,接著輕笑 聲:“你真的確定,他愛你麽?”
如風掙紮著一下,要坐起身來:“那家夥一根筋的, 你那樣說還不知道他要想到哪裏去呢?”
寂行天卻不給她機會,身子放,又把她壓到床上去:“你在擔心他麽?那我呢,你左擁右抱的時候,有沒有想起我?”
“ 我哪裏左擁右抱了?“如風推了推他肩膀,紋風不動。
“左邊的一個納南家的小子,是你的心頭肉;右邊一個秦簡,是你公告天下的正夫。”右手貼上她的心口:“這裏呢,這裏還住著個誰?”把頭靠上來,喃喃道:“你身上,哪還有空的位置? 我,你要放在哪裏呢?”
看不到他表情,隻是聽那聲音,寂然又淒清。如風隻覺得心裏隱隱作痛,放棄了掙紮,輕歎一聲:“寂行天, 你別這樣,這種表情,不適合你的。”狐狸啊,還是應該如初見時,肆意張狂,不可一世!
寂行天摟著如風的手,漸漸收緊,忽然,如風覺得衣帶一鬆,低頭一看,寂行天竟然解開了她衣襟。心下惶然,又急又氣:“寂行天,你在幹什麽?”慌忙一把按住了他的手。
寂行天抬起頭,媚眼如絲:“幹什麽?總要有一樣,趕在秦簡的前麵。”手,掙脫了她的束縛,探向她衣裏。
“ 你瘋了麽?”如風驚喝,一提氣,左手輕勾,將寂行天揮向一邊。趕忙將衣服掩好,就聽得砰的天聲,寂行天竟然生生撞在牆上。
門一下子被推開,秦簡和連青衝了進來,一見得此情景,連青驚呼一聲將寂行天扶起。寂行天緊閉著眼,臉上血色全無,連青連忙倒出幾顆藥塞入他口中,一邊衝著如風喊道:“小公主,你竟然對他下得去手?你沒有心的嗎,你 ,你 ,你 ……。”似乎氣急 ,連說幾個“ 你 ”字卻再也接不下去。
如風也是呆住,她現在有傷之身,算著以寂行天的身手,斷然不可能受傷的,哪能這麽輕易就把人弄暈呢?看寂行天的樣子,又不可能是裝的,心裏一急,連忙跳下床來,身子一晃, 一雙手穩穩的扶住她。
秦簡緊抿著嘴,扶著如風走向寂行天。
“他怎麽會變成 樣?”如風蹲下身去,想要替寂行天把把脈。
誰知連青卻快速的將她手打開,雙眼圓睜:“他怎麽會變成這樣?還不是拜公主所賜,莫名其妙突然離開,行天就沒日沒夜的待在書房,安生不到幾日,又聽說驪國使臣到來,行天收到信息怕有人對公主不利,於是一路快馬加鞭向京城趕。餐風露宿的趕來,就聽說了公主的喜事, 你叫他,怎麽不變成這樣?”
連青說得氣憤,字字句句,皆如利刺紮來。如風愣住,看向頹然倒在地上的男子,自己怎麽就沒發現呢,嘴唇幹裂,滿身塵土,心中一酸。他,還是沒有放棄麽?”
“秦簡, 抱他到我床上躺著吧!再去打水來,替他擦擦。”
連青正要反駁,卻覺得自己衣擺一緊,低頭看去,卻見寂行天睫毛輕顫,嘴角彎起。心中一歎,值或不值,局外人哪有權評判?當下也就不再言語,任秦簡將他接過,抱到床上安置好。
清洗過後,秦簡與連青退出房去,寂行天閉著眼睛,側耳聽著房中動靜。半響,沒有人聲,他心跳得很快,明明沒有聽到她的腳步聲出去啊!忍耐不住的,就要睜開眼睛。
卻忽然發覺如風伸手,輕輕滑過他臉龐,癢癢的讓他心也隨著輕顫,忽聽得如風輕歎道:“死狐狸,討厭你這麽狡猾。”
再也忍不住,寂行天一伸手將如風按入懷中,嘴角咧成大大的弧度,“ 心疼我了麽?”想想忽然發覺不太對,連忙雙手捧著如風的頭抬起:“你剛剛叫誰狐狸?”
如風眼光閃躲,這人人居然裝睡,她就嘀咕那麽一句居然就被聽到,看他懷疑的眼睛還盯著她不放,連忙嗬嗬一笑:“沒有,沒有,你聽錯了,我沒有叫誰狐狸。”
騙鬼,他剛明明聽到了,不過,念頭一轉,寂行天笑眯了眼:“那你喜歡狐狸嗎?”
眼神那麽恐怖,她要是說不喜歡會不會馬上被他一口咬來吃 ,如風拍拍他的肩:“喜歡喜歡,狐狸那麽聰明誰會不喜歡?”要不然,世人也不會用狐狸精來形容那些把人迷得七葷八素的美人們 。
“你喜歡就好!”某人心滿意足的往裏挪一挪,閉上了眼,“那你陪我躺一會兒!”似乎預料到她會反駁,馬上又接著來 句,“你剛剛摔傷了我,這是賠償。”
如風咽下了已經吐到舌尖的話,看看寂行天的臉色,終是心軟 。算了,反正隻是陪他躺一會,他都不介意了,她還扭捏個什麽勁?心一橫,合衣躺在了寂行天身邊。
感受到身邊的溫暖,寂行天抑製不住從嘴角流淌的笑意,將臉微側,似乎可以感受到身邊人的呼吸。心下極為暢快,幾日來鬱鬱不解的情緒傾刻間悄然散去,一片安寧平和中,也漸漸睡去。
臉上有點庠,這個時候居然還有蚊子,如風抬手輕揮。卻猛地被人按住,慌忙睜開眼睛,正對上寂行天大大的笑臉。
看見她醒來,漆黑的眼中閃動著盈然喜意,把頭靠過來,貼在她臉上,輕聲道:“如果每天醒來,都可以看見你的睡臉,該有多好!”那他一定改為白天睡覺,晚上一直一直看著她沉靜睡顏,一定是想也想不到的幸福吧!
“ 我讓柳月走了。”如風忽然開口。
寂行天身子一僵,過了好一會兒,才啞聲問:“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眼睛盯著帳頂,如風笑道:“我以前 一覺得奇怪,為什麽你知道那麽多關於我的東西,有些,甚至是連我家人都不知道的。”
寂行天似乎有些緊張,摟著她的力道緩緩加大,“柳月是寂家訓練出來的人,他待在青樓裏,原本是搜集情報之用的,誰知道後來遇上你 ,就將計就計要他想法到你身邊。也不知道你哪根弦不對,居然一反常態果然將他帶回宮中,不過看你整日無所事事,我們也就當一顆廢棋 ,誰想你後來,後來……。”忽然語調一轉,“我最開始接近你,的確隻是好奇。但是後來,我也沒有做過傷你的事情,真的,一件也沒有。”
如風半天沒說話,寂行天一急,抬起頭看她。
“那柳月的事呢,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如風問的很平靜。
心中一緊,寂行天輕輕閉了閉眼,又將頭靠回她身上,“柳月,愛上你了,所以我料定他不會再做對不起你的事。而且,我也怕,怕我告訴你之後,就再也沒有機會待在你身邊。你雖然沒說,我卻知道你極恨陰謀和算計,所以我不敢。”
“以愛為名的算計,行天,我絕對不會原諒的。”
“ 我沒有,在你麵前,我從來沒有算計過你,真的!”從愛上你的那一天起,他寂行天的聰明才智都在她麵前自動收斂,隱隱的覺得,她身上有一道極重的傷口,他若是不小心碰了,便永遠再不能站到她身旁。所以,哪怕他為她赴湯蹈火,為她傾盡家財,也不敢稍提半句,怕她當作他是以此為籌碼,算計著她的感情。
“小公主,你不信我麽?”心,一片一片撕裂的疼痛。
“信,寂行天,我信你 !”
是誰說過,隻有付出真心,才能得到真心,卻也有可能傷得徹底;疏離冷漠,可以保護自己,卻也注定永遠的寂寞。她輕撫著胸口,笑得暢然,想要得到真正的幸福,似乎真的可以,再試著相信一次。
第八十八章 行路難
如風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睛,揉著發痛的腦袋,望著四周鐵壁,有些茫然。事情是怎麽發生的呢?她努力回憶。
話說第二天晚上,她已經打算好要回宮了,她抱著柳月躍入河中,之後由於心裏不痛快,有些許痛恨那個帶給她算計的宮庭,所以隻想著要遠離。還不知道家人擔心成什麽樣子呢?現在想來,心裏很是後悔,怎麽能因一時的疲倦,就遷怒於那些愛她護她的人?結果那隻死狐狸,趁著她心軟,抱著她在床上不肯撒手,左拖右拉都不起來,閉著眼睛裝睡。看他眼底黑青的眼圈,她終是沒有辦法硬下心腸離去,吩咐秦簡回去知會宮裏人一聲,就安下心來充當某人的抱枕。
誰知道那隻狐狸,睡得太多睡不著了,半夜對她上下其手,她迷迷糊糊的有點搞不清楚狀況,本能的回應了寂行天的吻。可是後來,隻覺得倦意越來越濃,現在,一睜眼就換了個地方了。看樣子,她是被關起來了吧?
隻是,是誰呢?抓住她,又要幹什麽?
‘‘影?’’她不太抱希望的輕喚了一聲,果然毫無回應。輕輕閉上眼,仔細思索,可以從暗影眼皮底下,將她神不知鬼不覺帶走的人,必定不是等閑之輩!暗暗運氣,然後無可奈何的苦笑,被人下了軟筋散,渾身無力。之前的傷口未好,現在在這冷濕的囚室中一躺,現在隱隱作痛。身上似平已經被人搜過了,她隨身帶著的藥袋,現在已經空空如也。
不知過了多久,有腳步聲響起,如風摒住呼吸,卻沒有睜眼。
‘‘皇妹,怎麽不想看到二姐麽?’’一個熟悉的嗓聲響起。
如風心弦一顫,居然是且靜琳。
‘‘那麽,你也不想看到行天麽?’’
狐狸?如風猛地睜開眼睛,就看且靜琳笑吟吟的站在鐵欄外,寂行天無力的倚在她懷中,狀甚親密。一雙眼睛,卻是布滿了血絲,死死的盯著她,眼淚,紛紛掉落。下嘴唇上一排密密的牙印,血跡斑斑 。
心中一痛,如風連忙把眼睛移開,聲音有些不穩: ‘‘你把他怎麽了?’’
且靜琳似乎極為得意, ‘‘當然沒有把他怎麽,這是我愛的男人,當然是極盡能事疼他愛他啊!皇妹,你看看二姐姐跟行天站在一起,是不是很相配?’’
如風把頭偏向一邊,不願再看。這般任人宰割的模樣,狐狸不想她看到吧?
且靜琳哈哈大笑,原本門下軍師不準她來的,畢竟事情沒有到最後,怎麽能輕易露麵。可是她實在是控製不住內心的得意,一定要到如風麵前來羞唇一番,才能解她心頭之恨。多少年啊,母皇隻疼著那個賤人所出的兒女,那她們呢,用盡心思,尚不及這個廢物 然一笑。天下的極尊極貴極好之物,統統都給了且靜苑兄妹幾個,她咬碎銀牙,卻還要裝作恭卜| 。實在是忍了太多太多年,現在,那幾人疼若至寶的且如風,就落在她手裏,實在是讓她迫不及待想要狂笑,想要炫耀 。 .
就快要結束了吧,她要的,她想要得到的,都快要屬於她了吧?且靜琳笑得無比暢快: ‘‘怎麽皇妹不想看麽?說來,行天真是我的福星呢!原本,還在愁著在哪裏去找皇妹,就那麽巧行天來了,我那麽深愛的行天啊,既然來到了京城,我怎麽會不多關照點呢!行天為了表白對我的愛意,果然帶我找到了你,再考慮周全的,調走秦簡。我還正思索著呢,要怎麽對付暗影,行天又順我心意的,與你纏綿。暗影啊,唯一要避開主人的時刻,就是主人情事之時,於是我,很順利的,就從地道中帶走了皇 妹! ’’
話音一落,就聽見且靜琳極響亮的在寂行天臉上親了一下,控製不住的大笑起來。突然聽得寂行天悶哼一聲,且靜琳驚呼: ‘‘行天?’’如風微微一驚,迅速轉過頭來。寂行天嘴角鮮血直流,看向她的眼睛,是惶恐,是企求,也是絕望。
如風奔過去,握住欄杆,輕輕吐出一口氣: ‘‘行天,不要急,我相信你,你不要動氣傷了自己。被困於此,是我自己咎由自取,我任性衝動,不願回宮,遠離了太女姐姐的保護;再者,就算沒有暗影,我也有自保的能力的,偏偏我驕傲倔強,硬生生服了柳月每日所下的噬魂引,原本想著自己隨時可解的,卻忘了服藥之後精神恍' ,不夠警惕,這才著了別人的道。你不要自責,不是你的錯! ’’
寂行天靜靜的看著她,眼裏閃過無數情緒,最終,都了無痕跡,一片澄明,嘴角彎起,似乎噙著笑意。
如風也笑了,心下放鬆,真怕以寂行天的剛烈,一急之下做出什麽事來!
且靜琳看得煩躁,將寂行天往懷中拉得更近,挑釁般的對著如風吼道: ‘‘柳月麽,那也是寂家訓練出來的,不過,早已經賣給人了。嘿嘿,你沒想到吧,你疼得什麽樣的柳月,也不過是寂家當貨物一樣賣出來的,聽說,買的時候,也就不過幾百兩白銀。 ’’話說到這裏,似乎想起什麽樣,神秘的笑了, ‘‘皇妹,你該不是有什麽毛病吧,那柳月跟你這麽久,竟然還是清白之身,嘖嘖嘖!有病就要醫啊,要不可就耽擱了人家男兒大好青春,白白便宜了別人啊! ’’
‘‘你居然跟完顏裏勾結?’’如風憤怒的指著且靜琳, ‘‘這是且家的江山,你居然與別國勾結,來自己 的東西? ’’她一直以為柳月是完顏裏的人,現在且靜琳竟然這麽清楚內情,隻能說明她與完顏裏關係匪淺。
‘‘哈哈哈,太好笑了,這是且靜苑的江山,可不是我的江山。不過,也沒什麽,很快就會變成我的江山了。啊!皇妹,你現在恨死柳月了吧?突然想起來,二皇姐也該為你做點事,好心讓你去陰曹地府與柳月相會啊,省得太寂寞了。那賤人,是寂家賣給完顏裏的,潛伏在你身邊,也就是想在合適的時機找點 碼去會會你那偉大的太女姐姐,誰想他居然愛上了你,不肯合作。可惜啊,他忘了,完顏裏手下能人異士多如牛毛,就知道青樓妓子靠不住,早在他體內下了盅。凡是他看到的,聽到的,都可以通過母盅獲取到,給你下噬魂引麽,是威脅他如果不照作就揭穿他身份。那賤人恐怕是想著你是什麽解毒高手,什麽噬魂引的難不倒你吧?誰想你居然這般不中用,果真著了道。那晚你遲遲不歸,柳月憂心你是毒性發作睡得天昏地暗的,鼓足勇氣去問完顏裏要解藥。可惜完顏裏是隻會下,不會解的,給不出來解藥,就隻好給他別的藥了。啊!服了藥的柳月,可真是妖媚啊,抱著完顏裏,叫得那個刺激,風小姐,風小姐的不停呢,不知道皇妹當初就怎麽抵抗住這樣的誘惑,成全了完顏裏的。完事之後,隨便往爛醉的完顏 床上一丟,就等著看好戲的。誰想皇妹這麽不懂憐香惜玉,硬是沒把戲演起來,實在是可惜啊! ’’且靜琳一臉惋惜的樣子,如風恨不得一拳揮到她臉上。
想到柳月當時的樣子,如風心如刀絞,她都作了什麽?她誤會柳月是愛上了完顏裏,因為隻有愛情才會叫人這般死心塌地,所以她冷眼看著,柳月一步步對她算計,下毒,最終再以清白之身激她與完顏珞琦反目。她心裏從來就沒有相信過他,隻在冷冷的旁觀著,最終讓他傷身又傷心,絕望求死。自己,怎麽可以,因為一次的受傷,就否決了所有人的真情,如果,她肯信任他一點,肯細心一點,而不是一早就定了他的罪,他又豈會一步一步走得這般艱難?
‘‘心痛了麽,難受了麽?皇妹啊,你不管怎麽變,骨子裏也就是個蠢蛋啊! ’’看著如風滿臉痛苦,且靜琳隻覺得極其痛快,真的是忍不住,想要再多說一些。
‘‘皇女,夠了,該回去了! ’’一個阻沉的聲音在地道入口處響起,打斷了且靜琳似乎還打算再要滔滔不絕講下去的話, ‘‘您說的事情,太多了。 ’’
看得出來,且靜琳對這人很是敬服,盡管仍然一臉意猶未盡的樣子,還是收回了似乎再要打算講的話,隻抱著寂行天轉身而去,溫柔的笑道: ‘‘我要和我家行天,回去培養感情了,皇妹,不好意思委屈你了,在這兒好好享幾天清福啊! ’’
如風隻來得及衝寂行天安慰的一笑,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們離去,好在且靜琳心儀於他,應該不會做出什麽嚴重的 。
一切又歸於平靜,如風憂慮重重,在這個時候,她們把她抓來是什麽目的,太女姐姐能夠識別出且靜琳與完顏裏的勾結嗎?
宮裏的那幾位,不知道急成什麽樣子了!還有她家小屁孩,不會又要開始減肥了吧!如風摸索著牆壁,輕輕敲擊著,想要判斷一下材質和厚度。不能光等著人來,總也要想著自救吧?
半個時辰以後,如風失望的坐下。月光淡淡的照進來,又是晚上了啊,如風想了想,從貼身裏衣中摸出一本書來,正是當初奇怪女人給她的那一本,不能外出活動,她還就剛好可以安心學習。
第八十九章 難說再見
手指滑過寂行的眉,眼,嘴唇,且靜琳的眼神有微微的癡迷,不受控製的,吻上寂行的唇,輾轉加深,忽然唇齒間嚐到股腥甜,連忙放開,隻見寂行雙眼圓睜,似乎怒極攻心,生生震出口血來。
“行,就那麽不喜歡麽?”比起且如風那個廢物,不知要好多少,為什麽選擇的,居然是?
寂行眼睛幾乎要噴出火來,隻是苦於全身穴道被製,口不能言。
“行,原本是呼風喚雨的寂家家主,如果不是因為放棄寂家,又怎會落到如今般田地?可是呢,是怎麽待的,又何苦,般難為自已。”
寂行死死閉上眼睛,再不肯看眼。且靜琳心中苦澀,手撫上寂行的臉龐,低聲道:“行,要是把變成的人……還肯要麽?”
寂行體內真氣亂竄,無法衝開受製的穴道,嘴角的鮮血不斷的溢出。他不要,除小公主,他絕不能忍受別人的碰觸。如果就此失去清白,他怎麽還有臉麵坦然無畏的站在身邊,他寧願死,也不要自己玷汙的尊貴。即使遊走商場拋棄姻緣之念多年,在他內心深處,仍然有著般子的癡念,清白之身,要留待真正愛的人。
眼見得寂行臉灰敗不斷吐血的絕決,且靜琳心下惶急,急忙拂手解開他的啞穴:“行,行,別急,不碰就是,千萬別作傻事!”
“要陪,要去陪。”寂行嘴裏,隻得出麽句話,那地牢裏,黑暗陰冷,總有些蟲鼠出沒,小公主在那裏,還不知道要嚇成什麽樣子呢!
“不行!”且靜琳滿臉怒氣,口回絕,“要去陪,絕對不行。”
“要陪著。”寂行冷冷的看著,隻有句話。不管生與死,他都要和起。
“哼!行,不要太執著,活不過個月,不想到時候太傷心。”且靜琳暗暗咬牙,要讓且如風,生不如死。
皇宮中,且靜苑跪在堂下,倔強的望著皇上。
秦簡回宮來稟報風兒的去處,滿是心疼的帶著太親軍趕到,卻隻見到房內跪著的暗影和連青,以及條已然破壞的暗道。妹妹失蹤,心急如焚,卻在個節骨眼上,母皇把召回,不許再去尋找。
“母皇,為什麽?”
“身為太,近期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麽?”
且靜苑沒有答話,暗衛來報,納南軍隱隱有異動,再加上左相府給出的消息,知道是有什麽事情要發生。可是,抬頭:“跟風兒有什麽關係?”
皇答非所問:“那麽是江山重要,還是妹妹重要?”
且靜苑扯嘴笑,伸手按上腰中佩劍:“江山是的,妹妹也是的,誰敢來搶,都叫有來無回。”
皇定定看著,是選定的太,是將要撐起且氏江山的王位繼承人。緩緩開口:“那麽太,要守護妹妹,就要先守護住江山。如風失蹤,就是個信號,個序幕拉開的信號。”
且靜苑驚疑不定,心思急轉,慢慢冷靜下來,往身後椅子上坐:“母皇,是不是有什麽事,您忘告訴兒臣?”
皇輕輕笑,欣慰的看著太,是的擔子,也該交給吧,能為個兒做的,已經盡到所能。隻是,絲黯然之色閃過,的風兒啊,可能好好的活著?
黑暗裏,如風靜靜的坐著,默念著好些直看而不懂的心法。麵對樣的無聲和空曠,如果不給自己事做,會變得不安和惶恐,隻有冷靜,才能想得出逃脫之法。不擔心自己的性命,奇風二哥過的,可以長命百死,哥哥過的話斷然不會有假,對深信不疑,就是擔心,宮裏那幾個關心則亂的人,還有寂行,如果且靜琳對他做出什麽不好的事來,以他那性子,還不定鬧出些什麽呢?
有些黑暗,終生不願碰觸,可是為保護那些重要的人,還是願意再去觸及。當年二哥為給治病而捧起醫書的時候,是不是也是般心境?右手微屈,撫上左胸,司徒如風,不止是司徒今兒,也是苗族聖的血脈。
欄外,且靜琳仍舊笑得張狂:“三皇妹,的太姐姐撐得到幾時呢?”
幾日,且靜琳來匯報戰況,會兒是某處民亂,會兒是軍隊異動,太母皇焦頭爛額,分身乏術。再然後,順便提提與寂行的柔情蜜意,諷刺如風現在的身不由已。
如風不言不語,老僧入定般靜坐,似乎周圍切都與無關,連空氣都沒有波動。且靜琳有些狐疑的上前走近步,輕喚聲:“三皇妹?”
還是悄無聲息。
該不會就樣死吧?且靜琳手上微顫,雖然也沒想要活多長,可是還沒被用上呢,就麽死?
“來人?把門打開進去看看。”
牢頭連忙拿出鑰匙,屁顛屁顛的跑過來。
“慢著!”個聲音打斷牢頭要打開鎖的動作,燭火搖晃處,走出個中年人來,閃著精光的眼睛,打量如風半響:“不用進去看,還活著。中午的飯都吃完的,二皇小心些,可別著的道。而且,就算是死,的屍體也還可以做成人幹,叫那皇帝太,心碎場。”
且靜琳頭,卻又不免疑惑的問道:“軍師,那們現在是要來幹什麽?”都已經丟在裏好多,也沒怎麽處置,害想要手癢癢的想要折磨下,又怕時下手不慎搞出人命壞軍師的大計。
中年人冷冷笑:“隻要有在手,就可以叫那群人心神大亂。再等幾日,驪國的苗疆藥師到,就可以叫小公主神智不清,為所用,到時候,嘿嘿……”由小公主來送自己的母親和姐姐最後程,應該是樁大快人心的事吧!不知道那狗皇帝臨死前,會是什麽樣的表情呢?真是叫人期待啊!
自那日之後,且靜琳每次去,都看見的是如風盤膝而坐雙眼緊閉的樣子,不管怎麽出言刺激,都沒有任何反應。要不是每日三餐都有按時吃完,真懷疑是不是死。愈是樣,愈是讓且靜琳煩躁不已,每日的炫耀沒有對像,那還有什麽興頭。
再加上寂行每日對著的時候也是別不冷不淡的樣子,解開啞穴之後也再沒和過句話,簡直當是空氣。實在是受夠,且靜琳撲在寂行身上,語氣不穩:“對著的時候,也是樣副麵無表情的樣子嗎?的妖媚呢,的張狂呢,和纏綿的時候也是模樣嗎?”
寂行心中痛,多久,沒有看見如風,現在,被折磨成什麽樣子?那地牢裏的蟲蟻鼠類,有沒有去騷擾,會不會有最怕的蛇出現?滿神佛啊,願以寂行生,換安全無虞。
看見寂行眼中的神采,且靜琳狠狠的扳正他的臉:“不許想,是的,的……”失去耐性的,把撕開他衣襟,隻有個瘋狂的念頭,得不到他,就毀他,毀他!
身上涼,人的嘴唇順著他脖子向下,寂行笑得絕望,終於還是逃不過嗎,他寂行,怎麽容得人般強迫,就算是死,也要昂著頭清清白白的走?睜著雙眼,靜靜的望著帳頂,輕聲道:“別,小公主,來世再見!”如果再有下世,絕對不會放開,定要用盡全身力氣,留在身邊。
將舌頭放在齒間,正要咬下,卻聽得身驚呼,且靜琳被人抓離他身上,刀箭之聲傳來之時,他已經被人擁人懷中,那氣息,溫暖而熟悉。
“小公主!”剛剛的絕決忽然都變成軟弱,寂行身不能動,無法轉頭看現在的表情,隻能感覺到抱著他的人,似乎又瘦。
燈火通明,且靜琳被弓箭手護在身後,驚愕的看向如風:“不是被下盅催眠麽?”
如風伸手拍開寂行的穴道,輕笑:“如果二皇姐今晚不搞出的話,如風定如您所願,好好的被催眠去殺母皇和太姐姐。”身上卻是股冷汗,原本裝作中盅,可以很輕易的回到皇宮,卻終究放心不下狐狸,想要偷偷來確認下他的安好。陣後怕,幸好來,要不然家夥還不得把命賠上?想及此,把寂行摟得更緊,手掌悄悄貼上他的後心,低聲道:“抓緊時間運氣,待會有場惡戰。實在跑不掉,們就得在當刺猥。”
寂行柔聲道:“好!”如果能和死在起,也再無遺憾吧?
且靜琳看得刺眼,揮手:“把箭給對準且如風,射!”
聲令下,亂箭齊飛,不過射倒的,卻是且靜琳的人。不知此何時開始,周圍突然出現弓箭手,個個箭無虛發,更有甚者,射向且如風的箭矢都被射到斷成兩半,從半空跌落。
如風嘴角輕揚,是驥山營的神箭手到,那些人,果然不負所望啊,來得麽快。
“護著二皇,撤!”聲音突兀的想起,如風認得,是且靜琳身邊的軍師。
眼神微眯,如風輕喝:“給殺那中年人!”
人衝著古怪死,隨手撒把藥粉,衝向的眾人就紛紛倒下,“小公主,後會有期!”半空裏,傳來的聲音。
如風恨得咬牙切齒,如果不是現在身無長物,那麽雕蟲小計怎麽會如此輕易得逞。
寂行已經緩過勁來,轉身將緊緊摟住,將頭輕靠在肩上:“此仇不報就不是寂行!”
如風拍拍他的背,輕輕舒口氣,幸好,他沒事!看向士兵,“納南公子呢?”
“在裏。”小屁孩在秦簡背後出現,見到,激動的撲過來。上下看半響,等得確認果然無事之後大大的舒口氣,看看如風懷裏的寂行,小屁孩隻得悶悶的在問:“寂公子,抱夠可不可以讓抱抱?”
寂行頓下,慢慢的放開如風,退到旁。小屁孩紅著眼睛跳進懷裏,“嚇死,個壞蛋。”
如風笑得動人:“謝謝,來救!”
小屁孩吸著鼻子,貪婪的嗅著的氣息,真好,就在裏,就在裏啊:“以後,絕對不可以再自己跑掉,害擔心!”
如風摟緊納南晴鈺:“放心,從此以後,涯海角都找得到。”胸口處悶悶的痛,如風渾身軟,倒在納南晴鈺身上。
第九十章 一夜
‘‘小公主! ’’一聲驚呼,幾人都圍攏過來,連青握住她的手腕就要把脈。
如風靠在納南晴鈺身上,動了動手腕,躲開了連青的碰觸: ‘‘我沒事,就是之前傷到流血太多了,連青給我準備點補血的藥就可以了。 ’’
連青看她一眼,似乎有些迷惑, 終還是不發一言的去準備藥去了。
夜晚,宿於客棧。
連青敲開了如風的房門: ‘‘你去看看他吧,說是要洗澡已經洗了半個時辰了。我叫了他好幾次,總說正在淨身不開門。 ’’
如風心中一急,關上門匆匆向寂行天的房間跑去。
‘‘小公主! ’’連青叫住了她: ‘‘你會介意嗎?如果,如果........?’’話沒有說下去,隻是抬頭,深深的看著她。
如風微微一笑: ‘‘隻要他還是他,就什麽也不曾改變。 ’’
連青眼中溫熱,欣慰的看著如風遠去的背影,也許,這就是行天的歸宿了吧!那孩子,是不是終於等到了幸福?
房裏果然傳來水聲,如風推了推門,從裏麵閂著 ,沒開。
‘‘行天?’’她輕輕了拍了拍門。
水聲停了片刻,傳來寂行天的聲音: ‘‘我在洗澡,你有什麽事,明天再談吧。 ’'
如風沒有說話,半響,又聽到水聲響起,歎氣: ‘‘行天,你要洗多久,水都涼了吧?添點熱水再洗好不好?’’
‘‘不用! ’’聲音很平淡,幾乎沒有一點漣漪 : ‘‘水溫合適,我今天很累了,洗完就休息了,你先走吧。”
如風頓了頓,四處望望,輕輕提氣,掠到另一邊的窗口,一推,居然沒關好,一閃身就進去了。
浴桶中,水霧繚繞,寂行天用澡巾使勁的擦著鎖骨,那麽用力,似乎想要擦掉一層皮。
好髒,好髒,寂行天死抿著嘴,為什麽洗了這麽久,還是留有那令人作嘔的氣息,恨不得,刮骨 換肉,將那人碰觸過的地方,燒成灰燼。
從脖頸至胸腹,擦得火辣辣的疼,隱隱冒血,在蕩漾的水波裏,陣陣發疼,可是總覺得不夠,是不是水太少,所以老是洗不幹淨。寂行天眼中,沒有眼淚,隻有悲涼,他知道那個時候,如風看見了那一幕,那個女人趴在他身上,撕開衣衫親吻他身體的那一幕。他恨不得立刻死掉,也不要她看見他的身體被別的女人擁吻。
狠狠用力的手,被人按住,緊接著一件衣衫披在了他肩上,擋住了水波裏若隱若現的春光。
‘‘不要再洗了,水已經涼了。 ’’如風看著,肩上有處已經被擦得破皮,血絲印紅了剛披上的白綢。
寂行天低著頭,想要從如風緊緊按住的地方抽出手來: ‘‘我還沒有洗好,我再洗一會。 ’’
如風按住他的手不放: ‘‘行天,已經洗得很幹淨了。 ’’
‘‘不夠的,不夠的。 ’’寂行天搖著頭,狠狠的掙紮著。
如風忽然蹲下身去,吻上了他的後頸。濕濕熱熱的溫軟,驚得寂行天身子一僵,停下了動作。
如風密密的吻著,從脖頸到肩上,趁著寂行天怔愣 ,竟然把他從水裏拖了出來,將濕衣服一丟,光溜溜的塞進了被子裏。
‘‘你,你幹什麽?’’寂行天有些被嚇住。
如風不答話,隔著被子壓在他身上,含住他的雙唇,輕輕吸吮。寂行天隻覺得一顆心狂跳,似乎就要蹦出來,是在夢裏麽,即使在夢裏,她也從未這般主動。
一路向下,如風溫柔的吻落在了他頸間,鎖骨,胸上,所過之處,一片火熱,寂行天深身發顫,忍不住輕哼一聲。
如風卻忽然抬起頭來,喘著氣,緊緊的盯住寂行天: ‘‘說吧,還有哪裏她碰過?’’
心中一冷,寂行天猛地睜開雙眼,她果然在意麽?
如風卻不等他回答的,又在他左右兩邊臉上響亮的親了一下,臉上紅的像蕃茄,卻眼睛閃閃的望著他: ‘‘現在那些地方,都是我的印記了。她的氣息已經散去,你隻能記住,我留下的痕跡。 ’’
寂行天看著,眼睛裏熱流湧動,似乎就要衝出來。
如風卻是喪氣的軟下了身上,靠在寂行天身上,悶悶的說: ‘‘行天,行天,那個女人很討厭,你忘記她,隻記住我好不好?不管是,身體上,還是心裏,都隻記得我一個人,好不好?’’
‘‘好! ’’寂行天伸出雙手,緊緊抱住了如風,葷繞身邊的,隻有她的氣息而已。淚水終於不受控製得滑落,寂行天緊緊抱著如風,不要讓她看到。
如風靜靜的趴著,聆聽著那人的抽氣聲,淚水,浸透了她肩上的衣裳,刺痛了她內心深處。
好半響,寂行天才平靜下來,如風微微撐起身體,用手抹幹了他臉上的淚,看著他發紅的眼睛, ‘‘行天,你以後不要再掉眼淚好不好,你這樣,我很不習慣。我喜歡看你囂張得不可一世的樣子。 ’’
‘‘好! ’’寂行天回答。
‘‘那你以後也不要做這些傷自己身體的事情好不好,醫藥費太貴我怕沒錢買藥。 ’’燭火‘‘劈啪’’作響,狐狸的臉純淨如玉,如風低下頭去,吻上了他的唇,狐狸的唇很薄,軟軟的含在嘴裏,酥酥麻麻的有薄荷的香味。兩人的呼吸都亂了起來,寂靜的夜裏格外的讓人耳紅心跳,如風隻覺得有火在身體裏燒,越緊的靠向了狐狸的身體,才能感受到一絲清涼。
在輕輕咬上狐狸鎖骨的刹那,寂行天忍不住的發出輕微的呻吟,一雙手控製不住在如風背上遊移。如風身體一震,猛地翻到一邊平躺著喘氣,寂行天迷迷蒙蒙的睜開眼睛, ‘‘小公主?’’那聲音,真是...........。如風苦笑,從床上坐了起來,伸手將被子拉到狐狸下巴處,蓋好,深深吸一口氣, ‘‘行天,那個,我們還是等到成親的時候吧,不能在這裏委屈了。 ’’結結巴巴的說完,如風窘得不敢看寂行天。沒辦法,根深蒂固的觀念裏,她還是認為男女之間的情事應該在有名份的情況下發生。更何況,在這個時代裏,以她的身份,寂行天還是保留著清白之身,路會更好走一些。
沉默了半響,寂行天忽然綻開了一個笑容: ‘‘你說成親?’’
如風點頭,心裏惴惴不安,他該不會拒絕吧?
‘‘那好! ’’寂行天答應得爽快, ‘‘你要像給納南晴鈺求親那樣給我下聘,不,要比他的更好! ’’
如風'愕然抬頭,看向某人一臉的得意,果然還是狐狸,在這種事上都不能吃半點虧。支支唔唔的: ‘‘為什麽啊?’’她很頭痛,要知道,在她的時代裏,求婚這麽痛苦的事情,是男人去操心的,她的兩個哥哥向來不用花心思就有人送上門來,這些招式,她都沒有學過哎,哪裏想得出那麽多花樣?
‘‘因為,我發現你比愛他更愛我,所以給我下聘當然要比他更好! ’’
狐狸的笑容真討厭,如風飛快的站起身: ‘‘你就得意吧你,我先回去睡了。 ’’
身後傳來某人張狂的笑聲,如風捂著發燙的臉,她是來安慰人的好不好,怎麽會最後變成她落荒而逃?
臉上熱氣未退,如風有些懊惱的推開了自己房門,卻一眼看風秦簡和納南晴鈺正坐在桌邊,兩雙眼睛正盯著她的方向。
‘‘你去哪裏了?’’納南晴鈺跳過來,挽住她手臂: ‘‘我們已經等你好久了,我都快睡著了。 ’'
如風握住納南晴鈺的手,笑眯眯的看著他: ‘‘你快睡著了還這麽有精神,秦簡有功夫在身都沒你跑得這麽快! ’’
納南晴鈺張了嘴似乎要說什麽,如風卻沒再理他,走到桌邊問秦簡: ‘‘什麽事?’’一邊坐下,一邊隨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卻看見兩人都愣愣的看著她不說話,奇道: ‘‘怎麽了?’’
秦簡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身體,從桌上拿起茶杯倒了水,遞到她麵前: ‘‘公主,請喝茶。 ’’一邊把她剛剛喝過的茶,放回到自己麵前。
如風隻覺得臉上更燙了,天啊,她今晚到底還要做多少大膽的事情。隻得清咳了一聲,努力不去看秦簡的臉色, ‘‘說吧,有什麽事?’’兩個人一起等著,肯定是有事。
納南晴鈺臉紅著,看看秦簡,秦簡把頭扭向一邊似乎不打算開口,隻得又看向如風: ‘‘我們想知道,你是用什麽方法,讓我隔那麽遠還能聽見你說話的?’’
自小公主失蹤後,一點消息也沒有,納南晴鈺急得嘴上直冒泡,差點就要天天眼淚泡飯了。卻突然在某天晚上,半夢半醒之間,聽見了小公主的呼喚。開始以為是自己在作夢,那聲音卻越來越清晰,他試著回應了一聲,就聽見小公主似乎鬆一口氣,接著,就告訴他,自己所處的環境和發生事情,要救她就得循著她聲音的方向去找。確定了她的平安無事,他照她說的,找到了秦簡,然後,就在她不停的呼喚裏,循著聲音找到她了。
可是,他和秦簡都不明白,為什麽自己能聽到小公主的呼喚。相隔那麽遠,就算神功蓋世也不可能千裏傳音到這種境界。秦簡沉思一會兒了之後,告訴他先保守這個秘密,暫時不要告訴其他人。
隻是這個疑團越來越大,他心裏充滿了不安,所以這才和秦簡一起到了她房間。
如風聽完,臉色微微一暗。想了半天,伸出了手臂,慢慢拉開了衣服。
‘‘啊! ’’納南晴鈺驚叫一聲,從座位上跳了起來。隻見如風手腕上深深的無數道傷口,道道深可見骨,既未包紮,也沒有上藥,皮肉翻飛。手顫抖著想要撫上,卻又不敢碰撞,納南晴鈺的眼淚大顆大顆的砸在桌上,卻隻能握住她指尖,不敢用力。
秦簡飛快的從身上摸出一瓶藥,就要往如風手上倒。
如風卻縮回了手,看向愣住的秦簡: ‘‘秦簡,你先放下,那個藥,對我沒用的。 ’’輕輕的笑了笑,對這兩個男人,她沒什麽可隱瞞的。
‘‘這是巫術的一種,晴鈺曾經吸食過我的血,因此我可以通過鮮血為媒,喚起他體內屬於我的部分。隻不過巫術陰毒,雖然可以達到目的,卻必須付出代價,這也是正道人士一般不恥於此的原因。我這個,叫做靈血傳音,必須在咒語念完的瞬間生喝活人的鮮血,等到血耗完,就必須再補充,而這傷口,卻無藥可醫,隻能自己慢慢愈合,否則,藥就變成了毒,反噬施咒之人。 ’’隻不過,一般使用這咒語的人都會生喝別人的鮮血,而不是自身受罪。
‘ ‘那是苗疆的巫術。 ’’秦簡補充。
如風點點頭,有些心痛,這種咒術,曾經有人用在了她母親的身上,而生生吸食的,是她二哥的鮮血。偏偏施咒的人,多麽諷刺,竟然是她的外公。這是二哥最開始的黑暗生命裏,曾經經曆的其中一種苦難,而目的,隻不過是外公閑來無事,想要問問母親,是不是乖乖的呆在某間小屋子裏。 二哥以為他已經淡忘了這一切,卻在夜夜的夢裏重演,她曾經在夜裏陪著二哥幾年之久,聽著他不斷囈語和哭喊,讓她的心揪成一團。所以,她不但學會了這些咒語,也知道了隨著這些咒語而來,她的二哥曾經經曆的所有苦難。
秦簡輕輕的握住了她的另一隻手,溫暖和堅定。如風忍住眼睛裏似乎慢慢聚集的液體,對秦簡感激的笑笑; ‘‘後來他們對我下了盅,又催眠了我的神智,要我去刺殺母皇和太女姐姐,於是把我從地牢裏放了出來。後來,你們就到了。 ’’
秦簡的手一緊: ‘‘那盅呢?’’納南晴鈺也緊張的盯著她: ‘‘那你怎麽沒被催眠?’’
有些驕傲的一笑: ‘‘催眠,隻能對意誌力不強的人用,那個巫士,功力還差點。至於盅麽?’’如風頓了頓,還是張口說了出來: ‘‘鮮血從手臂湧出,這裏血流速度快,盅就鑽到了此處,我再用刀片劃大了傷口,將子盅挖了出來。 ’’
納南晴鈺倒吸了一口冷氣,倒像挖在了他身上,小心翼翼的蹲下身去,對著她受傷的手臂吹了吹氣: ‘‘還很疼麽?’’
倒是秦簡唰的站起身來,一劍斬向了桌子, ‘‘啪! ’’的裂成兩半,如風目瞪口呆,還要看著秦簡在那兒冷哼,殺氣騰騰: ‘‘那些人,我要叫他們痛上千百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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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1 -- 100 -虎妞娃娃- ♀ (80226 bytes) () 06/11/2010 postreply 18:4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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