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學人:感謝西方的網紅、電子遊戲以及特朗普,中國的國際形象確實變酷了一些Increasingly more people, especially younger ones, seem willing to look past China’s ugly side. But that is not thanks to Communist Party spin doctors https://t.co/B7Y05Oj05E
— The Economist (@TheEconomist) May 21, 2025
中共領導人可能會驚訝地發現,他們要感謝俄亥俄州一個20歲的活力四射的直播主達倫·沃特金斯。他的網名是IShowSpeed(中文被起了個外號甲亢哥),隻此一次訪華,為中國的海外形象做出的貢獻,遠超任何冗長沉悶的宣傳。
在今年3月和4月為期兩周的旅行中,他向3800萬粉絲展示了中國豐富的曆史(在長城上翻了個跟頭)、友好的民眾(與中國最像川普的模仿者開玩笑)、先進的技術(與人形機器人共舞,接受無人機送來的肯德基,還試乘了飛行出租車)。
當他在深圳駕駛一輛像詹姆斯·邦德電影裏的兩棲電動SUV駛入湖中時,沃特金斯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見:“天啊,這車居然沒沉……中國太厲害了,這些中國車太牛了!”
在整個旅途中,他頻頻重複一句話:“中國不一樣,兄弟。”
中國領導人一直很希望在外國人中激發這種興奮的,也就是試圖培育“軟實力”,不依靠“硬”的脅迫或軍事力量就達成目的的能力。
中共批評西方媒體中的“反華”敘事,為了反擊,2013年,政治局表示軟實力對實現“中華民族偉大複興的中國夢”至關重要。
但這並不容易。中國的對外宣傳在海外效果平平,許多人對中國專製的過去(以及現在)心存戒備。
不過,現在越來越多的人,尤其是年輕人,似乎更願意忽略中國不那麽光鮮的一麵。這並不是黨宣傳的功勞,沃特金斯隻是中國在疫情後重新開放以來,眾多前往旅行並發布內容的外國視頻博主之一。中國企業擁有最前沿的技術和文化輸出。而且,由於川普總統導致美國形象受損,中國的形象也無意中得到了改善。
5月15日,《人民日報》似乎難以置信地刊登了一篇文章,標題是《中國是如何變“酷”的?》。
一位美國學者表示,十年前,中國每年花費100億美元試圖改善其海外形象,現在這個數字可能更高。官方在外國大學設立了500家“孔子學院”,教授中文並推廣中國文化。
中國官媒不斷在西方社交媒體上發布積極內容。每年還有數百名外國記者被邀請到中國參觀高鐵等基礎設施。
但這些自上而下的努力,已經被自下而上的創新超越。人工智能明星企業DeepSeek去年12月引發關注,發布的模型訓練成本更低,效果幾乎可與西方媲美。中國電動汽車在海外熱銷,中國消費級無人機多年來在全球領先。
如今,文化產品也在海外吸粉。2010年代韓國K-pop在全球風靡時,中國曾豔羨不已。盡管中文音樂和電視在非中文圈仍屬小眾,但中國已成為遊戲領域的重要玩家。2024年收入最高的10款手機遊戲中,有4款來自中國,比如角色扮演類的《原神》,年收入超過10億美元。
去年,一家中國公司推出了國產首款3A級遊戲《黑神話:悟空》,以頑皮的孫悟空為主角,融入了大量中國神話和民間故事。據稱遊戲的2500萬玩家中,有30%來自國外。
中國也越來越多地影響著全球媒體消費。字節跳動旗下的短視頻平台TikTok是全球下載量最多的社交應用。今年1月,在TikTok一度被禁的情況下,美國有50萬人轉而使用另一款中國社交應用小紅書。墨西哥、印尼等國的觀眾也喜歡上了中國的“微劇”,這是適合手機觀看的1分鍾短劇。
多個民調顯示,中國在新冠疫情期間的全球形象一度跌至穀底,但之後開始回升。谘詢公司Brand Finance每年都會向全球10萬人調查對各國形象與影響力的看法。數據顯示,2021年中國“國家品牌”排全球第八,今年升至第二,僅次於美國。
總部在丹麥的非政府組織民主聯盟基金會的調查顯示,全球對中國的看法自2022年以來持續改善,“淨認知度”從-4%上升到今年5月公布的+14%。同期美國的淨認知度則從+22%跌至-5%。
皮尤研究中心的最新調查也發現,即便對中國印象一直較差的美國,過去一年中對中國的看法也略有改善,尤其是年輕人對中國的態度更為寬容。
中國的亞洲鄰國態度更為謹慎。許多國家與中國存在領土爭端,也擔心中國的軍事支出。蘭卡斯特大學的安德魯·丘布認為,在歐洲,中國受歡迎程度存在“硬性上限”,原因是中國不民主、侵犯人權。
還有不少批評者指出,對中國在新疆對維吾爾族政策等問題的關注,不能被當前的熱情所掩蓋。但中國政府似乎有信心,隻要人們親自來訪,不論來自哪裏,都會喜歡上中國。
新冠疫情期間入境遊客銳減,如今官方正全力吸引遊客回歸。去年中國取消了對38個(主要是歐洲)國家公民的簽證限製,允許停留最多一個月。2024年約有3000萬外國遊客訪問中國,比前一年增長近80%,不過仍未恢複到疫情前的高峰。
羅格斯大學的袁紹禦表示,對中國宣傳者來說,最難的任務是讓中國的吸引力“自己說話”。
“這對一個講究宣傳紀律和信息控製的體製來說,是很不舒服的。”他說。
去年,來自杜克大學的70名學生前往中國參加遊學。根據一位不滿的學生在線描述,他們遭到中國官媒的反複騷擾,要求他們講中國的好話。她回憶說,有攝影團隊“教我用中文背一首詩,裏麵有一句是,我愛中國”。
任何青少年都會告訴你,如果中國不這麽用力,可能真的會顯得更酷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