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6日,湖南省張家界市永定區宋家灣村發生一起火車撞人事故,15歲的殘障留守女孩宋玉瑩喪命於從村裏經過的焦柳線鐵軌上。
界麵新聞在宋家灣村逐戶走訪核實,多年來,已至少有17人在焦柳鐵路宋家灣村段被火車撞致身亡。
作為上個世紀“三線建設”時期修建的一條山區鐵路,焦柳鐵路呈現靠山、隱蔽的特點,線路彎道多、隧道多,為沿途村子埋下安全隱患。加之鐵路早期粗放的建設模式,大量村民住宅至今與鐵軌緊鄰,形成民居與鐵路共生的村居格局,沿線居民長期暴露在安全風險之中。
鐵路沿線起封閉作用的安全防護網,至今沒有在宋家灣村建成,這背後是鐵路公司與地方政府在經濟成本、民生保障上的博弈與權衡。
15歲女孩殞命車輪之下
2025年4月6日午後,湖南湘西山間的宋家灣村,23536次黑色貨運列車行駛在焦柳鐵路上。這條自1978年通車、連接河南焦作和廣西柳州的普速鐵路,47年來猶如一條鋼鐵巨蟒,每隔十幾分鍾便從宋家灣村呼嘯而過。車輪與鐵軌摩擦的轟鳴聲,成為村民日常生活裏習以為常的背景音。
下午1點35分30秒,一陣緊急製動聲打破宋家灣村的寧靜。村民們知道,火車停下來意味著“出事了”。
孫女宋玉瑩不見了,70多歲的胡少珍正心急地在村裏四處找。十幾分鍾前,胡少珍去離家一兩百米的地裏摘菜,回來後,她叫了幾聲孫女,無人答應。宋玉瑩患有一級智力殘疾,上完小學便休學在家,她很少離開家附近,最遠不過去一兩百米之外的村小賣部買零食。火車在村裏停了,胡少珍預感不好,趕忙往村裏的鐵道方向趕。
老鴉口一號隧道口在村東邊偏僻地帶,火車頭停在了這裏。駐村輔警宋坤騎摩托車先趕到,上前問司機:“人在哪裏,有多大?”司機在駕駛室裏站著說:“是個女孩,比較年輕。”
眾人趕來之前,火車司機已經將宋玉瑩從車輪下拖出,放在鐵道旁的水泥硬麵上。宋玉瑩支離破碎。
宋玉瑩生前照
焦柳線的管轄運營方是中國鐵路廣州局集團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廣鐵集團”),宋家灣村鐵路段歸最近的禾家村火車站管理。
火車站方提供的《關於4月6日廣州局焦柳線張家界北站至禾家村站區間鐵路交通相撞事故調查報告》(下稱《調查報告》)還原了宋玉瑩被撞過程:司機出隧道口後發現運行前方100米左右,一名行人麵向列車突然搶越線路,司機立即鳴笛並采取緊急製動,13時35分,在K951+650處發生相撞。
在外打工的母親瞿小平當天深夜才趕回家,次日早晨7點多,宋玉瑩被安葬在村後山上。
宋玉瑩被撞身亡的路段懸掛了兩處寫有“鐵路線路禁止通行”的黃色警示牌,但這並沒有阻止慘劇發生。
宋玉瑩有近一千度近視,當天穿的是一雙拖鞋。瞿小平說,火車來了,女兒肯定跑不快,宋玉瑩的一隻黃色拖鞋至今遺棄在隧道洞口。事發路段沒有攝像頭,瞿小平向車站提出想看火車行車記錄儀,站長表示,要啟動司法程序後才能看。
家人認為,村裏的鐵路兩側沒有安全防護欄,導致宋玉瑩跑上火車道被撞身亡。
宋玉瑩在隧道口被撞身亡,她的一隻拖鞋至今遺棄在這裏 (呂雅萱/攝)
至少17人被火車撞身亡
宋家灣村位於湘西張家界市山區,地處武陵山脈腹地,背靠尖角山,麵朝湖南四大水係之一的澧水河。這個800多人的村子以土家族為主,宋姓是村裏大姓。山區耕地資源緊張,全村僅有519.9畝基本農田,人均不足一畝。種田養不了家,很多村民前往廣東打工。
焦柳鐵路是“三線建設”時期修建的一條戰備鐵路,1978年建成通車,作為我國三橫五縱幹線鐵路網的一縱,這條鐵路多年來承擔著晉煤、豫煤南下的運輸任務。
焦柳鐵路的修建改變了宋家灣村的村居格局。鐵路從村子腹地穿行而過,把村子一分為二:鐵軌西側的山下住著1-6組,有600多村民,分布著農地、進城省道和成片區的住房。7-9組村民住在鐵軌東側的緩坡和山上,有200多人,五分之二的耕地也分布在這邊。40多年來,村民們上山耕作、下山出行都需要橫跨村裏這條鐵軌。
焦柳鐵路穿村而過(呂雅萱/攝)
作為南北交通幹道,焦柳鐵路推動了沿線地區經濟發展,但其原始線路設計也給宋家灣村埋下了長期的安全隱患。自1980年代起,焦柳線宋家灣村路段火車撞人事故頻發,至今未能有效解決,成為困擾當地數十年的民生難題。
近日,界麵新聞在宋家灣村實地調查,經逐戶走訪核實,目前已確認至少有17人在村裏這段鐵路上被火車撞身亡。這些交織著幾代人的往事,在宋家灣村口耳相傳。
村民宋三定一家四代的命運與這條鐵路綁定。1980年代,他的父親宋紹桐背著背簍上山耕作,橫跨鐵軌時被卷入火車。當時父親還剩一口氣,被送去附近慈利縣搶救,沒能救回來。
2005年,宋三定以及兒子和兒媳婦都在廣東打工,2歲的孫子宋怡鑫留在村裏由奶奶照看,趁大人沒注意,他爬上火車道,被一輛疾馳的火車撞身亡。聽到這個消息後,宋三定當場昏倒。兒媳婦回村承受不住打擊,患上了精神疾病,看見火車就撿石頭砸。
村裏大部分村民住在山下,近一半耕地卻在山上,一些事故便發生在當事人往返途中。2005年的一天,張翠英的父親張宏良一早上山幹活,七八點鍾下山回家吃早飯,橫跨鐵路時被撞身亡。
“禁止通行”警示牌旁,跨過鐵軌上山耕作的村民 (呂雅萱/攝)
往來活動並非一定要橫跨鐵軌。在村東邊的5組,有一座供行人和機動車從鐵路下麵行走的橋洞,但在大多數村民看來,橋洞位置偏遠,距離最遠的組一兩公裏,走去要在村裏繞一大圈,挑一擔穀子要走半小時,不如上鐵道跨兩步快。
界麵新聞核實的17起火車撞人致身亡事故中,遇難者以老年人、小孩、聾啞殘障人為主。他們中有的行動遲緩,來不及躲讓火車,有的存在聽力或智力障礙,火車鳴笛沒有作用。最小的遇難者年僅1歲半,是村民樊青年的外孫邱兵。樊青年獨自在村裏帶孩子,一天她去河邊洗衣服,外孫爬上了鐵軌。
這17人,除本村人外,還有外鄉人被火車撞身亡。界麵新聞走訪期間,兩位村民都提起,幾年前村裏修建黔張常高鐵,一名外地年輕人來高鐵工地找活幹,他坐在老鴉口一號隧道洞口附近喝酒,火車從隧道鑽出後把他卷入車底,拖行100多米後身亡。駐村輔警宋坤向界麵新聞證實了這起事故,當時他曾親自去現場處置。
宋家灣村衛星圖(呂雅萱/製圖)
“死亡彎”
焦柳鐵路是一條山區鐵路,縱貫中國第二、三階梯過渡帶,其選線體現三線建設“靠山、隱蔽”的特點。受山區地形限製,鐵路在宋家灣村形成了複雜的線路特征:總長1.5公裏內分布有4個曲線彎道,2段穿山隧道,這被村民認為是火車在村裏經常撞人的重要誘因,彎道和沿線樹木阻礙了村民的觀察視線,加之火車鳴笛時有時無,等到人發現火車時,往往已經很近了,火車同時在快速開,留給人的避讓時間很短。
其中,位於宋家灣村3組的鐵路K952+480處,有一段長約百米的彎道。村民回憶,僅在這一處就有至少8人被撞身亡,因此也被村民稱為"死亡彎"。
劉付雲的妻子朱桂蘭就是在此處被撞身亡。2009年的一天,朱桂蘭晚飯後去鐵軌對麵的人家串門,剛出門不久,劉付雲在家聽見火車停了,他預感不好,趕去鐵道上。妻子已當場身亡。
事故頻發之下,K952+480彎道上設置了4處安全警示標識,密度明顯高於村裏其它鐵路區段。但據界麵新聞實地觀察,警示措施並沒有減少村民穿行於此,彎道邊的土路上甚至被長期踩踏出一條小路。
宋富粗的房子就在“死亡彎”邊上,拇指頭大小的煤粒經常掉落在家門口。早年火車震動大,他家屋頂上的瓦片經常被震掉。他好幾次親眼看見村民在彎道被撞身亡。他的妻弟也是夏天坐在彎道邊乘涼,起身時被火車撞身亡的。
鐵路彎道 (呂雅萱/攝)
焦柳鐵路的設計時速為120公裏,但實際運行速度已經在下降。張曉東告訴界麵新聞,由於焦柳鐵路沿線彎道、隧道多,出於安全考慮,列車實際運行時速普遍控製在90公裏以內。每年汛期,為預防山體滑坡等地質災害,列車途經部分高風險區段時,會將時速進一步下調至60公裏以下。
但降速沒能阻止事故在彎道發生。2023年4月24日,村民宋健周被75km/h行駛的38040次列車撞身亡。司法文件顯示,宋建周在列車運行前方左側的枕木頭上橫越線路,司機發現後立即鳴笛警示,並采取緊急製動措施,但由於宋建周下道避讓不及時,列車製動過程中與宋建周發生碰撞,導致宋建周死亡。
宋健周有輕微老年癡呆,此前在廣東打工,有一次出門後找不到回家路,兒子就把他送回村裏住。他的兒子宋金龍對界麵新聞說,村裏被火車撞死的人中,父親還算幸運的,保留了完整的身體。
父親被撞身亡,宋金龍本來跟鐵路公司私下和解,但對鐵路方提出的賠償金額不滿意後,他去廣州鐵路運輸法院起訴了廣鐵集團,也是村裏第一個去起訴鐵路公司的人。
法院在2023年9月判決認為,宋建周係損害發生的主要原因,對其人身損害結果的發生存在較大過錯。同時,中國鐵路廣州局應該承擔此次鐵路運輸人身損害的賠償責任。
法院判定,中國鐵路廣州局集團有限公司應就事故全部損失承擔20%責任,賠償宋金龍約19萬元。這是宋家灣村被火車撞死的人中獲得的最高一筆賠償。
這起事故後,村民感覺到,火車過村時鳴笛明顯變多,從進村開始持續鳴笛,一直到穿過兩個隧道後駛離。鐵路相關部門還在“死亡彎”安裝了一個安全提醒喇叭,當檢測到有人橫跨鐵軌時,喇叭會自動播報,督促行人立即離開,這是村裏鐵軌上唯一的安全提醒喇叭。
2023年4月24日,宋健周被火車撞死現場,公安人員來處置 圖片來源:受訪者供圖
遺留問題
界麵新聞在宋家灣村實地走訪發現,不少村民的房子緊鄰鐵路兩側,一些房子大門正對鐵軌,村民要想出門,必須橫穿鐵軌,形成房屋與鐵路共生的村居格局。焦柳鐵路同時穿越附近的田家坊村、何家村,界麵新聞走訪這兩個村看到,與宋家灣村一樣,村裏鐵路兩側也有不少房屋緊鄰鐵軌,有的房子是上世紀建的,有的是近年來村民花費幾十萬新建的。
這一村居格局可追溯到焦柳鐵路早期粗放的建設模式。宋富粗回憶,1971年鐵路開工前,規劃的線路橫穿村子,鐵軌鋪設的地方原來是房屋和田地。當年他家房子一部分在規劃紅線之內,拆除了其中三四間為鐵路讓道,剩餘部分緊鄰鐵軌,最近處不足3米,這種格局一直延續到今天。
根據2014年起施行的鐵路安全管理條例,鐵路兩側應當設立線路安全保護區。安全保護區的範圍根據鐵路類型和所在地區不同而有所差異,在村鎮居民區,高鐵的安全保護區為15米,焦柳鐵路這樣的普鐵為12米。
鐵路兩側的房子大門對著火車道,村民出行須跨越鐵軌 (呂雅萱/攝)
“這是曆史遺留問題”,禾家村站站長張曉東告訴界麵新聞,焦柳鐵路在全國範圍內都屬於一條很老的線路,1971年建設時,鐵路相關法律還不健全,鐵路設計缺少長線規劃,土地征收需要的財政資源緊張,導致沿線大量房屋保留在了安全保護區內。
作為宋家灣村離鐵軌最近的住戶,劉先勇家院子的大門距離鐵軌隻有約0.8米。多年前的一天,妻子早上去鐵路對麵的山上割麥子,八九點鍾回來給小兒子喂奶。孩子聽見媽媽的聲音就從院子衝出去,奶奶跟在後麵一把把孩子扯回,火車就從麵前的鐵軌上呼嘯過去。
這次驚險後,劉先勇家的院門就常年關著,孩子長大一些後還要鎖住,不然自己打得開。但是防不住家裏養的狗在人開門時溜出去,這些年,劉先勇家被火車碾死了4隻狗。
劉先勇家大門正對鐵軌,距離不到1米 (呂雅萱/攝)
這種住宅與鐵路共生的危險,在焦柳鐵路其它區段也在上演。據2011年的團結報一則新聞報道,焦柳鐵路湖南吉首火車站至吉首火車南站區間,鐵路交通安全事故頻發,2007-2010年發生鐵路事故65起,死傷人數70餘人。報道稱,上世紀60年代設計時,焦柳鐵路該區間大部分為偏僻山區,基本處於開放狀態,隨著城市發展擴容,該區間9.341公裏長的鐵路沿線兩側,民居多達千棟,居民10萬餘人。
村民並非沒想過搬離鐵軌。多位沿線村民告訴界麵新聞,他們曾問村委會能否在村裏另找一塊地方建房,但是農村實行一宅一戶,獲得一塊新宅基地並不容易。沒辦法的情況下,村民隻好住在鐵軌邊的原地基上,或者在老房子地基上重建。
宋家灣村村支書張世先告訴界麵新聞,2015年,黔張常高鐵要從村裏修建經過,當時征收了20多戶村民房屋,給予了補償款。當時耕地保護還沒有那麽嚴格,一些村民去自家田地建新房,另有一些村民進城買房。但近年來耕地保護"紅線"嚴格,農用地轉用審批凍結,如果沒有其它宅基地,村民想搬離鐵路沿線很困難。
安全防護欄
預防火車撞人的一個有效方法是在鐵軌兩側安裝防護欄,把沿線封閉。上文提到的焦柳鐵路吉首站至吉首南站事故頻發,據當時新聞報道,解決方法就是在全線鐵路兩側鋪設鐵絲網,形成封閉式安全防護欄。
鐵路安全管理條例規定,設計開行時速120公裏以上列車的鐵路,需要強製實行全線封閉。焦柳線的設計時速剛好是120公裏,因此,安裝防護欄並不是強製性的。
但在火車撞人頻發之下,村民要求鐵路沿線安裝防護欄的呼聲越來越高。特別是2018年修建黔張常高鐵期間,鐵路公司在鄰村禾家村焦柳線沿線安裝了防護欄,這讓宋家灣村村民心裏感到有些不平衡。
“禾家村確實在鐵路安全上得利更多”,張曉東解釋,禾家村車站同時要過普鐵和高鐵,車站要按照高鐵站標準建設,也就是全線封閉。禾家村屬於站內區段,因此,2018年修黔張常高鐵時,鐵路公司把禾家村沿線鐵路封閉了。
多位禾家村村民告訴界麵新聞,自從2018年沿線安裝防護欄後,村裏就再也沒有人被火車撞過。
宋家灣村的鄰村——禾家村安裝的安全防護欄(呂雅萱/攝)
用防護欄將鐵路兩側封閉,客觀上阻斷了村民原有的出行通道,這就要求鐵路方在修建防護欄的同時,配套修建天橋或涵洞。
“鐵路公司已經跟宋家灣村上級政府商量要修防護欄了”,張曉東說,之所以還沒動工,一個阻礙是雙方在修建天橋、涵洞的數量上沒有達成一致。他稱,禾家村站到張家界北站沿線長度8公裏,其中包括宋家灣村在內的幾個村提出需要修建天橋、涵洞一共18座,這個數量遠超鐵路方的預期。
張曉東坦言,焦柳線是有著特殊意義的戰備鐵路線,承擔政府任務更多,核心目的不是商業盈利。這條鐵路穿過山區,為了預防泥石流等災害,每年汛期全線的客運列車還會停掉,這些因素導致焦柳線長期處於虧損狀態。
“地方政府、村民想架設更多天橋涵洞方便出行,這可以理解,但是鐵路公司對於建設的數量和成本也是有規定的”,他說,一座天橋的造價上百萬,地方上提出的需求,鐵路公司不一定能滿足,這是雙方協調不下來的關鍵。
焦柳鐵路沿線有大量住宅和農地,也增加了封閉難度。張曉東說,修建防護欄可能會占用村民的地,拆除部分房屋讓其搬遷,防護欄可能會堵住部分人家的大門,要幫其解決出行問題,開展這些工作成本和風險比較高。
2024年,鐵路公司、地方護路辦、村委會等單位人員在焦柳線沿線考察封閉工作時,曾來劉先勇家看情況。如果架設防護欄,他家院門就會被堵住。當時有人建議把房子大門改到背麵,但經現場測量,背麵離別家房屋隻有0.6米,這個建議當場就被否定。
劉先勇支持在村裏建設防護欄,前提是必須給他家修一條出行路,或者征收他的房屋讓其搬遷,“要的不多,二三十萬,能找個別的地方安家就行。”
鐵路走習慣了,部分村民也一時不接受防護欄的價值。張曉東回憶,焦柳鐵路某區段封閉後,一些村民住得與天橋有一定距離,他們覺得遠,就派村裏老人把安裝好的防護欄剪掉。地方政法委、街道辦、社區去村裏勸導和普法,幾年下來,村民才接受走天橋。
“車站也希望盡快全線封閉”,張曉東說,每年都有幾起傷亡,轄區車站要承擔責任,安全形勢壓力很大,地方政府也不想一直這樣下去,最新消息是,廣鐵集團計劃在3年內對焦柳鐵路全線封閉,預計在今年6月動工。
從公開報道看,焦柳線在湖南一些地區已經開始推進封閉。宋家灣村也已經向上級申報要在村裏配套建設一座涵洞。今年2月,相關單位來村裏實地勘察過,但是,據駐村輔警宋坤說,涵洞建設方案有沒有獲批,至今還沒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