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擴大出境限製 強化思想管控還是防止資金外逃？

圖為深圳香港邊境；中國的出境限製自2023年起大幅擴大，包括學校、大學、地方政府及國企的普通員工。 路透社圖片

據外媒報道，隨著中國當局不斷加強對社會的管控，自2023年起，中國各地出境限製大幅擴大，越來越多的學校教師和其他公共部門人員被要求上交護照。有的地方教育局還警告教師，出國後不可與"外國敵對勢力"接觸。這些限製出境的措施顯示了官方怎樣的擔憂呢？

英國《金融時報》10月7日報導說，他們訪問了十幾名中國國營機構工作人員，並查閱了6個城市的教育局通告，顯示中國的出境限製自2023年起大幅擴大，包括學校、大學、地方政府及國企的普通員工。這項名為“個人出國旅行管理”的護照收集行動，允許地方政府官員控製和監控誰可以出國、出國次數和出國地點。

“現在凡是歸當局管的人，它都要控製”

對此，前六四學生領袖、北京獨立評論人士季風告訴本台：“疫情期間有很多（護照）就交了，疫情之後基本公務員都交上去了，國企的管理人員也基本上都交了......現在凡是歸它（當局）管的人，它都要控製。”

《金融時報》的報道指出，中國早在2003年開始就設立了一套嚴格限製中高級官員出國的製度，並允許地方政府就公務員出國製定規則。自2010年代中期起，一些地方開始對教師實施“因私出國”管理製度。2023年中國放寬疫情旅遊限製後，更多地方教育局實施限製教師出國的措施，今年夏天更是加大力度。

出境限製越來越嚴  學生、教師也成目標

報道舉例說，一名在四川某大城市工作的小學教師表示，所有教師及公共部門雇員都被要求上交護照： “如果我們想出境，要向教育當局申請，但我不認為會獲批。” 在湖北省宜昌市及安徽省的教師也表示被要求交出護照。今年9月新學年開始前幾周內，廣東、江蘇和河南三省的教育工作者也在社媒上抱怨被迫上交旅行證件。

報道認為，這和中共長期以來一直把培養學生的忠誠度放在首位，並將教師的政治教育作為工作核心有關。浙江溫州對教師的旅行前指示顯示，當地政府擔心教師出國會受到不同意識形態影響。據溫州市甌海區教育局 3 月在網站發布的指示，出國旅行的教育工作者不得與被禁的法輪功或其他“境外敵對勢力”接觸，要嚴格執行保密規定和反間防諜規章製度等。

通知還稱，教師出國旅行必須向學校提出申請，一般每年隻能出國一次，且逗留時間不得超過 20 天。該區還要求所有公立幼兒園、小學和中學教師上交護照，其姓名將在公安局邊檢部門登記。

2023年中國放寬疫情旅遊限製後，更多地方教育局實施限製教師出國的措施，今年夏天更是加大力度。（路透社圖）

來美剛剛一年的前八九六四學運和維權活動參與者李英之告訴本台，他的一個朋友在國內某大學任黨委書記，出境一直受到當局限製，直到最近才獲準來美。 “他的孩子在美國讀書，因為要畢業了、搞畢業典禮，他過來參加這個活動，才批準(他出境)。平時他都是不可能出來的。” 李英之說，即使在海外，這位朋友也不敢隨意和他人接觸，怕回國後被查。

今年暑假前，本台也曾報道中國多地在暑假期間限製教師和學生出國的消息。熟悉中國教育行業的公益人士何培蓉曾對本台表示，當局是擔心家長試圖把孩子送到外國念書，進而全家移民外國。政府不希望這類消費能力強的人群離開中國。

當局嚴厲管控國企人員出境的背後

限製出國的做法也影響到國企員工，包括退休人員。《金融時報》報道稱，一名南京銀行的基層銷售員表示，她2023年入職時也被要求交出護照，今年3月離職後，她要等6個月才能取回護照。另一名湖南省地方政府投資基金的中層人員表示，雖然他獲得9個不同部門批準出國渡假，但仍無法拿回護照，且沒有人解釋原因。一位 76 歲的老人 10 多年前從一家國有飛機製造公司退休。他說，他的前雇主今年以“安全原因”收回了他的護照，並禁止他出國探望家人。

來自中國吉林、因安全原因采用化名的紐約劉女士告訴本台，當地國企領導階層的護照早就被全部收上去了，她的先生就是其中之一：“不是領導階層、退居二線了，但還沒退休，這種情況下也不給。”

劉女士認為，這背後顯示出當局的高度不安全感：“一是怕你出去不回來。尤其是政府部門這些人員，他知道的中共內部政策的一些具體情況，了解的要多一些。它（當局）就更嚴禁你把這些事實在國外披露。畢竟他知道這些真相，他頭腦中有，可能有意無意地說話的時候，很自然就帶出去了。”

劉女士表示，另一種情況是，有的人就是想通過出國這種方式，把中國大陸的實際情況在海外揭露出來，因此，當局采取嚴厲管控。此外，加強金融、外匯管控也是一個因素。

“人出去之後，錢就出去了。” 劉女士說，一個普通人在海外，無論消費還是生活都需要一定資金。而那些中共高官，子女一般都身在海外，特別是一些貪官，他們也要把貪汙得到的錢轉移出去。一旦他們逃離中國，就會導致大量資金從中國流出。“所以說，對於他們來講，要出去這一步，就被中共都給卡死了。”

習近平上台後，一直嚴厲打擊官員腐敗，國家安全機構近年來也持續加大力度，打擊外國間諜活動。2023年4月底，中國通過了《反間諜法》修正案，擴大了中國政府限製中國民眾及外國民眾離開中國的可能。據人權組織“保護衛士”去年估計，中國當前限製出境的案例可能有數以十萬計，而這當中有很多的案例都沒有法源依據。該機構認為，這樣的作法侵犯國際人權法所保障的遷徙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