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成語叫“遺臭萬年”,最早出自南北朝時期南朝文學家劉義慶《世說新語·尤悔》:“既不能流芳後世,亦不足複遺臭萬載耶!”
後世據此典故引申出成語“遺臭萬年”。意思就是,不好的名聲永遠流傳下去,受人唾罵。
恰巧江西有個萬年縣,隸屬上饒市,是世界稻作文化的發源地,以縣治於萬年峰之陽而得名。
當地老百姓表達對他人的氣憤、不滿,最喜歡用“遺臭萬年”這個成語。
近日,被實名舉報性侵女下屬並已主動投案的萬年縣委書記毛奇,堪稱“遺臭萬年”,雖然不能遺臭萬載,但在萬年縣境內,其臭名醜聞應該是家喻戶曉了。
2024年7月25日上午,萬年縣老教師李長柳通過網絡實名舉報稱,萬年縣委書記毛奇利用職權對其女兒李佩霞長期進行打壓、恐嚇、索賄、利誘,進行精神控製,並強製猥褻、性侵。
李佩霞是誰?並非尋常百姓或普通工作人員,乃該縣上坊鄉原黨委書記是也!
李佩霞不到三十歲就擔任縣婦聯主席,此後曆任裴梅鎮鎮長、黨委書記,2021年轉任上坊鄉黨委書記,在鄉鎮黨委書記的崗位上已經幹了七年多,正科已經十多年了。
在基層官場,鄉鎮黨委書記絕對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
論行政級別,鄉鎮黨委書記一般僅是正科,卻管著幾十裏地、好幾萬甚至幾十萬人,“上管天,下管地,中間管空氣”,諸如鄉村振興、招商引資、選人用人、資金使用、安全生產、環境保護……大事要事都要書記拍板、定奪,職務含權量不容小覷。
山西陽曲縣淩井店鄉黨委書記張玥,也是一位女幹部,曾有這樣一句名言:“在鄉鎮誰能幹過我?”
但看似權力很大、威風八麵的鄉鎮黨委書記李佩霞,卻淪為縣委書記的“玩物”“性奴”,真是令人不可思議!
真的是“官大一級壓死人”嗎?
李長柳老師實名舉報毛奇書記時所附的兩段錄音雖然不長,信息量卻極為豐富。
第一個感覺,李佩霞極為溫順、謙卑,隻是從她的態度來看,好像不堪其擾、並不情願,一直低聲下氣、可憐巴巴地哀求,說自己的病還沒好,今天沒法去陪書記。
但書記卻居高臨下,態度強硬,死纏爛打,一直以近乎命令的口吻要她過來聊天、喝茶。
第二個感覺,為了仕途,李佩霞也盡力想維護好和書記的關係,但卻不願意走權色交易之路,所以在前一天給書記送了東西,並央求書記“推薦我”。
推薦她幹啥?自然是走上更高的領導崗位。作為在基層摸爬滾打了十多年的鄉鎮黨委書記,還是一位80後女性,妥妥的“無知少女”,本身在升遷上就有優勢,所以她央求書記“推薦”她似乎並不過分。
第三個感覺,李佩霞雖然對書記畏之如虎,並極力躲避,實際上還是沒有躲過書記的魔爪,所以她一再表示,害怕兩人見麵後書記“忍不住”。
三更半夜,一男一女待在一起,毛書記什麽地方會“忍不住”,估計傻子也能想到。此前,毛書記“忍不住”的場合,李佩霞一定見識過,所以才會如此害怕、忌憚。
李佩霞的態度也可以理解,丈夫也在縣級機關工作,兒子正上高中,家庭和睦,她肯定害怕流言蜚語,不想節外生枝。
實際上,李佩霞雖然沒去毛書記的住處從而為其提供“忍不住”的機會,但在毛書記的辦公室裏,當李佩霞前去匯報工作時,毛書記已經多次沒能“忍住”。
李長柳老師提供的另外一段錄音,就是李佩霞在毛書記辦公室匯報工作時,在其強烈要求下兩人發生性關係的錄音。
工作時間,縣委書記公然在自己的辦公室性侵女下屬,這種行為真是禽獸不如,膽大包天、無法無天到了極點。
既然毛奇已經不止一次滿足了獸欲,為何後來還會令人將李佩霞留置呢?
十有八九是李佩霞不是服服帖帖,不願意隨叫隨到,每次總是推三阻四,傷了毛書記的權威感和自尊心,所以也沒有按承諾向上級推薦李佩霞。
而李佩霞付出了一個女人最為寶貴的代價,卻沒有得到自己認為應該得到的東西,所以她才會找毛奇爭吵,甚至威脅要到省紀委告他。
毛奇自然知道李佩霞一旦上告的嚴重後果,所以他率先出手將其拿下,一個幹了七八年的鄉鎮黨委書記,想查出點問題還不容易嗎?
他萬萬沒想到的是,李佩霞不僅提前為他的醜行錄了音,還悄悄存進一個U盤裏,並在被抓走前留給了父親,最終引發山呼海嘯般的輿情,將其徹底埋葬,他不得不主動向省紀委監委交代自己的嚴重問題。
從簡曆來看,毛奇堪稱官場“奇才”,仕途順遂,步步高升,頂多兩年就挪位置、上台階。
在鄉政府待了兩年,就高就到了縣委辦公室;縣委辦公室又是兩年,就變成了縣委政研室副主任;
在副主任位置上也是兩年,直接去了市裏,搖身一變成為市政府辦公廳秘書處副處長;在副處長位置上還是兩年,立馬又變成了會議處處長;
在處長位置上待了兩年,不僅升任市委人才工作領導小組辦公室主任,還掛職萬年縣縣委常委、政府副縣長;
又是兩年,實授縣委常委、常委副縣長;接著一年,成為團市委書記;兩年之後,變成縣長;一年之後,變成縣委書記。
25歲副科,29歲正科,32歲副處,35歲正處。38歲當縣長,39歲當縣委書記,到目前為止他已經在萬年縣擔任縣委書記長達4年。
不到40歲就成為集各方麵大權於一身的縣委書記,這樣的“成就”已經超過體製內絕大多數人了。
年紀輕輕的毛奇,何以在官場上如此春風得意?
有人說他父親曾任農業廳廳長,也有人說他的貴人是其曾經長期服務的領導、去年病故的一位省級黨委常委。
背後有靠山,屢獲提拔、步步高升,難免會滋生一些傲氣。
這些傲氣與縣委書記的絕對權力相勾兌,狂氣和霸氣自然就油然而生。
紙醉金迷、推杯換盞中,自我修養跟不上,隻手遮天、膽大包天、無法無天就會漸漸成為常態。
心無敬畏、行無所止,無法無天、肆意妄為,不栽跟頭才怪,不闖大禍才怪!
說到底,精蟲上腦的萬書記,還是缺乏有效的監督和權力的製衡,最終獸性大發,一敗塗地。
“遺臭萬年”的毛奇已經進去了,而失去自由兩個多月的李佩霞是否是其公報私仇的結果,有關部門也應該給個說法。
讓子彈再飛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