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性別者的中國曆史:從戰國一路到近現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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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性別一般指某人不認同自己出生時被指派的性別,而認同自己為與被指派性別不一致的性別之情形。盡管跨性別的術語形成於二十世紀下半葉,但是變裝或生理轉換的跨性別者卻並非晚近的發明。隨著社會史“眼光向下”的探索,中國古代種種跨性別經驗與生活蹤跡被逐漸發掘,李良雨、熊爾聖等跨性別者“浮出曆史地表”。

本文由“跨性別虛假信息與事實中文資料庫”小組編輯撰寫,整理了中國古代跨性別者的曆史。在非二元性別被曲解為純西方文化、跨性別者仍麵臨係統性歧視的當下,發掘跨性別者的本土曆史經驗,存留一份邊緣者的記憶,或許能為此地的跨性別者們帶來一些回應現實的力量。

本文及相關寫作事項未來將在“跨性別虛假信息與事實中文資料庫”網頁中(目前尚未搭建結束)持續推出,歡迎感興趣的讀者持續關注。

內容警告:對跨性別者的暴力、偏見

雖然跨性別這個醫學與身份等方麵的術語是在二十世紀下半葉才逐漸形成的,但其所指涉的人群在名稱出現以前便存在著。這一節收集了中國曆史上可能與跨性別者相關的記載,從戰國一路梳理至近現代。鑒於古人的科學水平和社會實際,這些記載可能是跨性別者,也可能是易裝者、間性者,後者有時也被包括在廣義的跨性別裏,和跨性別者的身份與經驗有著一定的交叉關係。這裏也將有關於間性者的記載一並記錄下來。

在史料中,跨性別被稱為“男化女”“女化男”,這種稱謂一直延續到民國。在古人的認識中,這與人與動物、動物與動物、礦物與動物等的變形類似,都是國家政治變化的預兆,曆代史官也將“性別改變之事”記錄在史書中,曆來大多認為這是一種不祥之兆。明清的文人筆記中也有許多“性別變化”的軼聞和小說。史料中有關跨性別者的記敘是十分普遍的,盡管古人的認識不及今天科學,這樣普遍的記錄背後存在著一定的真實性,而非簡單的虛構。民國時期的新聞中也有著跨性別者的記錄。

在明代李良雨和清代熊爾聖的故事中,我們最能勾勒出當時跨性別者(跨性別女性)的生活樣貌。她們都試著努力以女性的身份生活,都被弟弟告發給當地官員,並被統治者的暴力所扼殺。

李良雨

李良雨是曆史上相關文獻最多的跨性別者。《明史》《本草綱目》都有記載她“由男化女”,文人筆記中有關她的軼聞繁多,有一些文人以她的名義寫作小說,在她的故事中添油加醋,將其作為道德訓誡及政治諷刺的工具,抒發其對性別秩序、政治秩序的呼籲。

我們能捕捉到一些她生活的可能輪廓:山西農民李良雨,結婚四年後休妻,休妻後對外聲明已經變為婦人,並且與同村人結為夫妻,後來被弟弟李良雲告發給縣官;縣官上報給巡撫宋纁,宋纁又上奏給朝廷,並引之為不祥之兆,以此勸說皇上讓自己升官,而這件事的傳播引發了轟動;宋纁或朝廷又要求縣官把她押送上來“驗明正身”,縣官對外稱她在路上自縊而死,田藝蘅在《留青日紮》中認為實際上是縣官將她殺害滅口。

熊爾聖

在明清,尤其是在桑衝的醜聞之後,易裝被歸為犯罪,官員和當時的社會認為這使得女性與丈夫之外的“男性”接觸,有傷風化,並且他們認為易裝的唯一可信動機就是與婦女通奸。熊爾聖大約在二十六七歲時易裝以女性的身份生活,對外稱是做過泥又還俗的寡婦,初起頻繁搬家,後在安福縣定居。她過繼了兩個兒子,並為兩子和弟弟娶婦,地位是家族的長者;她同時作為產婆為當地的婦女收生,並有幹女兒三人,鄉人叫她熊姆姆。乾隆九年,也就是她六十餘歲時,她的親弟弟謀奪她的財產,熊爾聖以“弟占姊產”為詞把弟弟告到縣上,她的弟弟就把她的身份告了知縣,知縣和巡撫以易裝的罪名將她上奏,乾隆帝命令熊爾聖扮回男人,並將她發配至黑龍江當軍隊的奴隸。

跨性別者在中國的古代曆史中,從先秦以來被認為是之於國家政治的不祥預兆,到明清時期被歸為犯罪,麵臨著國家暴力的威脅,這一切無不顯出跨性別身體受到的公共關注;而在另一麵,跨性別者以自己的生存為一種秘密。從這些隻言片語中,我們能夠窺見一些當時跨性別者的生活實際。他們同我們一樣,在嚴苛的性別製度下,他們在生活中掙紮著生存,有著或喜或悲的日常,於曆史的縫隙中留下浮光掠影。

跨性別者有著自己的曆史。

正史與地方史

史書中記載的“性別改變之事”,被稱為“男化為女”與“女化為男”,最早在《史記》中便有。古人認為這是能夠起預言功能的預兆之一,並且多認為是一種不祥之兆,大多是預言出現兵禍,可能導致國家喪亡。[1]在正史中出現的跨性別現象,主要集中在漢代和魏晉時期。[2]

《史記·世家·魏世家》

十三年,張儀相魏。魏有女子化為丈夫。秦取我曲沃、平周。

《竹書紀年》

晉定公二十五年,西山女子化為丈夫,與之妻,能生子。

《漢書》卷二十七 五行誌下之上

史記魏襄王十三年,魏有女子化為丈夫。京房易傳曰:“女子化為丈夫,茲謂陰昌,賤人為王;丈夫化為女子,茲謂陰勝,厥咎亡。”一曰,男化為女,宮刑濫也;女化為男,婦政行也。

哀帝建平中,豫章有男子化為女子,嫁為人婦,生一子。長安陳鳳言此陽變為陰,將亡繼嗣,自相生之象。一曰,嫁為人婦生一子,將複一世乃絕。

《續漢書五行誌》

獻帝建安七年,越嶲有女子化為男子,時周群上言:『哀帝時亦有此,將有代易之事。』至二十五年,帝封山陽公。

《後漢書》卷八十二下 徐登傳

徐登者,閩中人也。本女子,化為丈夫,善為巫術。

《華陽國誌》(東晉地方誌)

武都有一丈夫化為女子,美而豔,蓋山精也。蜀王納為妃。不習水土,欲去。王必留之,乃作《東平之歌》以樂之。無幾,歿。故王哀之,乃遣五丁之武都,擔土為妃作塚。

《晉書》誌第十九 五行下

惠帝元康中,安豐有女子周世寧,年八歲,漸化為男,至十七八而氣性成。京房《易傳》曰:“女子化為丈夫,茲謂陰昌,賤人為王。”此亦劉元海、石勒蕩覆天下之妖也。

《十六國春秋》卷九 十八北燕錄一

太平十七年春二月,北部人趙壽女既嫁,化為男子,娶妻而無子,跋問群臣曰:「此何祥也。」尚書左丞傅權對曰:「西漢之末,雌雞化為雄,陰變為陽,君替臣,僭之象。卒有婦人專寵,王莽簒立,況今女化為男,臣將為君之徵也。」跋曰:「將何以禳之。」權曰:「桑榖生朝,太戊修徳而殷道以興。熒惑守心,宋景責躬而延齡二紀。惟修身崇善,可以轉禍為福耳。」

《南史》

劉宋文帝元嘉二年,燕有女子化為男。

《新唐書》卷九 僖宗皇帝本紀

僖宗光啟二年春,“成都地震,鳳翔女子化為丈夫”

《明史》卷二百二十四

靜樂民李良雨化為女,纁言此陽衰陰盛之象,宜進君子退小人,以挽氣運。帝嘉納之。

《清史稿》卷四十 災異一

二十五年五月,忠州民雷氏女化為男,後為僧。

同治三年,即墨縣民家有男化女,孕生子。

[1] 《竹書紀年》中的神話與類神話,薛惠文。

[2] 論中國古代文學中的變性人現象與文化,梁明玉,《內江師範學院學報》2012年第3期。http://www.cqvip.com/qk/83373a/201203/41257632.html

占卜類書籍

《焦氏易林·屯之》

離:陰變為陽,女化作男。治道得通,君臣相承。

《開元占經》卷一百一十三

男化為女

《春秋潛潭巴》曰:「小人聚,天子弱,則丈夫化為女子。」京房曰:「丈夫化為婦人,茲謂柔勝強,陰勝陽,邦必亡。」又曰:「男化為女,有異姓來其國。」《蜀王本紀》曰:「武都丈夫化為女子,顏色美好,蓋山精也。蜀王取為後,後死,蜀王於武都擔土,於成都葬之,故地號曰武擔。以石鏡一,表其墓。」《漢書五行誌》曰:「哀帝建平三年,豫章有男子化為女子,嫁為人婦,生子。長安陳鳳言:陽變為陰,將無繼嗣,自相生之象,生一子,將複一世絕也。」

女化為男

《春秋潛潭巴》曰:「賢人去位,天子獨居,則女化為丈夫。」京房曰:「女子化為男子,茲謂陰昌,賤人為政,其邦必亡。」又曰:「君將絕嗣,則君妻化為男。」《紀年》曰:「晉定公二十五年,西山女子化為丈夫,與之妻,能生子。其年,鄭一女生四十人,二十人死。」《史記》曰:「魏襄王三年,魏有女子化丈夫。」《續漢書五行誌》曰:「獻帝建安七年,越嶲有女子化為男子,時周群上言:『哀帝時亦有此,將有代易之事。』至二十五年,帝封山陽公。」

思想著作

《墨子·非攻下》

逮至乎商王紂,天不序其德,祀用失時,兼夜中十日,雨土於薄,九鼎遷止,婦妖宵出,有鬼宵吟,有女為男,天雨肉,棘生乎國道,王兄自縱也。

《論衡·無形》

人受正氣,故體不變。時或男化為女,女化為男,由高岸為穀,深穀為陵也,應政為變,為政變,非常性也。

佛教典籍

《法苑珠林》第三十二

男化為女。女化為男。氣之質者也。

魏襄王三年。有女子。自首化為丈夫。與妻生子。故京房易傳曰。女人化為丈夫。茲謂陰昌。賤人為王。丈夫化為女子。茲為陰勝陽。厥咎亡。

漢建平中。豫章有男子。化為女人。嫁為人婦生一子。長安陳鳳曰。陽變為陰。將亡繼嗣。生一子者。將複一世乃絕也。故使哀帝崩平帝沒。而王莽篡焉。

漢建安七年。越嶲有男子化為女子周群曰。哀帝時爾有此變。將有易代之事也。至二十五年。獻帝封山陽公。

晉元康中。安豐有女子曰周世寧。年八歲漸化為男。至十七八而氣性成。女體化而不盡。男體成而不徹。畜妻而無子。

晉惠懷之世。京雒有人。一身而有男女二體。亦能兩幸而尤好淫。天下兵亂。由男女氣亂而妖形作也。當中興之間。又有女子其陰在腹肚。居在楊州。亦性好淫色。故京房易曰。妖人生子陰在首。則天下大亂。若在腹。則天下有事。

若在背。則天下無後。

醫學典籍

《本草綱目·人部·人傀》

《宋史》雲︰宣和六年,都城有賣青果男子,孕而生子,蓐母不能收,易七人,始免而逃去。

《西樵野記》雲︰明嘉靖乙酉,橫涇傭農孔方,忽患膨脹,憒憒幾數月,自脅產一肉塊。剖視之,一兒肢體毛發悉具也。男生而覆,女生而仰,溺水亦然,陰陽秉賦,一定不移,常理也;而有男化女、女化男者,何也?豈乖氣致妖,而變亂反常耶?

《京房易占》雲︰男化為女,宮刑濫也。女化為男,婦政行也。

《春秋潛潭巴》雲︰男化女,賢人去位。女化男,賤人為王。此雖以人事言,而其髒腑經絡變易之微,不可測也。

《漢書》雲︰哀帝建平中,豫章男子化為女子,嫁人生一子。

《續漢書》雲︰獻帝建安二十年,越男子化為女子。

李時珍曰︰我朝隆慶二年,山西禦史宋疏言︰靜樂縣民李良雨,娶妻張氏已四載矣,後因貧出其妻,自傭於人。隆慶元年正月,偶得腹痛,時作時止。二年二月初九日,大痛不止。至四月內,腎囊不覺退縮入腹,變為女人陰戶。次月經水亦行,始換女妝,時年二十八矣。

洪範《五行傳》雲︰魏襄王十三年,有女子化為丈夫。

《晉書》雲︰惠帝元康中,安豐女子周世寧,以漸化為男子,至十七八而性氣成。又孝武皇帝寧康初,南郡女子唐氏,漸化為丈夫。

《南史》雲︰劉宋文帝元嘉二年,燕有女子化為男。

《唐書》雲︰僖宗光啟二年春,鳳翔縣女子朱齔,化為丈夫,旬日而死。

人異於物,常理也;而有人化物、物化人者,何也?豈人亦太虛中一物,並囿於氣交,得其靈則物化人,失其靈則人化物耶?抑譚子所謂至淫者化為婦人,至暴者化為猛虎,心之所變,不得不變;孔子所謂物老則群精附之,為五酉之怪者邪?

明清筆記

文人筆記中出現的跨性別現象也較為普遍,且數量眾多。一般多是明清時期的文人所記錄的。[2]這些筆記有史料筆記、軼聞收集筆記,也有小說。

[2] 論中國古代文學中的變性人現象與文化,梁明玉,《內江師範學院學報》2012年第3期。http://www.cqvip.com/qk/83373a/201203/41257632.html

《菽園雜記》第十二卷

㚻,音少,杭人謂男之有女態者。

《棗林雜俎·義集》

正德七年,平涼府太平橋下女子高四姐,僦予故廬居,化為男子,生須,名高雷,今六十餘,有二子。

崇禎戊辰,華亭莫氏女化為男子,遂儒服裹巾。庚午,嘉興屠用明見於陳眉公座上,既去,眉公指之曰「此即莫氏女變男者」。

《真珠船》(依明刻本)卷六

嘉靖戊申七月,邸報雲:大同右衛參將馬繼宗家舍人祿之女年十七,將嫁,化為男子。餘按:魏襄王十三年,魏有女子化為丈夫。漢末閩中,徐登本女子,化為丈夫。《括異誌》廣州蕭某女大娘子、晉元康中安豐女子周世寧、寧康初江陵女唐氏、劉聰時內史女人、唐光啟二年春郿縣女子、宋乾道三年四月永州支氏女、慶元三年袁州黃念四女,並化為男。

座客新聞成化間金齒有人無子,止一女,以酒肆為業。一日有道人來乞食,其女聽道人啖足而去,不責其直,明日又來,如此及二旬,女敬禮不衰。問其姓,但雲我家止兩口。臨去,謝女曰:“蒙施多矣,恥無為報。有藥一丸,奉謝小娘子。待嫁日臨行,以藥噙口中,至夫家咽下。我珍重,以此相報,幸勿忽。”女信而藏之。及嫁,如其言。就寢,夫狎之,則已化為男子。夫家訟謂女家見誑,官追問,女備言其故。人始異之,知兩口之言為呂仙也。父母遂得有嗣。

又《蜀王本紀》:武都丈夫化為女子,蜀王納以為妃。漢建安七年越巂男子,劉曜時武功男子蘇撫、陝男子伍長平並化為女子,獨漢哀帝建平中豫章有男子化為女子,嫁為人婦,生一子,其事尤異。

《玉芝堂談薈·女化為男》

女化為男者:魏襄王十三年,魏有女子化為丈夫。漢末徐登以女子化為丈夫,有幻術。晉元康中安豐女子周世寧,八歲漸化為男,至十七八氣性成,遂能禦女。南宋文帝元嘉二年,燕中女子化為男。寧康初江陵女子唐氏。劉聰時內史女人。唐光啟二年,郿縣女子未字化為丈夫,旬日而死。慶元三年,袁州黃念四女子。《括異誌》廣州蕭氏女大娘子。宋乾道三年,永州支氏女俱化為男子。《地誌》合州女冠範誌立,天寶中任安奉使至慕之,往謁誌,立變為男子。嘉靖二十七年七月,大同右衛參軍馬祿女年十有七,將適人,化為男子。

又男化為女者:哀帝建平中,豫章有男子化為女子,嫁為人婦,生一子。長安陳鳳言此陽變為陰、將亡繼嗣、自相生之象。一曰嫁為人婦生一子者,複一世乃絕。漢建安七年,越巂有男子化為女子。《平陽國誌》武都丈夫化為女子,蜀王寵之,至亡國。劉曜時,武功男子蘇撫,陝男子伍長平,並化為女。國朝隆慶二年五月,山西太原府靜樂縣人李良雨娶妻數年,以不和離異,後臥病,遂化為女,經脈流行,與同村民白尚相奸配,其弟良雲以事上所司,巡按禦史宋縹奏聞。

譚紫霄《化書》曰:“至淫之極,男化為女;至暴之極,人化為虎。”《京房傳》曰:“女子化為丈夫,茲謂陰昌,賊人為主;丈夫化為女子,茲謂陰勝,厥咎亂亡。”一曰:“男化為女,宮刑濫也;女化為男,婦政行也。”

李良雨

提及李良雨的古籍,明清都有,以明為主。

《明史》卷二百二十四

靜樂民李良雨化為女,纁言此陽衰陰盛之象,宜進君子退小人,以挽氣運。帝嘉納之。

《明實錄·穆宗實錄·大明穆宗莊皇帝實錄》卷之二十七

山西太原府靜樂縣有男子李良雨化為婦人。

《明朝小史》卷十三隆慶紀

帝在位二年己巳五月,陝西民李良雨忽變為婦人,與同賈者苟合為夫婦,其弟良雲以事上所司奏聞。

《耳談類增》卷七 太原李良雨化女

嘉靖末,太原之淨樂有男子李天雨,忽腎囊縮入,變成女形,遂夫婦,嫁素所美之人為婦。邑以聞按台,行□文解驗,慚懼,縊死。李禮部文虎談其鄰邑事。

《稗史》

萬曆丙戌年,洛中二行賈最友善。忽一年少者腹痛不可忍,其友亟為醫治,幸不死,旬餘化為女。事上撫按,具奏於朝,適二賈皆未婚,奉旨配為夫婦。

《玉芝堂談薈·女化為男勾》

國朝隆慶二年五月,山西太原府靜樂縣人李良雨娶妻數年,以不和離異,後臥病,遂化為女,經脈流行,與同村民白尚相奸配,其弟良雲以事上所司,巡按禦史宋纁奏聞。

《留青日劄》卷三十五

隆慶二年五月,陝西民李良雨本男子,無恙,忽變為婦人,與同夥一人合為夫婦,其弟李良雲報官奏聞,此陰盛陽衰之妖也。因考建安七年,越巂男子化為女子,占主易代。餘作詩雲:

日不可為月,山不可為川。如何天與地,傾倒如轉圓。山西古出將,剛氣今不全。乃有彼丈夫,而化為嬋娟。姓李名良雨,草木雨露偏。木性失曲直,克土不生煙。同火自匹妃,嗣續恐弗延。茲謂陽從陰,陰疑易陽權。造化豈小兒,變幻等滄田。丈夫不雄飛,雌伏亦自便。把酒發浩歎,不飲空潸然。

聞諸山西人實無此事,一縣官妄申巡按宋縹,縹以奏報後取其人親驗,行至某驛羞愧自縊死,實縣官者絞殺之也。

《情類史略·化女》

洛中二行賈,最友善。忽一年少者腹痛不可忍,其友極為醫治,幸不死。旬餘而化為女。事聞撫按,具奏於朝。適二賈皆未婚,奉旨配為夫婦。此等奇事,亙古不一二見者。萬曆丙戌年事,見《邸報》。

既相友善,即夫婦矣。雖不化女可也。

《穀山筆塵》

隆慶三年,山西靜樂縣丈夫李良雨為人傭工,與其儕同宿。一夕,化為女子,其儕狎之,遂為夫婦。守臣以聞,良雨自縊死。

《本草綱目·人部·人傀》

李時珍曰︰我朝隆慶二年,山西禦史宋疏言︰靜樂縣民李良雨,娶妻張氏已四載矣,後因貧出其妻,自傭於人。隆慶元年正月,偶得腹痛,時作時止。二年二月初九日,大痛不止。至四月內,腎囊不覺退縮入腹,變為女人陰戶。次月經水亦行,始換女妝,時年二十八矣。

《戒庵老人漫筆》卷五

隆慶二年,山西太原府靜樂縣龍泉都李良雨雲弟良雨忽轉女形,見與岑城都民為妻。先雲父李懷生弟雨,懷病故於嘉靖三十一年,雨年二十八歲,至三十七年娶馬積都民張浩長女為妻。四十一年間,兩相反目,將妻出與本都民高明金。雨無營計,往本縣地名也扒村投姐夫賈仲熬家工作。隆慶元年正月內,雨偶患小腸痛,旋止旋發,至二年二月初九日,臥床不起。有本村民白尚相亦無妻,於雨病時,早晚周旋同宿。四月內,與腎囊不覺退縮入肚,轉變成陰,即與白嬲配偶。五月初一經脈行通,初三日止,自後每月不爽。雨方換ㄚ髻女衣,裹足易鞋,畏赧迴避不與人知。九月內,雲訪聞之,令妻南氏探的。十一月初二日稟縣,拘雨、相同赴審實,穩婆方氏領至馬房驗,係變形,與婦人無異。又拘雨出妻張氏堪明,娶後三年內往來交合,但未生息,止緣貧難嚷鬧,賣離鄰裏。姚漢周等執結,與前相同。巡按禦史宋纁於十二月二十五日奏聞,稱男變為女乃陰盛陽微之兆,以祈修省。

《夜航船》

明萬曆間,陝西李良雨忽變為婦人,與同賈者苟合為夫婦。其弟良雲以事,上所司奏聞。

《今古奇觀》第六十二卷 貪淫樂須眉變弱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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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世言》第三十七回 西安府夫別妻 郃陽縣男化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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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台仙館筆記》

河南蘭儀縣鄉間某氏女子,已許嫁矣。某翁無子,性好善。其女病數日,忽化為男。

《仁恕堂筆記》

莊浪紅塵驛軍莊姓者,有婦而寡,僅生一女,已許字人矣。至十二歲,忽變為男子。

《子不語·女化男》

耒陽薛姓女名雪妹,許字黃姓子,嫁有日矣。忽病危,昏聵中有白須老人拊其身,至下體,女羞澀支拒,白須翁迫以物納之而去。女大啼,父母驚視之,已轉為男身矣,病亦霍然。鄒令張錫組署耒陽篆,陶悔軒方伯以會審來,喚驗之,果然,麵貌聲音,猶作女態,但腎囊微隙,宛然陰溝也。薛本二子,得此為三,改雪妹名為雪徠。

《續子不語·女化男》

乾隆四十六年,長沙西城之長安坊,地名青石井。有把總安姓者,一女五歲,與張守備家為養媳,其姑遇之嚴,少有忤,輒鞭笞交下,不勝其苦。十三歲,逃歸父家。張向安索女,安以女未及笄,不願鬻養姑家,且留家,俟有吉期,備禮遣嫁。張無奈,聽之。

及女年十七,婿亦長大,張擇期以告,安亦備奩具擬嫁女。女知斯近,而畏姑嚴,終夜哭泣,向天叩禱求速死,不願出閣。母見女如此,頗憐之,曰:「汝徒哭泣求死無益,若籲天能變得男身,便可免嫁。」是夕,女夢一老人手持三丸,如彈大,二紅一白,納其口而去。比寤後,覺小腹極熱,喉痛異常。不一炊頃,陽出於戶,竟成偉男,項下結喉突起。驚疑以告母,驗之不謬。安夫婦無子,隻此女,一旦成男,喜甚,往告張。以事屬怪誕,疑安捏飾賴婚,控於縣。

時邑令山西黨公兆熊拘女到案驗之,貌猶是女,而陰頭鮮紅,確係男子,勢難行嫁。命安將奩盜貼張,為代聘一女,以予其子。當堂令安女放腳剃發,脫珥著靴,改男裝而去。

《聊齋誌異·化男》

蘇州木瀆鎮,有民女夜坐庭中,忽星隕中顱,仆地而死。其父母老而無子,止此女,哀呼急救。移時始蘇,笑曰:“我今為男子矣!”驗之果然。其家不以為妖,而竊喜其得丈夫子也。此丁亥間事。

《聊齋誌異·人妖》

馬生萬寶者,東昌人,疏狂不羈。妻田氏,亦放誕風流。伉儷甚敦。有女子來,寄居鄰人寡媼家,言為翁姑所虐,暫出亡。其縫紉絕巧,便為媼操作。媼喜而留之。逾數日,自言能於宵分按摩,愈女子瘵蠱。媼常至生家,遊揚其術,田亦未嚐著意。

生一日於牆隙窺見女,年十八九已來,頗風格。心竊好之。私與妻謀,託疾以招之。媼先來,就榻撫問已,言:“蒙娘子招,便將來。但渠畏見男子,請勿以郎君入。”妻曰:“家中無廣舍,渠儂時複出入,可複奈何?”已又沉思曰:“晚間西村阿舅家招渠飲,即囑令勿歸,亦大易。”媼諾而去。妻與生用拔趙幟易漢幟計,笑而行之。日曛黑,媼引女子至,曰:“郎君晚回家否?”田曰:“不回矣。”女子喜曰:“如此方好。”數語,媼別去。田便燃燭,展衾,讓女先上牀,己亦脫衣隱燭。忽曰:“幾忘卻,廚舍門未關,防狗子偷喫也。”便下牀,啟門易生。生窸窣入,上牀與女共枕臥。女顫聲曰:“我為娘子醫清恙也。”間以昵辭,生不語。女即撫生腹,漸至臍下,停手不摩,遽探其私,觸腕崩騰。女驚怖之狀,不啻悞捉蛇蠍,急起欲遁。生沮之。以手入其股際。則擂垂盈掬,亦偉器也。大駭,呼火。生妻謂事決裂,急燃燈至,欲為調停。則見女投地乞命。羞懼,趨出。

生詰之,雲是穀城人王二喜。以兄大喜為桑衝門人,因得轉傳其術。又問:“玷幾人矣?”曰:“身出行道不久,祇得十六人耳。”生以其行可誅,思欲告郡;而憐其美,遂反接而宮之。血溢隕絕,食頃複甦。臥之榻,覆之衾,而囑曰:“我以藥醫汝,創痏平,從我終焉可也;不然,事發不赦!”王諾之。明日,媼來,生紿之曰:“伊是我表姪女王二姐也。以天閹為夫家所逐,夜為我家言其由,始知之。忽小不康,將為市藥餌,兼請諸其家,留與荊人作伴。”媼入室視王,見其麵色敗如塵土。即榻問之。曰:“隱所暴腫,恐是惡疽。”媼信之,去。

生餌以湯,糝以散,日就平複。夜輒引與狎處;早起,則為田提汲補綴,灑掃執炊,如媵婢然。居無何,桑衝伏誅,同惡者七人並棄市;惟二喜漏網,檄各屬嚴緝。村人竊共疑之;集村媼隔裳而探其隱,羣疑乃釋。王自是德生,遂從馬以終焉。後卒,即葬府西馬氏墓側,今依稀在焉。

異史氏曰:“馬萬寶可雲善於用人者矣。兒童喜蟹可把玩,而又畏其鉗,因斷其鉗而畜之。嗚呼!苟得此意,以治天下可也。”

齊學裘《見聞隨筆·卷八·董友愛女化為男》

道光乙未年,婺源西阬農家張泰堭新婦董氏,年十八,化為男。董氏為遊山董珠桂之女,生甫兩月,西阬張姓抱為子婦,姑黃氏乳哺成人,小字友愛。十四歲時,私處有物墳起如豆,其家疑為內瘤,初不介意,十五以後漸變男音。年十八,為其子合婚,始知其異,遠近轟傳。

明年丙申夏,先大夫梅麓公旋裏,掃墓修譜。西阬距吾村廿裏,張姓亦有姻親。七月廿六日,先大夫親至其家,泰堭呼友愛再三,然後出見。高鬟纖趾,尚是村姑;腰直頭昂,全非女態,廿八日,泰堭攜友愛至舍,因諦視之:項有結喉,胸無突乳,下體真與男子無二,非世所傳“五不男五不女”及佛經所雲“值男成女、值女成男”之比。先大夫作詩四律,以紀其異。

《夜雨秋燈錄》中《轉女為男二則》

描寫了一則姑蘇一富家女十五歲生病,父親聘名醫葉天士來看診,葉天士為其女兒開藥,“女兒”逐漸變為美男子的故事。

吾鄉史苕楣明經,壯年博學,功名未遂,改業錢穀,為袁簡齋明府所識拔,因入其幕。終任後,在八閩為曆任方伯所倚重,修脯豐厚,慷慨好施,濟貧拔蹇,極一時之雄豪,坐上食客常滿。及其老也,望孫念切。子婦懷孕,未卜男女。時有精歧黃之道,不屑以醫名者,苕楣延診。其人曰:“脈主得女,然吾翁之善,可回天意,請竭吾術,使轉為男,以報知己。第陽莖須移一肢改造,得男必缺一肢,翁願之否?”苕楣詫曰:“先生之學,素所敬佩,不意竟能化女為男。無已,請移其足指,無礙觀瞻,更妙。”其人曰:“不能。上可移下,下不能上。再三籌度,唯兩手小指無用,可以挪借。”苕楣欣然諾謝。遂設爐煉藥,佩服兼行。及期,果產男孩,手僅八指。見客腆,宛如閨閣中人。及長,羞澀更甚。有欲驗其指者,則啼而匿,為同人所噱。

昔苕楣與吾師父王公交善,方其歸也,王謂之曰:“閣下與當世名公友,而僅諸生;修資至巨萬,而仍寒士。依然故我,徒勞無功,竊為君不取也。”苕楣大笑曰:“吾之出也,有一肩行李,筆墨而外無他物。不數年,出入公卿間,推賢讓能,有為予薦拔置身青雲者,有賴予仰事俯蓄裕衣食者,各若幹人,疇不企史善人之號,亦可以自豪矣。足下欲予坐擁萬鎰,納資為郎,方謂吐寒士氣耶?此守錢虜所為,卑卑者何足道!”其胸襟之闊達如是,宜其遇轉女為男之奇士,此其中蓋有天道也。

姑蘇有老翁,富而無嗣,僅生一女,及笄,病篤,醫皆束手。翁不惜重資,聘名醫葉天士診之,笑曰:“是非病也,肯以若女為我女,且從我遊,百日後,還閣下以壯健者,非複嬌弱之態矣。如遲疑不決,是翁自殺之。死非正命,良可哀也。”翁詫曰:“誠如是,願以千金送閣下。”天士攜歸,另潔密室,選婢之美而豔者,使伴女宿,囑曰:“此汝姑也,終身依倚在是,順姑無違;稍有拂逆,致增其病,唯汝是問。”於是日給藥餌,恒往觀之,見女體漸壯,容漸舒,與婢情好日密,形影相隨,知事已遂,遽入其室,迫喝婢曰:“汝與姑所作何事,我窺覘洞徹,必盡言之。如敢隱諱,將以刑求,勿自苦也!”婢視女而泣,女忸怩曰:“婢之伴我,翁之嚴命,如違應責,順何罪耶?”婢因曰:“是主陷奴也。以郎君偽稱義女,而使奴同衾共枕,違既不敢,從又獲咎,置身何地?”天士大笑曰:“已順從姑夫耶?方為汝喜,豈汝責耶?”速女改裝,去發而辮之,以藥展其弓足,衣冠履舄,居然美男子。延其父至,告曰:“閣下以子為女,偽疾誑我,誤使義女伴之,今為其所亂,將如之何?”翁愕然不解所謂。乃使小夫婦出拜,翁顧而大樂,願以婢為兒婦,與天士結為姻婭,往來無間。

薌曰:變女為男之法,見於《醫經》。史以盛德而遇良醫,理所應得,無足怪者。唯葉所治之女,其《醫經》所載之五不男耶?名曰天、捷、妒、變、半。任衝不盛,宗筋不成曰天;值男即女,值女即男曰捷;男根不滿,似有似無曰妒;半月能男,半月能女曰變;雖有男根,不能交媾曰半。此五等人,狀貌血氣,本具男形,唯任衝二脈不足,似男而不成其男,為父母者誤認作女。年至十六,氣足神旺,陽事興矣,鬱不得發,是以病篤。幸遇名醫,充以妙藥,誘以所欲,自然陽莖突出,不複女矣。吾意五不男中,唯天閹外,皆可以藥救也。故見於《醫藥經》。奈世鮮精其技者。葉天士,醫藥名家,固其宜也。而史公所遇之人,其學亦不亞於葉,名逸不傳,惜哉!由是推之,天下之抱絕技而隱沒者,不知凡幾,豈僅學醫之道為然哉!

《池北偶談·第二十四卷 談異五·女化男》

嘉靖中,山西男子李良雨化為女子,事載前史。近見《仁恕堂筆記》莊浪二事甚奇。一紅塵驛軍莊姓者婦寡,有一女已字人,年十二,忽變為男子。女羞不能自明,及就婚,其夫覺而聞之官,乃以聘禮還之夫家,聽其別娶。而夫之母憐女之婉,又以其女歸之。今名莊啟盛,現為莊浪廳書役。丁巳秋,又有莊浪女子十五歲,亦化為男。與莊事僅隔十年,皆在莊浪,亦異聞也。

《賢已編·女化男》

婺源遊山董珠桂之女,生甫兩月,西坑張泰堭家抱衛養媳,乳哺長成,小名友愛。至十四歲時,私處有物突起如豆,其家以為肉瘤,不甚介意。及笄,聲音漸雄,猶未覺其異也。迨年十八,為子合婚,方驚其已變為男,轟傳遠近。餘同年齊梅麓太守曾親至其家,泰堭呼友愛再三,然後出見審視。項有結喉,胸無菽乳,下體居然男子矣。惟高鬟纖趾,猶時女妝。因囑結辮解纏,易男裝焉。且以其父珠桂貧,不能存活,友愛仍依泰堭為義子。此道光十六年事也,梅麓為賦詩以紀其異。

序曰:嚐考《洪範五行傳》,魏襄王十三年,有女子化為丈夫;《晉書》元康中,安豐女子周氏以漸化為男,至十七八而性氣成;又武帝寧康初,南郡女子唐氏漸化為丈夫;《南史》劉宋文帝元嘉二年,燕有女子化為男;《唐書》僖宗光啟二年春,鳳翔郿縣女子朱齔化為丈夫。本朝康熙二十三年,湖北景陵縣(即今天門)麻洋潭黃氏,年十四,化為男,改名喜生(見《寄園寄所寄》引《群玉山房集》)。按《隋書》王劭雲:“《稽覽圖》:‘治道得,則陰物化為陽。’”其理甚長。前史所載不足論,若我朝聖祖仁皇帝,仁育萬物,義正萬民,九服清怡,三靈和宴,為亙古以來極盛之世,而見此事,其非災異可知也。爰作詩四章,以備輶軒之采。

錄雲:小來大往男為女,陽長陰消女化男。離坎乘除機莫測,乾坤闔辟理難參。弓鞋未改淩波步,椎髻猶羞出閫談。急卸裙釵易冠履,此生宜畝不宜蠶。人妖人瑞漫疑猜,百變方征造化才。產自驊騮嗤馬異(漢末有馬生人,名曰馬異,見《異說》),化為彪虎笑牛哀(牛哀病七日,化而為虎,見《淮南子》)。螺紋鼓角徒形塞(《本草綱目》雲:五不女,螺、紋、鼓、角、脈也。謂得陰陽之塞),巾幗須眉孰與回。多少紅妝心豔羨,羨他真脫女兒胎。費盡姑嫜一片心,洞房停燭始沉吟。本圖蓄婦供箕帚,豈料添兒作槁砧。蜾負螟成真義子,鷳從雞伏即家禽。鴒原急難兄求弟,或比鴛鴦友愛深(始與泰堭之子為夫妻,今則兄弟矣,小名友愛,豈非前定乎)。雌伏雄飛易性情,羽纖宮钜變音聲。木蘭竟可從軍老,天女居然化佛成。此日詩篇聊紀實,他年史冊會書名。熙朝盛事頻頻見,早有黃姑字喜生。

亦史氏曰:梅麓詩運用精能,造化在手。非此奇作不足以傳此異聞。見索和章,無能為役,惟有閣筆傾諷而已。

清代訴訟檔案

清代的訴訟檔案中有幾起關於跨性別者的案件。熊爾聖大約在二十六七歲時易裝以女性的身份生活,對外稱是做過泥又還俗的寡婦,初起頻繁搬家,後在安福縣定居。她過繼了兩個兒子,並為兩子和弟弟娶婦,地位是家族的長者;她同時作為產婆為當地的婦女收生,並有幹女兒三人,鄉人叫她熊姆姆。乾隆九年,也就是她六十餘歲時,她的親弟弟謀奪她的財產,熊爾聖以“弟占姊產”為詞把弟弟告到縣上,她的弟弟就把她的身份告了知縣,知縣和巡撫以易裝的罪名將她上奏,乾隆帝命令熊爾聖扮回男人,並將她發配至黑龍江當軍隊的奴隸。[3]

劉刑氏早年境遇悲慘,少年時被兩男子數次性侵,並被賣給劉六為妻,後來二人以“巫術治病”為生;嘉慶年間,劉刑氏以易裝和師巫邪術二罪處置。嘉慶二十三年,彭自仁同樣易裝且師巫行醫騙錢,且與兩名有夫之婦通奸,欲與又一名有夫之婦通奸時被其丈夫捉奸。[3]張麽姑娘是一個易裝生活的乞丐,因身份秘密被一男子要挾雞奸,之後兩人以夫婦身份生活,直至被捕。[4]

[3] 清代“跨性別者”的日常生活、生計淺探,李爾岑

[4] 蘇成捷教授演講 「Cross-Dressing and Gender Passing in Qing Dynasty China」紀要http://mingching.sinica.edu.tw/cn/Academic_Detail/482

近現代

民國大約1935年三月間,東北一名二十歲青年姚錦屏自稱化為男身,報道轟動一時,當時也有報廣東十八歲青年溫柏“女化男”。[5]民國科幻作家顧均正寫過一篇科幻小說《性變》。

謝尖順是台灣史上第一位接受性別重置手術的人。謝尖順是間性人,以男性身份生活到三十五歲,其本人曾表示不願意接受性別重置手術切除男性性器官,1953年其因闌尾炎到醫院就診,醫師認為從生理情況切除其正在惡化的男性性器官比依照其本人意願更重要,報道寫“犧牲個人幸福給醫學做貢獻”。這一手術事件當時在台灣社會引起空前反響,社會各界將其視為“台灣醫學的偉大成就”,強調的是“台灣醫學或趕上美國”。[6][7]

在中國,性別重置手術最初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由醫師教授引進,傳媒公開報道的首例性別重置手術(舊稱“變性手術”)是在1983年。[8]2009年,衛生部出台了中國第一件“變性手術規範”。[9]2002年公安部發布了文件,同意派出所應予辦戶口性別項目變更手續。[10]

1982年,跨性別女性張克莎在北醫三院進行了中國首例公開的性別重置手術。作家鄧映如為她寫過長篇紀實小說《女人夢——中國變性第一人》,該書於2003年出版。

張克莎

1928年出生的伊玲(原名錢今凡)是中國最年長的公眾跨性別者,她曾是一名幹部,在2009年81歲的她開始了荷爾蒙治療並開始身著女性服裝生活,2010年她進行了性別重置手術。[11]

[5] 尋找“現代文壇失蹤者”李詞傭,袁勇麟《 中華讀書報 》2019年10月23日 07 版。https://epaper.gmw.cn/zhdsb/html/2019-10/23/nw.D110000zhdsb_20191023_1-07.htm

[6] 台灣國立中央大學性/別研究室對謝尖順手術事件做的新聞資料整理。https://sex.ncu.edu.tw/blognews/?p=7709

[7]「謝尖順事件」之媒體語藝框架分析:「跨性別國家主義」的觀點,王孝勇《台灣社會研究季刊》第一一七期,2020年12月,47–111頁。

[8] 張克莎:一個變性女人的四十載人生 ,《三月風》2004年 第6期 22–24頁。http://www.cqvip.com/qk/80211x/200406/3000635383.html

[9] 衛生部印發《變性手術技術管理規範征求意見稿》https://www.gov.cn/jrzg/2009-06/16/content_1341988.htm

[10] 公安部治安管理局關於公民實施變性手術後變更戶口登記性別項目有關問題的批複,公治[2002]131號 2002年9月4日。https://www.pkulaw.com/chl/189989180f517993bdfb.html?isFromV5=1

[11] 84歲書法家退休後欲變性 性別寫男變女過程中,長江日報2012年6月14日。https://www.chinanews.com.cn/cul/2012/06-14/3961751.s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