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話“日本梅蘭芳”: 希望恢複昆劇的傳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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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中的阪東玉三郎 東方早報記者 王浩然 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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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劇《牡丹亭》中的阪東玉三郎

中日版昆劇《牡丹亭》昨晚在蘇州科文中心大劇院落幕。在蘇州的兩場演出均座無虛席,觀眾中不僅有蘇州本地昆曲愛好者,還有大量來自上海乃至日本、歐美的戲迷,他們中大部分都是慕名前來,為的是一睹全劇的策劃和主演,有著“日本梅蘭芳”之稱的日本歌舞伎大師阪東玉三郎。而阪東玉三郎在兩場演出中驚豔登場,幾乎傾倒了所有觀眾。在演出前對話早報記者時,阪東玉三郎對女形藝術這一跨越性別的藝術談了自己的體會。

中日合作版昆劇《牡丹亭》演出前夕,早報記者特地趕赴蘇州,采訪了這位卓有聲譽的藝術大師。在蘇州昆劇院充滿蘇州園林意趣的小小院落內,剛剛結束彩排的阪東玉三郎卸去了臉上厚重的油彩。剛才舞台上驚鴻一瞥的古典美女,立刻回複到了生活中日本男人的模樣,隻是,年近60的年紀,怎麽也看不出歲月的痕跡;普通的休閑裝束,也掩蓋不了一種優雅的氣質。

早報記者:中國京劇之前曾經有過全盛的男旦時期,但現在已經近乎消亡。日本歌舞伎的女形(男旦)藝術卻完整地傳承下來,您怎麽理解和看待這種跨越性別的藝術的?

阪東玉三郎:其實,女形藝術或者說男旦藝術,和音樂美術是很相似的。男旦的材料是男人的身體,然後用藝術的方法,讓它看起來更像女人。這就好比是畫一幅畫,身體就好比一張白紙,我要用色彩、線條,畫出風景,雖然畫出的風景並非是現實中的樣子,但它就是藝術作品。而舞台上的男旦,就是畫中的風景。音樂的道理也是如此,我要做的就是在一張空白的樂譜上,通過旋律和節奏,譜出春夏秋冬的景致。

其實,並不是說隻有男旦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對於女演員來說,表現舞台上的女性,難度是一樣的。因為要把自己的身體材料塑造成舞台上的樣子,是需要漫長的訓練的。女演員需要先把生活中的自己否定一次,才能達到舞台上美的要求。

早報記者:那您是如何訓練自己的身體,使之看上去更像女人?

阪東玉三郎:這是需要不斷日積月累的努力。我一直會看不同的女人,生活中的,也包括以前的畫冊、文字中的描寫,觀察她們的神態、動作,然後組合起來。女形藝術有時候是一種從形狀產生的思想。當你化好妝、穿上古典的衣服,你就會變成劇中的樣子。但是如果你一直穿著褲子走路,你就不會感覺到穿著裙子是怎麽走路的。

早報記者:在日本,作為女形演員會不會遭遇異樣的眼光?

阪東玉三郎:如果你選擇做一名女形演員,就需要做這樣的心理準備,其實可以把這些眼光當作好的元素看待,因為它意味著能吸引關注。

早報記者:您在生活中和舞台上,都讓人感覺非常純淨,這是怎麽做到的?

阪東玉三郎:我就是作為一名女形演員生活到現在的。我在生活中從來不考慮吃飯生存的問題,我也不計算怎麽花錢,我沒有家庭,生活極其規律,大部分時間都在劇場和排練廳,幾乎沒有社交生活。我的生活和普通人的生活始終保持著距離。即使是舞台上和我搭檔的小生演員,我覺得生活中也盡量少接觸,這樣在舞台上才會有感覺。可能就是因為我的生活一直很簡單,所以才會這樣。

早報記者:那這樣的生活,會不會讓您感到寂寞?

阪東玉三郎:我年輕的時候感到很寂寞。因為別人都在玩,但我一個人必須要練功,不能和大家一起玩,覺得特別孤獨。但現在我感到很幸福。因為不管我的生活是什麽樣的,至少我感到很豐富很充實。

其實,生活豐富性這個問題,關鍵在你怎麽去看。就像我喜歡蘇州,喜歡中國的南方。在蘇州昆劇院,能夠出熱水的自來水龍頭隻有一個,別的都隻能出冷水,我們冬天排戲,大家都要排隊取熱水,但就是這樣一個排隊的過程,才能讓大家認識到熱水的意義。在日本,到處都可以用上熱水,日本人就不會認識到熱水的可貴,我覺得這就不能算富有。在日本,我也不喜歡接受記者的提問,因為他們的問題都很機械。

所以,什麽東西是豐富的,什麽是貧乏的,都取決於你是怎麽看的。就算吃不飽,穿不暖,我們也可以創造出很好的藝術。

早報記者:昆劇藝術曾經有過很衰落的階段,現在正在複蘇,相比而言,日本的歌舞伎一直很受重視,您是怎麽看中國昆劇的將來的?

阪東玉三郎:所有的東西都是有波浪的,隻有有起有伏,才會有高潮、有發展,一直很平穩的一根直線,就不一定會有高潮。不過,我曾經去蘇州的昆劇博物館看過,在日本,不可能在博物館裏什麽東西都沒有留下。我這次演出《牡丹亭》,也是希望盡可能恢複昆劇的傳統,讓大家看到150年前舞台上的服飾妝容是什麽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