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4月30日，宿州市埇橋區某小學六年級13歲的女學生小甜(化名)挨父親罵後，離家出走，並“失蹤”了69天。其間，她被鄰村一名63歲的老人馬宜芹囚禁在家中，遭受了無數次性侵犯。

“失蹤”少女突然現身

2008年7月6日下午4時10分左右，30多歲的袁廣東拉著一車磚行駛在206國道上。當車行至206國道祁縣(也稱“蘄縣”)小閘子附近時，袁廣東突然留意到車窗外閃過一個身影。“這不是小甜麽?”袁廣東隨即探出頭細細一看。“那個小女孩的衣著、打扮都像已經‘失蹤’兩個多月的小甜。”袁廣東告訴記者，就在他趕緊將車停穩，下來尋找時，“小甜又不見了。”

隨後，袁廣東在附近四處打聽，終於得到一絲線索。附近一個叫馬宜芹的老人家裏，前不久來了一個小女孩，平時馬宜芹不讓她出門。最近偶爾也出來，但馬宜芹總跟在她後麵。根據附近人描述的小女孩的特征，袁廣東意識到，這個小女孩就是“失蹤”兩個多月的小甜。

得知這些情況後，袁廣東立即給小甜的父親文倍(化名)打電話，告訴他“小甜可能就在祁縣鎮大江村李營子附近”。

一句責罵罵“丟”女兒

文倍對發生在60多天前，自己罵女兒時的情形記得非常清楚。“當時我罵她主要是因為她不肯洗衣服，還偷了家裏12元錢。”

4月30日下午2時許，忙完家裏活的文倍準備去鄰村幫人蓋房子。13年前，文倍的妻子離開了人世，丟下了3個未成年的女兒。為了供養3個孩子，文倍學了幫人蓋房子的手藝，每到農閑時總能掙回點錢補貼家用。

當天臨走前，文倍吩咐小甜將家裏的衣服洗了，可小甜不太樂意。文倍斥責說：“要是我回來發現你還沒洗，你就會挨打。”同時，他還責怪小甜偷了給奶奶買藥的12元錢。

“我當時也就是隨口那麽一說，沒想到小甜當真了。”文倍至今仍非常後悔自己對小甜說的話。

當天晚上，文倍回家時，衣服已晾在外麵，可家裏的燈不亮。“女兒當時不在家裏。”文倍告訴記者，當時他以為小甜去了她大姐家。

第二天，女兒仍然沒有回家。文倍於是給大女兒打了個電話，但卻被告知，“小甜不在我家。”文倍這才有些著急了，於是給所有的親戚家都打了電話，仍然沒有消息。

“小甜膽子很小，從來沒有離開過家。”文倍告訴記者，妻子去世時，小甜還沒三個月大，缺少母愛的小甜性格比較倔強。

5月6日開始，文倍四處張貼“尋人啟事”。3天時間裏，文倍將“尋人啟事”貼到了大營、永鎮等四五個鄉鎮。同時，文倍還到鎮電視台做了“尋人啟事”，連續播放3天，結果都一無所獲。

小甜真的“失蹤”了。

數次尋找均無果而返

7月6日下午，接到袁廣東電話的時候，文倍正在鄰村蓋房子。“聽說女兒有消息了，文倍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活就往家裏趕。”與文倍一起幹活的老袁告訴記者。

文倍趕到家後，立即找到大哥文建，一起趕往祁縣鎮小閘子附近尋找小甜。可是他們在小閘子附近找了一圈，沒有發現小甜。為了不打草驚蛇，他們決定先回家。回家後，文倍動員小閘子附近的親戚幫忙打聽小甜的下落。

很快消息傳來，在大江村李營子附近有一個與小甜很像的小女孩，一直被村裏60多歲的老人馬宜芹“收留”。“得到這個消息後，我們都鬆了一口氣。”文倍的侄子長韋告訴記者，當時他和叔叔還商量，如果小甜真的被老人收留，他們還準備帶著禮物去感謝馬宜芹。

6日晚上8時，文倍和長韋趕往馬宜芹家。到了馬家之後，結果發現大門緊鎖。兩人又去了馬宜芹的兒子家，都沒有找到絲毫線索。

7月7日清晨6時許，文倍和長韋再次趕到馬宜芹家。這時馬宜芹的一位鄰居告訴他們，6日下午5點左右，馬宜芹拉著一個小姑娘，拎著兩大包東西離開了家。

尋找小甜的線索再一次斷了。

“你女兒已被馬宜芹以2萬多元的價格賣給了年莊李成宣的兒子。”正在他們一籌莫展的時候，長韋的一個親戚向他們透露了這樣一個消息。

得到這個消息後，他們立即向宿州市埇橋區當地派出所報了警。警方接警後，迅速將李成宣父子帶到派出所詢問，結果證明“小甜被賣”子虛烏有。這時，已經是7日晚上6時。

晚上8時許，兩人再次來到馬宜芹家守候。這時，一位熱心的蔡先生帶著他們去了馬宜芹的侄子馬理論家。馬理論透露說，馬宜芹之前的確收留了一個小姑娘，聽說家人來找，馬宜芹已經帶著小姑娘走了，好像住到了祁縣鎮一家旅社裏。

當天深夜11時，文倍和侄子長韋又冒著雨趕到祁縣鎮上。由於所有旅社都關門閉戶，他們決定第二天一早再來。

旅店樓下抓獲“囚禁者”

8日淩晨5時許，文倍和長韋趕到了祁縣鎮上，打聽馬宜芹的消息。終於，他們在“金典旅社”打聽到了馬宜芹。

早晨7時許，從金典旅社二樓走下來一個60多歲的老人，頭戴一頂白色小禮帽，神態自若。文倍他們立即上前與之攀談，在確定他就是馬宜芹後，他們向祁縣派出所報了警。

十分鍾後，當地派出所民警趕到現場，將馬宜芹控製住，並在該賓館二樓，找到了“失蹤”了兩個多月的小甜。

被抓後，馬宜芹詳細交代了囚禁、強奸小甜的經過。

馬宜芹供述，5月1日早上，他在206國道李營子附近的樹林裏看到了無家可歸的小甜，“於是就帶她回家吃飯”。後來，在聊天過程中，他得知小甜是離家出走的，於是心裏頓生歹意。他欺騙小甜，並將其留下。過了幾天後，馬宜芹放色情電影給小甜看。小甜不願意，馬宜芹就恐嚇她，直到最後得逞。“後來，我就一直將小甜留下，不準她回家。”

馬宜芹還交待，除了小甜外，他還曾帶過4個小女孩回家，並對她們進行了性侵犯。後來，警方在調查中得到證實，這些被馬宜芹“收留”的女孩中年齡最大的12歲，最小的才8歲。

當地派出所張文書所長告訴記者，8日下午，專案組民警來到馬宜芹家進行了搜查。結果在馬宜芹家中發現了大量犯罪證據。“6盤淫穢光碟，一本淫穢雜誌，一台電視機，一台VCD，一盒半避孕套，還有春藥。”

警方在調查中還了解到，馬宜芹除了“收留女童”外，還有偷看別人家夫婦做愛，偷窺女人洗澡等種種劣跡。

目前，馬宜芹已經被警方刑事拘留。

少女曾遭受非人虐待

7月11日，記者見到了小甜。她雖然穿了一身新衣，但人看起來仍十分木訥。

采訪中，小甜向記者講述了被“囚禁”69天裏一些鮮為人知的細節。60多天來，她沒有自由，無法與外界聯係，不知道時間，惟一判斷時間的辦法就是看窗外的陽光。開始幾天，馬宜芹還做好菜好飯給她吃，後來馬宜芹就逼她做飯。

“他天天都放那種電影給我看，然後就逼我做那事。”小甜說，她不從就會被馬宜芹恐嚇。有時，馬宜芹還拿淫穢雜誌給小甜看，誘導她與他發生關係。

小甜告訴記者，前一個月，她被關在馬宜芹家後麵一排房子裏，房子四壁都是水泥牆，門窗緊閉而且非常堅固。後來，她被馬宜芹轉移到前麵一排房子裏，“曾經來過幾個老人，我向他們求救，但都沒有人幫我。”當小甜求救的事情被馬宜芹發現後，她又會遭到恐嚇。

小甜告訴記者，為了不讓她回家，馬宜芹常常恐嚇她：“你家住哪，你父親叫什麽名字，你姐姐嫁在哪個莊子，我都知道。如果你逃走，我就會殺了你全家。”

兩個多月時間裏，小甜一直生活在恐懼、無助之中，不敢有絲毫出逃或者呼喊的行為，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

記者從當地警方獲悉，根據他們初步的調查，小甜所說的全部是事實，“她不僅被囚禁了69天，而且在這期間，馬宜芹無數次在未經小甜同意的情況下強行與其發生了性關係。”

小甜的堂哥長韋告訴記者，事情發生後，他父親帶著小甜去醫院做了檢查，醫院也出具了小甜遭性侵害的證明。“小甜自回來後，就像變了個人似的”。

如今的小甜不像以前那樣愛說話，還整夜整夜地失眠。隻要一提起這段噩夢般的經曆，她的神情中就流露出驚恐和不安。不過小甜告訴記者，她還想繼續上學讀書。

事情發生後，小甜的大姐和二姐都回到了家裏，陪著妹妹生活，“希望她能盡快走出陰影”。

囚人小屋位於馬路邊

大江村李營子位於206國道邊上，鄰近澮河，對麵就是蘄南煤礦，離祁縣鎮不到一公裏。這裏非常熱鬧，每天車輛、人流都很大。

記者發現，馬宜芹家的院落有兩排房子，但都大門緊鎖。記者繞到房後看到，所有的窗戶都被封住了，從外麵根本看不到裏麵。

大江村的張劍峰書記告訴記者，馬宜芹曾擔任過村裏的會計，有兩個兒子和一個女兒，老伴去世多年。他一個人獨居，很少與外麵的人來往。

一位鄰居告訴記者，馬宜芹5年前得過腦血栓，後來走路都變得一瘸一拐的，“沒想到他還會做出這樣的事。”

張劍峰告訴記者，由於馬宜芹家就住在206國道邊，人很多很雜，沒人會注意到這些細節。“馬宜芹家裏常年掛著一把鐵鎖，幾乎廢棄，誰會想到裏麵關了個人?”張劍峰稱，直至馬宜芹被警方拘留，他才知道這件事。

小甜的堂哥認為，馬宜芹家門前有馬路，如果經常大聲呼救，應該會有人聽見。“難道聲音是被來往的車流聲給掩蓋了?”

本報記者袁星紅攝影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