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歲,她“不想被任何係統捆綁,包括身份和盛名”,做了一個漂亮的轉身,斷然離開影視圈,變回“胡因夢”,專事有關心靈探究的翻譯和寫作。現在,她是作家、譯者和身心靈愈療課程講師。
“當前很多人終其一生都在為細枝末節而忙碌,卻把幸福拖延到最後。”近日,胡因夢在北京演講“生活是什麽”時,在場的人已不再把她當作一名演員,而是一名身心靈愈療師。在她年輕的時候,人們羨慕她美麗的容顏,在她年過半百的今天,人們依然羨慕她,因為她的淡定釋然。
中式的紅布衫、黑褲、平底鞋、短發、藍框眼鏡、素淨修長的雙手,眼前的這個傳奇女子,是鉛華洗盡之後的平靜和慈悲,與李敖曾經所評的那個“又漂亮又漂泊,又迷人又迷茫,又優遊又優秀,又傷感又性感,又不可理解又不可理喻”的“胡茵夢”已經相去甚遠。此次大陸之行,胡因夢是為今後在大陸開辦身心靈工作坊做籌備,同時推出兩本新譯著《世界在你心中》和《平常禪》。擠滿幾百名聽眾的小小的書店演講廳,因為用心聆聽而安靜,隻有她柔和流暢的講解聲。
童年
幾年前,胡因夢冬天聽到北風吹起門窗的嘎嘎聲響,還會勾起童年時代生活在一個日式老房子裏相似的記憶和種種童年的不愉快。她父親是一名孤兒,平時是斯文體麵、陰沉寡言的一個人,喝起酒來也會發酒瘋,拉著隻有六七歲的胡因夢叫媽媽,把她嚇得不輕。
母親44歲才辛苦求得她這個獨生女,無奈父母兩人曆久不和,無法相處,小時候她就成為父母之間的夾心餅。“起先是母親在我身邊叨念父親的自卑與無能,長大一點換成父親在我麵前數落母親的拜金與現實。”母親的淩厲激起她的叛逆,也使母女對立日深。
童年伴隨她的是孤獨,同時也有轉移煩惱的快樂時光,那就是看電影,從4歲開始,母親就常看她去戲院看外國片,看完電影後坐三輪車回家,母親常買兩串蓮霧或是一包菱角什麽的,母女二人一路走一路吃。母親的這種愛好多少還是影響了她,使她從小就成為一名標準影迷,與她日後成為演員不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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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
唯一的一段驚世婚姻,維係了三個月零22天,卻成為胡因夢一生最大的轉折,也屢屢被世人舊事重提。他們熱戀的過程,在其自傳《生命的不可思議》的描述中相當生動有趣,第一麵時,李敖看見她們母女倆,竟然很規矩地鞠了一個九十度的大躬。第二次見麵是在李敖家,聊著聊著李敖突如其來吻胡因夢。她曾是一個崇拜李敖的少女,褲子口袋裏時常插著李敖的書。胡因夢與李敖相戀後,很快便過起試婚的生活。1980年為了“反抗”母親,她穿著睡衣在李敖家的客廳舉辦了極簡單的婚禮。“偶像隻適合遠觀,一旦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所有瑣碎的真相都會曝光,因此在同居者的眼中既沒有偉人,也沒有美人。”她說。
心靈
近20年來,胡因夢譯介了西方幾位最重要的心靈導師,譬如20世紀的智者克裏希那穆提、現代泰鬥肯恩·威爾伯、美國平常心禪的禪師艾茲拉·貝達等諸位導師的近20本著作,在台灣長期舉辦讀書會、身心靈成長工作坊與講座活動。
正是因為與李敖失敗的婚姻,她跑到美國“療傷”,在紐約的一家小書店,她第一次看到了克裏希那穆提的著作。
“我邊看邊一直掉眼淚,心跟他進入了一個解脫的境界,我覺得那個境界太美妙了,我從沒有嚐到那麽開放的感覺,然後就決定慢慢翻譯他的著作。”她立即買下了所有克氏的著作。
至今,她著有《胡言夢語》、《茵夢湖》、《古老的未來》、《死亡與童女之舞》、《生命的不可思議》,譯有《般若之旅》、《超越時空》、《克裏希那穆提傳》、《生命之書》、《恩寵與勇氣》、《轉逆境為喜悅》、《世界在你心中》和《平常禪》等書。
在4月大陸之行的最後一站北京,她引用克氏的話說:“我們的問題就是如何在日常之中生活——不是活在一個浪漫的想象世界裏,而是如何活在此地、當下以及每天的生活裏;如何活出祥和、高度的智慧,沒有任何挫折或恐懼,充滿著至樂,全心全意地過日子。”
她,尋找到身心安頓的自處之道。
胡因夢,台灣著名演員、作家、翻譯家。又名胡茵夢、胡因因、胡因子,1953年生於台中。20歲主演《雲深不知處》,1986年因主演《我們都是這樣長大的》而被亞太影展評為“最受歡迎明星”。1980年5月6日,胡因夢和李敖結婚,同年8月28日結束婚姻。
35歲告別演藝圈,專事有關心靈探究的翻譯與寫作,首度將克裏希那穆提的思想引介到台灣。42歲時,生下女兒潔生,成為單身媽媽。有過三次抑鬱症,其中產後抑鬱症持續3年,然後是腸粘連,緊接著又開刀拿掉了卵巢畸胎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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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變是一個幻覺
記者:你因此而感歎“上天賦予我的這一副肉身似乎是恩寵,又像是詛咒”?
胡因夢:我有一個很深的感覺就是:美是一個障礙。就個人來講,美會帶來便利,很容易導致走捷徑,但美貌會阻礙你在才華、心智上的發展。所以我在30歲出頭的時候,就把表麵的工作放下了,深入地往內在走。
記者:如果再讓你選擇,你是否還會選擇當演員?
胡因夢:絕對不會,那是一個浪費時間的過程。
記者:人們在談到你的時候,總是不得不提到李敖。有人認為你每每談起李敖,難免還有火藥味,為什麽呢?
胡因夢:我已經不想再談他了。(笑)其實,每次我談到他都沒有火藥味,這應該是別人的謠傳,不屬實的吧。
記者:息影之後,你成為作家、翻譯家,現在可以說是布道者,傳播禪學及心理學,這個過程對你來說,是自然而然的嗎?
胡因夢:是自然而然的,因為這方麵的思想是我的潛能,是本來就有的。我在中學讀書的時候,文章本來就是寫得非常好,繪畫、音樂還有寫作是我的潛力,演戲反而不是我真正的潛力。
早期我也畫,也唱,也喜歡跳,也喜歡寫,這些東西對我來講都是很自然的,但是演戲反而不是那麽自然。
記者:為什麽你不像很多明星一樣嫁作貴人婦?
胡因夢:我曾經也差一點做了貴人婦,我覺得那樣的下場對我來講是蠻慘的,失去了自由,基本上是依靠別人的經濟而生活,在這個過程裏麵,自己就有很多妥協和配合。
記者:鉛華洗盡就是一種解脫嗎?
胡因夢:從演戲這個行業走出來,也隻是某種程度的解脫,因為人的解脫是很內在、細微的活動。
記者:身心靈工作坊給你帶來了什麽?
胡因夢:因為工作坊,我觀察人比一般人多得多,有時候一天來100多 人。幫助別人可以增長我的人生閱曆,增長我對人性的認識。我就會發現,人的煩惱是大同小異的。
記者:是否也會考慮在廣州、深圳等城市開設身心靈工作坊?
胡因夢:有這個計劃,隻要有需要都會過來開設,讓參與的人能夠體會愛,體會到身心分家的痛苦和身心結合的喜悅,還包括自我覺察的訓練。
記者:與已婚男士發生關係成為單親媽媽,是否需要麵對道德的考量?
胡因夢:雖然有些緣分是超越道德的,但所有的婚外情一定會帶來雙倍的痛苦,作為第三者的人,在遮遮掩掩交往中維持半吊子關係,一定會有很多的時間花在等待和猜測當中,所付出的代價太大了。
記者:你希望將來有什麽改變嗎?
胡因夢:改變是一個幻覺,人生永遠是在原地踏步,這是大部分人不了解的。原地踏步就是當下,其實人生隻有當下,過往的一切經曆都隻是一場幻夢,完全都無影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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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因夢與李敖
再說李敖很“感恩”
婚姻之後,胡因夢痛說李敖專橫、苛求、神經過敏,和常人沒有任何區別,有著“強烈的掌控欲”和“綠帽恐懼症”。而李敖嘲笑她“IQ零蛋”、抑鬱症、不講衛生。
在胡因夢的一本自傳中,她回憶,當李敖覺得一切都在掌握中,情勢很安全的時候,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寵女人的男人之一。他們同居的時候,每天早上她一睜開眼,床頭一定齊整地擺著一份報紙、一杯熱茶和一杯熱牛奶。那時李敖早已起床,在書房裏開始一天的寫作。他的生活方式像一部精確的機器,在例行公事中規律地運作著,他不抽煙、不喝酒、不聽音樂、不看電影、不打麻將,可以說沒有任何娛樂活動,隻有工作。他的才華和精神狀態,令胡因夢時常在崇拜和憐憫的兩極中擺蕩。她想帶給他快樂,不時地放些愛聽的音樂,跳她自己發明的女巫舞。那種時刻胡因夢確信他是快樂的、不設防的,他臉上自然流露的老實和羨慕,透露了這些信息。結婚以後,李敖就變了個樣,有一次,李敖坐在馬桶上要胡因夢給他泡一杯茶,嘴裏得意洋洋地說:“你現在約已經簽了,我看你還能往哪兒跑,快去給我泡茶喝!”
離婚後兩人打起了長達三年的官司,她整個人好像經曆了一次徹底的洗禮,體重瘦成44公斤,身上的肋骨一條條地露了出來。在胡因夢50歲生日的時候,李敖送來50朵玫瑰,暗示她“你再美,也已經50歲了”。“後來知道他出了一本書,書名含‘玫瑰’二字,我就明白了。”胡因夢事後說。現在,胡因夢談起李敖說的是:他是真正影響我成長、促使我產生轉化的3個男人中,最令我“感恩”的一個。隻是在外人看來,他們之間的火藥味似乎從未消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