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年齡多在二十歲上下 總人數逾十萬
八成被非法影視公司騙至懷柔 每天以數十人的速度流動 北漂現狀苦 懷柔小院斷星夢 每個小院住了幾十人 進院時需向院頭交一筆費用 每個月兩三次上戲機會 基本拿不到工資 由於一些非法影視公司和不法分子的經營，長時間以來，北漂演員們的境遇很悲慘。為喚起社會對這個群體的關注，本報記者利用40天時間進行實地采訪，比較全麵地了解到他們的生存現狀 他們大多數來自外地，從小熱愛影視、做著明星夢。來到北京後，幾經波折，八成以上被非法影視公司“輸送”到懷柔，聚居到一些不法分子租用的農家小院內，開始遭到院頭們各種方式的榨取 現狀·總體人數 人數超過10萬 大多聚居在懷柔 在北京電影製片廠門口，從每天早上6時開始，都會聚集大量“等戲”的群眾演員。這些人來自全國各地，這就是所謂的“北漂演員” 但這隻是北漂演員中極少極少的一部分。根據2004年國家相關部門的統計和最近北漂藝員自救中心的調查數據，這個數目超過10萬。他們長期漂在北京，受一些非法影視公司和不法分子的欺騙，交光了身上的錢財，到頭來卻兩手空空 其中懷柔的情況最為嚴重。這裏常年聚居著數千北漂演員；他們被非法影視公司和不法分子聚集到一些農家小院內，極盡盤剝 520)this.width=520; }" style="CURSOR: hand" onclick="function anonymous() { window.open(this.src); }" src="http://photocdn.sohu.com/20060713/Img244246944.jpg" ="function anonymous() { if(this.width>520)this.width=520; }" align="absMiddle" border="0" /> 北漂現狀苦 懷柔小院斷星夢 現狀·人員構成 年齡20歲上下 高中畢業者居多 北漂演員基本上是一群熱愛影視或做著明星夢的年輕人，年齡大都在20歲上下。在與本報記者交談過的50餘名北漂演員中，年齡最大的是24歲、最小的是17歲，大部分年齡在18至21歲之間。至於文化水平，大部分是初高中畢業生，占到70%。這50餘名北漂演員中，隻有1名是大學專科生 被問及涉足影視圈的原因，大家的回答基本一致：“我從小就熱愛影視，它是我的夢想。”來自四川的小譚（由於涉及人身安全，本文隻用演員的姓）說，為了這個夢想，她付出了太多的艱辛。但影視圈到底是怎麽回事，卻沒有一個人表示他們在來之前曾有所了解 就是這樣一群孩子，陰差陽錯地來到懷柔，開始了他們的尋夢之旅，同時也開始受難。他們的經曆，是北漂生活的縮影 現狀·住宿 遭到院頭“圈養” 小院住了幾十人 所謂的懷柔小院，是一種“業內”稱呼，即聚居著大量北漂演員的農家院舍。這些院舍都是當地居民的，以每個月幾百元錢的租金租給一些不法分子（被稱為院頭）；然後就被用來“圈養”北漂演員 6月初，記者在赴懷柔調查的過程中，在懷柔王化村的一家農家院舍裏看到，一個100多平方米的農家小院，三間房舍，住了60多人。而同行的北漂自救中心負責人蔡明海告訴記者，這還算少的，一般的都住七八十人 記者看到，一間20平方米左右的房子，密密麻麻地放了8張床；床是上下鋪，共住16人，過道隻容得下一個人通過。床上的被子，則髒得看不清顏色，亂七八糟地堆著 520)this.width=520; }" style="CURSOR: hand" onclick="function anonymous() { window.open(this.src); }" src="http://photocdn.sohu.com/20060713/Img244245386.jpg" ="function anonymous() { if(this.width>520)this.width=520; }" align="absMiddle" border="0" /> 一些北漂演員住在井蓋下 調查說明 調查方式： 暗訪、問卷調查調查人數：50人 調查地點：北影廠、懷柔小院內 調查對象：北漂演員 調查問卷 1.您的年齡是？ 15-18歲3人 21-24歲11人 其他2人 18-21歲34人 2.您的文化水平是？ 大學畢業1人 小學畢業4人 初中畢業10人 高中畢業35人 3.您是哪裏人？ 北京人2人 北京周邊省份17人 其他地方31人 4.您聽說過或住過懷柔小院嗎？ 沒聽說過也沒住過4人 隻聽說過5人 住過41人 現狀·工作 每月上戲兩三次 基本拿不到工資 孩子們一旦進入這樣的小院，基本上就被“軟禁”了起來：進來時，院頭就想方設法搜光他們身上所有的錢，然後告訴他們“等戲”，但基本上等不到什麽大戲 來自石家莊的小李，由於營養不良，嘴上起了不少惡瘡。她告訴記者，兩個月前她來到小院，每個月得向院頭交100元住宿費、100元管理費、80元導演說戲費；交完錢，她就身無分文了。但是兩個月以來，她隻上過一場戲，沒有台詞，也沒拿到一分工資 除小李外，和她住在一個房間裏的10多個姐妹每個人也都向院頭交了錢，最多的交了3000多元。但最幸運的也就上過三四場戲，平均下來也就兩三場；工資則不管上戲多的還是上戲少的都拿不到。“我們平時就是睡覺、想法弄點吃的，沒什麽事可做。” 男孩當上了打手 女孩被迫去陪酒 孩子們住在院子裏，逐漸被院頭“分化”。首先，院頭花言巧語，以“兄弟”相稱，將一部分男孩養成打手，對內“維護秩序”，對外鞏固小院實力 來自東北的小邵就曾經是王化村一家小院的“四大金剛”之一：“那時真是被院頭迷惑了，雖然不給吃不給穿，但當時真是覺得為他去坐牢都願意。我們經常出去替他打架。” 女孩子的遭遇更慘，她們經常被強迫出去“陪酒”。小顏今年才17歲，今年5月進入懷柔的一家小院。進院後的第5天，她和幾個同伴就被院頭叫出去陪酒 她們說“不去”，院頭就說：“不陪，日子都不好過，對誰都沒有好處，結果自己負責。”“然後我們就隻有去了；陪完酒，對方又叫我們去洗浴中心。”進入洗浴中心，兩個女孩開始打電話向小院裏的姐妹們求助，並最終被解救回來 因為沒陪好，讓對方覺得很沒麵子，放話“這一次非要弄死幾個”；院頭害怕事情鬧大，這個小院就這樣解散了。然而如小顏一般“幸運”的人畢竟是少數，很多陪酒的女孩子，都得經過“最後一關”。小顏認識的一個女孩子，也17歲，卻已經懷過兩次孩子 現狀·揭秘 院頭全方位搜刮 “一條龍”賺黑錢 邯龍曾是王化村一家小院的院頭，現在他主動站出來“揭黑”，講述了懷柔小院“一條龍”賺黑心錢的大致“程序” 首先，院頭與騙子公司聯係，作為這些公司的“後盾”。公司在收了北漂的報名費之後，直接將演員輸送到小院，並給院頭一定的提成；形成“互惠互利”的模式 然後，院頭直接向北漂們收取費用。如上文所述，住宿費、管理費和導演說戲費加在一起，小李一共交了280元，還是交得少的。但即使按每個人280元計算，就算一個小院隻有60個人，院頭在這一項上一個月的收入就高達16800元 最後，小院直接與劇組聯係，扣取北漂們的勞務費。據邯龍透露，一般劇組開給每個群眾演員的工資是每天70元至100元，但最終發給演員們的卻不到20元，院頭每天能從有戲份的演員身上拿走50元以上 但關鍵是剩下的這20元，演員們也拿不到手，會被院頭以各種名義扣掉。來自四川的小譚在王化村的一家小院呆了兩個月，拍了三場戲，最後走的時候拿了15.3元工資 被院頭榨幹錢財 受騙者前赴後繼 盡管懷柔小院對北漂們來說就是一個大坑，去了肯定要栽進去。但還是不斷地有人“前赴後繼”，一撥還沒擺脫一撥又來上當；院頭就是靠這種方式不斷積累錢財 來自四川的小譚說，在她所住的小院，“每天都有新人來，有時一天能來十多個。”問及原因，小譚說：“很多人都是幹一周或者三天就走了，反正錢基本上都被院頭搜刮光了，院頭也就不在乎他們去還是留。4月份的時候來了一個廣西小孩，交了6000多元錢，三天之後拍戲受傷，領了60元錢的醫療費走了。” 其他接受采訪的北漂演員也都表示，舊的走、新的來是每天都發生的事。如此算來，在懷柔，即使每天每個院隻有一個流動人口，總數也高達數十人 520)this.width=520; }" style="CURSOR: hand" onclick="function anonymous() { window.open(this.src); }" src="http://photocdn.sohu.com/20060713/Img244245388.jpg" ="function anonymous() { if(this.width>520)this.width=520; }" align="absMiddle" border="0" /> 衣服搭在電纜上 懷柔小院半數已經關閉 小部分人找到正當工作 大部分處境未改善 仍有人住公園和井蓋下 北漂自救難 漫漫長路才出征 律師：應加強執法和相應部門監管 國家勞動和社會保障部：給正規企業打工簽訂勞動合同 “北漂藝員自救中心”成立後，展開了積極的自救工作。首先是召開新聞發布會，號召所有北漂演員聯合起來，向非法影視公司和不法分子進攻。同時，在自救中心的帶領下，有30餘人另謀出路，在一些酒店找到了正當工作 但自救工作才剛剛起步，大部分北漂的處境並沒有得到根本改善，仍然無家可歸、無物可食，非法影視公司仍然存在。比如直到現在，還有70多人每晚露宿小月河公園，接受風雨的考驗 自救·動因 發起人受到震動 組建“自救中心” 6月1日，“北漂藝員自救中心”在北京電影製片廠內成立。它由大型係列電視劇《漂在北京》攝製組帶頭成立，其目的是發動廣大北漂演員，拿起法律武器，維護自身的合法權益 至於為什麽要成立這個自救中心，總負責人張剛表示，當初他們在修改《漂在北京》劇本的過程中，采訪了一些北漂演員，他們的故事讓自己深受震動：“真沒想到，在北京還有人過著這樣的生活。我希望通過我們的努力，能讓這群孩子獲得人的待遇，還影視圈一片淨土。” 自救·成效 惡勢力紛紛倒戈 緣於“良心發現” 6月10日，自救中心宣布正式向非法影視公司和不法分子“開炮” 由於“良心發現”，不少原來控製著北漂的惡勢力紛紛倒戈，加入“北漂自救”行業。北漂自救中心的負責人之一蔡明海曾是北影廠一帶的“老大”，手下有200號兄弟，控製著北影廠一帶所有的北漂演員經營。現在，他的家裏住著5個無家可歸的北漂女孩子 邯龍原是懷柔一家小院的院頭，長時間作為非法影視公司的幫凶盤剝北漂演員,現在也主動站出來，揭露懷柔小院院頭們的不法行徑 過半小院已關閉 部分北漂已就業 6月，經過全國媒體的共同關注，北漂演員的問題引起社會各方的重視，半數懷柔小院現在已經關閉 而今天上午，根據記者了解到的最新情況，目前懷柔已經有過半小院關閉。除王化村外，楊宋鎮的10餘家小院目前隻剩四五家還開著，每家人數也由原來的70人減至40人左右 而且經自救中心聯係，目前已經有近30名北漂演員進入了諸如三個貴州人、金百萬等飯店當服務生 自救·難題 處境無根本改善 經費緊張成難題 盡管自救取得了一些成效，但畢竟還處於起步階段，困難重重。首先，自救中心經費緊張，一個多月的時間，自救中心已經花費13萬元左右，其中主要是房租、車費和北漂們的夥食費。而這些錢都是由幾個發起人分攤；如果再這樣下去，自救中心將無以為繼 但大部分北漂的處境並沒有得到根本改善。騙人的影視公司仍然存在，他們仍然無家可歸。比如現在每天晚上，還有70多個北漂演員露宿北三環小月河公園，他們實在無家可歸。白天他們仍然出去等活，“否則就沒有錢吃飯”；或者到自救中心看看，“蹭”一頓飯，然後晚上又回公園 對於那些仍然開著的小院，蔡明海表示：“那些院頭都是當地非常有勢力的，關係通達，膽子也大，不好對付。” 北影廠附近的部分井蓋下麵，仍然住著北漂演員，有一個孩子甚至已經在下麵住了一年多。最大的井蓋下麵甚至是“兩居室”，照明用蠟燭。自救中心負責人蔡明海說：“井蓋下麵全是電纜，一旦失火，不但住在裏麵的人將性命不保，半個北京都有可能陷入癱瘓。” 自救·爭論 “自救”被疑炒作 曾經引起質疑 自救中心由《漂在北京》攝製組帶頭成立。6月中旬，有國內媒體認為，這是《漂在北京》攝製組在借機炒作，其目的是宣傳這部電視劇 對此，《漂在北京》攝製組宣布：“如果不能解決這幫孩子的問題，《漂在北京》就永不開機。”按原計劃，該片應當在6月16日開機，但直到現在還沒有音信 自救·展望 不一定選擇影視 吃上熱乎飯就行 現在，自救中心正四處奔走，替北漂們找活幹：“不一定要幹影視，隻要能讓他們找到工作，吃上個熱乎飯就行。”自救中心負責人蔡明海說 為此，蔡明海突發奇想，他希望能建立自救中心自己的廠房：“隻要能找到一個地方，讓孩子們有活幹，哪怕是糊紙盒，掙到租房、吃飯的錢再說。在自己的廠子裏，有戲拍的時候還可以讓他們去拍戲，兩邊都不誤。” 蔡明海說：“我們希望能通過你們媒體呼籲社會，希望有人能夠伸出援助之手。” 自救·律師說法 相關部門應嚴格執法 北京京聯律師事務所的李律師認為，北漂演員的上當受騙，主要涉及的是一個執法和守法的問題。國家相關職能部門和北漂演員本身都有責任 “在這一點上，我們的法律其實非常健全，隻是相關部門執法不嚴。比如影視公司，它本身是違法的，工商部門和稅務部門就應當管，文化影視部門也應當管；非法個人涉嫌欺詐甚至是觸犯刑法的行為，公安部門就應當管。”李律師說 自救·部門說法 應當到正規企業打工 國家勞動和社會保障部信訪辦的09號工作人員在接受采訪時表示，國家暫時還沒有法律來保護這樣一個群體 “北漂演員是為非法影視公司打工，也許這些公司根本沒有正式注冊，也沒有正規的勞動合同；即使你到當地勞動部門或工商部門上書，連證據都沒有。”09號工作人員認為，北漂演員應當選擇到正規的影視公司或企業打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