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本大鱷張海的牢獄生活:堅持精神生活寫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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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2月12日,佛山中院一審判決原健力寶集團總裁張海涉嫌職務侵占和挪用資金罪名成立,處以有期徒刑15年。隨即,與張海相戀多年的女友黃鷺突然提出結婚申請。4月初,被羈押在佛山看守所的張海亦遞交結婚申請。

 從特異功能大師到名揚四海的資本大鱷再到涉案金額巨大的經濟嫌疑犯,張海在兩年的看守所羈押生活裏,有何生活感悟?麵對突然而至的苦澀浪漫,曾經風光一時的商界巨子是一種什麽樣的心理感受?……信息時報記者花費了兩周時間,多次麵訪張海律師徐玉發,並在他的幫助下斷斷續續地完成了對張海的專訪。

  球梟

  張海曾經很神,神到據說14歲就以“特異功能”著稱;直到2002年,他從氣功神人變成足球神人。

  2002年12月30日,廣東健力寶集團宣布正式入主深圳足球俱樂部。經深圳市工商局批複,原深圳平安足球俱樂部正式更名為深圳健力寶足球俱樂部,而球隊則相應更名為深圳健力寶足球隊。

  作為一名足球愛好者和投資者,深圳健力寶隊的每場比賽,張海如無公務纏身都會親自觀戰。不論球隊勝敗,比賽結束之後,張海都會親臨休息室慰問球員和教練。閑暇之餘,張海也會到深足大本營——筆架山基地,與梯隊隊員踢球作樂。

  2004年,中超聯賽元年,深圳健力寶奪取第一個中超聯賽冠軍,同時這也是廣東球隊在中國足球職業聯賽史上的第一個冠軍。十年一個輪回,廣東足球在中國足球職業化進程中留下了濃抹重彩的一筆。不過,作為張海係(收購上海國際和遼足,與深足並稱為“張海係”)的締造者,張海涉嫌在2004賽季中超聯賽的個別場次中操縱比賽,此舉令深足的聯賽冠軍成色減色不少。

  2004年10月的中超“足球革命”中,張海以揭竿而起的革命者姿態,和徐明等一起,公開向中國足協叫板,一時風頭無兩。這樣一副無畏姿態、鬥爭精神,吸引了眾多數球迷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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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海的女友黃鷺,比張海大5歲

  “看守所裏一個月能看三四場球”

  信息時報:在看守所裏還經常看球嗎?是否還與深足有一種難舍的情緣?現在的球隊已經物是人非了,是否有種很悲涼的感覺?對哪些球員還一直關注?

  張海:看守所裏是無法經常看球的,大概一個月也就是三、四場吧,不過現在CBA好象放得更多。今年的中超聯賽隻看了一兩場,有一場是深圳對天津,那天正好修理電視。球隊雖說物是人非,但是這支年輕的深圳隊的大部分球員我都認識。有幾個小夥子我還和他們一起踢過球。

  張軍(深圳上清飲主教練)當年就有用自己的球員打天下的想法,如今這支球隊的深圳血統可能更純正了。深圳是一個移民城市,應該有一個屬於移民的球隊。走掉的球員像大頭(李瑋鋒,現上海申花隊隊長)、鄭智(現效力於英超查爾頓俱樂部)、李毅(現效力陝西寶榮)他們就是在這裏取得了成功。

  廣滬(國家隊現任主教練朱廣滬)也是在深圳拿到了中超冠軍。以深圳的經濟水平來看,應該是以養活一支前五名的球隊。今年的這支深圳隊有球迷的支持,二次創業一定可以再創輝煌。年輕隊員是我大部分叫得出名字,當年我十分關心梯隊訓練,黃鳳濤、張野……,還和我一起踢過好多次球。如果經濟上沒問題,俱樂部和球迷有些耐心,還是有很大成長空間的。加上忻峰、小強(陳永強)、袁琳、李健華這批光軍隊員的努力,我認為球迷一定不會失望。我在深圳生活多年,自認是個深圳人,絕不會因為任何原因,減少對深圳隊的愛。

  信息時報:在看守所裏有沒組織一支足球隊?你是教練兼隊員嗎?

  張海:球隊就沒有了,我做了足球練了幾次就被收走了,後來我發明了一種“足球棋”,紙上談兵,感覺相當不錯。

“絕對沒有參與操縱過球隊”

  信息時報:說說當年有關你收購遼足和上海國際的事情,當時的真實情況是怎麽一回事?似乎種種跡象表明,當時的確是存在張海係,但你卻一直不承認是自己實施了收購行為?

張海:關於足球和資本運作的關係太複雜了,我當年認為中國的職業足球應該有一個像美國足球大聯盟一類的組織存在。資本與股權是一種紐帶而已。

  很多東西並不像有些人說的那樣,我今天的角色無法暢談當年的壯誌豪情,隻能說有時候“劣幣驅逐良幣”比“良幣驅逐劣幣”容易,我認為民營企業球迷老板的錢才是中國足球的良幣。

  信息時報:當時在深足擔任董事長期間,到底有沒有參與操縱過球隊?現在回過頭來想想,當年從平安收購深足是出於一種什麽考慮?當時是花了多少錢從平安手中買得了深足?是否沒用現金,而是用購買股票的形式收購了球隊?

  張海:絕對沒有,你們可以問廣滬。我賽前從不參與任何球隊工作,再說我不可能花兩個多億去過一下冠軍癮吧?況且球在隊員腳下,並不是老板可以操縱的。

  當年從深圳平安收購深圳隊花了五千萬,其他一千萬,買內援花了幾千萬,外援也不少。2003和2004年工資獎金加起來將近8000萬,2004年初做了評估,深圳隊球員資產至少1.5億了,負債4000萬左右,後來一元錢賣了之後,我說過一句話,“深圳隊是隻大象,一元錢買得起,怕他們養不起。”但我沒想到球員賣得那麽多。2004年5月之後,幾個股東意見不一致,不對球隊投資了,我個人借給球隊和我的朋友借入的,現在都沒要回來。

  兒子

  張海的母親叫朱樂平,原開封二十五中的語文老師。在兒子張海因為特異功能而在當地家喻戶曉後,朱樂平的生活也打破了原有的平靜。當年,張海母親的同事徐月娥知道張海能夠用“特異功能”給人治病後, 曾經向張海的母親提出請求,讓張海給自己的朋友看病。由於朋友之間關係不錯,當時張海的母親朱樂平直言,這個東西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並坦言張海的外公生病,張海就沒有能夠治好。雖然隻是一件小事,但以此不難看出,無論外人把兒子傳得再神,在母親朱樂平的眼中,張海始終隻是一個普通人。同時,作為一名教師,朱樂平對待同事和朋友的坦誠與兒子張海形成了一個鮮明的對比。

  “我最佩服母親,她眼中沒有一個壞人”

  信息時報:你覺得自己是一個好人嗎?有沒有自己佩服的人?

  張海:我一直以“無愧於心”來要求自己,我最佩服我母親,她眼中沒有一個壞人,永遠為別人著想。

  (編者按:據張海律師徐玉發介紹,張海母親朱樂平女士其實對張海與生意合作夥伴鬧僵一事並非持讚成態度,老人甚至希望兒子能夠以和為貴,真正做到相逢一笑泯恩仇。)

  信息時報:你進去之後,家人的生活遭受了沉重的打擊,很多銀行帳戶也被封了,你是如何安慰她們的?你在外麵的朋友有沒幫助你的家人?

  張海:我們心靈相通,我知道他們都很健康,都很平靜。我隻告訴他們,我沒浪費時間,我不會辜負他們。朋友?落井下石和雪中送炭的一半一半吧。

  (編者按:據張海律師徐玉發透露,在張海被羈押的兩年多時間裏,張海的不少朋友曾經來電或者親臨廣州,希望給予張海母親朱樂平經濟上的幫助,但均遭到了朱樂平本人的拒絕。據悉,朱樂平拒絕幫助的原因很簡單,就是不想背負沉重的人情債。)

  信息時報:如果一旦判刑,你的財產是否會拿出來做慈善事業?

  張海:有這個考慮,經曆這件事之後,我想了很久,並且準備提出一個關於正天和健力寶的債務重組方案,在各股東鼓動“相逢一笑泯恩仇”之後,拿出屬於自己應得的捐獻出來。另外,如果我能無罪釋放,我會在三水建一個寺廟。

  囚徒

  2005年5月14日,中央電視台經濟頻道《經濟半小時》節目曾對健力寶前董事長兼總裁張海進行了報道。央視記者通過對張海出生地河南開封的走訪,以及對張海街坊鄰居的深入采訪,逐漸掀開了這個億萬富翁的神秘麵紗。

  報道稱,街坊鄰居提起張海無人不知,大家都說張海十幾歲就成了一個有特異功能的氣功大師,而且還親眼見過張海表演特異功能。他經常在公眾場合表演特異功能,最拿手的是把樹葉由小變大,或由大變小。

  張海另一個表演項目讓人越發覺得神秘,就是他能用意念撥表。張海能讓鍾表和手表的指針倒著走,也就是能讓時間倒流。張海的名氣很快從河南開封向四周傳開了。而對於張海的所謂特異功能,反偽科學代表人物司馬南曾經表示,“其實不是特異功能,是魔術。

  央視記者在開封調查期間了解到,張海作為氣功大師的成名期是在他讀河南大學武術班的時候。河南大學武術班班主任張宏梁的記憶中,張海既沒有武術特長,也看不出超常的智力,“隻記得張海說自己是初中畢業。”同樣,在張海就讀過的開封十三中學,張海讀初中時的老師和同學都沒聽說過他有特異功能,而且初中沒有讀完就退學了。

“小說都寫了兩部了”

  信息時報:在看守所裏,如何保持一種平和的心態

張海:官司的路很長,臥薪嚐膽的日子也還沒結束,總之我用四個字來形容我的心態:平靜,堅強。如果大家都能以企業為重,“相逢一笑泯恩仇”最好,否則隻有戰鬥到底了。(編者按,張海案的審判理應由法院作出最後論斷,國家現行法律定會秉承公開、公正和公平的原則對此作出判罰。在佛山中院的一審判決中,張海獲刑15年。隨後,張海不服並向廣東省高院提出上訴,目前高院已對此立案,但開庭時間尚未確定。)

  信息時報:當年你創立了藏秘瑜珈,現在在看守所裏有通過練習它來保持身體機能嗎?在這裏是怎樣進行身體鍛煉的,體重和兩年比,重了還是輕了?

  張海:每天8小時讀書、寫作,我沒浪費一分鍾時間。看守所裏有信仰自由,我也堅持自己的精神生活。有空打打坐,跑步,打太極,練瑜珈,現在的體重是87公斤,身體比前兩年更好了,一口氣可以做一百個俯臥撐,兩百個仰臥起坐,二十幾個引體向上。

  信息時報:看守所的兩年時間裏,你覺得自己變了嗎?無論是性格,還是世界觀?有沒有看破紅塵的感覺?

  張海:沒變。紅塵是看不破的,能看懂就不錯了。看守所的生活有點像出家,也有點像度渡假。沒進來之前有點怕,來了也就習慣了。

  信息時報:兩年時間裏看了什麽書?有沒從中尋求到一種精神上的解脫?

  張海:幾百本了,小說都寫了兩部了 ,差不多80萬字了。每天早上讀《史記》,屈原放逐,著《離騷》,左丘失明,厥有《國語》;孫子臏腳,而論兵法,不韋遷蜀,世傳《呂覽》;韓非囚秦,《說難》、《孤憤》,這些聖賢遇難發奮圖強的故事十分激勵我利用難得的機遇和寶貴的時間,調整知識結構,提高見地,完善人格。

  信息時報:曆史上,很多年少有成的名人,似乎結局都不太好,你有沒從自己的經曆思考過這個問題?

  張海:去年中秋寫了首小詩,“明月哪有日月圓,奈何陰晴奈何天。舉杯莫問盈虧事,了無常掛自心安。”其實我沒到總結成敗功過的時候,目前我能做到不患得患失,不做無謂的自憐之想,以平常心繼續書寫屬於自己的曆史和傳奇。

  信息時報:對於自己的未來,有沒有想過將會出現怎樣的景象?

  張海:未來?我沒多想,但我相信應該和過去與當下一樣精彩吧?

  信息時報:冒昧地問一下,你自己清不清楚到底有多少身家?我是指一個比較具體的數字。

  張海:我現在一無所有。(編者按:張海代理律師徐玉發曾向記者透露,張海在海外多家公司擁有所屬股權,盡管具體折算金額不明,但實際資產頗豐。對於其本人“我現在一無所有”一說,本報道僅旨在向讀者傳遞更多相關信息,並非認同其一家之言。)

  戀人

  2007年2月12日,佛山市中院對原健力寶集團總裁兼健力寶足球俱樂部董事長張海涉嫌職務侵占和挪用資金一案進行宣判,一審判決張海涉嫌職務侵占和挪用資金罪名成立,處以有期徒刑15年。隨後,與張海相戀多年的女友黃鷺(比張海大五歲)突然提出結婚申請。

  對於張海在聞悉女友提出結婚申請後的反應,曾有媒體報道,“據代理律師徐玉發表示,在聽聞黃鷺提出結婚申請後,身在看守所中的張海本人頗為感動。”

  對此,張海律師徐玉發說,張海本人曾向其表示,對於黃鷺在此時提出結婚申請自己不得其解,而對其為何在過去相處的多年間遲遲不表態實施結婚登記甚至感到納悶。與此同時,張海對於此前有報道稱自己在13歲時便與黃鷺認識並心生好感的說法不予認同,“13歲時我還沒發育呢。”

  在回答記者有關對其女友黃鷺的提問時,張海似乎並不願意去過多觸及女友在回憶中所出現的偏差。張海律師徐玉發曾向記者透露,包括張海母親在內的不少張家親戚目前的生活來源都依靠黃鷺,他本人不想因此而打破了家人漸趨平靜的生活。那麽,張海家人為何隻能依靠黃鷺維持正常生活?對此,張海本人並未給出答案。

  “後悔給家人的愛太少了”

  信息時報:能說說你的女友黃鷺嗎?為何談了這麽多年戀愛,一直沒有去領證,而是到了這個時候才想起了結婚?

  張海:我們是知己,是好朋友,是親人。我並不懂如何去愛一個女人,如何給她幸福,但是直到今天相知、相守、同甘、共苦,我們十分滿足。感謝上天給了我不平常的三十年,和這樣一份愛。至於說到沒到民政局領證,原因還是因為忙,而在這時候申請結婚,是一種苦澀的浪漫。

  信息時報:以前有沒有過自己認真投入黃鷺的感情?或者說其他心儀的女孩?

  張海:我喜歡的女孩,我已找到了。

  信息時報:對於一個富人來說,你認為愛情在你心中的地位怎樣?錢有沒有讓你在得到很多的情況下,失去了純真的愛情?為什麽會找一個大你五歲,而且長相平平的女孩?

  張海:事實證明,我的選擇是正確的,我們認識的時候,我隻是一個普通人。經曆了風雨的愛情,價值是無法估量的,她在我心中很真實,很完美,也很孝順,對我也十分關心,我感謝命運,感謝她在這種時候的不離不棄和那份深深的寬容與理解,其實我的精力與愛,給了太多朋友與理想,給家人的太少了,有點後悔。

  信息時報:曾經為別人轟轟烈烈的愛情感動過嗎?

  張海:我尊重那些敢愛敢恨的人們,並且曾經深深地感動過,我相信佛教中說的“金剛愛”,這種愛可以影響一切,而一切事物都不會影響它。(許可 龍成關 何建)

  人物檔案 張海

  33歲

  1974年出生,河南開封人,獨子

  1988年,14歲的張海考入河南大學武術專修班時,就已經以“特異功能”著稱

  1992年,18歲的張海被任命為河南省社會科學院藏密瑜伽文化研究所所長

  1995年,21歲的張海和父母一起遷居廣州

  2002年2月,28歲的張海出任健力寶總裁

  2004年8月,廣東健力寶集團董事會發表聲明,宣布解除張海的董事長和總裁職務

  2005年3月,31歲的張海涉嫌挪用資金,被廣東佛山警方依法拘留

  本月初,被羈押在佛山看守所的張海遞交結婚申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