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人遭遇日本集團病——性騷擾和“欺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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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日本的集團中,有一種明顯的,可以代表日本集團特征的現象,也就是“欺負人”現象。日本把欺負人的現象定義為:使比自己立場軟弱的人在精神上和肉體上遭受痛苦。據日本官方統計,1995年公立學校裏發生欺負人的事件最多,平均每100人中就有1人被害,到了2000年已下降了14.8%,每100人中有0.4人被害,但還是有三分之一的公立學校裏時常發生這種事件。在日本的企業中,欺負人的現象也很嚴重,日本各地的勞動工會都設有企業中的欺負人現象谘詢窗口。日本企業中的欺負人現象大致被分為如下幾種,1、性的欺負;2、上級對下級,前輩對後輩的欺負;3、被人貶低為能力低下;4、對不能完成工作任務的人的欺負。而在日本公司裏就職的華人,由於文化背景的不同,會和同事、上級發生文化的衝突,也可以形成一種“異文化中的欺負人現象”。本報記者就華人在企業中的“挨欺負”問題,采訪了一些華人白領等,他們所講述的故事顯示了非常深刻的社會問題。

一、性騷擾:司空見慣的風景

在日本社會,有傳統的大男子主義觀念,這種觀念有時也被帶到日本的企業中,有的企業認為女性職員在公司就是端茶倒水的角色,甚至有的男性職工或上司將女職工當作性的玩弄和調戲的對象。今年3月13日,日本廣島地方法院做出一項判決,判處朝日生命保險三次營業所的3名男性幹部和該公司向40歲--50歲的7名女職員賠償850萬日元的賠償金,因為他們在 2001年12月14日的忘年會上,從後麵用雙腿纏住女性職工的腰部,並有摟抱等行為,在忘年會這樣的公司所組織的活動中,發生如此的性騷擾行為,公司與男性幹部個人都有責任。

在一家IT公司工作的華人白領小劉反映,他們公司的一位課長,經常在工作時間給她發郵件,說是喜歡她,希望和她約會,她幾次用郵件和他說,請他在工作時間不要發私人郵件,而她對和他約會也完全沒有興趣。但是這個課長還是對她糾纏不休,有一次在休息間裏,隻有他們兩個人,這個課長還強行吻她,她左搪右躲,最後還是讓這個課長吻到了額頭。她為課長的性騷擾而感到苦惱,但是又不知道怎麽辦,因為她很喜歡這個工作,如果和課長鬧翻,課長即使受到了處分,也是低頭不見抬頭見,她也很難再在這裏工作了。

還有一位在銀行工作的華人小李對記者說,他們分行有一個男職工,是她的前輩,40多歲,是個有婦之夫,平時溫文爾雅,對人舉止端正,沒有什麽非分的舉動。

有一次這個前輩對她說:今天是他的生日,希望她晚上和他一起吃飯,還有其他幾個同事也在座,前輩還給了她一張已經訂好的飯店的地址和地圖。小李平時對他的印象不錯,同時聽說還有其他的同事一起捧場,自己也不能不給前輩這個麵子,因此就答應了。

到了晚上6點鍾,她來到這家飯店,來到指定的房間裏一看,她不由地楞住了,盡管日本人都很守時,但是房間裏隻有前輩一個人,他滿臉堆笑地對她說:“哎呀,你看,他們都說有事情,不來了,也好也好,我們兩個人來吃,來喝。”

小李一想,吃吃飯也無所謂,就和他吃了起來。吃完了飯,前輩對她千恩萬謝,說她在自己的生日夜晚和自己度過良辰美景,真是感激不盡。

吃完飯,前輩像是有點醉了,強拉硬拽把她拉進了一個裏街,那裏麵是一棟接一棟的情人旅館。前輩對她說:你就是我日夜尋找那種我所喜歡的類型的女人,今天是我的生日,和我去情人旅館,我在SEX上可是一個高手,保你淋漓盡致。

他這一手讓小李完全沒有準備,嚇得她甩開他的手一溜煙地跑到了車站。

二、前輩欺負後輩:天經地義的風景

從表麵上,日本文化深受中國文化的影響,是與中國文化非常相近的文化,其實從文化人類學的構造與功能上講,中國文化和日本文化有很大的不同。從本質上講,日本文化是一種“稻作文化”,“稻作文化”的特征決定了古代日本人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這是一種牢固的較大的共同體結構。水田作業需要治水,建立井堰水路和龐大的蓄水池,這不僅是個人無法完成的任務,僅僅依靠較小共同體也難以完成。在日本,經常是許多村落完成一個用水係統,因此,隻有集團甚至較大的集團才能完成一個生產過程。這決定了日本人對“群”的巨大的依賴性。這種牢固的群體結構,構成日本源遠流長的社會結構,在這種社會結構中形成的精神文化,是一種個人難以獨立,缺乏個性與自我意識的“紐帶文化”,這種“紐帶文化”的特點,一直延續到近、現代。日本文化人類學者中根千枝說,可以明確地說:所屬單位,也就是所謂“公司”、“大學”這個框框,在集團構成、集團確認中承擔著重大的社會性的意義,而個人本身的資格,隻是第二位的東西。

這種“紐帶文化”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尊重“序列”,日本的集團構成,用中根千枝的話來說,是一種"縱式社會",是嚴格的上下主從關係,這種上下主從關係多層次地重疊而成整個社會階層的結構。在傳統的日本集團結構中,非常強調“前輩”和“後輩”之分,就是後進入集團的人一定要服從和尊重先進入集團的人,不管前輩是人才還是草包。而作為這種集團特征的一個衍生物,就是在日本的集團中,前輩欺負後輩是天經地義,人們不會認為這有什麽不對。

小王在一家機械設計公司工作,他是碩士畢業,由於專業對口,小王對這家公司的業務很熟悉,剛進去時,他覺得依靠自己的才能,很快他就會做出一番事業來,也很快會得到提拔。

但是過了不久他就認識到他的想象和現實之間有很大的距離。直接對他的工作負責的一位前輩,雖然在業務上不如他,但是每天都對自己指手畫腳,開始他還不服氣,和前輩爭辯過幾回,但是他看看周圍的人,都對他投來異樣的目光。他覺得自己說得特別正確,但是沒有一個人替他說話,反而有的人站出來和草包先輩一起聲討他。過後有的同事告訴他說:在日本的公司中,和先輩頂嘴是很不正常也是很不禮貌的事情,希望他注意。

從此以後,那個先輩再上他的麵前指手劃腳,他也不去爭辯了。但是沒想到這個前輩變本加厲,好象他的任務不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而是專門來挑他的錯。就象魯迅的《阿Q正傳》裏的王胡和阿Q抓虱子,抓著一個大的就非常興奮,抓著一個中的尚可,抓著一個小的,沒搞出什麽動靜來,就很失望。也就是說這個前輩專門找他的碴,其興奮程度也根據他抓住的所謂的“錯誤”的大中小而不同。

被前輩這樣搞了半年,小王隻好辭掉了這個工作。

在一家印刷公司工作的譚先生告訴記者,他進公司時已經30多歲了,在新社員中年齡偏大,他覺得自己是碩士畢業,而其他的新社員大都是大學本科畢業,有的還是專門學校畢業,從歲數講,和那些20出頭的小青年們比,自己走過的橋要比他們走過的路還多,他們多少應該尊重一點自己。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進了公司後,和她一起工作的20多歲的小姑娘比他先進來幾天,雖還不是一個正式職員,但也儼然是他的前輩。因此對他說話很不客氣,聲色俱厲。經常指導他這個,那個,有時把他叫到一旁一本正經地教訓一頓。

他很不服氣,但是他來日本的時間長,知道日本前輩和後輩的規矩,因此隻好忍氣吞聲。

“但是有人替我整治了她。”譚先生不無幽默地告訴記者。他說:幾天以後,公司的社長領來一個小姑娘,對譚先生的“女前輩”說:你來教教她工作,她是新來的。“女前輩”一看又新來一個,立刻失去了欺負譚先生的興趣,開始玩弄這個新的後輩,她覺得按照日本集團不成文的規矩,新來的就是要被欺負,因此她專揀尖酸刻薄語言來欺負這個新來的小姑娘。

過了幾天,“女前輩”到了轉正的時候了,但是她卻沒有象那些試用社員那樣轉正,而是被開除了。

後來大家才知道,被她欺負那個新來的小姑娘是社長的女兒。

三、異文化歧視:落後於時代的風景

日本是一個單一民族社會,雖然一直在孜孜不倦地吸收外來文化,但是從曆史上看,由於是一個四麵環海的島國,因此接觸異文化的人的機會並不多,也有很強的排外的心理。

曾在日本一個著名的研究所裏工作的趙女士對記者說:我曾工作過的研究所裏大多數人都是好的,但是有一些個別人對我們這些外國人特別不友好。中國人的自尊心很強,而且身在國外,神經也比較脆弱。有的日本人不知是真正的無知還是別有用心,他們會問我們中國人喝的水是自來水還是井水,是否能吃到白米飯,使我們覺得他們在情緒裏摻雜著蔑視。還有一個老女人,對我們這些研究所裏的“弱勢群體”的惡意和蔑視是溢於言表的。有一次社長特意派人來關照我們這些中國人,還送給我們手表。我們很高興,馬上就把手表戴上了,這個老女人看到後馬上說:真可笑,那手表是兒童表呀,你們還戴上了,象個小孩子,真可笑。

我在中國買來了蠟染的服裝,我覺得這樣的服裝很有中國的特色,我懷著一種民族自豪感穿著蠟染的服裝上班,沒想到這個老女人看到了以後笑了起來,她說:呀呀呀,真可笑,這樣的衣服隻能在廚房裏穿,怎麽能穿著上班呢?

我們研究所還曾有過一個通過軟件勞務輸出來日本的中國女孩子,她不會說日語,但是日本人說的話她幾乎都能聽得懂,但是周圍的日本人以為她不會說就聽不懂,因此說了許多損傷她的自尊心的話,後來這個中國女孩子的精神就完全失常了。

趙女士還對記者說:一些事情過後思想起來可能是由於我們的神經過於脆弱,自尊心過強,但是當時確實很受傷,因此我在可以拿到獎金的日子的前幾個月辭職了,我沒有要那筆豐厚的獎金,我的意思就是想告訴他們:我是中國人,但不是難民。

日本集團中的欺負人現象目前在日本是一個嚴重的社會問題,每年也有許多被害者為此自殺,日本社會各方麵正在殫思急慮,力圖解決這個嚴重的社會問題,但是這個問題不止是一個社會問題,更是一個深遠的文化問題,因此要解決這個問題,決不是一朝一夕的事,這需要日本人在發揚悉心保護文化傳統的繼承精神之外,也要有一點文化批判精神,對自身文化中的糟粕敢於放棄,“問渠何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文化也應該象淵源流長而又不斷自我更新的一窪活水,才能永保清澈與新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