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姐的十年坎坷經曆 文筆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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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姐的十年坎坷經曆   心是寂寞的燈,點亮了夜中繁華的城,卻照不亮世人眼前的路。在這樣一個紛擾的都市裏,誰還在守侯著一份純潔的真摯,相互的利用,彼此的冷漠,讓曾經的風花雪月成為一個老去的童話。在這座城市的暗處,從單薄的衣衫裏掏出失血的心,點燃它,然後投入到欲望那個虛設的火爐中,屏住呼吸,等待碳黑色的結局。      ——題記   (一)   丁建國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老實巴交的性情,使他得了一個好人緣,而且他自己也覺得上天待他不薄,今天三十歲的丁建國有一個九歲的兒子,老婆叫柳青,今天二十八歲,是村裏出名的美女,當年十裏八村的小夥子都追求過柳青,可是後來美女偏偏看上了丁建國這樣一個麵相憨厚,和女人說話都會臉紅的男人。      初夜那天晚上,丁建國笨拙的完成的任務,柳青的眼睛裏也多了一絲安慰,愣頭愣腦的丁建國按照老媽的囑托,拿出一條白毛巾,放下柳青的身下,柳青似乎知道丁建國的用意,一個勁地叫肚子痛,還在床上打滾,沒一會兒,柳青便折騰出一身汗來,看著柳青額頭上掉下的汗珠,就象掉進丁建國心裏一樣,丁建國很是著急,卻不知道該怎麽辦,一邊抱著柳青,一邊給柳青擦汗,把白手巾的事情早就忘在一旁了。      這一夜是在驚喜和忙亂中度過的,丁建國睡的很香,柳青也把心裏的包袱卸下來了,整個人輕鬆了不少。      女人這一生要嫁的人不見得是自己最愛的,但一定要是最愛自己的那個人。柳青覺得自己的選擇是正確的,那些油頭滑麵的男人,是不會輕易放過初夜這個驗證女人貞節的機會,隻有丁建國這樣的男人才是柳青的首選。      一個月後,柳青懷孕了,全家人都很開心。丁建國是家裏唯一的男人,父親去世的早,隻留下一間漏風滲水的房子,母親一個人拉扯大丁建國和生下來就患有精神障礙的姐姐,家裏不僅窮,還因父親的病,欠下了很多債,丁建國很賣力的幹活,可一家人的生活依舊在吃了上頓沒有下頓的邊緣遊走。      當兒子丁濤三歲的時候,柳青和同村的姐妹到城裏打工,每個月都會往家裏寄錢,來貼補家用,老家隻剩下丁建國一個人來支撐,上有老下有小,精神障礙的姐姐生活一直不能自理,而年邁的老媽,卻也是重病纏身,丁建國每天起早貪黑的幹活,健壯的身體在日複一日的重壓下,終於累倒了,可他一句話埋怨的話都沒有說,看著聰明可愛的兒子健康地成長,就是他最大的希望和幸福。      開始的幾年裏柳青過春節還會回家,以後便不再回來了,柳青說每次回來的車費很貴,而且春節那幾天休息老板還要扣工錢,所以丁建國已經有三年沒見到柳青了。      漸漸的村子裏的閑話也傳開了,有人說柳青在城裏的夜總會上班,是做三陪小姐的,要不然一個才初中畢業的女人在城裏怎麽能找到工作呢,再說了,柳青這個女人本來就不安分守己,誰找了這樣一個女人不是上輩子缺德,就是這輩子想戴綠帽子了。      丁建國對這些傳言,都沒有理會,他知道柳青一個女人在城裏打工已經是夠辛苦的了,每個月省吃儉用,從牙縫裏擠出的錢,都要給家裏寄過來,而自己就更不能聽信村裏人的謠言了。      隨著丁建國的沉默,關於柳青的謠言就越傳越廣,有人說柳青在嫁給丁建國之前,就和別的男人上過床,如果不是這樣,一個如花似玉的黃花閨女怎麽會嫁給丁建國這樣一個家又窮,人又老實窩囊的男人呢。         (二)   丁建國經常被村裏人指著後腦勺罵他是吃白飯的傻男人,兒子丁濤也不在象以前那麽活潑了,平日裏隻待在家裏,和貓做伴,丁濤有時覺得頭很暈,可他卻不和家人說,他不喜歡說話,更不願意和同齡的小朋友玩耍,他怕別人罵他有一個做小姐的媽媽,雖然在丁濤幼小的心靈中還不知道“做小姐”是怎麽一回事,但丁濤能感受到別人的白眼和唾棄,而自己父親的老實、沉默,更顯示出他們一家人的懦弱和無能。      眾口鑠金、人言可畏,現實社會中就是有那麽多嫉妒和冷嘲熱諷,而且在農村那個“大家庭”裏很多事情都是越傳越象真事,每個人都會添枝加葉,而原本相信柳青的丁建國也開始動搖了,他回想起九年前初夜的事情,心裏也起了疑心。丁建國隻聽說過女人在初夜會留紅,也會肚子痛,可柳青卻沒有留紅,難道她不是……丁建國沒敢往下想,他告訴自己要相信柳青,至少他們已經有一個九歲大的兒子了。      這時,丁建國的媽媽也坐不住了,她氣喘籲籲的和丁建國說:“建國,還是,還是把你老婆叫回來吧,咱們家雖然貧窮,但是,我們也要窮得幹淨,窮得清白,咳咳……”      丁建國一直抽煙,眼睛盯著門前掛著的玉米,金黃色的,象一串串希望的火種,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更不知道周圍人嘴裏的“小姐”難道真的是柳青嗎?      最後,丁建國準備今天夏天,在兒子放暑假的時候,帶著兒子一起到城裏找柳青,這樣可以讓兒子在城裏玩幾天,再則也可以給丁濤檢查一下身體,隨著年齡的增長,丁濤的個子卻不見長,時而還會感到頭暈,嘔吐也是經常的事情。丁濤的視力也不好,因為個子不高,所以一直坐在前排,看黑板上的字,時常會出現重影,在丁建國看來兒子這些問題都是小毛病,莊稼人能吃苦,命也大。      丁建國打算在城裏找份工作,他不想再回到那個流言漫天的老家了,各種謠言已經把丁建國的脊梁壓彎了,再苦的日子丁建國也能走過來,可從人嘴裏說出來的話,卻比世界上最堅硬的石頭還重,一塊接著一塊的砸下來,把丁建國深深地埋進人群的最底層,讓丁建國感覺到呼吸困難,而殘酷的現實生活再一次地把它的觸角伸向丁建國。      在放學回家的路上,兒子丁濤和村裏的一群小混混打起架來,而當丁建國問訊趕到村頭的時候,隻看見兒子丁濤那瘦小的身體躺在雜草地上,滿頭是血的丁濤已經不省人事,可他嘴裏依舊叫著“媽媽,媽媽……”         (三)   丁濤和一個同村的男孩在校園門口發起爭執,那個男孩搶了丁濤的筆記本,還指著鼻子罵丁濤是妓女的兒子,渾身的臊味,比大街上要飯的還要卑賤。丁濤很是生氣,他用盡渾身的力氣,把比自己高一頭的男孩推倒,搶回自己的本子,那是他媽媽從城裏給他郵寄過來的,他不允許任何人來玷汙的他媽媽,而且丁濤知道自己的媽媽很愛很愛他,雖然這幾年柳青都沒有回家過年,但是每到年底柳青都會給丁濤郵來很多新衣服和學習用品,每一樣都是村裏沒有的,丁濤用這種外表的華麗,來掩飾內心中的失落,丁濤無時無刻不希望媽媽能在自己的身邊陪伴著自己,可現實卻讓一個年僅九歲的孩子學會了忍受和煎熬。      被推倒在地上的男孩爬起來就朝村子裏跑,丁濤以為這件事情就這樣結束了,男孩領教到了自己的厲害,便不會再來欺負自己,而新的一場爭鬥才剛剛開始。      男孩跑回村子,把家裏的哥哥和親戚都叫來,準備收拾一下丁濤,隨便把那個漂亮的筆記本搶回來,而讓他們沒有預料到的是,丁濤直到最後都死死地抱著那個筆記本,丁濤的鮮血浸染了白色扉頁,是那麽的鮮紅和刺眼。      漸漸地丁濤便失去了掙紮的氣力,他倒在草叢中,任憑一群人的踢打,他的頭很沉,重重地栽進芬芳的泥土中,在那裏似乎有一片安寧的棲息地。      丁建國抱起昏迷的兒子就往村裏的衛生社跑,那裏的老醫生也沒把丁濤的病情當回事,草草地把丁濤額頭上傷口處理幹淨,又給他拿了止血藥,便打發丁建國回去了,或許這個村子裏的人都巴不得丁家人出點意外,丁建國是大家的笑柄,是懦夫的代名詞,而他的兒子丁濤卻是無辜的。      第二天一早,丁建國發現兒子枕頭旁邊有一些嘔吐物,而兒子卻一直沒有醒,這時的丁建國有些著急了,心裏七上八下的,一種隱約的疼痛在心口蔓延。      又過了一天,丁濤依舊是處於昏迷狀態,丁建國把村裏的衛生社的老醫生請到家裏來,老醫生左摸右看,檢查了半天也沒說明白丁濤是怎麽了,最後他建議丁建國帶著兒子到城裏的大醫院看看,說不定丁濤的病沒有那麽簡單。      丁建國連夜帶著兒子來到柳青打工的城市,那是一個無比絢麗的都市,夜晚的霓虹燈比天空的星星還要閃耀,穿梭在馬路上的行人都是那麽的趾高氣昂,男男女女在大家注視下可以做出親昵的動作,滿身酒氣的女郎站在街角,肆意地與陌生男人搭話,丁建國在夜幕的遮掩下跌跌撞撞地邁進這座浮華的城市。         (四)   當丁建國看見柳青時,他已經完全認不出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當年那個單純、質樸的柳青了,丁建國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始終無法相信這個衣著打扮很入時的女人的就是柳青,她的臉上塗滿了胭脂,兩片火紅的嘴唇是這個夜晚裏最閃爍的彩蝶,低胸的上衣把乳房緊緊地繃起來,乳溝清晰可見,對男人來說那是一條欲望的溝壑,腰間裸露出白嫩的皮膚,腳下的高跟鞋踩出歡快的節奏,柳青已經融入了這個需要金錢和美色來裝飾的社會,她在燈紅酒綠間為了一個家而奔波著。      丁建國把兒子背到路邊的長椅上,滿頭大汗的他,不說一句話,也不理會柳青焦急的神情。      一路的顛簸,使丁建國的身體像一灘泥一樣的鬆軟,而他體內卻被強烈的憤怒充斥著,他狠自己為什麽不早點來把柳青帶回老家,更狠這個殘酷的現實,正在無情地吞噬著丁濤幼小的生命。      柳青用自己消瘦的臂膀,哭著抱起兒子,丁濤發熱的身體,在柳青的懷裏像一個火球,無論柳青問什麽,丁建國都不說話,丁建國覺得自己是個真正的懦夫,他舍不得去傷害一個曾經是自己深愛的女人,而這個女人卻做著讓人恥辱的事情。      柳青招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她把兒子丁濤送進醫院,而等待丁建國和柳青的卻是一個無法接受的事實。      丁濤患有先天性顱內腫瘤,因為他是農村生下來的,所以在出生時根本沒有做什麽檢查,而前幾天丁濤被別人的一次毆打致使他的病症顯露出來。要治療這個病至少要20萬,術後的康複和療養也要十幾萬,而且就算手術成功,日後也會複發,這對一個還處於負債累累的家庭是一次致命的打擊。      柳青不再去上班,每天都守?。”柳青今生的淚水似乎在一個晚上都流盡了,她不再哭泣,紅著眼睛,幹裂的嘴唇,已經滲出血絲,一夜之後整個人象被抽出了骨髓,幹癟的身體在白色的病房裏是那麽的無助。柳青譴責自己,她覺得自己不配做一個母親,她沒有做到一個母親應盡的職責。      在經過幾次化療後,丁濤的病情並沒有得到緩解,反而病症更加嚴重,每天隻吃極少的食物,而大多也都被吐出來。      命運之神已經把這個家庭推到破碎的邊緣。主治醫生的話,讓丁建國和柳青更加失去對生活的信心,醫生姓關,是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說話時沒有表情,從眼鏡裏反射出冰冷的光芒。      “如果不盡快做手術,孩子活不過這個夏天。”關主任的話像一根針,刺痛著柳青的每一寸肌膚,滿身是血的柳青再次走進那個充滿男人荷爾蒙的陰暗空間。         (五)   丁建國站在夜總會的門口,他不敢進去,更不願親眼看見自己的老婆在一個又一個臭男人之間出賣自己的肉體。      柳青像著了魔似的,她瘋狂地和男人喝酒,任憑男人把潮濕的大手伸進自己的衣服裏,這一切隻為了能從他們手中接過那可憐的一點兒小費。      每天晚上,丁建國都會來接柳青回家,他們沒有住的地方,醫院裏的走廊是他們最想去的地方,在一牆之隔的裏麵睡著他們的兒子,那個因為缺乏營養,而發育不良的孩子是他們活下去的唯一希望,丁濤瘦小的身體裏流淌著丁建國和柳青的血液,隻要丁濤能活下去,他們願意去做一切。      這件事情還沒有告訴家裏的老媽媽,柳青不讓丁建國透露半點風聲,她怕家裏的老媽媽知道這件事情後會出意外,而柳青自己已經是個沒有親人的孤兒了,柳青的母親在生下柳青後,因難產而死在家裏,他的父親在柳青八歲的時候給柳青找了一個繼母。柳青的惡夢就在父親成親的那個夏天開始了。      丁建國雖然沒有追問柳青曾經的事情,但是他的眼睛已經把心底的疑惑全都寫出來了,一個人的眼睛是不會撒謊的,那裏是心靈中最薄弱的焦點。      柳青的繼母是個很潑辣的女人,而且蠻不講理,所以自從柳青的繼母來到這個家裏,她就沒有停止過做家務,如果有哪一點做的不好的地方,都會遭到繼母的毒打,繼母怕周圍的鄰裏發現自己打柳青,便很少讓柳青出門,平日裏都給柳青穿上長衣長褲,而且她從來不打柳青的臉,這樣就沒有人能知道她打過柳青。      年幼的柳青,身上全是傷痕,有些傷口上的血已經凝固,還沒等到完全愈合時,就被新的傷口所覆蓋,柳青從不在繼母麵前哭,她把所有的痛苦都埋在心底。      繼母還帶著一個15歲的兒子嫁給柳青的爸爸,那個男孩子不上學,每天都和村裏的小混混一起遊蕩,而且在家裏沒有人時,他會拉柳青的裙子,會把柳青的衣服口子打開,柳青對他很害怕,更不知道這個繼母的兒子要幹什麽。      柳青的皮膚很白皙,這很象她的媽媽,自小失去母愛的柳青不懂得男女之間的事情,更沒有人會告訴她作為一個女孩子要怎麽保護自己,柳青的悲劇就在這個布滿星星的墨藍色夜空下發生了,不論她怎麽叫喊,都沒有人聽得見,撕破的喉嚨呐喊,隻在空氣中無影無蹤的消失了。         (六)   一天,父親和繼母因為要到鎮上辦事,所以在晚上就離開了家,那時柳青還在睡覺,就在半夢半醒之間,她感到一個人正坐在自己的身邊。      當柳青睜開眼睛時,她嚇壞了,那個繼母的兒子光著身子,赤裸裸地看著她,還沒等柳青掙紮,那個被自己稱做哥哥的人便把自己的褲子脫下來,他按住柳青的胳膊,喘著粗氣,在柳青的下身不斷做著起伏運動。      柳青驚慌失措的大叫,她的喉嚨象被空氣卡住了,所有的聲音都通過舌尖無聲地消磨在時間中。柳青的眼淚也在瞬間流進身體上的每一處傷口裏,一陣撕心的疼痛後,柳青便暈了過去,當她醒來的時候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年僅8歲的她已經失去了女孩子一生中最寶貴的東西,無辜的柳青背負著命運的重擔。      之後的幾個月裏,柳青經常被“哥哥”帶到黑暗的角落裏做著一個男人和女人之間的肉體結合。漸漸地柳青意識到這個“哥哥”的所作所為讓自己很討厭,而且每次都是在柳青極為痛苦的時候進行的。      一次偶然經過父親的房間,柳青看見父親和繼母在床上一上一下“哼哼哈哈”的呻吟著,整個過程和“哥哥”對待她的一模一樣,柳青開始害怕起來,她不知道應該和誰來說這件事,每次見到“哥哥”時,她都會特意的避開,別無他法。      在這個世俗的農村,一個未婚的女子要是失去純潔的身體,她不但會受到家人的排斥,更會被全村的人當成傷風敗俗的笑柄,人人唾之。      在這個惡夢般的生活中,柳青變得少言寡語,她憎恨“哥哥”和繼母,卻不敢反抗,柳青學會在繼母麵前阿諛奉承,這樣她就會少受一些打罵,雖然這一切都是柳青不願意做的,但是她相信終有一天她會離開這個家,開始自己新的生活。      直到有一天,繼母帶著“哥哥”悄悄地離開了這個家,後來聽村裏人說,繼母嫁給了一個城裏的有錢人,那個人是個快要死掉的老頭子,柳青的父親開始傷感,無心到田裏幹活,而柳青卻因此很開心,她終於可以掙脫“哥哥”的騷擾,更不必強迫自己接受生活以外的重擔,她可以享受屬於她這個年齡的快樂了。   在柳青十五歲的時候,父親因為勞累過度,從工地的起落架上摔下來,當場死亡。命運總是一次又一次地把柳青逼到絕路上,可她相信這個世界上是有愛的。      柳青把曾經的事情深深地埋在心底,她不想重複地傷害自己,更不想被丈夫丁建國知道,自己在8歲時就不是處女了,而她這幾年出來打工,雖然是在夜總會上班,但是從來都沒有和客人過夜,她賺的錢都是用喝酒換來的,柳青經常胃痛,她每天隻吃一頓飯,除了白米飯就是饅頭,省下來的錢都郵寄給老家,柳青盡自己的所能,讓家人過得更好。哪怕是來月經的那一周,她都不請假,強撐著笑臉喝下一杯又一杯的烈酒,冰冷的酒水在柳青的肚子裏撕咬著每一個細胞,劇烈的疼痛使柳青站不起來,身體被酒精翻騰的感覺隻有她一個人默默的忍受。      九年前,丁建國娶柳青的那一天,柳青就發誓要讓這個男人不受苦,他是自己一生要找的那個男人,他是自己的幸福,他是包容自己過去的好丈夫。         (七)   這是一個下著小雨的夜晚,丁建國站在夜總會的對麵,腳下的水已經浸濕了褲腳,眼前的霓虹燈依舊閃爍著跳躍的色彩,這是當地最大的一家夜總會,進進出出的人都是衣著華麗,女人的嫵媚挑亮了夜的昏暗,男人的出手闊綽使他們的腰帶很鬆弛,這些人的臉上塗滿了笑容,並試圖用這一切來掩飾人性中最卑劣的一麵。      已經過了淩晨3點鍾,柳青卻還沒有出來,丁建國有些擔心了,站在夜總會的門口,向裏麵張望,嘈雜的音樂聲使人無法遏製住亢奮的神經,男人肆無忌憚地觸摸女人的私處,而女人卻好像那個部位不是自己的一樣,任由男人蹂躪。      丁建國心痛起柳青,她是為了這個家才到這種地方來受罪的,就在這時柳青被裏麵幾個同鄉姐妹攙扶出來,丁建國趕緊上前抱住柳青,在接觸到柳青的那一刻,撲麵邇來的是酒精 胭脂 鮮血的味道。      從柳青的鼻子裏流出鮮紅的血,每一滴都凝聚著一個生命的脆弱與無助。柳青的臉上還有煙絲的殘餘,淚水把這一切都攪拌進心靈的深處,柳青在不斷的顫抖,她胸前的衣服早已被撕扯開,沾滿血跡的蕾絲花邊胸罩,裸露在外麵,裙子被一股臊氣籠罩著,每一處都是潮濕的。      丁建國拉住扶柳青出門的一個女人,用哀求的眼神看著她,帶著哭腔的說:“告訴我,柳青在裏麵發生什麽了?告訴我,求你了……”      這個滿臉驚恐的女人,慌張的說:“你,你快送小青到醫院吧,要不,要不你報警也行。”女人看了一眼柳青,看著一個與自己同命相連的姐妹被折騰這樣,心中的怒火頓時填滿了胸腔,大聲的罵道:“這裏TMD根本就不是人待的地方,有錢的男人根本不把我們當人看!今天他們可以糟蹋小青,明天說不定就是我們!報警!報警,把他們抓起來!”說著,女人拿起電話打給公安局。      柳青為了能多賺一些錢給兒子治病,她第一次選擇和客人“裸嗨”(脫光衣服陪著客人一起吃藥丸,這樣每次能得到5000元左右的小費,對身體傷害也是最大),柳青的眼中隻有錢,錢就是兒子丁濤的命,為了兒子,柳青可以不要自己的命。柳青接待的這個客人是個虐待狂,看見柳青進來便迫不及待地把柳青按倒在沙發上,整瓶整瓶地給柳青灌酒,開始時柳青還會勉強的喝,後來柳青實在堅持不住了,就使出老伎倆,要和這個男人劃拳、陪他唱歌,這個男人姓關,是這裏的常客,對於小姐的“花招”熟悉得很,他撕開柳青的衣服,把亢奮的藥丸放在柳青的乳房上,每吞一粒,就要狠狠地咬柳青一口,柳青強忍著疼痛,她死死地咬住自己的手臂,直到鮮血從牙齒中流出。      姓關的男人象狼一樣大口地吞噬著柳青的雙乳,柳青開始反抗,男人就搞得更狠,他把柳青的乳頭咬破,男人大聲的狂笑,柳青奮力地要掙拖開的男人的束縛,而在藥力作用下的男人,已經喪失了人性,他脫下褲子,把尿液排泄到柳青的裙子裏。         (八)   柳青在男人的折磨下奄奄一息,她已經不知道自己是活著,還是死了,如果還活著,為什麽自己感覺不到疼痛,如果已經死了,心裏怎麽還在掛念著病床上的兒子,生不如死是柳青,在混沌中流著真切的熱淚。      最後還是服務生在送果盤時,察覺到包房裏的異樣,通知給平時和柳青要好的姐妹,才沒有釀成最後的慘劇。      在警察局做口供的時候,一個五十開外的男人,一臉嚴肅的表情,掃視著屋子裏的每一個人,當他看見姓關的男人萎靡地坐在牆角時,便一把拉起他的衣領,狠狠地給男人一個耳光,接著又是一頓拳打腳踢,所有人被穆局長的行為所震驚,大家不知道穆局長為什麽要發這麽大的火,更不知道穆局長眼神中的極度憤怒是從何而來,最??和力氣。      穆局長打累了,依??起,眼睛裏泛著血絲。      柳青把身上的髒衣服換掉,傷口處也做了簡單的處理,她靠在丁建國的肩膀上木然地流著眼淚,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麽,更不知道醜陋的人性還要在她身體上怎麽發泄,她向命運妥協了,她不再掙紮,她被現實折騰得體無完膚。      穆局長把丁建國和柳青叫到他的辦公室裏,點燃一隻煙,沉默著,空氣象被時間凝固了一樣,壓抑的安靜中隻有呼吸還在奮力的抵抗著黑暗所帶來的恐懼。丁建國不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麽,但是心裏卻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房間裏沒有開燈,隻靠穆局長手中的煙,帶來那麽一點點微弱的光亮。      穆局長把手中的煙狠狠地按在桌子上,木製的桌麵發出“吱吱”的聲音,就象一個人的肌膚被太陽灼傷一樣,這個房間徹底的暗下來,三個人都看不清楚彼此的臉,卻可以感覺到一種強烈的欲望在一個人心裏瘋狂的滋長。接著,穆局長用低沉而略帶沙啞的聲音說:“這個姓關的男人曾經是我女兒的男朋友,他玷汙了我的女兒,又拋棄了她……”說道這裏,穆局長哽咽住,十秒鍾後,他大笑著說道:“女兒你在天之靈可以安息了,這個畜生現在落到我的手裏。哈哈……”      這個男人叫關英傑,家裏很有錢,從小就是個遊手好閑的人,在一次聚會上認識了穆局長的女兒,並迅速把這個女孩變成的女人,而在幾個月的甜蜜期後,便拋棄了她,女孩受不了這個打擊,便在家裏吃安眠藥自殺了,女孩自殺的時候已經懷孕兩個月了,中年喪女,對穆局長來說是人生中最大的打擊,為了複仇,他一直在等待一個機會,而今天,穆局長要和丁建國做一個交易,這是人性與良知的交易,是生與死的交易,而命運又不會那麽輕易地促成這筆買賣。這時,另一個人觸及了柳青的軟肋,他在這個時候阻擋了穆局長複仇的計劃。         (九)   穆局長讓柳青指控關英傑故意傷人、實施強奸,還買賣毒品,這樣足可以致關英傑於死地。就在這個時候關英傑的父親來到警察局保釋他,似乎上天一直在和柳青開玩笑,所有的事情,早已被戲劇化了,柳青玩不起,也躲不開。      關英傑的父親是丁濤的主治醫生,關主任看著穆局長,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知道這個遊戲應該輪到自己來掌控規則了。      關主任告訴柳青和丁建國,如果他們不指控他的兒子,他就會向院裏提出申請,免費為丁濤做手術,如果他們堅持要按照穆局長說的做,那麽丁濤的命就會斷送在柳青和丁建國的手中。      另一邊的穆局長又拿出一張牌來威脅柳青。要是柳青不站出來指正關英傑,他就會把柳青抓起來送進監獄,而給柳青加的罪名是,賣淫、吸食毒品,兩邊人都在冷笑,笑中充滿了交易和誘惑,隻有丁建國和柳青是悲痛的,他們的淚早已流進心中的傷口裏,無法愈合的傷疤始終是綻裂的。   柳青知道自己是無法選擇的,這就是一個人的命,命中注定她要受這些苦,可她的孩子是無辜的。柳青愛兒子丁濤,愛他勝過自己的生命,那是她生命的延續,是一家人的希望,而自己隻是一個夜總會的小姐,一個不知廉恥的妓女,一個在8歲時就和別人上床的爛女人。      柳青到醫院看著病床上的兒子,他的臉上寫滿了痛苦,蒼白的臉色、無力的殘喘、渴望重新站起來的希望,都在一聲又一聲“媽媽”的呼喚中刺傷著柳青,她知道自己應該怎麽做了,她知道她的選擇是對的。      最後,柳青看了一眼兒子,便離開了醫院,她選擇去坐牢。      迎接柳青的是三年半的勞教生涯,她是微笑著走進鐵窗的,笑容裏多了一份無奈與辛酸。柳青告訴丁建國不要告訴兒子自己在坐牢,就說自己到外地打工去了,三年後回來。柳青一邊說一邊流淚,她不是為自己傷感,而是為了兒子能夠有做手術的機會而流下安慰的眼淚。      丁建國用拳頭錘著自己的胸口,他覺得自己是個無能的男人,連家裏的老婆孩子都保護不了,現在還要靠老婆的卑躬屈膝才能救兒子的命。      而接下來的事情讓丁建國徹底的絕望了。         (十)   關英傑無罪釋放了,他耀武揚威地走出警察局,他更加猖狂地玩弄夜總會的小姐,每個人都憎恨他,再多的金錢也無法洗刷他靈魂中的肮髒。關英傑不再去以前的夜總會,他在燈紅酒綠中搜索著新的發泄目標。      當初報警的那個小姐很愧疚自己的做法,她沒想到這件事情會讓柳青去坐牢,更不知道人與人之間的交易竟然是如此的無情。她改掉原來的藝名,現在叫萱,這和“宣泄”的“宣”的同音,她要宣泄出身體裏的愧疚感,她要報複這個男人。萱試圖用肉體靠近關英傑,她要用極端的方法贖買自己的靈魂,要在為柳青報複仇。      萱在安排著自己的計劃,她的獵物是關英傑,她要讓關英傑痛不欲生。      很快,萱和關英傑便在一起同居了,他們的生活很糜爛,除了奢侈的消費,就是肉體與肉體之間的發泄。萱把關英傑搞得高潮連連,也讓關英傑象灘泥巴一樣有氣無力。有一天萱突然離開了關英傑的房子,卻留給關英傑一樣致命的“禮物”。      丁建國到醫院找關主任,讓他兌現當時的諾言,而關主任開始時一直推諉,說院裏的審批文件還沒有下來,一個月過去了,丁建國手裏的錢已經所剩無幾了,而丁濤的病情卻是越來越加重了,他一次又一次地找到關主任,這時的關主任才露出他醜陋的嘴臉,他說院裏根本沒有批準他的申請,而他自己也沒有能力承擔為丁濤做手術的費用。丁濤要想活下去,隻能靠丁建國自己去想辦法,跟關主任沒有一點關係,就算丁建國到外麵去告他,也沒有任何證據。      一個月後,丁建國再也拿不出錢來讓兒子住院了,他把老家能變賣的東西都賣了,老母親和精神障礙的姐姐每天都睡在草垛裏,整個家已經支離破碎了,丁建國心中的怒火再次燃燒,他拿出一把生鏽的刀,最後一次去找關主任。      關主任看見是丁建國,一臉不懈的說:“你來找我也沒有用,你還是去賣血吧,換點錢給孩子住院。”      “我最後問你一次,你到底給不給我兒子做手術!”丁建國大聲質問著關主任,每一個字都是生與死的一次較量。      丁建國整夜沒有睡覺,眼睛裏的血絲象八爪魚一樣張狂的盯著關主任,而關主任卻在回避丁建國的眼神,他無法正視一個男人在絕望時憤怒。      “你看我現在也沒有這個能力呀,再說了,現在社會上不是有很多救助機構嗎,你去求他們,別在我這個浪費時間了,你的時間就是你兒子的生命……”      還沒等關主任說完話,丁建國把刀架在關主任的脖子上,嘴裏大叫著:“你,你到底給不給我兒子做手術!”         (十一)   很快關主任的房間被人圍滿了,警察也在第一時間趕到現場,丁建國知道自己已經被逼到絕路上了,但是他的兒子要活下去,柳青已經為了兒子失去的自由和名節,他要為兒子做出最後的努力。      “給我兒子做手術,我就放了他。”丁建國對麵前荷槍實彈的警察一字一頓的說。      “你先放了他,他是外科的主任醫師,隻有他才能救你兒子丁濤。”一個警察慢慢地接近丁建國。      “兒子,救我兒子,他已經不行了,求你們救救他!”丁建國聽到丁濤的名字,失聲痛哭起來,他哀求著所有人,而每個人的表情都是那麽的麻木。      丁建國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前邊,一個警察借機從後麵奪下丁建國的刀,其他人也都趕過來試圖按住丁建國,在混亂中關主任從人群中擠了出來,拍拍身上的灰,翹著嘴角說:“人渣!還想要我的命,真是白日做夢!”      丁建國發狂似的撲向關主任,一聲槍響後,周圍變得安靜了。      關主任的頭部中了一槍,這是致命的一擊,也是丁建國人生中做的最後一件事情,他搶過警察手中的槍,瞄準關主任的頭,用盡全力扣動扳機。      隨即在丁建國的身後也傳來一聲槍響,他在人群的驚呼中,慢慢地倒在地上,周圍的空氣似乎靜止了,他的呼吸也變得很緩慢,這一刻他的腦子裏是空白的,沒有愛、沒有恨,沒有疼痛,也沒有被愛和愛別人的知覺。      丁建國看見一個人先倒在自己前邊,這是他人生最後的記憶,丁建國微笑著閉上了眼睛,他脫離了這個紛擾的社會,他不再被痛苦糾纏。      初夏的清晨很涼爽,在公園的一角,很多老年人在鍛煉身體,他們珍惜自己的生命,更愛這個鳥語花香的季節。可他們不會知道一個年僅9歲的小生命,卻在這個被花朵親吻過微風中還未打開花蕾,便永遠地凋謝了。      丁濤在父親丁建國去世的第二天也離開了這個無情、冷漠的人間。      關英傑在一個月之後查出是HIV的攜帶者,整個人也在極度恐慌中變成了一個人人唾之的可憐蟲,在一次酒後駕車的超速行駛中,他與一輛正麵駛來的長途客車相撞,接著又滑出高速公路的保護帶,跌到山下,從此以後沒人再見過他,也沒有再提及過這個卑鄙、無恥的男人。      萱到拘留所看過一次柳青,在夏天她依舊戴著口罩,柳青摘掉戴在萱臉上的白色口罩,她看見萱的右邊臉上布滿拇指大小的黑色斑點,如魚鱗一般,讓人看了心裏發麻。      柳青問萱得的是什麽病?萱勉強擠出笑容說:“是愛滋……已經有一年多了。”萱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該死的人都死了,還活著的人,卻生不如死。”         (十二)   三年後,柳青因表現良好,提前釋放了,這一年她三十一歲,時間在她的臉上隻留下一條隱形的傷疤,別人看不見,她卻清楚地知道,那條傷痕是刻在心底的。      一個消瘦的女人,一個無依無靠的落魄女人,她的路在腳下變得很狹窄,隻有一根煙那麽寬,她整日在煙霧中消磨自己,柳青試圖忘記時間,她不知道自己能走多遠,日子對她來說,隻是一個日落接著一個日落的過程,殷紅色的天空,像哭紅的眼睛,始終在悲痛中機械地完成任務。      曾經的那個十年,對柳青來說是漫長而痛苦的,她忍受著命運的欺淩,她抗掙過,卻得到一個悲涼的歡離合。流過的淚,吃過的苦,在下一個十年中依舊會輪番上演。      柳青再一次??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