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傅彪去世近半年,他的“自傳”遺願終將了卻。昨日,記者從長江文藝出版社獲悉,新年伊始,由其夫人張秋芳親自定名為《印記》的“傅彪自傳”終於出版,並將於15日左右全麵上市與讀者見麵。此外,葛優在為該書寫的序中提及“沈教授曾經對我們這些朋友說,他(傅彪)的病如果提早三個月發現,生命便能延長五年……”今日起,本報特稿版(12版)獨家連載《印記》以饗讀者,讓大家先睹為快。
據介紹,在出版前一個月的一次聊天中,張秋芳突然說就用《印記》做書名:“很多次聊天,出版社很多人都同各方麵商量過該用怎樣的書名,才能符合這本書的狀態,但一直沒有一個名字能讓大家眼睛一亮。”《印記》出口,當即毫無異議地被確定為書名了:“每個人看這本書都有自己的感受和心情,但對作者而言,就是一段人生印記。”
據悉,《印記》還單辟了一章“朋友們的話”,收錄了張藝謀、徐帆、葛優、韓紅等眾多傅彪好友的親筆回憶文章,包括傅彪兒子、姐姐等親人的懷念文字。“這部分大概一萬字左右,不是全書重點。”葛優的序更讓所有喜歡傅彪的人惋惜,他在序《膽怯與堅強》中說:“隻有一件事我替彪子感到惋惜。他對自己太疏於照顧了,病發前的很多年都不肯檢查身體。沈教授曾經對我們這些朋友說,他的病如果提早三個月發現,生命便能延長五年……”
但這次彪子生病,讓我徹底改變了印象。2004年9月2日,彪子做第一次肝移植手術,我去醫院看他。
進手術室之前,彪子非常平靜,臉上沒有一點畏懼,反倒是怕我太緊張似的,笑嗬嗬地伸過一隻手:“哥,來根‘點兒三’的。”這彪子,都什麽時候了,還有心思抽煙?“來,哥陪你抽一根。”不知為什麽,我心裏很感動。抽完煙,彪子硬是拒絕醫院的平車,自己昂首挺胸走進了手術室。
彪子做完第二次手術以後,我和幾個朋友去家裏看他。那時我們已經聽說,彪子的身體每況愈下,恐怕時間不多了。
果然,見到彪子,他的氣色明顯不如以前,臉孔蠟黃,身體佝僂著。飯桌上,大家都不知說什麽好,悶聲吃著。彪子明白我們這是為了他。“哥兒幾個,我給你們講個段子怎麽樣?最近新學的,你們聽聽像不像。”說著,彪子繪聲繪色地學了幾段馬三立的相聲,把我們逗得哈哈大笑。秋芳忍不住在一旁說:“他就是喜歡朋友,喜歡熱鬧,平時難得這麽高興。”我看著彪子樂嗬嗬的模樣,心裏很不是滋味。我作出一種不恰當的設想:換成身邊任何一個人來承受這一切,即使他把人生看得透透的,也很難做到彪子這樣豁達。彪子的段子講完,氣氛又沉悶起來。他發覺我們的表情都不大自然,索性也不再回避。“嗨,你們別這樣。我沒事兒,這就是人到點兒了,別把自己嚇著。我替哥兒幾個打地兒去,往後咱在那邊兒也有人了。”所有的人都僵在那裏,紅了眼圈,不知說什麽好。一半是震動,一半是難過。我們都以為彪子是膽小怕事的,哪想他走到生命的最後一步,卻迸發出這麽強大的勇氣。
我也有過一年接拍七部戲的曆史,但後來改了。一來怕觀眾老見我這張臉,審美疲勞;二來精力有限,不可能一年七部戲,個個都好。彪子跟我不一樣。他喜歡演戲,閑下來反而難受,旁人看他疲憊,他卻樂在其中。再有,彪子做事用心,盡管戲份多,反差大,他卻總有辦法讓每個角色都放出光彩。十年的曲藝功底不是徒勞,包袱應該在哪兒抖,怎麽抖,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