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慣犯眼中的廣州火車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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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偉(右)向本報記者講述自己混跡火車站12年的經曆。

 

每次整頓嚴厲的時候,黃偉等人都會聞風而動,轉移戰場。這是2004年春運期間,火車站反扒隊員抓獲一售假票“老狐狸”的情景。(資料圖片)

流落火車站被迫偷竊為生

刑滿釋放人員向本報記者講述12年偷盜、欺詐、拉客經曆,解開心結重新做人

2006春運

混跡12年,一個慣犯眼中的廣州火車站

2001年的時候,他就聽說“豹子”因為吸毒,已經死了。去年在廣鐵看守所,他恰好又碰見了“小湖南”,同樣因為吸毒,“小湖南”染上了“艾滋病”。

他們被命運如此巧合地安排在一起:一個男孩、一個車站。

1993年正月,四川少年黃偉14歲,精力充沛,任性妄為,他欺瞞父母南下廣州,到達他打工夢的第一站——廣州火車站。此時廣州火車站亦如蠻壯少年,它可以毫不停歇地將百萬旅客運來送往,也容納成百上千犯罪分子在這裏盜竊、搶劫、詐騙、強迫賣淫、拐賣人口;黑公話、換假幣、假發票、倒票、非法拉客、經營野雞車。

2006年1月,經曆22年亂與治,在新的分區和管理措施下,廣州火車站讓人看見了長治久安的希望。而此時的黃偉剛剛刑滿釋放,放開心結後,他準備走回正路。

從14歲到26歲,12年,整整一輪的時光,黃偉以小偷、拉客仔的身份在廣州火車站周邊流浪。

初到廣州被偷光

“我放在貼身內衣裏的錢,有人乘我睡覺時殺我死豬”

黃偉老家在四川省資陽市安嶽縣的一個小山村。那是一個人口超過150萬的農業大縣。上世紀九十年代,像中國內陸的許多農村一樣,外出打工成了當地農民解決家庭困難的優先選擇。1993年正月十七,剛剛過完春節,14歲的黃偉就獨自離開家鄉,踏上南下的列車。

那一年他剛剛小學畢業。“那時候聽那些打工回來的人說,外麵多好多好。就以為外麵遍地是黃金,就想出來闖一下。”12年後,黃偉回憶當時的情景說,當時他大哥在廣州打工。為了能讓父母同意自己出去,他偷偷拿了一封大哥以前寫回家的信,欺騙不識字的父母說,“大哥讓我去廣州”。

火車上擠滿了渴望南下發財的人,沒有座位,黃偉隻能躺在座位下。正月十九晚上,顛簸30多個小時後,他走下火車,踏上了廣州火車站。第一次坐火車、第一次看見那麽高的大樓,一切都令他感到新鮮而刺激。但當他走出廣州火車站時,發現上衣口袋被割破了,家裏東拚西湊給他的100多塊錢早已不翼而飛。

“我是放在貼身內衣裏的,肯定是有人乘我睡覺時殺我死豬。”用黃偉的話來說,殺死豬是一種江湖術語,就是指乘人睡著時,用刀割開旅客的口袋,盜去錢物。當時的他並沒想到,這竟成了他在廣州火車站“混”的主要謀生手段。

“老大”逼他當扒手

剛被送上火車,他就乘人不備跳下車,回到“山東”手下

初來乍到,身無分文,人生地不熟。黃偉開始在火車站周邊流浪。3天後的晚上,一名30多歲的男子和他搭上話,了解他的情況後,把他帶回了在江夏村的出租屋。到現在為止,黃偉都不知道那個男人的名字,隻知道他來自山東。“山東”帶黃偉到麥當勞吃飯,然後安排他去“開工”。那天晚上,在“山東”的帶領下,黃偉來到廣州火車站候車室,用小刀片割開了一個熟睡中的30多歲男子的上衣口袋,偷了裏麵的100多元錢。

“當時我手不停地發抖。一直覺得有罪惡感。”黃偉說,他回到“家”,把錢如數交給了“山東”,然後表示自己再也不想幹了。結果“山東”揚手就給了他幾巴掌,並訓斥他說,“你沒錢,又找不到工作。不偷,你吃啥?喝啥?”

就這樣,“山東”成了黃偉的“老大”,黃偉則成了“山東”的“小弟”。黃偉說,1993年,火車站售票大廳治安狀況不太好,購票秩序特別差,扒手伺機偷竊,一旦被發現,一些偷竊老手甚至公開搶劫、毆打旅客。像他們這樣的所謂培訓職業小偷搶奪的團夥也不止一個。

來自警方的資料也顯示,1983年至1993年間,正是廣州火車站黑惡勢力萌芽之時。多次被司法機關處理的犯罪分子王京利曾專門在廣州火車站物色一些像黃偉這樣流浪街頭的少年,把他們收為“小弟”,負責他們的吃住,並對他們進行犯罪技巧的培訓。1993年到1995年間,僅這一個團夥就作案300多宗。

但剛幹了一周,黃偉就失手了。那次,他剛剛割開一個旅客的衣袋,把手伸進去掏錢時,就被一個便衣警察抓住了。由於他當時不滿16歲,不能對他進行刑事處罰,警方就把他送到了沙河收容站,然後由收容站將他遣送回家。但剛上火車,他就乘人不備跳下了車,又回到“山東”手下。黃偉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被抓過多少次了。但每次被抓住,他都不報真名,而用各種假名蒙混過關。因為偷盜,隻要金額不大,一次兩次都不會受到嚴處,“頂多拘留幾天”就放了。然後他就又回到火車站重操舊業。

嚴打風過又殺回

他最“得意”的是利用30米台階和警察“打遊擊”

開工5個月後,省、市公安機關集中1400多名公安民警和武警官兵對火車站周邊展開為期3個月的大規模整治。麵對聲勢浩大的嚴打之風,黃偉跟著老大“山東”轉到沙河、天平架等地繼續偷竊。但到1993年底,經過幾次試探性的作案後,他們再次“殺”回火車站。黃偉們的“回馬槍”使整治期間治安狀況略有好轉的廣州火車站治安再度惡化。

黃偉解釋其中的原由說,廣州火車站從1993年8月16日起開始實施分區管理的製度,管理區劃細分,各管理區之間以1.5米高的護欄相隔。但這看似嚴格的劃分實際為黃偉他們作案更加提供了便利:作案之後,他們就翻越欄杆逃跑,讓警方和事主難以追趕。2000年5月,有關方麵不得不將這些鐵欄杆徹底拆除。

他最得意的是利用30米台階和警察“打遊擊”。火車站廣場有一條30米長台階線。30米台階線以內,歸鐵路部門管理;30米台階線以外,歸地方管轄。黃偉和他的同伴們就巧妙的利用這條線與警察周旋:當地方公安整治火車站廣場時,他們就跑到30米台階線以內;當鐵路公安整治30米線以內時,他們就跑到30米台階線以外。甚至在行竊被發現時,他們也隻要跑過30米線,就會安然無事。

換“老大”被砍三刀

像他們這樣在火車站“混”的人,大多都染有毒癮

轉眼到了1994年8月。在火車站,黃偉遇見了一個“涪陵老鄉”——和他一樣也在火車站“混”。黃偉描述,“小涪陵”雖然隻有16歲,但長得高大白淨。當時他網羅了3名分別來自安徽、江西和湖南的少年,自任“老大”。他力邀黃偉脫離“山東”,跟他們一起“賺錢”。

黃偉被說動了。回到住處,他向“山東”提出離開。“他聽了很生氣,拿起一把西瓜刀,照著我頭上就是兩刀,然後又砍了我肚皮一刀。”黃偉低下頭,向記者展示頭上的傷痕。

頭上滴著血,肚子上也鮮血淋漓。黃偉說,那時候他沒有反抗,也沒有跑,隻是咬緊牙站在那裏說:“今天我一定要走。”最後“山東”可能被嚇住了,放過了他。

加入“小涪陵”的“隊伍”後,黃偉又學會了“打荷包”——用手指或醫用鑷子扒竊人們口袋裏的錢物。

除了偷,他們還搶。黃偉說,最厲害的是來自江西的那個小男孩。“雖然個子不高(約一米六),但身體很壯,力氣很大,卡脖子最拿手。哪怕是那些一米八多的男人,他也能跳起來從後麵把脖子卡住,讓你動彈不得。所以我們都叫他‘豹子’”

那段時間他們的日子過得很逍遙。他們在三元裏一家酒店包下了一個房間,每天胡吃海喝。

1994年12月,“小涪陵”回了老家,他們的“隊伍”也解散了。黃偉說,2001年的時候,他就聽說“豹子”因為吸毒,已經死了。去年在廣鐵看守所,他恰好又碰見了“小湖南”,同樣因為吸毒,他染上了“艾滋病”。黃偉感慨道,像他們這樣在廣州火車站“混”的人,大多染有毒癮。“偷搶的錢全都拿來買了毒品,沒錢吸毒了就去偷去搶!”地中海廣場、草暖公園等地經常有吸毒者聚集。黃偉說,每天在那些地方,都能發現幾十個針頭,甚至在光天化日之下,他們也敢明目張膽地擼起袖子或脫下褲子,注射毒品。

幾進幾出,他失去了作案“樂土”

勞教服刑的經曆並未讓黃偉痛改前非,倒是火車站本身的變化,令他自感難以為繼

江湖上的規矩

“不義之財,見者有份”——不管是偷是搶,同道中人碰上了都要分一杯羹。

1995年,黃偉又在廣州火車站混了一年。這時候,他已經成了火車站的一名“老手”,對裏麵的各種行規摸得一清二楚。

他說,在火車站,主要的犯罪形式有偷、騙、搶三種(具體內容詳見附表)。但大家都嚴格遵守這樣一個規矩:“不義之財,見者有份”——即不管你是偷是搶,隻要同道中人在現場碰上了,都要分一杯羹。

他舉例,有一次,他看見一個“小孩”偷了一個旅客兩千元錢。但小孩卻沒有按規矩給他分錢,於是他搶了小孩五百塊就跑。後來“小孩”報告了“老大”。但那個“老大”知道後也沒說什麽,“因為這是行規”。

17歲首次勞教

兄長的淚水令他發誓改過自新,可惜,堅持不了一個月。

1996年,黃偉再次因為盜竊被抓。這回他被送到了三水橫山渦勞教所。在那裏,他度過了一年半的時光。勞教通知發到家裏後,在廣州打工的二哥和三哥獲知消息,他們從洛溪橋出發,騎自行車,整整騎了六個小時趕到勞教所。

“我們就對望著,不停流眼淚。”黃偉說,他當時就在心裏暗暗發誓,出去後一定要改過自新,好好生活。1998年1月,黃偉勞教期滿。他來到新塘二哥所在的工地,但幹了不到一個月,就又回到了火車站。

“這一方麵跟我以前養成了花天酒地、好吃懶做的習慣有關。但我最忍受不了的是工地上的人知道我被勞教過,都用怪怪的眼光看著我。”

父母為他修空墓

“因為很久沒有音信,他們都以為我在外麵為非作歹,被人打死了。”

回到火車站,黃偉又重操舊業。此時僅憑偷盜已不能滿足黃偉,他說,同行們也都紛紛從事多份“職業”,比如倒票和製售假票,利用公用電話和假借冒接客騙人。這一年年底,他在偷竊時又一次被抓,被送到了海珠工讀班工讀。工讀半年,黃偉被釋放,慣性般地回到了火車站。但1999年,他再一次被抓住被送到三水寶月勞教所勞教一年。2000年底,黃偉第二次勞教期滿。離家以來,他第一次回家。但當他走進家門時,家裏人都被嚇了一大跳。

“因為很久沒有音信,他們都以為我在外麵為非作歹,被人打死了,已經按我們那邊的規矩,給我修了墳。”黃偉說,當他看到那長滿小草的墳包時,一下淚流滿麵。

但他再次沒能經受住鄰居背後的議論和指點。春節前兩天,他又離開家,跑回廣州。

“改邪歸正”做廚師

可是,整治風一過去,他又“情不自禁”回到了廣州火車站。

在新世紀的廣州城,黃偉發現了一種新的生財之道——“接人”。

黃偉說,在火車站出站口,經常會有人舉牌接人,其中有些是單位來接人的。“如果是這樣,那麽一般雙方都不熟悉。他們見麵前,一般都會通電話。我們就在旁邊偷聽,聽到接待單位的名稱和接站人的姓名後,就馬上另外製作一塊寫有同樣被接人名字的紙牌,繞到出站口裏麵的地鐵出口處,將客人先行接走。”黃偉解釋裏麵的決竅說:“一見麵,你先就要說,××有急事先走了,我是他同事在這裏等你。然後你一定要非常熱情,不停說話,讓他沒有時間去考慮和打電話核實。”

黃偉表示,接到人後,要趕緊想辦法以電話沒電或電話壞了為由,騙對方把手機給你。

“我們會把他的卡抽出來,換上自己的卡。表麵看是為了表示自己不願占他們的便宜,實際上是為了防止外麵的人打電話給他。”黃偉說,換好卡後,他們就會裝模作樣地給事先約好的同夥打一個電話去,讓同夥冒充真正接客的人,從而讓被騙人徹底失去警覺。最後他們就伺機騙取錢物。

黃偉說,當時這種詐騙方式非常盛行,由於之前很少聽說,每天在廣州火車站都有數十人上當受騙。但到了當年4月下旬,時任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員、廣東省委書記李長春三度微服探訪廣州火車站地區,並多次作出指示,要求“重典治亂”,出台了徹底整治廣州火車站地區的方案。他們那些活躍在廣州火車站地區的“兄弟”於是紛紛“轉移戰場”,有的去沙河、天平架等地,有的去深圳、佛山、東莞等城市開辟“新天地”。

這個時候,黃偉開始有了“改邪歸正”的念頭。於是他來到深圳,到一家餐館學做廚師。但到了2003年,當火車站整治風漸小的時候,和其他以前在火車站混的人一樣,他又“情不自禁”回到了廣州火車站。

加入背包黨大軍

人間瘟疫竟成了“背包黨”的發財之道,黃偉加入了這夥三千人大軍。

2003年春季,SARS災難降臨世界。誰也沒想到,包括以後的禽流感在內,這人間的瘟疫竟會成為“背包黨”的發財之道。

重新回到火車站的黃偉此時加入了“背包黨”,專職給“野雞車”拉客。

黃偉說,追溯廣州火車站“背包黨”的曆史,應該是從上世紀八十年代初開始,隨著南下打工人流的不斷增加,一些私人運輸車輛開始聚集到廣州火車站從事“非法運輸”工作,拉客仔也應運而生。他們專門幫經營短途運輸的私家車輛“介紹”旅客,每“拉”一個旅客,收取30元錢,再以20元的價格轉賣給司機,中間的10元差價就是他們的“介紹費”。從1994年,拉客團夥逐漸按地域形成了所謂的“湖南幫”、“四川幫”等有組織的小幫派。而最終是來自黑龍江雞西市的周廣龍成為“野雞車”老板們的“大哥”。在2000年的連續強力整治中,周廣龍涉黑團夥被擊碎,廣州火車站地區的犯罪團夥也開始重新洗牌。到2003年底,“××華”打垮了“鄭老五幫”、“汕頭幫”、“潮州幫”、“劉老四”幫、“老楊幫”等多個幫派的野雞車站點,成立“背包黨公司”。據傳,他們占據了拉客市場八成的份額。

黃偉介紹他們的行騙手段說,他們通常以老鄉的身份,騙取外地來廣州旅客的信任,或謊稱省汽車站和流花車站搞裝修,乘車地點變化,或編造廣州地區因年度流行性疫病(2003年和2004年的SARS,2005年的禽流感,以及夏季的流腦等)要強製打預防針、辦健康證,將乘客誘騙去坐高價野雞車。在乘客上車之後,在野雞車上的打手就會以種種手段進行威逼恐嚇甚至毆打,榨取他們的錢財,然後在中途將他們甩下。乘客如稍有反抗,輕則挨打,重則致死。

和去年9月本報進行“背包黨”專題報道時其他拉客仔提供的數字一致,黃偉說,到2005年,火車站地區的拉客仔已有兩三千人。而由於他們“老大”與有關部門的特殊關係,每到政府行動前,他們都會接到通知,及時轉移。

走投無路後的醒悟

上個月,黃偉刑滿釋放。當他回到廣州火車站,卻發現那裏不再有他的生存土壤。

在做“背包黨”的同時,黃偉仍然不時去火車站割包盜竊。2005年6月8日,當他在廣州火車站問詢處再次作案時,被廣場巡警當場抓獲。

廣州鐵路運輸法院在判決書中說,當天下午3時許,候車旅客譚某躺在地上熟睡,黃偉趁機用刀片將他右後褲袋割破,盜去人民幣2000元。因數額較大,構成盜竊罪,故判處他有期徒刑6個月。

2005年12月8日,黃偉刑滿釋放。出獄後,他去到廣州火車站,卻發現一切都變了模樣。車站廣場上遍布著執勤警察和便衣警察,許多以前的“道友”都沒了蹤影。最後他才知道,去年7月1日,鐵道部派員進駐廣州火車站整頓治安,廣州區劃調整、新越秀區成立後,又組織了火車站周邊地區治安綜合整治,他的那些“道友”要麽被抓,要麽又轉移到了其他地方。

黃偉說,服刑時,在管教的教育下,他已經開始回顧自己這些年在廣州的經曆。他想起了家中年邁的父母,想到了自己滿身的傷痕,經常在夜裏自問:“再繼續這樣下去,何時才是盡頭?”現在麵對這一切,他終於下定決心要痛改前非,再也不去幹“那些事”了。

1月13日,黃偉從深圳來到廣州,走進本報,給我們講述了他在廣州火車站的十二年成長經曆,並詳細列舉了火車站的各種騙術。

◎關鍵詞·流浪12年

1993年正月,14歲少年黃偉離開四川省資陽市安嶽縣老家來到廣州。從此,他在廣州火車站流浪了12年,從一個懵懂少年變為坑蒙拐騙、無所不為的慣犯。12年裏,他兩次被勞教,一次被送進工讀學校,此前還多次被收容遣送。但每次被放出來後,他又回到火車站重操舊業。2001年他回到家鄉,發現家人以為他已客死他鄉,為他造了一座空墳。2005年6月,他在盜竊一個旅客的錢包時被便衣警察當場抓獲,被判服刑半年。12月,他刑滿釋放,回到火車站,才發現眼前的火車站已經沒了他的棲身之地。絕望之餘,他來到報社,講述自己12年在廣州火車站的偷盜、拉客、欺詐的經曆,他說:“講完了,我可能去死”。然而講完後,他的心結慢慢解開,幾天來黃偉漸漸平靜,他開始規劃自己的人生——從做廚師開始走回正路。

黃偉提供的火車站典型騙術

殺死豬(江湖術語):就是趁目標在太累太困、半睡和熟睡之間,用刀片割開他們的口袋包,盜走錢財。

打荷包(江湖術語):就是用兩根手指或醫用鑷子,扒偷目標的錢包、錢、飾物。

丟砣:就是用一遝假鈔故意掉在地上,等目標上鉤,再以分錢為由騙取錢財。

接人:就是舉告示牌,借口目標的親人朋友有事不能來,以手機沒電、車壞了為由,騙手機、錢物。

帶小弟:在年輕人走投無路的時候,請他們吃飯,以言語哄騙他們去搶包、物、金銀首飾。

拎包:就是在目標不注意的情況下換掉或者拿走人家的行李包。

做票:包括挖補票、賣假票、短途變長途或上車騙票等。

博同情:就是穿得衣冠楚楚,扮成學生、出差人、老板,稱有急事或丟了錢,借錢打電話或借手機,趁別人不注意溜走。

抄卡:目標以剛來廣州、剛下火車、不熟悉廣東的人為主,供別人打完電話後便敲詐,或找錢時找假鈔。

背包黨(江湖術語):就是在火車站出站口,以老鄉口音,說省汽車站搞裝修,或以年度疾病(如2003年非典,後禽流感)要辦健康證為由,拉目標去坐高價野雞車。

中介:以介紹工作為名,騙取填表費、廠證費、工作製服費、生活費押金等。

注:為保護當事人權益,文中黃偉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