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遭劫持被奸3次 錯認嫌犯致無辜者蒙冤2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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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8日,在法庭上聽到自己無罪釋放的宣判,克拉克激動不已。右邊是他的律師皮特·紐非爾德。



出獄後的克拉克談起往事,忍不住哭起來



如今克拉克的臉上總是綻放著燦爛的笑容。

 1982年,羅伯特·克拉克被法院裁定強奸、綁架和持械搶劫三項罪名成立,被判無期徒刑。從1982年到2005年底,在這24年的時間裏,克拉克一直都堅稱自己是冤枉的,他認為是當時目擊證人模糊的證詞導致了他的冤獄。不久前,一個叫做“佐治亞州洗冤計劃”的非盈利性組織為克拉克翻案成功,2005年12月8日,羅伯特·克拉克被無罪釋放。

  1981年7月30日,在喬治亞州東亞特蘭大的科比縣,一名女士在停車場突然遭到劫持。一名帶槍的男人威迫她進入她自己的車裏,並威脅說如果大叫就殺死她。他開著車把她先後帶到兩個隱秘的地方,綁住了她的手和腳,不停地毆打她,並強奸了她3次。最後,凶手還洗劫了這名不幸的女士,用布塞住她的口,讓她赤身裸體地躺在地上,然後開著車揚長而去。後來,她設法鬆開了嘴上的布條,成功向過往的司機呼救。警方接獲通知後趕到現場,受害人很快被送到醫院,醫生收集了強奸後的物證。

  雖然長得和受害人描述的凶手外形不一樣,但因為克拉克開著她的車,克拉克洗也洗不清了。

  身高5英尺6英寸的受害人最開始描述凶手是個黑人,棕色皮膚,瘦臉,留著非洲式的發型,身高大約5英尺7英寸,體重120磅至125磅。她還指他穿著淺顏色的襯衣、褪色的牛仔褲,戴著一頂西部牛仔式的帽子,帽簷還插著根羽毛。

  1981年8月4日,受害人在亞特蘭大一家商店外意外地發現了她的汽車,同時她剛好看到一個男人離開商店,向那部車走去。她馬上報警,但當警察做出回應時,那個男人已開車離去。2天後,受害人再次看見她的車,這次是停在一幢公寓旁。當她路過時,她看到一個男人正把她的車停下來,車裏還有一個女人和幾個孩子。她馬上通知警察,這次警員來得很快,當他趕到時,車上的司機和乘客依然在車裏。警員孤身一人不敢貿然行動,他找到隱蔽的地方監視並要求支援。在這期間,車上的人已下車離開了。

  隨後趕到的警員扣留了受害人的車,並詢問了附近的居民,得知駕車的人名叫羅伯特·克拉克。鄰居們還描述,克拉克大約6英尺2英寸高,瘦長身材,年約21歲。警方通過電話聯係了克拉克,克拉克同意和警察見麵。但到了約定見麵的時間,克拉克卻沒有出現。1981年8月23日,克拉克因盜竊摩托車被警方逮捕。當時克拉克還沒有被列入嫌疑強奸犯的名單之中,因為他的外表不符合受害人的描述。但後來,克拉克承認自己在1981年8月6日駕駛了強奸案受害人的汽車,而且他說不清自己是怎樣得到那輛車的,於是克拉克被歸入了嫌疑人之列。一開始克拉克說他是從一個偶然認識的舞女那裏拿到這輛車的,後來他又對調查人員說他是從朋友托尼·阿諾德那裏得到的車,但出於想保護他的念頭,因此一開始沒說出他的名字來。隨後,受害人“認出”克拉克就是強奸她的凶手。

  受害人反複幾次看照片認凶手,以致她最後認定克拉克時有值得懷疑的地方。而且另有證人證明凶手可能是克拉克的朋友,但警方卻不采納。

  在受到侵犯的幾天後,受害人曾在警察局看過有案底的人的照片簿,當時她曾經指認過一個人。1981年8月25日,受害人又看了一次照片,裏麵有克拉克的相片,她當時稱克拉克很像凶手。1981年8月27日,受害人又來到警察局,這次她看的是真人。在一排嫌疑人中,她指認了克拉克。值得注意的一點是,克拉克是這一排人當中惟一有相片在照片簿當中的。

  1982年5月26日,羅伯特·克拉克被定罪。當時受害人在庭上作證時說,她很肯定、毫不猶豫地確認克拉克就是凶手。

  當時檢舉人還出示醫學上的證據(那時還沒有DNA鑒定技術)。一名來自喬治亞州調查局的專家稱,當時受害人被送到醫院時曾作過檢查,她的陰道裏的確有精液的痕跡,分泌物檢查也有精子的存在。但檢舉方卻沒能提供血型檢測的結果,因為當時取證的棉簽已丟失,塗抹在玻片上的分泌物又不足以作血型檢測,因此不能確定凶手的血型。

  克拉克的辯護律師一直堅稱證人認錯了人,指克拉克的確是從托尼·阿諾德那得到了受害人的汽車。而且托尼·阿諾德的外表更符合受害人一開始對凶手的描述。警方也承認,在克拉克說汽車是從阿諾德那得來後並沒有調查阿諾德。辯護律師還找到一個證人,指曾見過托尼·阿諾德開著一輛和受害人一模一樣的車。她對阿諾德外表的描述也非常接近受害人對凶手的描述。在阿諾德被帶到法庭時,這個證人也指認了他。但因為受害人的有力指證,和之前克拉克曾就汽車的來源問題向警方撒謊,法庭最終裁定克拉克罪名成立,被判無期徒刑。

  等到DNA鑒定技術的出現,加上“洗冤計劃”組織的幫忙,克拉克終於重獲自由。

  雖身在牢中,克拉克一直堅持自己的清白。隨著科技的發展,在上世紀90年代末,克拉克就要求進行DNA鑒定。2003年10月,一個叫“佐治亞州洗冤計劃”的非盈利性組織注意到了克拉克的案情。2003年12月,“洗冤計劃”的工作人員依據喬治亞州“定罪後可作DNA鑒定”的法令,發起了一場翻案行動。盡管行動遭到地方檢查部門的反對,鑒定最後還是得以進行。但在挑選進行檢測的實驗室的過程中,克拉克他們還是遇到不少的障礙。

  最終在2005年7月,含有受害人陰道分泌物的玻片被送到加利福尼亞州的血清學研究協會。2005年11月,DNA鑒定完成,結果顯示羅伯特·克拉克並不是精子的提供者,也就是說克拉克根本不是凶手。根據這個結果,“洗冤計劃”組織立即要求檢查部門馬上翻查聯合DNA檢索係統(CODIS)裏男性的資料喬治亞州的男性罪犯DNA數據庫。最終發現,結果和托尼·阿諾德的資料吻合。托尼·阿諾德目前也在監獄裏服刑。1985年他曾因雞奸入過獄,2003年,他又因為虐待兒童入獄,但將在今年1月31獲釋。當年成功檢控克拉克的檢查官正在考慮是否要控告托尼·阿諾德。

  2005年12月8日,羅伯特·克拉克無辜背著強奸犯的罪名在獄中度過了整整24年後,洗刷了他的罪名,重獲自由。他也成為全國第164位、喬治亞州第5位通過“定罪後DNA鑒定”洗脫罪名的人。這些被冤枉的人都是因為證人的錯誤指證而無辜入獄的。

  12月8日當天,在經過15分鍾的聽證後,克拉克獲得了自由。他的律師皮特·紐非爾德輕拍著克拉克的後背說:“你被無罪釋放了,夥計。”

  忍不住咧著嘴笑的克拉克擁抱和親吻了來接他的家人,不停地說:“我早告訴過你們。我早就告訴過你們。”

  “洗冤計劃”的工作人員瓦內薩·波特金說:“這是我們見過的最糟糕的一起錯判案。不單止是克拉克被錯判,由於真凶逍遙法外,他得以繼續殘害婦女和兒童。”

  波特金還說,2003年喬治亞州調查局通過DNA鑒定發現阿諾德和1993年和1996年兩起亞特蘭大市的強奸案有關,但阿諾德還沒受到任何檢控。亞特蘭大德卡比縣的檢查官則回應說,他們已調查了阿諾德,可能在最近幾個星期內就1996年的強奸案檢控阿諾德。

  紐非爾德說,一家亞特蘭大的律師事務所自薦為克拉克尋求政府的經濟賠償。今年早些時候,無辜背負強奸罪名坐牢18年的克拉倫斯·哈裏森獲得了喬治亞州100萬美元的賠償。

  克拉克的兒子洛基說:“他總是跟我說他是清白的。我相信他說的話。過去的日子我們再找不回來,但我們還有未來的日子。我們要一起去釣魚,度過一次快樂的旅行。”

  24年的空白令克拉克對新事物有點無所適從,“洗冤計劃”積極幫助他融入社會。

  無罪釋放的當晚,克拉克來到一家牛排海鮮飯館,美美地為自己點上了一份龍蝦。克拉克24年冤情一朝得雪,引來媒體的廣泛關注。從出獄到聖誕節前後,不僅有好心人為他下館子買單,連NBA籃球球票和NFL橄欖球比賽球票也“紛至遝來”。

  而“洗冤計劃”組織的工作人員和誌願者們一直沒有停止對克拉克的關懷。克拉克在他們的幫助下接受了健康檢查,獲得了駕照,還進行了求職麵試等其他開始新生活的必須事務。

  12月23日,“洗冤計劃”在位於亞特蘭大市中心的辦公室為克拉克準備了他24年來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聖誕禮物。兩部電視,皮夾克,CD唱機,毛巾,碗碟,聖誕卡……望著堆得像小山一樣的禮物,幾乎“將牢坐穿”的克拉克感慨萬千:“這真是這些年來最棒的聖誕節。”

  這些禮物大都是亞特蘭大一家法律公司的職員送的。“洗冤計劃”組織聯絡總監利薩·喬治說:“這家法律公司的職員是組織的中流砥柱,他們長期為我們這個組織提供幫助。像克拉克這樣的人值得我們組織幫助。”

  克拉克回憶起24年的牢獄生活,這些年中,他輾轉經曆了5個州立監獄,至少經曆過4次獄中毆鬥,但所幸沒有落下什麽重傷。雖然克拉克的家人對他始終不離不棄,常來探望,但獄中艱辛又怎麽可以向他們傾訴。“聖誕節又怎麽樣?對我們來說隻是又一個日子而已,這裏沒有人為此慶祝,”克拉克說。

  現在的克拉克對自由新生活充滿了欣喜。他與前妻珍尼斯、兩個孩子和5個孫子住在一起。已經28歲洛基分外珍惜與父親的團圓。克拉克幸福地說:“兒子甚至不願意我晚上出門,他擔心我出事,害怕再度失去我。”

  克拉克還說,這麽多年過去,他已經學會將自己被錯判、老母親因此鬱鬱而終的怨恨倒下。在被問及是否能接受被錯判的道歉時,克拉克的神情嚴肅起來:“不,我更希望得到把我送入監獄的檢控方和那個將我錯認的受害者的道歉。”他頓了頓又補充道:“不過有沒有道歉也不重要了。”

  現在,克拉克最大的困擾也許是來自社會進步所帶來的新生事物。24年的空白,令他對家用電腦、ATM自動提款機、CD播放機……等等一無所知,甚至不知道那個別在人們腰間用來通訊的小裝置叫做“手機”。

  喬治感慨地說:“現在我最不願意做的事情就是耽誤這個男人一秒鍾時間,24年來,他已經耽誤了太多。”

  接受記者采訪吐露心聲

  “真凶就在庭上,卻沒人 相信我,那種感覺……”

  重獲自由的羅伯特·克拉克接受了美國有線新聞(CNN)《美國早晨》節目的采訪,訴說自己重獲自由後的心情。

  主持人科斯特洛:克拉克,在你走出監獄時,我們看到你那燦爛的笑容。請問你當時有什麽感覺?

  克拉克:就像不是真的。我不會表達,就像一切不是真實的。但我回家了。

  主持人:你在1981年被捕時,當時的總統是裏根,MTV(音樂電視)剛剛興起,現在有那麽多新興的東西,你能告訴我們你的感覺嗎?

  克拉克:真的是很奇怪,但我肯定能適應。我正在學習呢。

  主持人:今天你的兒子也來了。當年你入獄時他才5歲,現在你每天都能和他一起了,有什麽感覺?

  克拉克:真的很不同,很棒。

  主持人:洛基,告訴大家和父親在一起的感覺如何?

  洛基:非常棒,失而複得的感覺。

  主持人:波特金(“洗冤計劃”的工作人員),你是怎樣知道克拉克的案件?你花了多長時間還克拉克一個清白?

  波特金:上世紀90年代末,克拉克就開始寫信給“洗冤計劃”,要求我們的幫助。但我們有太多案件要處理,2003年,我們開始注意克拉克的案件,並馬上聯係法庭,搜集證據以證明他的清白。直到今年11月份,我們終於等到了DNA鑒定結果。

  主持人:那現在情況怎樣。我們都很關心賠償金的問題。

  波特金:很難預計。克拉克入獄時是21歲,現在已45歲了,可以說最美好的人生階段沒有了。當時的情況真的很糟糕,克拉克已向警方說明他是從朋友托尼·阿諾德那裏拿的車,阿諾德也被帶到法庭上,但最後警方沒有相信克拉克的話。當羅伯特受審時,他總是重複的一句話就是“我沒做過,我被錯認了。”你可以想象他是什麽心情嗎?真凶就在那裏,卻沒人相信。因此我認為克拉克的案件是我在“洗冤計劃”工作以來遇到的最糟糕的錯判案件。

  主持人:那你們會起訴警方嗎?

  波特金:我們認為最好的解決辦法是政府能對克拉克做出賠償。他們之前曾賠償給被錯判的人。

  主持人:我注意到克拉克和洛基一直是握著手的。

  洛基:我不想再失去他。

  主持人:你懷恨在心嗎?

  克拉克:沒有,沒有,我不恨任何人。

  主持人:這好像不太可能。

  克拉克:我已經得到我的家人了。,我被錯認了。”你可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