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性人口述:“總是在他解開我的紐扣前把他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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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述 三三 年齡 20歲 職業 賓館前台   關鍵句:⒈散場後國兵問我:“今年的國慶我可以跟你回家嗎?”我沒有回答。兩個人默默走了好一會,國兵站住了,他對我說:“我們分手吧!”   ⒉我想,我的眼神太哀傷,太絕望,誌明可能被嚇住了。他緊緊抱住我,不住拍我的後背。那一次求婚,就在我的眼淚和他不明所以的安慰中潦草收場。   過去的20年,我和媽媽辛苦地守著一個秘密。這個秘密太難堪,讓我不能麵對自己的初戀,讓我的愛情道路幾乎拐進了死胡同。有時候看到做那種“生意”的女孩子,有時候在媒體上看到吸毒的女子,她們有了這樣的經曆後,很多都自暴自棄,破罐子破摔。但我想,她們即使是這樣,隻要想換一種人生,都可以回頭是岸,但我呢?   我和別的孩子不一樣   在福建鄉下,重男輕女的風俗很濃厚。因為是女孩,我出生後就被送到更偏僻的外婆家,以至於我快2歲了才會說話。但是媽媽經常來看我,她每次來都給我買很多好吃的零食和很多漂亮的圖書。   記得5歲時的一天,姨媽帶表哥和表妹來外婆家。突然多了兩個小玩伴,我非常開心。我們三個按照書上的故事,玩起了醫生看病的遊戲。假扮醫生的表妹給假裝病人的我打針,忽然她指著我說:“你是姐姐,還是哥哥啊?”那是第一次,我發現我的下身和表妹長得不一樣……   7歲的時候,媽媽接我回家上學,我看見了自己的哥哥和弟弟。但媽媽最寵愛的卻是我,她看我的眼神,總是很複雜,有慈愛,有悲傷,似乎還有一點歉疚。我以為她是因為從小把我一個人丟在外婆家而後悔。   開學的那天,媽媽抓住我的手,對我說:“三三,有一件事要告訴你。”她的表情很認真很鄭重,好像麵對的是一個大人一樣。她對我說的是,我的身體跟別的小孩子不太一樣,但這件事不能告訴任何人。她叫我不要趕在人多的時候上廁所,也不要和女生們一起去鎮上洗澡……我雖然覺得委屈,但不想看她眼淚汪汪的樣子,就都同意了。   我漸漸長大了,那個小“東西”也像黃豆發芽一樣慢慢大了起來。上體育課時,女伴中動不動就有人請假。中學的《生理衛生》課本,老師不在課堂上講,我拿回家偷偷看,模模糊糊知道了自己大概是怎麽回事。說實話,那時心裏非常害怕、茫然,又特別覺得沒臉見人。   保守秘密很辛苦。這個秘密媽媽背負了9年,後來我和媽媽又一起扛起了這個秘密。   初戀甜蜜又憂傷   中考前我的“老朋友”也來了,其實每月那一兩天用幾個護墊就對付過去了。媽媽一臉憂慮,我自己倒覺得很省事,因為從外表、身材上看,我都和其他女孩子沒什麽兩樣。我下決心,等攢夠了錢,一定到上海的大醫院去看看。   17歲那年我初中畢業,虛報了一歲,托人辦了身份證。堂姐幫我聯係,來到福州的一家海鮮城做服務員。大家都說我長得好看,手腳勤快,又不亂花錢,所以追我的男孩子還是滿多的。餐館裏一半以上的廚師、跑菜生,或明或暗地向我表達過愛意。但我喜歡上了負責采購的林國兵。   國兵高中畢業,是海鮮城老板的幹兒子,說是做采購,但好像什麽事都可以管。我們熟悉之後,他告訴我他幹爸早年很窮,等生意上了規模年紀卻又大了。他四個女兒,沒有兒子。老板的女兒我見過,黑黑瘦瘦的,長得都像老板娘。那個三女兒經常來找國兵,服務員們都說她看上國兵了。   但國兵說他喜歡的是我。我們偷偷去看電影,在幽暗的電影院裏,國兵拉住了我的手,我的心裏又甜蜜又憂傷。   我們好了半年。國慶節到了,林國兵提出來要跟我回家見我爸媽。我打電話給我媽,我媽半天不說話。因為我們家沒有裝電話,她是在隔壁我伯伯家接的電話。我忽然想到,我和媽媽是沒有辦法在電話裏討論國兵跟不跟我回家的問題的。我也知道,媽媽擔心害怕的是什麽。我第一次感到前路茫茫,對著電話哭了。而媽媽,也在電話那頭抽泣。   林國兵是我的初戀。不管生理情況如何,心理上我是個正常的女孩子,有著所有豆蔻女孩的溫柔心事和綺麗幻想。每次約會,和國兵手拉手在馬路上奔跑的時候;或他騎著自行車帶我穿過梧桐樹影的時候,我都想讓時間就這樣停止吧,就這樣停止。我害怕有一天我們要分開,那對我太殘酷了!   媽媽來信了。她千叮萬囑,告訴我不能把真相告訴國兵。那年國慶節,我沒有帶國兵回家,春節沒有,第二年的“五一”也沒有。每次看著他疑惑的眼神,我的心裏就充滿難以解釋的淒涼。   後來,我跳槽到了一家賓館工作。國兵最後一次找我,我們去看了一部老片子《卡薩布蘭卡》。散場後,國兵問我:“今年的國慶節,我可以跟你回家嗎?”我沒有回答。我們兩個人默默走了好一會,國兵最後站住了,他對我說:“我們分手吧!”   那年國慶節,國兵結婚了。新娘是他幹爸的三女兒。   求婚潦草收場   初戀讓我一蹶不振,盡管外人看來我依舊是個活潑開朗的亮麗女孩。有一天,賓館的客房主管非要給我介紹男朋友。我推脫不過,隻好勉強去了。沒想到,誌明對我一見鍾情。如果說對國兵還是懵懵懂懂的初戀,那麽這時候的我真想不出有什麽理由可以不愛誌明。   誌明是江蘇人,輾轉跑過全國許多城市。他成熟斯文,做事穩重,和土生土長的福州人有明顯的不同。他在福州盤了一個小店麵,賣一種可以當零食吃的蝦。因為沒有湯水,價格不貴,蝦又經過了去腥處理,生意居然很不賴。   他是個很有主意的男人,且又聰明,天文地理什麽都知道;但是說話很有分寸,從不誇誇其談。我對他的愛,幾乎帶了點兒崇拜。   誌明很忙,但即使忙到深夜,他也會發個短信給我道個晚安,囑咐我好好睡覺。我習慣了男尊女卑,習慣了爸爸和哥哥的大男人作派,能遇見這麽一個又能幹又體貼的男人,心裏覺得十分幸運。   夜深人靜的晚上,我開始失眠。我多麽希望一覺醒來,身上那個多餘的小東西已經消失了。我想上蒼還是厚待我的,要不然怎麽會把誌明送到我的身邊,可是它會不會成全我們到底呢?   誌明29歲了,情到濃時他也會親吻我。說實話,我何嚐不想與心愛的人在一起。但每到親熱的時候,我都會在他解我的紐扣前把他推開。誌明認為我冰清玉潔並不生氣。夏天時,誌明把他媽媽接來了福州。他爸爸早年去世,是媽媽一手把他拉扯大的,他很聽媽媽的話。他媽媽是從福州嫁出去的,這次回來可以說是葉落歸根。她雖然覺得我年紀還小,但還是很喜歡我,暗示我能不能早點結婚。她說她身體不好,也不知道還能活幾年,如果能在有生之年抱上孫子就謝天謝地了。   我愛誌明,我多麽希望做他實實在在的妻子。但是有些話卻永遠不敢向他說出口。我開始經常在夢裏哭醒,約會時找借口跟他賭氣,有時候說:“你去找別的女人吧。”誌明本來工作就忙,我一使性子,弄得他很苦惱。他一苦惱,我就舍不得,又千倍萬倍地對他好。   但感情有時是經不得“磨”的。終於,他平靜地跟我說:“三三,我們結婚吧,建一個家安安定定過日子。”在別人聽起來的喜訊,在我卻成了晴天霹靂。我控製不住地流下眼淚。我想,我的眼神太哀傷太絕望,誌明可能被嚇住了。他緊緊抱住我,不住拍我的後背。那一次求婚,就在我的眼淚和他不明所以的安慰中潦草收場。   我不能跟任何人商量,隻有叫媽媽到福州來。誌明起先還以為媽媽是來瞧女婿的,結果媽媽對他很疏遠很客氣。晚上,瘦小羸弱的媽媽跟我說:“三三,我們把病治好了再考慮結婚好嗎?媽媽希望你過正常的生活。”   再好也隻能錯過   媽媽回去之後,我開始疏遠誌明。我舍不得這段童話般的愛情以尷尬收場,還不如就此打住,讓他永遠隻記得我美好的一麵。我參加了很多補習班,補習電腦、英語、財會。日子過得昏天黑地。也許是因為對感情失望,也許是因為他媽媽的病日益加重,誌明居然閃電式地結婚了。知道他的婚訊,我躲在住處哭了一夜。   命運在這時出現了轉機。國慶節的時候,我聽到電腦班的同學在討論關於兩性人的網上新聞,說是有一對夫婦婚後三年沒有小孩,到上海檢查發現女方染色體竟是個男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上網查看了那篇文章,迷惘多年的我似乎看到了希望。那個“她”手術很成功,手術後她丈夫也沒嫌棄她。我拿著幾年來打工的積蓄,毅然和媽媽來到上海,順利找到了給“她”做手術的專家。檢查後,醫生說我的情況比較複雜,無論是內在染色體還是外在器官,都是男女混合的。   手術終於結束了,我的小“東西”不見了。醫生說我雖然隻有一側卵巢和輸卵管,但還是有生育希望的。護士姐姐們說我是個漂亮女孩子,她們老喜歡用談戀愛的話題打趣我。我想起國兵,又想起誌明。有些人遇見的時間不對,再好也隻能錯過去。也許,如護士姐姐所說的,我仍然算是個幸運的人,至少目前我看來和一般的女孩子已經沒什麽差別。我相信愛情,我相信我命中的那個先生,就在下一個轉角等待我去見他。   雖然,那個“他”,已經不可能是國兵,也不可能是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