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類手法寫明星:蔡康永所寫的金城武和張國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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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類手法寫明星:蔡康永所寫的金城武和張國榮 娛樂大搜捕 在TRACY的葉子看到這樣一段文字,是蔡康永寫的關於金城武,張國榮的一段手劄。讀了,心裏不是個滋味。。。唉。。。(以下引用片段:《蔡康永所寫的金城武和張國榮》 金城武   明星常是好看的,但好看的程度,總還維持在一個合理的範圍之內。   即使以我的工作、需要接觸到那麽多的明星,大部分也還是在這個範圍之內。有的明星即使非常好看,但一旦他察覺了自己的好看,對自己的好看存了使用之心,那他的好看就會降級,並不會流失、耗損,隻是降級,從純金變成鍍金,那種降級。   奇特的是,一樣的事情,發生在女明星身上就沒什麽問題,賣弄風情的女明星常常還是很動人,可是發生在男明星身上,就會嚴重的降級。這裏講的是原理嗎?不是,隻是我的偏見而已。隻是我許多偏見中的一個而已。   然而,男明星有可能對自己的好看,都不察覺嗎?很難吧。環繞著一個明星所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都在宣示他外表的特色,“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好看”這種話,主要是明星用來安慰那些對自己的醜、感到灰心的影歌迷的吧。   作為男明星的他,卻是一個特例。   他的帥,是嚇死人的帥,是在我所說的那個合理範圍之外的帥,是非地球人的帥,也就是說,如果有一天我們發現某種外星人是以好看為存在條件的,那麽他就是那一組的外星人。   具備著這樣震懾之美的大明星,當然沒有立場說什麽“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好看”的屁話,說了也隻會更傷害醜人的自尊而已,完全沒有安慰作用。   可是,他有一種自在的存在方式:他對自己的美,無動於衷。   像是樹對自己的樹蔭無動於衷。   他對一般人因他的美而感受到的震懾,也無動於衷。不像有些明星有時會對自己長得美、壓迫到別人,而露出抱歉的表情。   他不會,就像樹對於坐在樹蔭裏的人,也不會露出抱歉的表情。   他想要自己當導演,他的老板找我去陪著他想故事,想個他可以當導演去拍的故事。   我聽他講了幾個他想出來的故事,都很普通,聊都不值得聊。每一次見麵,都還是覺得他的光芒奪目,但我也必須謹記我的任務,不能對他想的故事放水。這使得我們的關係有一點緊張。   有一晚,我陪他聊故事聊到快十二點,他說要開車載我出去兜一圈,於是坐上他的車。   “我不是很聰明的人,對吧?”他說。   “看你要跟誰比。”我說。   他從方向盤上的照後鏡裏,看了我一眼。   “我現在再講一個故事,這故事也是我想的。如果這故事還是很爛,我就放你走,你不用再管我了,這樣好嗎?”他說。   我沒講話。我心裏是同意的,但講明了就不太禮貌。這個人物太古怪,我要長時間被他的榮光照得頭暈目眩,又要聽一個接一個的爛故事,實在有點折磨人,中止任務也是解脫了。   他開始說故事:  “三個同學,大家公認,全校長得最好看的三個同學,兩個女生、一個男生,約好了放假要一起開車去旅行,把整個島繞一圈的那種,開很多天車的旅行。”   “嗯。”我點點頭,心裏想大概又是一個三角戀愛的故事。   “車上還有一個空位,他們決定再邀一個同學加入。結果,他們邀了學校一個長得最醜的男生。那個醜男生當然很驚訝,又很感激,學校最好看的三個同學,竟然願意邀他一起旅行,他很緊張,可還是答應了。”   “嗯。”我應了一聲。這故事好像要往驚悚的方向發展了。   “他們四個人,就開車去旅行了,旅行了兩天,大家都很快樂,玩得很開心。”   “嗯。”我又應了一聲。   “第三天早起,他們繼續開車上路,快要上公路之前,忽然有一輛大卡車衝出來,把他們的車撞翻了,四個人都摔到車外,躺在地上。”   “後來呢?”我問。   他把車停到路邊,停好了車,臉部還是朝著前方,繼續講。   “他們四個人被送去醫院急救,結果,隻有一個人活下來。”他說到這裏,停了一下。   “四個人裏麵,隻有那個醜的活了下來,另外三個好看的,都死了。”他說。   “噢。”我很意外,不知道這個故事要怎麽演下去。   “那個唯一活下來的醜男生,就在醫院裏一直哭,一直哭著說,‘為什麽是我活下來?’,‘為什麽是我活下來?’……”   說到這裏,他忽然哽咽了,他把頭埋在方向盤上,啜泣。   我永遠都不會想到,我會從一個絕世容顏的人嘴裏,聽到這樣一個故事。 --------------------------------------------------------------------- 張國榮   黑暗中,跟第一次見麵的人,躺著,眼睛對望著,說些秘密的話。這,在玩樂的日子裏,常發生,過後也很容易就忘記了,葉子在風裏打轉,遇到一下就分開。   有一天,接到一通電話,口音很香港,語氣有點揶揄、有點居高臨下,對方報上名字,我有點意外,那名字,是香港的大明星。   他在電話裏說,他人在台北,而他的朋友指定我接待他。他說他想去很特別的地方,香港沒有的地方。   我決定帶他去公園見識一下。我帶他進了公園,找了個樹影中的座位,陰影很重,不逼近二十公分內,別人絕對看不出來是他。   他很樂,兩手揣在口袋裏,不停“嘻嘻”笑著,觀察此起彼落、你進我退的小儀式。接近半夜十二點時,公園廣播響起冷酷的女聲,叫大家出去,說公園要關門了。他聽得更樂了,一直誇這個錄音的女生“夠無情”。   我帶他出了公園,在路口埋伏好,讓他見識十二點整公園鎖門前,有多少人會從公園湧出來。當他看到形形色色的男生三三兩兩如河水四三分岔、漫入土中時,他又一直稱讚:“嘩,好多人。”   看了兩個鍾頭,他說可以了,於是我要陪他回飯店,他說飯店房間沒有好音樂,他不要回飯店。於是改成我帶他回我家。進了我家,他望向窗外,喃喃自語:“月亮呢?剛才在公園裏的月亮呢?”   我放了音樂,倒了酒,然後叫他躺在靠窗台的沙發上,透過窗子向上看,就可以看見高掛的月亮了。他躺上沙發後,分我一個墊子,要我也躺在沙發旁的窗台上,這樣他就可以看著我,跟我聊天,又同時可以看見我背後的月亮。   我隻好順從的把窗台上的盆栽植物一個一個移開,乖乖躺上窗台。窗台其實有點窄,我躺好以後,望著他,跟他說這樣有點危險。我如果往後翻,可能會翻出窗戶,掉到樓下去,死掉。   “我一定會抓住你,我不會讓你掉下去的。”他看著我,臉上似笑非笑。他又補了一句:“我發誓。”   那晚,我當然沒有摔到樓下去。   第二天,他就回香港了。之後,我們沒有再通過電話、也沒有再見過麵。   後來他就跳樓死掉了。   當我想起那個夜晚的時候,我就會隨便找個窗邊的沙發躺下,讓月光照在我的臉上。   我會一直看著月亮,一直看,直到月亮太亮,我把眼睛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