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少年輪奸16女生案續:受害女生全部選擇不報案
文章來源: 南方都市報 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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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晚上,是肖瑞和張茜的噩夢。她們在包頭市莎木佳鎮莎木佳村自己學校旁邊的兩間空房裏被輪奸了。
而這,隻是冰山一角。根據警方調查,之前一年間,她們所在的包頭市第十一中學已經有14個在校女生遭此厄運,受害時,最小的剛滿12歲,最大的也隻有16歲。
對她們施加這樣傷害的人,是她們同村的23個青少年,作案時,隻有一個人年滿18歲,其中兩個還不滿14歲。他們竟然不認為自己在犯罪,而自稱是在“找對象”。警方查明,從2002年夏至2003年6月18日的一年內,他們共作案19起(檢察機關認定15起)。
她們和他們大多未成年 她們——受害者 受害人數:共16人(檢察機關認定15人)
出生年月:最大1986年,最小1990年,多數為1989年出生
案發時:均為包頭市第十一中學在校學生,最小的剛滿12歲,最大的16歲 案發後:4名受害者輟學,其中一人精神失常,需要專人看護
他們——作案者 作案人數:共23人(其中16人列為被告) 出生年月:最大的1983年生,最小的1989年生
案發時:3人為在校學生,其他人均為農村無業輟學“混混”。隻有一個人年滿18歲,其中兩人未滿14歲
案發後:16名被告中1人被判處死緩,2人被判處無期徒刑,13人被分別判處有期徒刑3至15年 “不出去,一有機會就找你算賬”
根據公安的訊問筆錄,可以理出這樣的案情。
2003年6月18日晚飯後,包頭市第十一中學初四(當地實行小學五年製初中四年製)女生肖瑞打好水回宿舍區,她的同學張茜在門口叫她快走,回到宿舍,張茜關好門,說:“有兩個人跟蹤你,現在就在宿舍門口”。
因為張茜認識其中一個,就說出去替肖瑞問清楚,回來後,她說:“那人叫二搗蛋,說是你說了他兩個朋友的壞話,叫你出去一趟,解決這件事”。
肖瑞說自己沒有說過,很著急地問該不該出去,張茜說:“二搗蛋說,如果不出去,就明天再來,總之一有機會就找你算賬”。
肖瑞哭了,學習成績優異的她事後向公安說:“就像雷打一般,我沒受過這樣的冤”。她的同學都來安慰她,替她擦眼淚。張茜勸她:“別哭了,不如出去問個明白。”
肖瑞後來對公安說當時的想法是:“現在出去說明白,不然(他們)天天來,我名譽掃地了”。
肖瑞和張茜走出宿舍,看到二搗蛋從男生宿舍走出來。肖瑞說:“到底為什麽?為什麽把我叫出來?”
二搗蛋的回應是:“嚎,你別現在給爺嚎,一會兒到操場上爺收拾你。”
肖瑞回答:“先在這兒把事情說清楚”。張茜提醒肖瑞看看四周的來來往往的人群,肖瑞環顧四周後,心想,“不如先離開這兒,不然看見的人還以為我‘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肖瑞和二搗蛋邊走邊吵,爭執不下。肖瑞說:“你找出證人來,我倒要看看誰在背後汙蔑我。” “你先給爺去下麵,等爺找人來。”
“去下麵,出了事咋辦?鬼才相信。” “哼,沒爺的話他們誰敢碰你?在這兒誰不怕爺?你以為爺是誰了?”
這個時候,晚自習鈴聲響了,肖瑞的心情安定不下來,想回去學習,又想把事情搞清楚,以免日後麻煩。二搗蛋走過來叫她們下去,他去叫證人,另一個人小東北跟著她們。
“吼什麽,小心我一刀穿了你” 走出校門,肖瑞和張茜沒敢往下走,怕出事,就在校門外的一個暗處站著,想著來來往往的人看不見。
站了好久,她們的兩個舍友跟出來了,因為擔心她們。兩個舍友說了一句關於二搗蛋不好聽的話,二搗蛋剛好出現,“你,你媽的剛才誰在罵爺了?”
兩位舍友轉身就跑,二搗蛋追了上去,打了兩人,一個打在右肩,一個打在左眼。兩人揉著痛處哭了起來,肖瑞也趕上去替她們揉著,給她們擦眼淚。
二搗蛋拿出一把蒙古刀,說:“誰給爺哭了,再哭爺打死你。”張茜說:“什麽東西,你還帶刀了?”二搗蛋回答:“爺平時也是,更別說現在”。
張茜走近二搗蛋試著去拿刀,但被拒絕了。 肖瑞不想牽涉兩位舍友,就讓她們先走了,同時問二搗蛋:“證人呢?”
二搗蛋說:“走,咱們到學校後麵的溫室去,那沒人。” 肖瑞說:“在這兒把話說清楚。”
二搗蛋接過話:“這兒來來往往的不是老師就是學生我被看見無所謂,你看著辦吧。”
肖瑞、張茜跟著二搗蛋和小東北來到了溫室。等了20多分鍾,肖瑞說,“證人呢?你不是有本事嗎?原來不過如此”。
不久來了兩個男的,其中一個糾纏著張茜,二搗蛋則對肖瑞說:“我們談談,吃不了你,我說話算話,既然把你們叫出來了,就會把你們送回去。”幾個人離開溫室走到校外的巷子裏。
下晚自習的鈴聲響了,肖瑞想回宿舍了,可是更多的人來了。這些人很不規矩,借著穩壓器的光非要看肖瑞的臉。
肖瑞大叫了一聲,這是一個長胡同,夜深人靜。 二搗蛋走了過來,“你吼什麽,小心我一刀穿了你。”
肖瑞說:“穿吧,最好是要命的地方。” 黑暗中,肖瑞聽到有人說:“夠倔的,我喜歡,今天我非上她了”。
“我想找你,你想找我不?”
一堆男的扯帶著肖瑞和張茜進了一個院子。後來公安查明,這是其中一個作案者章雷的家,章的母親去世了,父親出走了,兩個姐姐都已經出嫁。
張茜被推進了正房,肖瑞被推進了南房。 進房後,肖瑞跌倒在一堆木棍裏,她拿起一個木棍想刺死自己,但手被拉住了。
房間裏隻留下一個男的,叫柳衛,柳衛對著肖瑞說了十幾分鍾話,肖瑞不理他。後來柳衛說:“你看你,不理我,要是我不和你說話,你現在還能保全身嗎?”又說:“你想脫身不?”
肖瑞說:“想,誰不想離開這個地方?” 柳衛接著說:“我想找你,你想找我不?” 肖瑞問:“找你是咋?不找你是咋?”
柳衛回答:“你要找我,隻有兩個人上你,不找,就七八個人一起上你,蹂躪你。”
這時,外麵有人喊:“柳衛,你還沒搞定,爺們等不及了。”柳衛出去了一趟,又進來,問:“找我不?”問了七八遍以後說:“你要找我,就兩個人上你,完後我也不嫌棄你,現在宿舍門也鎖了,你就和我回家睡,明天再說明天。”
肖瑞不說話,這樣僵持了一會兒,柳衛要走,肖瑞說:“等一等。” 肖瑞問:“你能不能讓我全身而退?”
柳衛回答:“不行,幫不了這個忙。”又說:“你到底找不找我?” 外麵的人又喊起來,催柳衛快點。肖瑞應了一聲,“噢。”
柳衛說:“那我能碰你了?”說完就抓住肖瑞的胳膊,又抱住她,“你也找我呀,我不能讓他們先碰你,我能先抬(方言,意為發生關係)你哇。”
說著就把肖瑞按倒在地上的毯子裏。
接下去的時間裏,一共有5個人強暴了肖瑞。當柳衛再次出現的時候,肖瑞說:“你說話不算話。”柳衛回答:“我管不了”。
柳衛扶著肖瑞走出了南房,到院子裏看到了癱軟在地上的張茜。 “一群人抬你呀,還是我一個人呀?”
張茜在另外一個房間裏,也受到了和肖瑞一樣的對待。
二搗蛋等5個人把張茜帶進正房後,二搗蛋把另外4個人趕了出去,說自己可以十分鍾搞定。他轉過身來問張茜:“你是不是處女?”
“是。” “不信,做個示範。” “做甚示範?” “男女之間的。” “不。”
二搗蛋掏出來刀,說:“你要是處女,做完示範你捅我三刀,要不是,我用煙頭給你做個記號。”說著就把刀遞給了張茜。
張茜說:“你解決問題,咋這樣?”
二搗蛋回答:“沒等上證人,就非禮你呀。”接著又說:“外麵一群人等不上了,就我一個人做呀,還是一群人?” 張茜說:“不。”
“給你三分鍾時間考慮。” “咱們做個假的哇。” “不行,他們出去要驗我呀。”
二搗蛋出去了一會兒就進房了,問:“考慮好了嗎?”
張茜回答:“你保證不動肖瑞,保證你自己不讓別人跟我發生關係,再把我倆送出去。”
正說著,一群人進來了,說:“咋抬呀,這麽點事擺平不了。”
二搗蛋吼了起來,那些人就去了,隻剩下一個叫老貓的,對張茜說:“你想好了嗎?”張茜說:“別動。”接著,老貓用胳膊打在了張茜臉上。
二搗蛋說了老貓一頓,轟他出去了。轉過來接著問:“讓他們一群人抬你呀?還是讓我一個人呀?”又說:“進了這個屋子的人,沒有一個能不讓動就出去了的。”
這個房間裏,一共6個人強暴了張茜。
之後,柳衛也走進來,想和張茜發生關係,張茜說不同意,柳衛就出去了;老貓也進來了,說還想再發生一次關係,張茜還是不同意,於是老貓蹬了她兩腳。同時對著門口的人吼:“爺一會兒叫你,你就把門外的一群全叫回來。”又對張茜說:“給你十分鍾考慮。”
但是他再沒進房間。張茜覺得肚子難受,就出去找肖瑞了。
到院子裏,張茜走不動了,這時肖瑞也出來了,兩個人互相攙扶著走出了大門。柳衛領著她們回家,路上休息了兩次,兩個人都是身體軟軟的,走不了路。
到了柳衛家,肖瑞睡不著覺,後來她對公安說:“我站在窗戶那兒,看著月亮,想起我媽。” 柳衛把肖瑞扶到炕上,再次強奸了她。
完後,肖瑞很絕望。她起來到院子裏小便,蹲著的時候,身上很難受,想活著也沒意思了,想死。
4點多,天開始亮了,肖瑞和張茜走出柳衛家,上了公路,張茜問:“幹什麽去?”得到的回答是:“尋死去。”
走了一會兒,肖瑞說,“我回家呀。”於是去取了自行車,帶著張茜到了奶奶家,把她放好後,又騎車去村裏的診所買了一瓶安眠藥,回奶奶家吃了,接著就上炕睡著了。
沒有報案,一年中16在校女生受害 第二天,肖瑞被家人發現了,把她送往醫院搶救。下午,她的母親向公安機關報了案。
包頭市九原區警方接警後感到案情重大,立即組成專案組進行調查,九原區公安分局副局長王引才任組長。當天,他們搜查了章雷的家,但是沒有找到線索。6月20日,接到特情報告的警方將莎木佳地區一無業青年犯罪嫌疑人張旺(1983年生)拘捕。他交代了6月18日晚夥同本村呂某(即二搗蛋)等10人劫持並輪奸兩名女生的犯罪事實。
6月20日,警方在莎木佳村拘捕了7名犯罪嫌疑人,而老貓、柳衛、劉勇在逃。當天下午,警方在達茂旗抓獲了柳衛和劉勇,21日,老貓自首。
幾個犯罪嫌疑人接下去的交代是驚人的。
2002年夏的一天,老貓和潘雷(另案處理)將被害人呂莉(1989年10月生)帶到莎木佳鎮南園村北山上,將呂莉輪奸。
這是一個開頭。九原區公安分局提交給檢察院的材料中,直至2003年6月18日,一共有23人作案19起,16人受害,他們把看中的11中學的女學生帶到莎木佳鎮的山溝中或者空房裏實施強奸、輪奸,其中最多的就是在章雷家的空房裏。
檢察院的起訴書中,把其中16個人列為被告(另有3人在逃,2人年齡小不夠起訴送交家長管教,2人參與但沒實施強奸)。起訴書列出案件15起,受害者一共15人,其中有的是多次受害。受害者中最小的是1990年9月27日出生的,最大的就是肖瑞和張茜,1986年生,其他大部分1989年出生。
受害者都沒有報案,罪惡一再延續。 案發後,肖瑞已經輟學,並且精神失常,需要專人看護。另外還有三名受害者輟學。
作案“這些小孩,都是父母管不來的” 作案者中,最大的是張旺,1983年生,最小的1989年8月26日出生。
張旺12歲時,父親去世,接著他就退學了,這一年,他上小學三年級。母親給他交了下一年的學費,但他不去,他對記者說,“本來我也是好學生,但父親去世後,不想念了。”
離開學校後,張旺跟著母親種大棚,也曾經到村裏的工廠打工,但隻做了4個月,他就不想去了。後來有一個朋友在附近的薩拉齊鎮學廚藝,他也跟著去了,這一次待了半年。說起這個,他對記者笑了笑,表示並沒有學成。
三年前,張旺有了一個女朋友,是同村的一個女孩,比他小兩歲,還在上學,“見到她,就覺得高興”。他說,見麵的時候,就是到朋友家坐坐,看看電視,他們並沒有親密到擁抱的地步。張旺沒有給她送過什麽,倒是她送過張旺一束花,他覺得這個沒意思。他們的事,家長並不知道,案發後,他們也沒再見過麵。
張旺的母親和繼父住在一起,他還有一個哥哥,已經結婚了,有一個3個月大的孩子,張旺很想能看看未曾謀麵的侄子,“隔著(探望室的)玻璃看看他”。
張旺一直有一個願望,將來開一個店,飯店或者別的什麽,可是現在,他被判了死刑,緩期兩年,他說,“就算能出去,也三十八九歲的人了”,“有機會出去,一定好好報答母親”。
張旺的母親說,“他喜歡聽歌,在家就拿著自己15塊錢買的小錄音機”。可是張旺不在家的時候做些什麽,她就不清楚了。她說,“旺旺挺乖的一個孩子,是跟著別人玩壞的”。
另一個作案者嚴明的家人也認為自己的孩子是受別人影響才犯了罪,“這孩子很善良的”,他90歲的奶奶想起孫子就哭了,“他在監獄裏還給我寫信呢,他進去以後我就沒有再見過他”。嚴明被判了有期徒刑11年。
嚴明的父親去看過兒子一次,監獄在呼和浩特托克托縣,距莎木佳村的直線距離八九十公裏左右,他說,這段距離對90歲的老人來說,太遙遠了。
嚴明的父親52歲,記者走進他們家,他在炕上坐起來,用紙裹了煙絲邊抽邊說起來。他說嚴明初中上了兩個月就退學了,然後就跟著父親在地裏幹活,“但不好好幹”,沒活時,“他吃過飯就跑到外麵,管也管不住”。
莎木佳村治保會委員張德生說,“這些小孩,都是父母管不來的”。
作案者中,章雷此前曾被判刑,他的母親5年前去世了,父親2000年5月結了婚,後來就搬到市裏去了,也不管他。章雷14歲小學畢業,也一直沒有工作,2001年3月,他因為搶劫被伊盟法院判刑一年,在達茂旗看守所服刑,2002年4月刑滿釋放。
“一起瞎混,沒事幹,就出事了”
張旺的辯護律師蘆桂花對記者說,“庭審的時候,這麽大一點小孩一溜站在被告席上,看了還真挺讓人寒心的。”
上被告席前,這一群小孩也是“一溜兒”走在莎木佳村大大小小的巷道中的。
莎木佳村是莎木佳鎮政府所在地,110國道穿過了該村,但這條國道並沒有給這個村子帶來發展。在村中,放眼看去盡是衰敗的景象。記者走遍了半個村莊,沒有發現一間民居經過了完整的粉刷,也沒有發現超過兩層的。村民給記者指路時,提到一棟兩層的小樓,“很好找的,除了它沒別的樓房”。
村中的路,除了國道和通向11中的那條路用水泥鋪就,別的都是坑坑窪窪,這些天因為溫度低,路麵上的水結了冰久久不化,或許是這些路最平整的時候。
村民說,以前有過一個工廠,後來關了,而村裏條件最好的就是村幹部,別人家庭情況都不是很好。
或許村民們很少和外來的人員打交道,回答記者問題時,盡管聽起來是在講普通話,但記者能聽懂的很少,最後一天,為了交流的方便,記者找了11中兩名學生做翻譯。
兩名學生是鄰村的,每天下課回家吃飯,騎車20分鍾左右,這一天下大雪,家長就讓他們不要回了,在附近吃飯,給了他們兩塊錢。他們說當地農民的收益主要來自種地,種玉米、葡萄和各種蔬菜等等,這和村治保會委員張德生的描述一樣,張還說,村裏家庭收入平均大概每年三四千元。
張德生說,作案少年出身的家庭,經濟情況都不好,其中幾戶是民政救濟戶。張記得,法院裁決後,有幾戶受害者家庭要求做出經濟賠償,但他們沒錢,就向村委會打了證明,說無法賠償。
判決書上,除了3人還在上學外,其他人的身份寫的都是“農民”,換一個詞講,是無業青年。張德生說,他們小學或者初中畢業後,不能繼續讀書,但也找不到工作,偶爾下田幹點活,大部分的時候,“就一起瞎混”。
村民說,這些孩子有時候會聚在一起打架、偷東西,嚴明鄰居家的孩子告訴記者,嚴明曾偷過他家東西,被他爸爸送到派出所了。
張德生對這些作案者的評價是:“沒事幹,就出事了。” 當時,“不知道這是在犯罪”
張旺的辯護律師蘆桂花認為,這起案件是青少年在青春萌動期沒有正確引導情況下出現的自然現象。肖瑞的代理律師鄧喆也對記者說了同樣的看法。
村子裏有網吧,張旺告訴記者,“二搗蛋他們有時候會去上網、看錄像”,並且表示自己幾乎不參與,“不喜歡這個”。
12月23日,記者到內蒙古第三監獄探望張旺,說起這個案子,幾滴淚水在他眼眶中打轉,他低下了頭,他說,“在當時,並不知道是在犯罪”。
包頭市檢察院檢察員陳明明驚訝於罪犯們法律意識的缺失,他講了一個細節,交代完後,其中一人竟提出:“都交代清楚了,也關了這麽長時間了,該放我們出去了吧。”
蘆桂花認為這個案件中,當地政府和學校有一個不可推卸的責任,那就是青少年法治教育嚴重欠缺。
盡管張旺是裏麵唯一的成年人,但蘆桂花眼中,他是一個沒有文化、沒有想法的,不懂事的孩子。
包頭市九原區公安分局副局長王引才認為,這起未成年人係列案件與當地莎木佳鎮東園派出所民警瀆職有關,該所民警疏忽了對管區治安的日常管理,對有關犯罪信息不敏感。同時當地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工作不到位,沒有落實對整個地區的普法宣傳教育,導致當地群眾法製觀念淡薄,甚至是法盲。
曾經是“什麽人都可以進入”的校園
學校管理也存在嚴重的失職行為。十一中校長潘鋒此前接受采訪時說,當時十一中共有學生1098人,夏季住校生有200多人,冬季住校生有500多人,隻有2名生活指導老師。
學校四周的圍牆已成殘垣斷壁,校內管理秩序混亂,來往人員繁雜,隨便什麽人都可以進入校園。周邊社會治安和社會風氣不好,有遊戲館、錄像廳。更主要的是對住校學生缺乏有效安全的管理,而且育人過程中日常的法律、安全及自我保護意識根本沒有教過。受害女學生多是住校生,犯罪分子一旦瞅上哪個學生,就可輕易將其帶走,而學校卻從未發現。替記者做翻譯的兩名學生說,以前學校裏會有人收保護費,自從出了這個案子,學校管得嚴了,就沒有了。
據了解,這起案件偵破後,綜治部門加強了對未成年人的安全和自我保護教育。相關責任人也受到查處,東園派出所所長、莎木佳鎮分管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副書記、十一中校長被撤職(暫留任)。九原區副區長、教育局副局長、公安分局副局長都受到黨內警告處分。
2004年3月2日,包頭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本案作出初審判決,16名被告中1人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2人被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13人被分別判處有期徒刑3至15年。隨後,一部分被告上訴,4月28日,內蒙古高級人民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2004年12月22日,記者走在雪中的莎木佳村,11中四周的圍牆已經建好,周邊沒有發現遊戲館、錄像廳,學校門前大路兩邊的牆上,分別寫著:嚴厲打擊侵害青少年的刑事犯罪活動;優化青少年成長環境,預防和減少青少年違法犯罪。
很多孩子曾經無數次經過這條路,其中一個叫肖瑞,已經輟學,並且精神失常,需要專人看護;還有一個叫嚴明,在距家七八十公裏的監獄服刑,家中90歲的奶奶在盼望著孫子的歸來。(記者 王吉陸
文中受害者和作案者、當事人姓名均為化名)
張旺一直有一個願望,將來開一個店,飯店或者別的什麽,可是現在,他被判了死刑,緩期兩年,他說,“就算能出去,也三十八九歲的人了”,“有機會出去,一定好好報答母親”。
張旺的母親說,“他喜歡聽歌,在家就拿著自己15塊錢買的小錄音機”。可是張旺不在家的時候做些什麽,她就不清楚了。她說,“旺旺挺乖的一個孩子,是跟著別人玩壞的”。
另一個作案者嚴明的家人也認為自己的孩子是受別人影響才犯了罪,“這孩子很善良的”,他90歲的奶奶想起孫子就哭了,“他在監獄裏還給我寫信呢,他進去以後我就沒有再見過他”。嚴明被判了有期徒刑11年。
嚴明的父親去看過兒子一次,監獄在呼和浩特托克托縣,距莎木佳村的直線距離八九十公裏左右,他說,這段距離對90歲的老人來說,太遙遠了。
嚴明的父親52歲,記者走進他們家,他在炕上坐起來,用紙裹了煙絲邊抽邊說起來。他說嚴明初中上了兩個月就退學了,然後就跟著父親在地裏幹活,“但不好好幹”,沒活時,“他吃過飯就跑到外麵,管也管不住”。
莎木佳村治保會委員張德生說,“這些小孩,都是父母管不來的”。
作案者中,章雷此前曾被判刑,他的母親5年前去世了,父親2000年5月結了婚,後來就搬到市裏去了,也不管他。章雷14歲小學畢業,也一直沒有工作,2001年3月,他因為搶劫被伊盟法院判刑一年,在達茂旗看守所服刑,2002年4月刑滿釋放。
“一起瞎混,沒事幹,就出事了”
張旺的辯護律師蘆桂花對記者說,“庭審的時候,這麽大一點小孩一溜站在被告席上,看了還真挺讓人寒心的。”
上被告席前,這一群小孩也是“一溜兒”走在莎木佳村大大小小的巷道中的。
莎木佳村是莎木佳鎮政府所在地,110國道穿過了該村,但這條國道並沒有給這個村子帶來發展。在村中,放眼看去盡是衰敗的景象。記者走遍了半個村莊,沒有發現一間民居經過了完整的粉刷,也沒有發現超過兩層的。村民給記者指路時,提到一棟兩層的小樓,“很好找的,除了它沒別的樓房”。
村中的路,除了國道和通向11中的那條路用水泥鋪就,別的都是坑坑窪窪,這些天因為溫度低,路麵上的水結了冰久久不化,或許是這些路最平整的時候。
村民說,以前有過一個工廠,後來關了,而村裏條件最好的就是村幹部,別人家庭情況都不是很好。
或許村民們很少和外來的人員打交道,回答記者問題時,盡管聽起來是在講普通話,但記者能聽懂的很少,最後一天,為了交流的方便,記者找了11中兩名學生做翻譯。
兩名學生是鄰村的,每天下課回家吃飯,騎車20分鍾左右,這一天下大雪,家長就讓他們不要回了,在附近吃飯,給了他們兩塊錢。他們說當地農民的收益主要來自種地,種玉米、葡萄和各種蔬菜等等,這和村治保會委員張德生的描述一樣,張還說,村裏家庭收入平均大概每年三四千元。
張德生說,作案少年出身的家庭,經濟情況都不好,其中幾戶是民政救濟戶。張記得,法院裁決後,有幾戶受害者家庭要求做出經濟賠償,但他們沒錢,就向村委會打了證明,說無法賠償。
判決書上,除了3人還在上學外,其他人的身份寫的都是“農民”,換一個詞講,是無業青年。張德生說,他們小學或者初中畢業後,不能繼續讀書,但也找不到工作,偶爾下田幹點活,大部分的時候,“就一起瞎混”。
村民說,這些孩子有時候會聚在一起打架、偷東西,嚴明鄰居家的孩子告訴記者,嚴明曾偷過他家東西,被他爸爸送到派出所了。
張德生對這些作案者的評價是:“沒事幹,就出事了。” 當時,“不知道這是在犯罪”
張旺的辯護律師蘆桂花認為,這起案件是青少年在青春萌動期沒有正確引導情況下出現的自然現象。肖瑞的代理律師鄧喆也對記者說了同樣的看法。
村子裏有網吧,張旺告訴記者,“二搗蛋他們有時候會去上網、看錄像”,並且表示自己幾乎不參與,“不喜歡這個”。
12月23日,記者到內蒙古第三監獄探望張旺,說起這個案子,幾滴淚水在他眼眶中打轉,他低下了頭,他說,“在當時,並不知道是在犯罪”。
包頭市檢察院檢察員陳明明驚訝於罪犯們法律意識的缺失,他講了一個細節,交代完後,其中一人竟提出:“都交代清楚了,也關了這麽長時間了,該放我們出去了吧。”
蘆桂花認為這個案件中,當地政府和學校有一個不可推卸的責任,那就是青少年法治教育嚴重欠缺。
盡管張旺是裏麵唯一的成年人,但蘆桂花眼中,他是一個沒有文化、沒有想法的,不懂事的孩子。
包頭市九原區公安分局副局長王引才認為,這起未成年人係列案件與當地莎木佳鎮東園派出所民警瀆職有關,該所民警疏忽了對管區治安的日常管理,對有關犯罪信息不敏感。同時當地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工作不到位,沒有落實對整個地區的普法宣傳教育,導致當地群眾法製觀念淡薄,甚至是法盲。
曾經是“什麽人都可以進入”的校園
學校管理也存在嚴重的失職行為。十一中校長潘鋒此前接受采訪時說,當時十一中共有學生1098人,夏季住校生有200多人,冬季住校生有500多人,隻有2名生活指導老師。
學校四周的圍牆已成殘垣斷壁,校內管理秩序混亂,來往人員繁雜,隨便什麽人都可以進入校園。周邊社會治安和社會風氣不好,有遊戲館、錄像廳。更主要的是對住校學生缺乏有效安全的管理,而且育人過程中日常的法律、安全及自我保護意識根本沒有教過。受害女學生多是住校生,犯罪分子一旦瞅上哪個學生,就可輕易將其帶走,而學校卻從未發現。替記者做翻譯的兩名學生說,以前學校裏會有人收保護費,自從出了這個案子,學校管得嚴了,就沒有了。
據了解,這起案件偵破後,綜治部門加強了對未成年人的安全和自我保護教育。相關責任人也受到查處,東園派出所所長、莎木佳鎮分管社會治安綜合治理副書記、十一中校長被撤職(暫留任)。九原區副區長、教育局副局長、公安分局副局長都受到黨內警告處分。
2004年3月2日,包頭市中級人民法院對本案作出初審判決,16名被告中1人被判處死刑,緩期兩年執行,剝奪政治權利終身;2人被判處無期徒刑,剝奪政治權利終身;13人被分別判處有期徒刑3至15年。隨後,一部分被告上訴,4月28日,內蒙古高級人民法院駁回上訴,維持原判。
2004年12月22日,記者走在雪中的莎木佳村,11中四周的圍牆已經建好,周邊沒有發現遊戲館、錄像廳,學校門前大路兩邊的牆上,分別寫著:嚴厲打擊侵害青少年的刑事犯罪活動;優化青少年成長環境,預防和減少青少年違法犯罪。
很多孩子曾經無數次經過這條路,其中一個叫肖瑞,已經輟學,並且精神失常,需要專人看護;還有一個叫嚴明,在距家七八十公裏的監獄服刑,家中90歲的奶奶在盼望著孫子的歸來。(記者 王吉陸
文中受害者和作案者、當事人姓名均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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