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女子的生死>中國封建社會大人物的“豔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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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蕪先生的《一個小女子的生死》,是篇好文章。好就好在它剝下了曾國藩這個大人物的華袞,披露了這個頭上戴著各式各樣光環的清代“中興重臣”鮮為人知的另一麵,顯現出他的岸然道貌和冷酷、自私、偽善。   或有人雲,過去士大夫哪個不是妻妾成群?像這個平民出身的陳氏小妾,嫁了曾國藩這樣的達官顯宦,算她有造化。誰叫她福分淺,進門隻幾個月,便一病不起,死了的?對於曾國藩這樣的“巍巍乎高哉”的大人物,純屬“生活小節”,小事一樁嘛。有什麽可大驚小怪的!   是的,老爺、大人作威作福,子女玉帛,從來如此,天經地義。大凡讀過一點古書,就都知道的。《尚書。洪範》不是早就說過,“唯辟作福,唯辟作威,唯辟玉食”嗎?天有十日,人有十等,上貴下賤,男尊女卑,古中國社會就是不把人當人,尤其是不把女人當人。妾媵製度曆史古久,從老祖宗那會兒就開始了。“役人賤者,男曰臣,女曰妾。”儒雅的士大夫者流,更是蓄姬納妾,把女人當作玩弄、役使、汙辱、淫樂的對象。   “滿朝朱紫貴,盡是讀書人。”為什麽要孜孜矻矻、皓首窮經、十年寒窗、螢雪苦讀地爬上去?“書中自有千鍾粟……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有女顏如玉”,這首據說是宋真宗趙恒寫的《勸讀詩》,明明白白地指引了目標。就是要爬到“治人者”“役人者”“享福者”“享樂者”的地位上去。要知道,老爺、大人們欲得而享之的“福”,除了“壽”“富”“康寧”“攸好德”“考終命”的“五福”(《尚書。洪範》)之外,還有人所津津樂道的“豔福”哩。   王讜《唐語林》卷六有雲:   韓退之有二妾,一曰絳桃,一曰柳枝,皆能歌舞。初使王庭湊,至壽陽驛,絕句雲:“風光欲動別長安,春半邊城特地寒,不見園花兼柳巷,馬頭惟有月團團。”概有所屬也。柳枝後逾垣遁去,家人追獲。及鎮州初歸,詩曰:“別來楊柳街頭樹,擺弄春風隻欲飛。還有小園桃李在,留花不放待郎歸。”自是專寵絳桃矣。   以儒家“道統”的正宗傳人自居、口不離仁義的韓愈,不愧是文采風流的一代文宗。隻是不知道弱小的女子柳枝,為什麽竟敢從“文起八代之衰”,“道濟天下之溺”的大文豪家裏逃走?被追獲後又怎樣?但有一點大約是可以肯定的,被抓回來的柳枝,遭到主張“民不出粟米麻絲、做器皿、通貨財以事上,則誅”的韓大人的冷落,失寵了。   “古所謂媵妾者,今世俗西北名曰‘祇候人’,或雲‘左右人’,……而浙人呼為‘貼身’,或曰‘橫床’,江南又雲‘橫門’……”莊綽在《雞肋編》裏說的,怕隻是一般的妾。而能歌善舞的絳桃和柳枝,她們隻是主人“可狎而玩之”的工具、玩物而已。隻有好好侍奉主人,忠於主人,“克盡職守”,才能博得主人的歡心。像柳枝那樣不安於“貼身”“橫門”的姬妾地位,主子當然不會高興了。於是乎,“專寵絳桃矣”。   由此亦可知,另一位古代大詩人白居易,為什麽會寫下“燕子樓中霜月夜,秋來隻為一人長”的《燕子樓》詩,歎賞尚書張愔的愛妓眄眄的“念舊愛而不嫁”,又寫了“黃金不惜買蛾眉,揀得如花三四枝,歌舞教成心力盡,一朝身去不相隨”的《感故張仆射諸妓》詩,感慨家妓不能為死去的主子陪葬了。   正是這個寫過《上陽白發人》《陵園妾》《琵琶行》,曾為淪落天涯的長安倡女淚濕青衫的白居易,晚年闊起來以後,曾大肆蓄養家妓,其中最廣為人知的,就是所謂“櫻桃樊素口,楊柳小蠻腰”的樊素和小蠻了。這實在是令人豔羨不已的一樁雅事,詩人自己亦頗佯佯自得。而且,這些以色藝事人的女孩子,每過個三年,白詩人就嫌她們“老”了、“醜”了,於是打發掉,換舊更新,再買一批年輕漂亮的進來,十年間,居然換過三次之多。而且,還要賦詩把此事專門記述下來:“十載春啼變鶯舌,三嫌老醜換蛾眉”(白居易《追歡偶作》)雲雲。   難怪舒蕪先生看到這樣卑劣不堪、令人作嘔的文字時,忍不住憤怒地斥責道:“說得這樣得意,這樣自誇,賤視女人到什麽程度,恬不知恥到什麽程度!”“這是少見的無恥惡劣”! 見《哀婦人》第369頁 罵得真是痛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