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女孩越開放越悲哀

“57.1％的人患有生殖道感染；首次性行為最小年齡隻有13歲，性年齡提前了2.1歲；性伴侶數最多達到了16個，而9道極為簡單的關於性健康知識的測試題，答對者卻隻有1.2%……” 這是一份來自北京大學婦兒保健中心與世界衛生組織對北京、鄭州、南寧、深圳四省市10家醫院的共2002名要求做人流的未婚女青年的性與生殖健康調查報告，一連串觸目驚心數字的背後，透示著當今青少年們認識性、理解性和接受性的態度…… 　　此次調查的參與者之一張小鬆助理研究員痛心地告訴記者，調查的結果讓她感到有些悲哀，她其實十分同情那些調查對象，許多未婚女性們此時可能還沉湎於生活的刺激與“美好”之中，而實際上當醫生拿著她們的婦科體檢結果時，卻覺得他們相當可憐。因為她們中相當一部分人將來很可能不再擁有做母親的機會了，而她們卻還不知道問題的嚴重性…… 　　五成多女性患生殖道感染 　　“調查發現，2002名調查對象中有1144人患有生殖道感染，患病率為57.1％，其中性傳播疾病達到了38.5%！他們中57.6％的患者患有一種感染；25.3％患有兩種感染；17.1％患有三種及以上的生殖道感染。” 　　57.1%的人都不同程度的患有生殖道感染，這是調查之前很多醫生都沒有想到的數字。記者隨即也采訪了幾家比較正規的婦產醫院，婦科臨床的大夫們也都表示，每天來醫院就診的生殖道感染的病人很多，其中未婚女青年占了相當一部分比例。生殖道感染包括了性傳播疾病，而性傳播疾病對於女性會造成更大的身心傷害，並有可能增加艾滋病的感染機會。 　　“她是某高中的學生，一個看起來很時尚的女孩子。當我為她進行婦科檢查的時候，她的狀況非常的糟糕：黴菌感染、滴蟲性陰道炎、宮頸炎、慢性盆腔炎，幾種婦科炎症竟同時在一個隻有17歲的女學生身上發生了。問及她曾經的性經曆和平時的衛生習慣，女孩的回答卻是‘曾經流產2次、月經期間曾有性行為、偶爾清洗外陰、無避孕手段……’，這樣的病人讓我們很吃驚！”某婦產醫院大夫告訴了記者這樣一個真實的病例。 　　盡管被調查者來自於不同的城市、不同的行業，有著不同的學曆和經曆，但調查結果卻是驚人的相似：較早的性行為、不使用避孕套、不良衛生習慣，成為生殖道感染高發的原因。由各種病原體如病毒、細菌、衣原體等引起外陰陰道炎、宮頸炎、子宮內膜炎、附件炎及盆腔炎等等，雖然都是24歲以下的年輕人，但其生殖健康狀況還不如四五十歲的中老年女性，因為病情嚴重，有的未婚女性可能已經永遠喪失了將來做母親的能力。 　　張小鬆告訴記者，此次調查中57.1%的未婚女青年生殖道感染率，遠遠高於了該中心2000年對已婚婦女生殖道感染患病率(42.9％)的調查。這一數字現象的出現，恐怕已不再是單純醫學領域的問題了。 　　流產最小年齡13歲 　　“在2002名調查對象中，35.8%的人曾有過人工流產史。其中有一次人工流產史者68.7%，有2次人工流產史者占據20.8%，3次及以上占10.5%。此次調查中，首次人工流產的平均年齡為20.7歲，最大的24歲，最小才13歲。” 　　人工流產、低齡墮胎早已不是什麽新鮮事了，但如果一位母親無奈地領著13歲懵懂不知的女兒來墮胎，就有些讓人感到悲哀了。 　　13歲，當她的母親帶著她走進某醫院婦科門診時，孩子圓圓的肚子已經非常顯眼。“懷孕至少20周了”，醫生的檢查結果幾乎把一旁的母親擊倒，臉上全是無奈和發泄不出的憤恨；而躺在病床上的13歲女孩隻是呆呆地望著媽媽，一臉的無辜。她似乎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更不知道下一刻對她的人生意味著什麽！ 　　醫生後來告訴記者，這種事情並不少見，除了在醫術上做好自己能做的本職工作外，在感情上，作為醫生他們已經不知道該怎樣安慰她們了。 　　其實早在1999年，在北京大學婦兒保健中心就曾對在北京4家三級醫院接受人工流產手術的女性進行了調查，發現有40％都是未婚低齡者。事隔5年後的今天，人工流產、墮胎手術的女性更加呈現低齡化趨勢。 　　這種現象的發生，很大程度上是由於年輕人對生理健康知識的匱乏或者了解不深造成的。有的女孩子並不完全了解流產給自己生理上帶來的影響，她們甚至認為隻要流產後能夠再次懷孕，身體就沒有問題。其實這種想法大錯特錯。婚前多次人工流產必然增加RTIS、不孕症、宮外孕的危險。流產可以暫時化解身體上的問題，但留下的卻是一輩子的影響。 　　性暴力11.7%發生率 　　“調查中，性暴力的發生率是11.7%；首次性行為中，約有7.8％是被迫的。施暴者中，男友的比例是76%，認識的人占11.7%，陌生人占6.5%，性伴侶占2.6%，其它占3.2%……” 　　“他，曾經是我最愛的人，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可沒想到，利用寒假到他家裏補課的機會，我被他強暴了……他說他是為了愛我才這麽做的，他說隻有這樣，我才不會去喜歡別人，才會死心踏地的跟著他……”張小麗(化名)走進醫院的婦科門診時，大夫的尋問勾起了她在內心壓抑了許久的委屈。 　　張小麗不敢告訴父母，不敢告訴老師，就連平時最親近的好朋友也不敢說，她知道把這事說出去的嚴重性。男朋友是惡人，但她不想搭上自己的後半生來懲罰他。她哭得很傷心，她說她的男朋友就在門外等著，但她內心裏全是對他的恨。 　　“性暴力的施暴者往往正是受害者所熟悉的人。”專家指出，張小麗雖然不在此次調查者之中，但她的悲劇卻從另一個角度印證了這一研究結果。性暴力發生時，施暴者往往是利用了熟悉麵孔來降低對方的戒備之心，陌生人所占的比例反而極小。 　　也有研究指出，性暴力與不良的生活習慣有著一定的聯係。在首次性行為發生在19歲以前、多性伴、吸煙飲酒的人群中性暴力的發生率都明顯增高。在我國傳統的文化觀念中大多數男性在性行為中是主動發起者和控製者，而有些女性為了維護與男友的關係而對自身受到的性侵犯保持沉默。雖然性暴力的發生一般都是在男性的強迫之下發生的，但是和部分女性缺乏自我保護的意識以及不能采取自我保護行為也有著一定的關係，其防範RTIS和意外妊娠的能力由於遭受性暴力而很可能受到了影響。 　　因此如何與異性交往、如何對性騷擾、性暴力進行防範也是青少年性健康教育中不可忽視的內容之一 　　首次性行為提前了2.1歲 　　“本次調查對象的首次性行為的平均年齡為20.3歲，這與1988年上海市婚前體檢女青年首次性行為平均年齡22.4歲相比，提前了2.1歲。並且有1/3的人首次性行為發生在19歲以前，其中8.9%發生在中學期間！” 　　“我已經18歲了，我是大人了，有追求幸福的權利了”、“我們班有同學兩年前就和男朋友住在一起了”……在婦產醫院，李大夫經常能聽到來婦科門診的孩子們這樣說。聽著她們滿不在乎的口氣，再看看她們的婦科檢查結果，李大夫很難用一句“可憐”來形容她們。 　　“性年齡提前了，但對性的認識卻沒有本質提高。”這已經成為越來越嚴重的事實問題。這一事實在此次調查中也得到了印證。在2002名調查者中，有60.3%的人是由於沒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而導致懷孕的。進一步對這些未采取措施的人調查，卻發現他們的想法竟是那麽的幼稚可笑。其中，有64.3%的人在發生性行為時，根本沒想到會懷孕；雖然有81.3%的人聽說過人工流產的危害，但對其危害的認識隻是片麵的。不難看出，雖然首次性行為的年齡提前了，但是青少年對避孕知識的缺乏和對人工流產危害的淺顯認識，依然客觀存在。 　　社會對性知識和性觀念的教育不像以前那麽閉塞了，青少年對性知識的了解的渠道也增加了，這本是社會文明進步的表現。可是，如果單單是首次性行為的年齡提前了，而年輕人對性知識的了解並沒有相應增加，那麽性年齡提前必定會引發一係列問題，首次性行為低齡化隻是一種信號而已。 　　“性年齡”的提前，使女性婚前的性行為安全問題顯得尤為重要，不安全性行為的普遍存在，使人工流產、生殖道感染、性傳播疾病的發生率必然呈上升趨勢。 　性伴侶，是中國人極為敏感的一個字眼。而調查中卻發現：“截止到被調查時，被調查者有性伴侶總數平均為1.2個，最多的為16個，其中共有2個以上性伴侶的比例占到了23%，同時擁有性伴侶數最多為3個！” 　　對於性伴侶數的調查，不同年齡段有著明顯的不同。在2002名調查者中，主要分為19歲以下、19歲至24歲兩個年齡段。結果顯示，年齡在19歲以下(包括19歲)的人中，共有性伴侶數平均為1.2個，最多為3個，最少為1個，其中有1個性伴侶的比例占到了82.4%。而大於19歲的人中，共有性伴侶數平均也約為1.2，最多達到了16個，最少為1個；其中1個性伴侶的比例為76.6%。可見，性伴侶數隨著年齡的增長而增加。 　　此外，本次調查還對同時擁有性伴侶數進行了調查，結果最多為3個，最少為1個。19歲以下人群中，1個性伴侶數的比例占99.3%，而大於19歲的1個性伴侶比例則為98.9%。從調查結果來看，同時擁有性伴侶的數目也是隨著年齡增長而增多的，這也間接反映出性觀念和性態度的變化和存在商業性行為的可能。 　　不可否認的是，此次調查對象的來源都是年齡在24歲以下、要求人流的未婚女性，在對象的選取上有一定的特殊性，這導致了調查結果肯定比普通人群的同類調查數字偏高。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未婚青少年首次性行為的年齡確實提前了。醫生提醒那些在愛河中不斷追求新鮮刺激或利用商業行為換取利益的少數人，過早性行為、多個性伴侶是STIS和宮頸癌的高危因素，不要用自己的一生去換取暫時的快樂。 　　性態度98%的接受率 　　在此次調查中，98%的人都認為如果雙方相愛，就可以有婚前性行為；13.8%的人認為即使不相愛，隻要雙方願意就可以發生性行為。如此開放的性態度、如此高的比例可能與調查對象均為“非意願妊娠者”有關，但不得不承認，現代未婚青少年對性的態度較以前開放了放多。 　　這是海澱某中學初二年級課間時的一幕：剛一下課，班內幾名比較活躍和頑皮的男生立刻從書包裏掏出剛買的《人之初》、《漂亮媽媽》以及封麵上以“誰性感”、“性感時代”等等為標題的各種雜誌。幾位男生邊看雜誌還邊把關於性的一些描寫大膽的念出來，甚至還有男生直接拿書裏的關於乳房的描寫來談論班裏的女生……男生具有的好奇心似乎在女生們羞澀的目光下得到了滿足。 　　或許在幾年前，學生們對性知識的獲取渠道還非常有限，而現在，關於性的宣傳四處皆是，網絡、電影電視、聲訊服務、各種報刊雜誌、光盤等等。對於好奇心強的青少年來說，能夠了解性知識的途徑多了。然而，由於缺少有效的社會引導，少男少女們對性的認識也在種種不良宣傳的渲染之下發生了偏移。 　　調查數字表明，本來以為現代青少年接受性的態度開放了，對性的認識也會提高，然而嚴酷的現實卻讓人們不得不重新反思“性”在青少年心裏的真正位置了。 　　性知識極度匱乏 　　為了了解被調查者對性知識的了解，工作人員特意為被調查者準備了9道最基本的生殖健康知識問題，9道題總共9分，內容涵蓋了避孕和生殖道感染兩個方麵。結果卻發現：“2002名被調查者的平均得分僅為4.2分，全部答對者僅占到1.2%，竟然還有5.4%的人連一道題都沒有答對！” 　　“我們以前從不避孕的，都沒事兒，沒想到這次卻懷孕了……” 　　“這是我和朋友的第一次，我們都不知道會懷孕……” 　　“我不知道怎麽避孕，我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該避孕……” 　　“性交後，陰道裏留有少量精子還會懷孕嗎？” 　　“使用避孕套能防止懷孕，也能預防性病嗎？” 　　…… 　　幾乎每一天，婦科門診的大夫們都會遇到前來做人流手術的年輕病人提出的這種“愚蠢”問題。“她們可都是有過性經曆的人呀，其中有的知識水平也不低呀，怎麽就會問出這樣簡單至極的問題呢？讓人吃驚！如果一個有過性經曆的人對性知識的了解如此匱乏，這可能是例外，但如果要是每天都能碰到這樣的人，就已經成為問題了！”大夫們感慨。 　　北大醫院婦產科大夫們心情沉重地呼籲，“這些愚蠢的問題什麽時候能夠少些再少些，每一個問題的背後都是血淋淋的教訓啊！” 　　越“開放”越悲哀？ 　　北京大學婦兒保健中心專家在此次調查結論中這樣寫道：“未婚女青年有關性和生殖知識貧乏；首次性行為平均年齡提前；生殖道感染/性傳播疾病是未婚女青少年生殖健康的主要問題；未婚女青少年中的性暴力現狀不容忽視。” 　　關於“性”的調查和討論，早已經是個反反複複、老生常談的問題。過去一直強調，中國人對待性的認識上過於閉澀，對待性的教育上更是遮遮掩掩，於是處處宣揚應該加強從小對青少年性知識的科學教育，從教材上改進、從課程課置上改進、從教師觀念上改進，進行科學的引導和教育。 　　然而，就在全社會對青少年性教育積極探索的過程中，發生在青少年身上的性問題卻越來越明顯的暴露出來，而且社會越開放，問題似乎越嚴重起來。 　　是社會開放的結果還是探索青少年性教育過程中的必然？如果像以前那樣閉而不談性和性教育，還會出現這樣的問題嗎？這是全社會都亟待思考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