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新聞網06月21日訊
說起同居,人們自然而然的會將它與年輕時尚一族聯係起來。“同居”也是青年男女婚前性行為的文雅說法。如果說,就在幾年前,同居還曾讓人們,特別是老年人感歎世道不古,有傷風化,人們還會更多的就此現象以“傳統道德”的標準來衡量評判一番的話,那麽在今天現代人的眼中,這一切已讓人“見怪不怪”,“處亂不驚”。更有之,許多喪偶或離異老人也紛紛加入“同居”大軍,一些老人還可以坐下來,心平氣和並振振有辭地和你討論一番“同居”的需要和利與弊。
這裏,我們還是要問,不管是青年朋友,還是老年人,是否有必要繼續堅守中國人一向所重視的性愛道德防線?他們究竟是應該選擇結婚還是同居?讓我們一起走近省會成都,聚焦發生在這裏一個個普通老年人身上的故事,
同居 隻為“自由”
“我熱愛自由,不會附屬於任何一個男人。”鄭老講話流暢且坦白。我必須承認,在我的“老年同居”選題采訪過程中,像鄭老這樣敢於直麵自己的老一輩女性並不多見。我是在藝術中心舉辦的一次畫展上認識鄭老的,現年65歲的她是成都頗有名氣的職業女畫家。
從鄭老的外表扮相中很難看出她的實際年齡:棱角分明的臉上,有一雙能洞悉人的心靈的慧眼;身板硬朗且高挑勻稱,充滿著藝術家的氣質。看得出來,鄭老是屬於極具個性的那種女性,對人和藹、坦率、真誠,第一次見麵,就能給人留下很深刻的印象:
“我喜歡大自然,天生愛畫畫,總是在尋找創作靈感。山野林間,石頭、樹枝都是我的畫筆,我在地上作畫,自然萬物都是我筆下的神靈。藝術上,我是屬於無師自通的那種。我曾有過一次短暫的婚史,但結果卻是不幸的,剛滿一歲的兒子在我和他的爭吵打鬥中死去了,從那時起我就對婚姻徹底絕望了。”
“離婚後我總是不停地漂泊流浪,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沒有固定的職業,也不斷變化著自己的生活環境與方式。我的一切生活都是為了繪畫。我可以一個人漂泊,我覺得自己永遠做不了賢妻良母,永遠也不可能為家庭而放棄我熱愛的藝術。”
“作為女性,我也同樣需要愛情,需要伴侶,需要支持和依靠。因此我讚成同居,同居對我來說是最好的生活方式。當然我也不反對別人結婚成家。婚姻,對大多數老年人來說是必要的,重新建立一個家庭,重新有屬於自己的另一半,這的確令人向往。但是一到我自己就不行了。我想清楚了,我有自己的特殊情況,有自己的生活追求,我不可能再與另外一個男人成立一個固定的家,然後重複年輕時的悲劇。當然。這不等於我會‘獨身’。現在與我同居的老伴是一位攝影師,他有自己的工作室。也許因為擁有共同的愛好,我們較少產生矛盾。我們常常一起結伴出遊,尋找素材。他比我小,對我很是照顧,我們快活、自由地同居著。”
“你會和他一直同居下去嗎?”鄭老笑了笑,輕輕地回答了我們的提問:“一切隨緣吧,人生聚聚散散,不都是一個‘緣’字嗎?況且,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生活方式,隻要不是故意去傷害別人。”
同居 避免財產分割糾紛
“我不是覺得結婚不好,但是如果領結婚證,就會牽涉到雙方子女財產分割的問題,很麻煩。我和我現在的老伴相處得很好,我們有共同的生活方式。我還是相信緣分的,我希望能和她一起走完這一生,這是我們的約定”。說這番話的趙大爺是成都某軍隊幹休所的一位副師職離休幹部,雖年逾70,但耳聰目明,身板硬朗,至今還每天堅持運動在所裏的門球場上。
趙大爺告訴我們,20年前,患肝癌離他而去的老伴給他的心靈和生活蒙上了一層陰影,使他在長達1年多的時間裏無法擺脫。他和鳳是在1990年認識的。那是一個悶熱的夏夜,幹休所組織老幹部門球愛好者在臨近的一家軍隊幹休所參加門球友誼賽。門球運動雖然運動量不大,但畢竟是上了年紀,加上天熱,上場不久,他便大汗淋漓。“看你熱的,快歇歇”,擦汗間,一位麵容清秀,身材嬌小約60開外的女同誌正端著一杯水笑盈盈向他走過來。從那以後,他經常去那家幹休所走動。交往中趙大爺了解到,鳳的丈夫也是一名師職離休幹部,幾年前因患胃癌撇她而去。鳳的6個兒女都長大成人,平日裏各忙各的,隻有逢年過節才能回來和她見上一麵。
都說“少時夫妻,老來伴”,或許是彼此的共同經曆和命運,使他們很快就搬到一起住了。“同居使我們消解了孤寂,每天我們一起鍛煉,一起買菜做飯、看電視、種花草……兒女們知道後,也沒反對,說隻要我們高興,決不會幹涉。”“我和鳳同居不久,幹休所內風言風語也就不徑而走,‘不辦結婚證就住在一起,丟人啊!’、‘還要不要那張老臉……’。鳳承受不了外界的壓力,開始為一些小事跟我吵鬧,說我新鮮勁兒過了,花心了。從那以後,我們分開了。“老李,該回家吃飯了!”,說話間,我們見一位老婆婆正嘮叨著叫趙大爺。趙大爺笑道,“這就是我現在的同居老伴,今年71了,是一位正軍職離休幹部的遺孀。”
高工同居十年終“洗白”
一提起成都某大型國有企業的退休高級工程師鍾老,宿舍區的鄰居總是羨慕有加。因為夫妻倆同為高級知識分子,膝下一兒一女,既不為前途擔心,又不為生計發愁,真可謂家庭和睦美滿。不幸的是妻子30多歲就罹患嚴重心髒病,不能過正常的夫妻生活,兩人由此經常爭吵,直至長期“冷戰”。
儀表堂堂的鍾工不願再過這種生活,50歲便提前退休,於1992年南下廣州,到某台資企業工作,準備老有所為,創一番事業的新天地。這時候,他雇了一個能幹樸實的保姆來照顧他的生活。這保姆30多歲,人不高,除了家務活做得有條不紊外,最讓鍾工上心的是她脾氣好,吃苦耐勞。
鍾工做事認真,業務能力強眾所周知,但脾氣暴燥也是出了名的。在單位看見誰工作不好,他會當麵教訓他,在家裏則要罵人。據說他妻子就不吃他這一套,而保姆的反映正好相反。強烈的反差使他找回了缺失以久的溫情。90年代中期,由於該台資公司在成都也開了分店,他便攜保姆一起返蓉。這些年雖說鍾工的脾氣沒有見改,但鄰居們感覺得到鍾工紅光滿麵,過得挺滋潤。走之前,鍾工已為妻子請好了保姆,此次回來,鍾工便與廣州領回的保姆同住公司宿舍。夫妻相安無事。
“幸福使人慷慨”。當廣州保姆委婉地說兒子討媳婦沒錢修房子時,鍾工慷慨解囊,讚助了2萬元。之後,隻要廣州保姆家有事需要幫助,鍾工總是非常大方,保姆對鍾工自然殷勤到家。人們很難理解一個教授為何會打保姆的主意,這事兒擱在鍾工身上居然也順理成章,變為現實了。這事,讓他自己都吃驚!在被保姆打動的同時,他索性每月拿出900元給廣州保姆,叫她自由安排他們的生活,有節餘的歸廣州保姆自己。
在他們說不清道不明地生活了7年之後,保姆與其丈夫離了婚。
據知情人講,鍾工工作之餘唯一的寄托便是廣州保姆,雖然保姆瘦且長像一般。而就在他將全部的愛都放在保姆身上時,鍾工的妻子終於含恨辭世。不久,鍾工所在的企業亦遭遇不景氣,鍾工隻好回了家。其實,就是這樣一分錢不掙,退休金也夠他們過了。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廣州保姆在不久離他而去。
說起來10年時間,鍾工在廣州保姆身上花費幾萬元也在情理之中。但鍾工接受不了保姆離他而去的結局。在漫漫長夜裏,他常常考問自己的靈魂,這究竟是為了什麽?他常常以淚洗麵,在與朋友打電話時都忍不住要哭出聲來。
同居 她失去了應該享有的權利
據說當一對戀人走向婚姻的神聖殿堂時,那一枚套在手上的戒指意味著你從此將被婚約所約束,不再“自由”。因為在你對這一婚姻享有權利的同時,也承擔著責任和義務,而這一切都是以法律的形式來保障的。進入90年代以來,成都有那麽些單身老人,由於多種原因,不去領那一紙婚書。
李婆婆今年56歲,三年前從外地來到成都,經熟人介紹認識了家住成都市某小區癱瘓在床的60多歲的謝大爺。謝大爺有住房一套,有一雙兒女。經雙方接觸後,謝的子女在口頭上承認李婆婆作為自己的繼母,照顧自己的父親。由於李婆婆對法律的無知,很快就與癱瘓在床的謝大爺同居在一起。
在幾年的同居生活中,李婆婆對謝大爺細心照顧,使大爺對她心存感激,並在口頭多次表示,自己死後,留下的住房由李婆婆居住,自己的浮財也由李婆婆繼承。好景不長,幾年後謝大爺死了,而李婆婆卻最終沒有得到他留下的遺產。謝大爺死後,他的子女就翻臉不認人,不承認李婆婆是他們的繼母,而隻是他們家請來的保姆,是來照顧自己父親生活的。父親對李婆婆有什麽承諾他們不知道。而這時的李婆婆也拿不出什麽證據來證明已故謝大爺生前對她作出的承諾。
采訪中,我們不止一次聽同居者說,“婚姻是愛情的墳墓”,我們要讓愛情之花永遠滋潤,寧肯做情人而不去結婚。而結婚者說,既然兩情相悅,為什麽不攜手走進婚姻的殿堂呢?同居,畢竟沒有法律的保護,多一紙婚書不是給愛多了一份責任和保障嗎?也許,這兩種觀念都有存在的理由,但無論你選擇了結婚還是同居,都應以“情”作外在形式的基礎。都須明白,沒有愛的廝守是不道德的。隻有提倡以“愛為本,以情為重”的性愛,才會使人性高尚,使社會穩定和進步。
(四川新聞網記者 唐蕾 徐力 建偉 水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