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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還是不信?
一個北京的朋友和先生住在俄勒岡州, 給先生當陪讀。 一天她打電話給我說有人找他們叫他們信教。 她對這種事情拿捏不準, 想聽聽我的意見。 她還說她媽讓她別跟教會的人近乎。
我這時才意識到在中國很多普通百姓的心裏, 還存在著對基督教的懷疑。 我原來以為現在不信教的人單單就是不理會教會罷了,他們倒不一定會害怕有傳教士找他們傳教。他們一般也就是覺得那是一種他們不想選擇的生活方式罷了。我朋友的話讓我看到一般人對基督徒的懷疑態度。現在我明白了為什麽另外一個朋友在中國信了教以後, 寧可對周圍的人保密。
也許是因為我在中國的時候就對教會有興趣並且多次去教堂, 我覺得信上帝就像選擇怎麽度假一樣普通。 當然可能沒有那麽容易, 因為要信教的人必須在受洗之前考慮好每一種道德上的承諾。正是因為如此,我覺得我永遠不會信教。 問我為什麽, 我說有機會的話我還想放縱自己。
教會對我來說是一個有著我所感興趣的多種社會功能的地方。 它也是美的所在。 我喜歡教會的音樂和儀式。我喜歡唱一些聖歌。教會裏也可以聽到一些不錯的道德教誨。拋開宇宙之中(或者宇宙之外, 因為宇宙也是上帝造的)有沒有一個全能的上帝不談,聖經裏的一些說法確實能指導人的精神生活。
當然我也喜歡有的時候教會辦的聚餐。 吃飯以前的禱告教導人們應當對自己的所有的一切知恩感德,並且不要貪婪。對於這樣的宗教, 我們為什麽要持懷疑態度呢?
大陸社會裏對教會的懷疑可能有兩個來源。 一個是19世紀末20世紀初的反基督教情緒。另一個是1949年以後共產主義的教育, 或者兩者兼而有之。這種懷疑是一種文化上的懷疑, 就是認為基督教是洋教, 會讓人誤入歧途。那時候基督教被認為是異端邪說。這種懷疑一般存在於社會地位較低, 對基督教沒有足夠接觸的人們當中。 教育水平較高的人有更多的機會了解教會和決定要不要入教。
在基督教國家, 教會之於社會, 就如同在中國,黨支部之於社會。如果你把傳教士看成支部書記,他們來找你的時候你就不會緊張了。
有的時候,傳教士比支部書記還要好。 我在貝勒大學的那年, 有一對老夫婦在學校做傳教工作。 有一個中國女生需要看牙, 但是又沒有什麽錢,因此要想辦法省錢。 莉比就帶她去找一個莉比的朋友介紹給她的牙醫(誰說美國不需要關係?)有一天, 我陪那個女孩去看牙。 莉比開車開了很遠的路送我們去。路上有時候我覺得莉比開車不穩。可能是因為她年齡太大了。不管怎麽說, 我對她這種無私的幫助很感動。在中國, 我想一個那麽大年齡的黨支部書記不會勞動自己把一個年輕女孩送到醫院去, 除非那個書記是男的而女孩又很漂亮。不過我要聲明, 我可不是說黨支部書記都是好色的。
可是有的時候, 我很害怕那些咄咄逼人的傳教士。有一次, 我打了個800號碼,索要一本詹姆斯王版的聖經。 打完以後, 有兩個 衣著整潔, 頭發梳理的很好的年輕人來找我。 他們穿的都是一樣:白襯衫, 領帶, 皮鞋。他們步行了很長一段路來學校找我, 跟我談了一個小時為什麽信上帝很要緊。他們給了我那本聖經,外加一本摩門經。他們離開的時候, 說還要來找我。 我後來一直想方設法躲著他們。
我相信如果傳教士們多做些世俗的工作, 可能會贏得更多的人, 盡管那些人可能不會決定信教。 信教是一種靈魂的改造, 對於嚴肅的人來說, 不是那麽容易的事。太多的壓力隻能把人嚇跑。
我們為何不能把禪的概念用於基督教, 說基督無所不在呢?隻要你有意去體驗基督教的真理,你就能得到, 不管你去不去教會, 不管你受不受洗。基督是禪。基督是道。基督是普世的全在。這樣想, 我們不經過那些儀式也可以感受真理。信者心也,非身也, 雖然我們不排除身的信。為了靈魂的得救,我們不必使自己脫離世俗的世界。
1996-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