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的愛情裏流浪(一個真實的故事)
珍是我朋友妍的朋友,認識她之前,我已經通過妍知道了她的幾近不可思議的故事,一度在我想象中,珍是位嬌小的為愛情為而活著的感性女人。前段時間由於工作關係,我見到了傳說中的珍,與我腦像中珍的形象大相出入。那日她穿著潔白的襯衣和一條淺灰的時裝裙,簡潔的短發下透著幹煉豪爽的氣質,一副十足十辦公室的職業婦女形象。我大大的訝異了。後來慢慢的接觸,我們脾氣相投,越走越近,成了幾乎無話不說的朋友,她也娓娓細述了她的長長的故事,神情中的困惑顯而易見,可見愛的實在辛苦。
珍同老公磊是大學同學,遠離家鄉的孤寂使兩個同鄉人理所當然的走在了一起,並渡過了大學四年的風風雨雨,畢業後,兩人雙雙回到家鄉做了人類靈魂的工程師,並順其自然的走進了婚姻的圍城中。也許太過平凡簡樸的鄉村生活無法滿足一度過抱負熱情的磊,幾經努力,磊以優異的成績考研到了南方,從此開始了鴻書往來的兩地生活。雖然磊深愛自己的妻,時時關懷問候的信件從遠方飛回來,但空間的阻隔還是淡漠了他們之間依戀的感情,在長久的等待中,年輕的珍有了寂寞、有了無助,孱弱的珍的雙肩真的擔負不了峰窩煤球的重荷,在陰雨漣漣的秋日,她總是悄悄的躲在一角飲泣。終於她發現了遠處總有一雙張望的雙眼。她回眸一視,並不退避,眼神給她以鼓勵與關切。這位就是珍後來的冬,她為他幾乎犧牲掉整個後半身。
獨居的女人總是有著數不清的閑言碎語,他們之間眼神傳遞的關愛不久便向蒲公英的花辮一樣紛飛的滿城搖曳。且惡毒的言語恨不得將他們淹死。在她講述的過程中,那種迷濛的神情一直忽隱忽現,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流言蜚語將他們迫在了一起,還是他們真正相愛,直至今天,15年的情結依然糾纏不清。
在她困苦無助的歲月裏,這個憨厚的冬一直同她站在一起,給以臂膀的支持。她深深的感激他。不久遠在南方的磊也聞聲急急趕回來,力挽危機中的婚姻。珍儼然對磊有著更深的依戀,青蔥歲月裏的呤唱是最情真意切的。他們不會輕易放棄。磊相信自己的妻,一如相信自己的眼光,他不再輕信那份蜚短流長的無聊。短暫的相聚,誤會消失後,磊又匆匆返回學校。兩年後,磊畢業分配到天津,他幾度掙紮,想解決與妻的兩地分聚,但都沒能實現,這期間他們有了第一個孩子,仍然相守兩處,這對珍是個極大的挑戰,丈夫不在身邊,除了上課,還得照顧年幼的孩子,再加上中學老師的升學率的壓力,珍一度想放棄,唯一使他堅持下來的是冬的鼓勵與幫助。冬是那種沉默寡言卻毅力十足的男人,長得很一般,在人群中都不出來的平凡,但就是這種平凡卻堅韌的個性深深感染了珍。她開始有了困惑,有了依賴。她自認自己還是很有原則的女人,但慢慢培養起來的感情也是蠻有衝擊力,女兒天天長大了,兩三歲的記憶中沒有爸爸的影子,隻時時嚷著冬叔叔會帶好吃好玩的東東來。她內疚,掙紮,MAO盾,老公依然力挽狂瀾,保衛婚姻的家園,但對珍而言,婚後5年來,丈夫變成了名詞而已。其間的苦楚相信隻有當事人才真正懂得。
日子捱了一天又一天,對珍,猶如在絕望中葡行,就這樣又苦又澀的走過8年的婚姻生活。老公總是心有不甘,既然國內不能成全他們以團聚的形式,他決定隨移民潮跨出國門(磊以為在一起了,他們的感情又會複原),一切順利他們全家終於第一次真正在一起了。但一種陌生的沒有磨合的感覺,恍如隔世,他不再是她的磊,他隻是個丈夫。聽珍講述,磊也痛苦萬分,但他們已經不能正常溝通。磊對珍做出最大讓步,容忍她所有的壞脾氣,甚至於有些過分縱容她的意味,她依然找不出一絲對磊的愛戀的感覺。她排斥他,從身體到內心深處的抵觸。他在她8年的婚姻裏象一張白紙。其間沒有磊,盡是冬溫暖的目光。
初到加國的艱澀,再有他們感情的冷漠,使再堅持的磊也無法承受。他們終於分居了,所謂的分居是同一APARTMENT裏的不同房間裏。因為磊仍然不想放棄珍,更不願看到她吃苦受累,磊負擔了珍所有的生活。在分居的時間裏,她有了自己獨立的空間,也曾嚐試接觸不同的單身男人,中國的,外國的,金發的,棕發的,這一切的刻意忙碌未能填滿她對冬深刻的思念。接下來的日子裏,她能過種種渠道想為冬也辦移民手續,一直沒等到冬的回音。她毅然決定回國搞個清楚,是他病了,還是什麽原因阻滯了消息的傳遞。這次回國之行,給了她一個驚異,冬在她離去的第二年結婚生子了,但看到她堅毅的表情,冬也為之動容,冬決定申請全家移民。也許這是最好的結果。她又匆匆返回加國。
珍的身體回到了加國,心仍在遠方流浪,依然排斥著磊的關懷。在一切心灰意懶之後,突然有一日磊領回了一個東方女郎,於珍,真的無所謂。三年來,他們奇特的一家子就這樣和平融融的相處著。磊同那個越南女子梅同居的第二年,生下了可愛的男孩子,珍看著那個與自己無關的孩子,竟然也有母親般的愛護,甚至於她象大姐姐一般照顧著梅與她的孩子,這個幸運的孩子有了兩個愛他的媽媽。說到這裏,珍的眼裏流露出傷感的疲憊,她輕輕長籲一口氣,也許是注定的要她為愛吃苦,兩個男人滿滿的受,她卻無法消受。三年了,冬移民的消息依然無望。在女兒10歲生日那天,她頓悟,也許這是冬無言的退出,憨厚如冬,隻給她孤寂時的支持與愛護,當她的生活裏有了老公的照顧,他隻想遠遠看著她快樂滿足。然而兩個深愛她的男人都不懂她,不同的空間與時間裏的相遇錯蹤,她的心已一早流浪,整整15年,她生命中最美好的歲月,那顆習慣飄泊的心已難以複位。
看著珍滿臉的憂傷與茫然,我也為她戚戚然,旋回廚房,為她沏上一杯濃香的咖啡,她邊喝邊歎氣,我輕拍她的肩膀以示鼓勵。“我會是你永遠的朋友,如果累了,歡迎隨時回來休息。你隻是需要一個聽眾,不要再關起心扉在自己心裏流浪了。。。。。”,我伸出自己溫暖熱情的手,她給我一個擁抱“謝謝你,心事已經輕了不少。”
黃昏時分,她告辭返家,看著她嬌捷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夕陽燦爛的餘輝裏,有種深深的悲哀。我在心裏默默祝福她:“珍,請一路走好!”
不過家裏多個女人我倒是不反對,一起幫著包餃子、做家務也輕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