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的代價

最近，女兒新學了一首曲子《long long ago》（不知道中文名字是什麽，我就把它叫做‘往事如昨’）。在她剛剛彈起這首曲子，手指還在琴鍵上忙亂地找來找去的時候，我就一下子被那個婉轉的旋律迷惑了。
 
     一個星期以後，我帶她來到鋼琴老師的家。在聽完她彈過的曲子以後，老師對著這個身穿著跆拳道服（剛從跆拳道館跑出來），紮著小羊角辮的五歲小女孩兒娓娓勸解：“long,long ago，是你回想起一件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你的心中有一種憂傷，所以當你彈琴的時候，你的手應該是輕柔的，和緩的......”  
   
    從老師家回來，我請她再彈一曲這個曲子，那歡快的旋律一下子又響徹了整個客廳。對於我這個音樂盲來說那已經是很好聽的天簌之音了，可是得益於這次聽到鋼琴老師的教導，我隻好開始了我的循循善誘之旅。“同同，你想不想你在中國的日子啊？”她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那當你在彈的時候，你是不是把你的思念也彈進去呢？”她又點了點頭。接下來，她又一次坐在了鋼琴的邊上，而我的耳邊又響起了那歡快輕盈的旋律。看著那一晃一晃悠然自得的小腦袋，我終於不得不放棄了去教導她什麽纏綿的回憶。隻好改用一種比較直接的語言：“你的左手稍稍再輕一點兒，慢一點兒。彈的時候不要越彈越快。”這一次她終於領會了我的“深意”，而我也靜靜地體味著那種自己意會的憂傷。
    
    不由得想起辛棄疾的那首《醜奴兒》“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如今年近四十歲的我，不敢想象未來還有多長的路要走。前幾天高中同學來電話，要聯係我們的高中畢業二十周年慶典。我才忽然驚覺什麽叫歲月飛逝如電，什麽叫時光荏苒。那麽如今的我可是有資格去高樓望斷，看江闊雲低，或是聽斷雁叫西風時，低吟一句:“天涼好個秋”嗎？ 

   看著一雙兒女稚氣的雙眼，忽然一部很早以前的電視劇的名字閃現在我的腦海 ----“成長的代價”。那個時候還不明白什麽叫做“代價”，現在雖然不敢說是看盡千帆，但是畢竟隨著一年又一年年歲的增長，也看見了，聽見了，經曆了許許多多別人的和自己的故事，才終於漸漸品味出這兩個字裏蘊含的深深的感歎。
  
  也許當有一天，我的女兒終於用她那嫻熟的指法彈出那份淡淡的惆悵的時候，我的心中將會更是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