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與哀愁

     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我不再相信“一定”。例如相愛的兩個人不一定可以廝守到老，例如承諾不一定可以兌現。當年，在婆家激烈的反對以後， 我一直不相信他那一個愛我的諾言----雖然我看得見他的憂傷。後來，當我們終於在朋友，同學的祝福下，公告了我們的婚姻，我才有了一種真真實實的感覺。才終於相信了我對他的所有權。
      一直到最近這四五年，我才終於肯相信我們似乎可以有一個白首之約。可是，我依然不敢去推想，有一天我們兩人之間，有一個人會先離開這個世界的日子。所以每當想起餘光中的那首寫婚姻的詩篇，總能令我悲從中來，不敢思量。兩個人執手相看的日子，至今還是我最大的夢想。
      最近這一個半月以來，每一天他都要加班，每個星期都要工作六七十個小時。當我終於隱忍了一個半月以後， 我在夜裏哭了。第一次體會到淚水可以不受個人的控製，在你的麵頰肆意的流淌。我開玩笑似的對他講，如果我可以找三個老公，我就由著他使勁兒地加班，反正還有兩個可以去愛。可是我隻得他一個，看見他每每熬到深夜，又一早飛車而去， 而我又什麽也幫不上忙的時候，無助的我似乎除了深夜的淚水，什麽也給不了他。
     今天，我很不舒服，就摟著女兒早早地睡下了。半夜裏迷迷糊糊地想起他，不知道他冷不冷，就走到另一間屋子去看他，誰知道卻看見了一枕空床。再往樓下一瞧，燈也黑著。難道他飛車去了公司不成？我又驚又疑，疾步下樓，卻見他黑著燈坐在那裏。我嚇了一跳。走過去輕輕地拍他，他豁然驚醒，不好意思地告訴我，本來想歇歇眼睛，誰知道就在椅子上睡著了。我的無奈又像決堤的洪水飛瀉而下，為什麽我們不可以選擇一種輕省的人生？人都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 這一輩子，我慶幸在我們正當年的時候，遇見了對方， 並且互許了未來。可是就快奔四十的人了，還有機會從頭再改行嗎？
      一時間不知道怎樣來結束這篇牢騷，隻好引一句老話吧：“悔叫夫婿覓封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