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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平凹小說《廢都》之 莊之蝶(ZT)

(2017-01-11 14:50:30) 下一個

《廢都》堪稱是中國西部作家賈平凹的一部力作,當年出版時曾經在國內刮起了一股強勁的“《廢都》熱”。書中的男主人公、作家莊之蝶,就是一個人到中年的亞男人,一度患有早泄的疾病,且常年無子。為此,被夫人牛月清百般數落:

    牛月清洗畢了,在身上噴香水,換了淨水要莊之蝶也來洗。莊之蝶說他沒興頭。牛月清揭了蚊帳,扒了他的衣服,說:“你沒興頭,我還有興頭哩!”

    當下莊之蝶被牛月清逗弄起來,用水洗起下身,雙雙鑽進蚊帳,把燈就熄了。莊之蝶知道自己耐力弱,就百般撫摸夫人,牛月清說:“說不定咱也能成的,你多說話呀,說些故事,要真人真事的。”莊之蝶說:“哪兒那麽多的故事給你說!能成就成,不成拉倒,大人物都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牛月清說:“你是名人,可西京城裏汪希眠名氣比你還大,人家怎麽就三個兒子?聽說還有個私生子的,已經五歲了。”莊之蝶說:“你要不尋事,說不定我也會有私生子的!”

    牛月清沒言語,忽然莊之蝶激動起來,他要那個了,牛月清隻直叫“甭急甭急”,莊之蝶卻已經不動了,氣得牛月清一把掀了他下來,罵道:“你心裏整天還五花六花彈棉花的,憑這本事,還想去私生子呀!”莊之蝶登時喪了誌氣。牛月清還不罷休,偏要他用手滿足她,過了一個時辰,兩人方背睡下,一夜無話。

    而實際上,莊之蝶的早泄,帶有很大程度的心理原因,由於與結發妻子缺乏生活誌趣和共同語言,再加上妻子因為丈夫早泄屢屢對其挖苦諷刺,客觀上加重了莊之蝶的心理陰影。以下是莊之蝶的一大段內心傾訴:

    牛月清是我老婆,她確實是賢惠的老婆,在別人看來,有她這樣的老婆是該念佛了,可我無法去給她說這些。我心裏苦悶,在家自然言語不多,她又以為我怎麽啦,總是拿家裏的煩事嘟嘟囔囔。也是我不好,就和她吵鬧,越吵鬧相互越少溝通。你想想,這樣我還能寫出好作品嗎?什麽感覺都沒有了,心裏卻又焦急,怨天尤人,終日浮浮躁躁,火火氣氣的,我真懷疑我要江郎才盡了,我要完了。一年多來,就連身體也垮下來,神經衰弱得厲害,連性功能都幾乎要喪失了!

    其實,莊之蝶的體內是暗藏著活躍的性能力的,但這又因為得不到正常的宣泄而苦悶煩惱,導致他創作的作品流露出很強的性壓抑氣息。這一點,莊之蝶家庭雇傭的小保姆柳月,早早就有所洞察:

    柳月卻說:“大姐,莊老師寫的那些小說你也讀嗎?”牛月清說:“我知道他都是編造的,讀過幾部,倒覺得入不到裏邊去。”柳月說:“我是全讀了的,他最善於寫女人。”牛月清說:“人都說他寫女人寫得好,女人都是菩薩一樣。年前北京一個女編輯來約稿,她也這麽說,認為你莊老師是個女權主義者。我也不懂的,什麽女權不女權的。”柳月說:“我倒不這樣看,他把女人心理寫得很細。你上邊說的那些話,我似乎也在哪一部書裏讀到過的。我認為莊老師之所以那麽寫女人都是菩薩一樣的美麗、善良,又把男人都寫得表麵憨實,內心又極富,卻又不敢越雷池一步,表現了他是個性壓抑者。”

    直到有一天,莊之蝶與一直暗中愛慕、後來成為自己情人的唐宛兒第一次偷情,卻發現自己不僅沒有早泄,反而是個耐力超強的男人,從此,莊之蝶的世界觀發生了變化,創作熱情也被激發了出來。對於那次偷情,作者有較為詳盡的描寫:

    莊之蝶與唐宛兒,立於床邊行起好事。□□□□□□(作者刪去三百七十九字)這婦人沾著動著就大呼小叫,這是莊之蝶從未經曆過的,頓時男人的征服欲大起,竟數百下沒有早泄,連自己都吃驚了。唐宛兒早滿臉潤紅,烏發紛亂,卻坐起來說:“我給你變個姿勢吧!”下床來爬在床沿。莊之蝶仍未早泄,眼盯著那屁股左側的一顆藍痣,沒有言語,隻是氣喘不止。婦人歇下來,幹脆把鞋子絲襪全脫去,□□□□□□(作者刪去二百十三字)莊之蝶醉眼看婦人如蟲一樣跌動,嘴唇抽搐,雙目翻白,猛地一聲驚叫,□□□□□□(作者刪去五十字)。

    婦人說:“你真行的!”莊之蝶說:“我行嗎?!”婦人說:“我真還沒有這麽舒服過的,你玩女人玩得真好!”莊之蝶好不自豪,卻認真地說:“除過牛月清,你可是我第一個接觸的女人,今天簡直有些奇怪了,我從沒有這麽能行過。真的,我和牛月清在一塊總是早泄。我隻說我完了,不是男人家了呢。”

    然而,好景不長,莊之蝶與唐宛兒的偷情,先是被自己的妻子發覺,後來,身為有夫之婦卻長期逃婚在外的唐宛兒,又被自己的合法丈夫綁架回了老家。頓時,莊之蝶失去了精神上與肉體上的寄托,變得逐漸頹廢甚至精神恍惚起來,直到徹底喪失了性以及寫作的欲望與能力,重新蛻變為亞男人,淪入了大千世界芸芸眾生之中:

    莊之蝶便想去買些豬苦膽,若在家一合眼還要再出現那些異樣現象,就舔舔苦膽使自己清醒著不要睡去。這麽想著,身子已經站在了肉鋪前的買肉隊列裏。這時候,市長正坐了車去檢查古都文化節開幕典禮大會場的改造施工進展情況,車在鍾樓下駛過的時候,看見了買肉隊列裏的莊之蝶,他頭頂青光,胡子卻長上來,就讓司機把車停下來,隔了車窗玻璃去看。莊之蝶站在肉鋪前了,賣肉的問:“割多少?”莊之蝶說:“我買苦膽!”賣肉的說:“苦膽?你是瘋子!這裏賣肉哪有賣苦膽的?!”莊之蝶被推出了隊列,卻在那裏站著,臉上是硬硬的笑。市長在車裏看著,司機說:“下去看看他嗎?”市長揮了一下手,車啟動開走了,市長說:“可惜這個莊之蝶了!”

    一代作家,就這樣從此歸於沉寂。《廢都》這部充滿了爭議的小說,其整體風格是灰色調的,莊之蝶這個亞男人的形象,也給讀者留下了沉重的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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