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十二背後為素材,以“虛度光陰”為主題新創作一首決賽詩
十二背後是一道光 /予衣
一把匕首
用古老的挖掘和撕裂之術
在歲月的影子裏
再造一座王的宮殿
那麽多星辰躲在這裏
修煉。堆疊的時光
一寸寸無限拉長
每一秒都是一個世紀
都是我們一生
羞於啟齒的疼痛
迷霧中的幻影來來往往
將我們包圍。閃亮的恒星
是宮裏的主人
也是迷失的過客
閉著眼睛穿行
每一步都在雲端打坐
擺渡另一個貧瘠虛空的自己
十二背後,是一道光
隱秘的天地
藏著天地之外的秘密
我們都是迷戀夜色的孩子
在偷來的禁地
虛度富足的光陰
光陰有度且無虛 /墨家
別讓欲望擊穿你的意誌,一隻鷹再次說
可貪杯的人會被允許。他晃動著藍色的虛度光陰
仿佛那就是大海和天空
十二條岔道,十二口深潭,一些人經曆後
內心恐懼會漸漸淡化。十二位詩人的名字刻在雙河洞
十二首曲子從地心盈盈唱著
“我們都會有裂縫”。他拉扯了綏陽和仁懷
兩個城市並未因此而靠近
美麗一直是種殘缺。抵達風景中心的人
獨立而又完整
那些被光陰滋養的詩人。要與他們一起泡在酒中
他喜歡尖利的大石頭和凹陷的地心
這樣才覺得人類本身優於其他一切生物
他舉起藍色光陰宣告:
讓我們一起迷醉吧。為了奇特山川
讓我們有能力去愛,去好好生活
去好好地詩與遠方。落日將落在我們肩上
不惟有酒。我們的內心還有一隻鷹
光陰裏,我們學會低飛
光陰祭 /胡有琪
聽說我要祭奠光陰
光陰似箭
邊鼠竄 邊吱吱地叫
它們並不願意被我擺上祭台 祭奠逝去的光陰
那些光陰圍在我的四周
睜著鼠眼 賊眉賊眼地看我
有雪下了下來
想掩蓋光陰的足跡
風一吹 卻露出許多不為人知的黑色檔案
那些都是爛桃花的傳記
又被光陰翻了出來
此時 看到我手裏沒有刀子
牛羊四散
並把束手無策的夕陽拱了出來
天空頓時顯形 空空蕩蕩
沒有祭品 我把自己擺上了祭台
沒有香燭 我隻好燃燒自己
有些儀式必須要有傳承
如 我拿出大把大把新鮮的光陰
祭奠光陰
藏書 /由勇
不成熟的果子隻能在地上喧囂,在地下會死亡。
——題記
1
大地上長滿了鮮花、野草和鳥鳴,普羅米修斯說
北緯30°出版的——像從奧林匹斯山上借來的神火
給先知披上衣裳是序言
十二道灣、十二條岔道、十二口深潭
搜索引擎交出猜測
——火焰燃燒出綠色的邀請
曆史,自然,生物,音樂,美術——相互說服,共生
被說服的還有想做減法之人
2
把雲和月拋在八千裏之外——
解開上衣兩顆紐扣
清溪峽介紹,他繪出的長卷與東晉顧愷之相遇
悠然在仰臥起坐。天坑天瀑在彈豎琴
大美統一著600多平方公裏
釀出的醬香型啊,指向天空的西麵問行人
是上弦月還是下弦月
卷軸裝的書屬於博物館,亞洲第一長洞屬於雙河洞
空間和時間。烏托邦的豆芽被地下梯田孵長
腳印一生二,二生三——那是勇士
紅豆杉結出紅果,天青石洞穴綻放晶花
地上,地下。我們像黑葉猴
3
——長卷。雨雪、雷霆的插敘和複遝
讓葉綠素的騰轉有了說辭,讓一枚小葉子
製造詩的空間有了斷裂
斷裂感像中國大地縫
它是對大自然悟性的外殼——破裂的主動
不是上下階層的分行,不是兩岸的分裂
更不是硝煙寫下的留白
遠方有很多的葉子被迫離開枝頭
曲折劫持痛苦。而當陽光撫摸礦洞的肌膚
一些文字從結繩、龜甲、獸骨中走出
長成白雲,長成土地,長成春風,長成煙火
長成一把鑰匙
萬裏船成為一群鴿子的新陣地
低處的葉子皆為新秀
近處。遠方
裂縫 /河北阿勇
——也為地下裂縫而作
四十歲之後
你深知人間的裂縫
比地下更深
更暗
光芒總是來自背後
冷峻的臉多久沒有舒展
竟籠罩著幾分蒼茫
站在地縫邊緣
你深知每個人
都將成為自己的懸崖峭壁
“慢慢走,欣賞啊!”
此生不過是光陰虛度
有時隻差一步
就能看到地下另有乾坤
瀑布
奇獸
石花……
你繼續向深處走去
懷著孩子的驚喜
不再“高聲語”
並非怕驚到“天上人”
而是怕嚇到那個
越來越小的
自己
落差四百米的習慣 /罡罡老郭
行動管理研究結果表明:
21天的重複
能養成一個習慣
在煤礦乘罐籠下井升井
重複了三十年
見到電梯
下意識地會想起罐籠
看到幽黑洞口和深邃裂縫
會想起采煤麵和掘進頭
一條條穿過煤霧閃過逼仄空間的燈柱
也許,這已經不是習慣
而是虛度的三十年
匆匆留下的職業病
手掌輕撫
幾縷被歲月漂白的煤色
“我想,我大抵是病了的罷”
虛度 /王正梅(0)
“十二背後”的風景線,如同一首嗩呐曲
貫通、延綿、震顫……而時光溫潤
坐在某個山頭,看煙雲消散
是虛度年華的一種形式
愛一條無名溪流,吮吸晚櫻的芳香
看苔蘚剝落,光陰一滴滴漏下
一粒鳥鳴像一枚銅錢,在空中翻轉
落地成卜。地平線從空中彈回
如軟軟的繩子,直到黃昏
風吹走虹膜上的影像,感歎自己
不屈不饒了一輩子,命途卻依舊荒蕪
天,一下一下沉重
內心的年輪,一點一點壓迫我
星河低垂,像久遠的召喚
在山坡長眠的哲人,夜風
翻開他們生前的語錄
“活著非易事,死也非易事!
白晝並非永恒,隻是黑夜的底色。”
月光如潮,衝洗所有的石頭
神統領凡界,我隻是一幅插畫裏的人物
虛度光陰 |文耒
岩洞 溪峽 天坑 裂縫
你說起的,探險
在遠處
在十二條岔道十二口深潭,抑或
十二道轉彎的背後
而,於更遠處那個沉迷者
正反複地練習著墜落,速降
並一次次地嚐試
抵近秘境
“險峰幽林,深潭,清溪以及碧水”
人們已逐漸地沉入
你說,人生一定要有一次旅行
這恍惚一場奇遇..
——是的,你所見的皆是
被貶的謫仙
他們酗酒,他們
寫詩抑或吟唱
他們,也隻是留取一點粗淺的憑記
他們困於足下
此刻,月亮高懸窗外
你看唯有無所事事的風
還在四處遊蕩
你看,那些
不善飲的人一再地舉起杯子
任憑地上的影子
做出攀爬狀
且,一再地搖搖晃晃
22年以十二背後風景區為素材,以詩和遠方為題旨創作的新作。
短匕 /黎落
1-
它繼續發光,那種清冷和它的內容一樣
陡峭而神秘。陸續有更詩意的顏料潑上去,遇見剛性的品質。
對於它,極少數穿越者會洞察那秘密
他們徒步穿過很深的峽穀,手上的火石見風就長
幾乎和峽穀一樣長久。它接受被命名,被投擲給一道窄門
而獲得一個省份,一個名字
但它自身的深淵因龐大無法消融。當你叫它,仿佛十二道免死金牌
召回的英雄。
------它放出體內萬苗森林和鳥群,站在雲貴高原
準確地說,站在綏陽。陽光筆直地走入
它消失在自己的光芒裏。
2-
是那些長洞和懸崖。是那些開著細花的
樹枝和套疊著的林泉。是一個瞬間的閃念
一次出鞘的淩厲
你背上的鬃毛多茂密啊
每根都像一棵樹,一條河。如果它無聲,就是風拂過
如果轟鳴,就是告訴你亞洲第一長洞藏匿著獅吼
你需更小心,它們時刻會跳出來
施加給你更遼遠的幽僻。從它內部
你獲得了類似寫作的奇妙感-----那模擬
飛翔的經驗。是的,你開始飛
替大地縫。雙河洞,清溪峽飛
它們在你身上贈與了濃厚的中國貴州元素
你從來不知道
僅憑借一次相遇,就能像愛情一樣
愛這古老的王者
3-
洞在地下,樓在地上
水在地下,人在地上
是行走,使你獲得把自己像短匕
那樣投擲遠方的鋒利。而後,你才能
繼續被生活修磨
被大的,無形或有形的磨刀石鍛打成一把短匕
現在。你為擁有體內和體外兩把匕首而
喜悅而憂傷而疼痛。從十二背後歸來
可以行使你的豁免權了,你終於因為無上的光芒
成了懂你的人
遠方,寄友人 /吳乙一
你好嗎?已至深秋,人世的光陰
忽而加重,忽而變輕
昨日,台風“尼格”帶來久違的雨
午後,驅車入石林寺
聞住持雲遊異鄉。過期核酸結果
將我隔離在大雄寶殿之外
林間枯坐,雨水、香火和鍾聲
漸漸模糊了楓、鬆、梅、竹的氣節
君可知,去年春天起
我已將銀水塘所有果樹,一一換作
天南地北之花木
多水土不服,或枯死,或無花,無果
遠方之遠
全在這等待與放下之間
待明年二月,或六月、八月、九月
我將孤身來到十二背後
經梅州、貴陽、遵義,抵綏陽
租一匹馬過油桐溪
這裏有雙河穀、銀河洞、淨瓶山……
這裏是時間堆積的王,時間之上
盛放的王
造物主以喀斯特地貌的想象力
造就鬼斧神工
這麽多年,我以樂致哀,借世界的荒誕
醫治自己的妄想症
待我用十二背後的山水和月光
養大一個個漢字,再為你寫一首
純正的漢詩
你讀時,不要流淚,也不要問起
我是否還在病中
人間有約 /華子
不可以輕描淡寫,也不可以忽略神秘的麵容
在十二背後,與人間有約
藏而不露,靜若處子
張開雙臂,是要把人間的風情攬入懷裏
還是借一場浩蕩,送給萬眾嫵媚的妖嬈
沒有語言的生命,千萬年的橫亙
隻有河穀、天坑、溶洞、地縫
契合著神祗,把萬物演繹成一枚枚跳動的音符
我不懂你,卻被你吸引著
遠離人間燈火,平靜總是透骨
當一滴滴流動的水,被寒冷收藏
娃娃魚、黑葉猴、紅腹錦雞;珙桐、羅漢鬆、紅豆杉
這些,遠離人類關切的精靈、植物
似乎一刻也沒有頹唐過
十二背後,600平方公裏的典雅、高貴
醞釀了“中國地心之門”
好在大山深處,月光並不吝嗇
好在鬆濤之聲,有了翡翠、美麗,遼闊和幽深
才能讀懂世紀之遠,留在紅塵中的蒼茫
聽命於神靈的庇佑和自然天成的窈窕
十二背後就是一位含羞滴滴的俏美人。她動一動
每一棵水杉微卷靛藍,就是一處風景
每一塊石頭打坐,就是穩如涅槃
而十二口深潭,臥在海拔千餘米的高度,就是一段傳奇
在十二背後,與人間有約
繁衍、滋生,暗行、暗湧,從來都是
聖潔的容顏,鮮為人知
裂縫 /楊祥軍
又一次,我跌落
遵義綏陽的地下裂縫
石筍聳立,石花千姿百態
暗河洶湧,光影朦朧
小心翼翼,不要掉入無底深淵
神泉玉露,滋潤久渴的喉嚨
嘀嗒,嘀嗒
石筍與鍾乳石說悄悄話
寬闊處可供千人集聚
回音隆隆如塵世喧嘩
最窄處隻能一人通過
這是天地的裂縫
無論貧富與權貴
在此都得側身
當我從地下走出
重見天日
在它的遠方
我也終於爬出夢境
人生不可能一路坦途
不同的裂縫,不同年齡必受的傷
故鄉、親人、鄉愁、詩和遠方
是常備的療傷藥
21年圍繞十二背後風景區創作的新作
時間之書 /石棉
在這裏,時間是
鈍器。造物
是一種緩慢的鍛打
宇宙中最和藹的王,擁有
一片山林
六百平方公裏的
早晨,圓潤、肥沃
在這裏,死亡僅僅是
由於衰老
生長,從不會帶來傷害
黃昏如細細的雨
一群鳥,正從裏麵回家
湖水的鏡子
盛滿了壯麗的飛翔
在這裏,地球是靜止的
七億年前的傷口
於深夜裏愈合。河流
運送著乳汁
大樹,懷上最好的後代
雙河洞的石頭 /姑蘇倦客
是“上帝”開啟了“地心之門”
我們是一行朝聖者
邁著虔誠的腳步
穿過幽深的山穀
穿過這大地,最美麗的傷口
你不再孤獨
聽,那石頭裏
隱隱傳來,遠古的回聲
每一塊石頭,都有思想
每一塊石頭
都抒寫了一部七億年的長詩
每一塊石頭都有生命
它們的心髒依然在跳動
它們的內心柔軟而堅硬
它們靠著黑暗,向死而生
那些鍾乳石還在流淚
奶水般的淚,一滴一滴,落下來
一滴淚就是一場雨
一場雨就是一次修行
一塊石頭就是一億年
七億年一次涅槃
在這裏,石頭發芽
開出潔白的雪花,像夢一樣輕
卻又如此厚重
在這裏,時光倒流
那些化石裏的生命
也漸漸蘇醒
我們都隻是一粒塵埃
在七億年的時空裏穿行
流水穿過每一塊石頭
就像,穿過眾生
十二背後,藍色星球上的絕世明珠 /許藍翔
北緯三十度,風景之王
交錯重疊的時空
十二背後,十二層美學境界
匯集二十四省的心跳和尖叫
多種情境的組合體
多重美,製造的傳奇永動機
億萬年的山門,合上又打開
一幅山水長卷,理想的燈盞高懸
鏡頭轉換,每一寸都是野外考古現場
雙河洞、銀河洞、晶花洞
洞裏豎滿金色桅杆,安撫
中年滄桑的翅膀
清溪峽,石頭裏孕育閃電,河麵上漂流著希望之舟
洶湧的斑斕鏡像
感化我,解救我
群星呼嘯,跌落滾燙的人間
被綠色波濤拋起,被烈酒灌醉
天瀑飛流,鳥鳴填滿大裂縫
我們挖掘、接收地心深處的遠古信號
神秘之境,神的女兒
梅爾,自帶光芒的美麗女人
一遍遍打磨光陰的舍利
入詩,入歌,入夢
為春天測量體溫,為有情人製造重逢
雙河客棧,抱著前世入眠
陽光穿過雲層,落在草木、鳥獸身上
映亮它們的赤子之心
塵世喧囂,風景是一劑良藥
十二背後,藍色星球上的絕世明珠
眾山,眾水,眾生
一起祝福,一起照耀,祖國寬廣的胸膛
時間在我們身體裏生長
——獻給十二背後
/淺意
十二,背後——
輕聲念你的名字,走近你
請轉過身來。請允許我進入你的
雌雄合體。我看到
無數大地之根,凸起!
如此蓬勃,如此堅硬
而你的腰臀豐饒,鍾乳多汁
褶皺裏布滿河流
一顆飄蕩的塵埃,與七億年
迎麵撞擊,迸發火石之光
你那沉默的永恒
將我的悲喜,瞬間穿透
七億年足夠長。你早已長出
骨骼,鱗片,和光澤
清溪峽中,溪水把白雲洗成碧玉
雙河溶洞,石花閃爍在午夜星河
裂開的巨大傷口,再次
生出藤蘿,鹿角,和鹽霜
七億年不算長。時間是一匹天馬
狂野時它跳進瀑布,決絕赴死
安靜時,它守著石頭
修成又圓又癡的佛陀
在大地縫,它劈開一道天光
神啟高懸。蒼鷹與青苔彼此洞見
七億年了,十二背後呀
我沐浴更衣,前來與你相認
請將我收納,成為你的時空粒子
在我們質地相同的
身體裏,時間正向著
更古老的年輕,生長,生長……
放手把所有東西還給你
因為我前世的罪孽
我們晚了十年 才在詩裏相遇
看到樹的碧綠 天的蔚藍
想把天空拉下來 上帝卻把天窗關上
其實我所愛的姑娘
是天上的白雲 樹上的花朵
世上戀人關係都一樣
愛永遠象流星劃過夜空 甜蜜之後是痛苦
你已不再是你了 我也不再是自己
世上沒有儀器 能測量 我們之間的距離
其實我們誰也沒有離不開誰
既然語言已不再纏綿 早該按下句號鍵
從今往後如兩顆星星
靠詩中的營養維持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