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新水滸傳》第二十一集 公明哥哥

上一集講了打虎者武鬆，這一集要回過頭來再說宋天使。話說一時失手殺了小閻以後，宋天使主動投案。坦白從寬，被判了充軍江州。可是整個惲城縣沒有公人願意押解宋江，天使一想，幹脆我一個人去吧。惲城人還都以為宋天使真的是自己去投監，“宋大官人真是當今道德楷模，感動中國年度人物啊！”第一個感動中國的殺人犯宋天使自己投監上路了。宋天使把這一吉尼斯記錄保持了800多年，直到幽州人楊佳殺死六個滬江捕快。這是外話。

梁山好漢相互之間的稱呼很多，原來有官職的可以官職稱，比如林教頭、楊製使。原來有社會地位的可以按地位稱，比如盧員外、柴大官人。也有指著江湖名號稱的，比如晁天王、吳教授。但是我們聽得最多的還是“哥哥”這個稱呼。除了晁天王以外，應該說宋江是被人稱作哥哥最多的。如果有人要考證一下會發現，宋江是從山下的時候，就被很多認識不認識的人慣稱為哥哥了。這一點在宋江投監的路上體現的淋漓盡致。無論是占山占水的江湖好漢如行者武鬆、錦毛虎燕順、矮腳虎王英、白麵郎君鄭天壽、小溫候呂方、賽仁貴郭盛、混江龍李俊、船火兒張橫、浪裏白條張順、黑旋風李逵，還是官職比宋江都高的正規軍頭領小李廣花榮、霹靂火秦鳴、鎮三山黃信、神行太寶戴宗等人，都是一見麵就哥哥一聲之後，不是抱拳就是下跪。

這趟投監被宋江權當一次江湖行走。按照上麵羅列的，這一路上宋天使可是著實收獲了不少的Social Capital。這些人個別的被他送到二龍山入夥，一部分的則被他勸說放棄所有加盟了晁天使的梁山水泊。剩下大部分的，等到他在江州刑場浴火洗禮之後，幹脆一並上山。所以宋天使成了一次性帶人上山最多的。要是再加上後來的二龍山和少華山，宋天使在梁山的嫡係人馬絕對超過晁天使和後來的柴天使。這就是後來為什麽宋天使能夠順利晉為梁山&Co的CEO。

當然，如果把宋天使投監這一趟江湖行走簡單理解成收獲social capital的話，也未嚐不可。如上所述，有了 舍命搭救晁天使的資本，再加上這算得上全公司蠍子拉屎獨一份 的social capital，宋天使為宋天使後來的晉位做下 了充分條件。千古讀水滸看水滸的人也都到此為止，卻忘了還有一個必要條件。這又是什麽呢？其實宋天使想著正好利用這次機會沿路搞些社會調查，探索一下中國革命的道路問題。否則江州在南方，他怎麽從惲城抬了腳，先去拜訪滄州的柴天使。要知道這不是順道，也不是繞道，簡直是南轅北轍。宋江想，要想將來在梁山有一天，就必須了解清楚梁山的原始天使柴進童鞋的真正底細。

前麵說了大宋朝這三個天使各有各的投資策略。宋天使講究小額分散，解人之急。晁天使講究參與管理，重在團隊。柴天使財大氣粗，來者不拒。盡管天使就三個，還是非常講究市場細分的。這一點說明我們的老祖宗很牛，要讓他們知道現在的孫子們除了勞動力密集型什麽都不會了的話，肺都能氣炸的。

柴天使是梁山最早的天使，但是他的500兩銀子的股本被後來的晁天使拿十萬貫生辰綱給稀釋了。按照一兩銀子值1千文銅錢（即一貫），十萬貫相當於十萬兩銀子。雖然說柴天使的原始股本沒有被稀釋到了萬分之五的水平，按照後來柴天使的地位起碼也是百分之一的數量級，但是這也充分說明在中國市場上的資本與資本之間較量中，光靠錢（或者說自己的錢）是不夠的。柴天使隻有錢，隻能靠錢了。晁天使的錢是搶來的，他靠的是膽子和機會。但是還有比這更牛的。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而宋天使，則強調的是前麵 講的人氣，或者說social capital。施公在描述宋天使的人氣方麵可是不惜筆墨的。

在柴天使的莊上，宋江不僅結識了他未來在梁山的一大死黨武鬆，還因此摸到了柴進的死穴。柴天使雖然財大氣粗，對於往來的天下好漢來者不拒，但是也因此濫養了一批閑散的混混。他這樣對人不加挑揀，一位平等待遇的投資理念，卻反而讓真正的好漢吃他喝他卻沒法兒跟他交心換骨。武鬆就是這其中的一位好漢。正好這個時候，宋江來了，把武鬆當好漢特別照顧。宋江明白，像武鬆這樣的落魄浩瀚，最怕被別人不尊重，也最怕被別人特尊重。宋江就是這樣特別的尊重武鬆，那叫給麵子。宋江是武鬆有生以來尊重他的大人物（不是官階，是名氣）。重義氣的江湖好漢武鬆哪還能禁得住這個尊重，隻得認了宋天使做哥哥。在柴進莊上一別，宋江隻管慢悠悠走路。直到快一年以後，武鬆打完了老虎、殺完嫂、血都濺完了鴛鴦樓，這才又跟宋江在孔太公莊上又見一麵。你說宋江這能是真心去充軍江州嗎？宋江後來在江州收服黑旋風李逵的也是這一招兒所謂的仗義疏財。

正是摸到柴天使死穴，讓宋江明白自己的晉位要拿什麽作為重點。但是明白了這個還不算為中國革命找到了道路。梁山上的晁天使高舉義旗，他的slogan卻是索馬裏海盜式的“大塊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銀”。這讓人懷疑這“義”在何處呢？如果這“義”真的算是一件好玩意，僅僅隻是強盜們內部的分配關係平等原則。對於天下人來說，卻是大大的不義。

在江州，宋天使一麵每天和戴宗李逵張順等人吃酒作樂，一麵思考著一路上的社會實踐經驗。一個義字可以聚好漢，什麽可以聚天下呢？一年多的思考，宋天使逐漸明白了隻有一個“天”字可以蓋過那“義”字。如何蓋？就是“替天行道”。宋江是怎麽明白這個道理的，施公在書裏借九天玄女授天書給他，而且是宋江入夥梁山之後。這個是施公的美好願景，真正的原因肯定不可能是玄女，而隻能是宋江自己悟道。跟晁蓋一出山就撞上十萬貫的大運不一樣，跟柴進一出生就傍金居貴也不一樣，宋江有一個從地層開始不斷奮鬥，不斷撞運的機會。機會讓宋江能夠多次逢凶化吉，奮鬥讓宋江長期腳踏實地，所以能很本能的認識到在市場才是商業存在的根本。

晁天使雖然天才的把員工如此股東化了，解決了激勵問題。但同時他也把企業的利益同市長利益（即用戶）對立起來。這種對立如同老虎作強了要跟整個樹林對立一樣。忘記根本的革命模式，是沒有可持續發展的空間的。而柴天使呢？長期隻強調分散化投資，不擇重點，更沒有放下孟嚐架子深入群眾的決心，所以這個梁山當年的真正天使最後隻混到第十位。雖說是個VP，但隻管得了Admin。算是個費力不討好的差使，隻是沒有生命危險而已。隻有宋天使的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的戰略思想，最後保他扶正為梁山108位之首。關於宋江的“替天行道”思想如何偉大，如何光明。這一集就不多說了。我們為中國革命總算又有了思想喝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