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溫柔夜

第三章 溫柔夜

小廚娘心下大驚，
“刀，刀…是，是，她最近是得了柄新刀。”

藍蠍子眼中異芒又盛。

“不過廚娘姐姐的刀並沒什麽特別，” 小廚娘心中已經有了主意，“你要喜歡刀，去村口的永和超市看就好了。$9.99的切幾次骨頭就崩了口，廚娘姐姐隻好買了$24.99的。切起蔥頭蒜頭蘿卜頭，怎一個“快”字了得…”

藍蠍子聽到此處，再也無心和這個鄉下丫頭糾纏，轉過身來，甩開健步，悄沒聲息的隱沒在茶花林深處。

在枝橫交錯的茶花林中摸了一個時辰，藍蠍子才找到綠柳徑。已經可以看見小廚娘的木屋裏透出的燈光，被月光下的柳枝梳理過後，柔順的從籬笆縫裏撒出來。

藍蠍子意在寶刀，不想一下子就現身和小廚娘交手，再說小廚娘三個字也是因為寶刀而出名，這個鄉下女人到底水有多深，江湖人士並不知道。

藍蠍子就這樣在悄無聲息的在籬笆後麵又等了一個時辰。連蟲鳴都已經漸漸息了。

夜未央，霧已起。

已有薄霧從湖中慢慢飄來，逐漸覆蓋了茶花林，慢騰騰的朝綠柳徑這裏踱了過來。

藍蠍子已經很不耐煩了。可是小廚娘的小屋裏，依舊是燈光柔柔，沒有半點動靜。

自己中了緩兵之計！

藍蠍子輕輕的挑開從裏麵反扣的門紮，悄悄地踏進小廚娘的屋子。

裏麵果然空無一人。

既然對方已經知道今夜有不速之客，這屋子裏麵恐怕早已藏了什麽毒蟲暗器，突然飛出來，置人死地。所以藍蠍子格外警惕地打量著這間屋子。

隻見正對門口的牆壁上，掛著一副墨跡：

琴心劍膽。

筆走龍蛇，蒼勁挺拔。似乎是男人的手筆。左下角是“雪山飛狐” 的朱紅大方印。即使在柔和的燈火下，也可以看出墨跡年代的久遠。

屋子中間是張橡木小方桌，桌上燃著一截蘋果綠色的粗蠟燭，散發著的誘人蘋果香。蠟燭旁邊放著幾盞細白瓷茶具。燭光撒在茶具上，白瓷如玉，明亮如鏡，輕薄如紙。茶碗金邊燒釉，茶碟是四朵金色茶花。這樣的精品，景德鎮的官窯裏一年怕是出不了十套。

右邊是睡覺的軟塌，團花被方方正正地疊在那裏。軟塌邊，窗口下，是梳妝台和橡木椅。桌上的脂粉似是被取走了一半。

屋裏能藏東西的地方就是那個衣櫥了。

藍蠍子用劍撣開虛掩的衣櫥門。

沒有毒蟲。
沒有暗器。

隻是女人的衣服裙褂。嫩綠的，鵝黃的，水紅的，雪白的。件件質地講究，做工精細。

一個鄉下釀酒的村姑，怎會有這些精致矜貴的物什？

再看衣櫃左角的那個綢布盒子，裝著女人的貼身小衣。
上麵的幾件顯然已經被拿走了。

藍蠍子用劍尖兒挑起來最上麵那件卷起來的：

淡粉色的京綢，銀色荷葉滾邊兒。當衣服順著劍尖抖落下來的時候， 藍蠍子看見了中間繡著的那朵六瓣蕾絲花。嫩粉色的花瓣挑逗似的張開著，五顆米粒兒大的珍珠嬌滴滴的圍成一個花芯，綴在花朵中央。

藍蠍子看著那朵蕾絲花，有點暈。


窗外的霧靄已經罩住了茶花林和綠柳徑。霧氣和茶花香，還有小木屋後的桂花酒香融合在一起，拌著月光漫進藍蠍子的鼻子嘴巴。那朵蕾絲花，占滿了他的大腦。

“我迷戀——你的蕾絲花邊， （鄭智化的歌，還記得嗎？）
編織我早已絕望的夢

當我悲傷的淚滑過你的胸前
人世間凋落幾個春天

我輕撫你的蕾絲花邊
尋覓我早已失落的吻

當我幹渴的唇滑過你的胸前
紅塵裏燃炬多少青春

不要問我為何如此眷戀
我不再與世界爭辯

如果離去的時刻鍾聲響起
讓我回頭看見你的笑臉”
．．．

好累好困。藍蠍子一頭栽在小廚娘屋裏的軟塌上昏睡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