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爺爺洗澡

小時候每個周末都在奶奶家渡過，奶奶家在郊區，附近有清澈的小河可以捉魚，還有成片的菜地可以捉蜻蜓，抓螞蚱，秋天還可以去偷別人家的瓜果蔬菜，很是逍遙。隻有一件事不爽，就是要跟爺爺一起洗澡。

 

家附近就是鍋爐房（公共澡堂），洗澡每人5分錢。爺爺自己洗過就開始給我洗，那是相當的認真，從四肢到軀幹，前胸後背，都要搓到，最難受的就是脖子跟臉，有時候嫌洗不幹淨還要撓幾下，嘴裏還說“都花了錢了，不洗幹淨點兒哪行”，這個過程至少要持續40分鍾，搓好之後讓我去衝洗，回來有時還會搓第二遍。。。每次洗過澡我的身上就全是紅道道，我媽看了心疼，但是從來不說啥。有一次我實在是不堪忍受，旗幟鮮明態度堅決的拒絕跟爺爺一起去洗澡，結果被爺爺痛扁，任我在院子裏殺豬般的哭喊，最後還是被帶去了澡堂。從那以後我放棄了無謂的抵抗。洗澡的一個小時就是我一周裏最痛苦的時刻。這種痛苦一直持續到初中，當我意識到自己有權力說“不”的時候，就死活不跟爺爺去洗澡了。上高中以後爺爺還是會提出一起洗澡的要求“爺爺老了，哪還搓得動你，你給爺爺搓搓。。。”，可是任爺爺軟硬兼施，威逼利誘，我還是絲毫不為所動，因為兒時的記憶太深刻了。

 

長大後問我老叔小時候有沒有挨過我爺的修理，我老叔回答“那跑得了你嗎？跟上刑似的。。。”

[雲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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