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小旅館。客房。
她穿著粉紅色的內褲加上adidas的棉上衣坐在窗口旁邊。身旁放著一個堆滿殘煙頭的煙灰缸,黑色。她開始翹起腿來塗指甲油,眼睛卻定定的看著腳旁邊的手機。她塗完大腳趾開始塗中腳趾,中間錯過一個。然後再塗尾趾。把這些做完,她拿起手機緊緊的握在手裏,把頭伸到窗口旁邊,開始在玻璃上嗬氣。
窗外的樹開始落葉,街道人很少。從秋入冬的城市帶著一種格外的冷漠。如果一個城市在秋天是溫情的,在冬天是死寂的。那從秋過度到冬的這段時間卻像突然變臉的情人,冷漠的讓人有點措手不及起來。
15點30。
每到這個時間,她知道樓上的那位小姐開始起床。肆無忌憚的踩著破舊的木地板從這個房間走到另外一個房間。咿咿呀呀的聲音從天花板從吊燈從壁櫥從頭頂一直刺到耳朵裏。她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從窗台上一躍而下去抽屜裏找來一個玻璃瓶子和一個樣似捕蟲用的網子。然後再一躍而上,把窗戶打開。
她把網子伸出窗戶外麵,安靜的等待著什麽。惟獨手裏的手機,還是緊握不放。
窗外開始懶散的飄落起頭發絲來。樓上的那位小姐正在梳頭,掉落的頭發在空氣裏東飄西蕩。她舔著嘴唇把網子東移西動,片刻間就有些許頭發絲粘落在網的裏麵。她把這些頭發小心翼翼的收起,裝到那個玻璃瓶裏麵。瓶子裏已經積了三分之一的頭發,長長的纏繞成一圈一圈。
樓上傳來開門的聲音。踩在地板上的腳步聲變成了兩個。她仰頭看著天花板,有些小塵埃隨著震動散落下來。
“今天的第一筆生意。嗎?”她喃喃自語。隨後繼續緊捏著手機,茫然的看著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