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同樣大眼睛的男孩過來了,年紀比正德輕一些,笑起來很陽光,:“小正”他們打著招呼,“景洲,我朋友不怎麽在行,你教她好不好”轉眼我們就成了他的朋友了,這種人我們叫他自來熟!。“沒問題”那個叫景洲的男孩不消一會兒就穿好了鞋子,隻見他在原地轉了個圈,伸手給陳曦“教你一小時,500”說完就笑了“開玩笑了”,陳曦也笑了,對我做了個鬼臉,將手搭在那人手裏就走了,我心裏在琢磨著,哪兒又讓你看著好了?
我將目光拉回到正德身上,他還在看著我笑“你不歇會兒?你不疼柱子也疼啊!”
我慌慌張張的說,不用。便溜走了。
我看到那個叫景洲的很會逗陳曦開心,陳曦邊笑邊穿著鞋子原地打滑,我看都有些應接不暇了。我兜了幾個圈子,看到景洲並沒有象我有時見到的那些男生將手順勢搭在陳曦的身上,也沒有故意讓她站不穩借機摟她到懷裏,便放心的玩我自己的,雖然我比陳曦小一點兒,可是我總覺得在外麵我要保護她,她好像是個瓷娃娃,經不得碰,經不得摔。包括搭車,我都覺得有座位應給陳曦,我站著就好。
有時我從他們身邊滑過,聽到陳曦用她的娃娃聲叫著:小哲,小心柱子。然後兩個人開心的大笑。不知不覺地我也覺得快樂了,也會惡作劇的在擦肩而過時推他們一把,看到陳曦忙著蓋裙子,而將景洲連累的摔倒,我很開心。
時間好像很晚了,姑媽的台球室裏的人越來越多,我跟陳曦說走吧!陳曦邊笑邊對景洲說,再見,小二!然後趴在我耳邊說:“你知道嗎?他說,他的朋友都叫他小二,因為他在家排行老二!客官,你是打尖兒還是住店啊?”直到換鞋子她還在怪裏怪氣的笑著!我有時候很羨慕陳曦,她好像從來都那麽快樂,我還記得,小學3年級,她大清早敲我的門,興奮的說她家菜窖裏的土豆長了1米多長的芽兒,還接了小土豆,讓我快去看!我卻總是高興不起來,我的成績中等,媽卻很希望我能考上重點高中,然後上重點大學,她總是說,她這輩子就靠我了!其實這個6月我就要考高中了,陳曦說她成績不好,上個普通高中就行了,實在不行讀職業高中也行,反正她爸媽對她沒有什麽期望。
陳曦換好鞋子,是一雙細細帶子的白色涼鞋,配紅黑格子短裙和白色短袖T恤,長長的直發,清涼又大方,我想我是男生也會喜歡她。我則是水藍色涼鞋,水藍色無袖連衣短裙,黑色雙肩小背包。我很喜歡藍色,陳曦說我憂鬱!
和姑媽道了再見,出門時聽見陳曦誇張地叫了聲:“小二”,他們也出來了,正德短短的頭發,一身黑色打扮與已經暖暖的夏日很有些格格不入。那個小二揚了揚手,燦爛的笑了。
正德執意要我們一起去吃晚餐,陳曦又沒有了主意般望著我,我剛要拒絕,正德說:“別擔心,隻是吃個飯,是去公眾場所”說到這裏,他笑了:“然後我們會送你們回家或回學校,你們兩個應該16、17歲吧?學生的樣子”說完又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齒。
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反正我們坐在一輛的士裏去了一家很有名的飯店。我和陳曦局促的跟在他們旁邊,不知如何是好。陳曦悄悄對我說,你說,這會花很多錢吧?我們應該吃很多好吃的吧?那我把元凱叫來一起吃怎麽樣?我狠狠瞪了她一眼,她便捂著嘴笑了。正德在明檔處點完了菜,服務生問他要去包房還是在大廳用餐,他看了看我,說,大廳就好!我心裏有些暖,淺淺的笑容也爬上嘴角,我知道他不想去包房是怕我們緊張,畢竟幾個小時前還是陌生人。這個人也蠻善解人意的,加分!
吃飯時,我很保護陳曦,雖然正德說話時大部分時候是看著我說,可是我總覺得對他來說,陳曦才是他真正的目標,倒是景洲,和陳曦玩的不亦樂乎,笑話一大籮。有時正德也參與到他們的談話中,但都是淺淺的笑,說話聲音也很小。我坐在他對麵看著他的側臉,真的是一張完美臉,連睫毛都又長又密,他吸煙時也用了一種可以發出清脆響聲的打火機,暗暗的一個美美的D字藏在暗紅色的機身上,我知道這種打火機要幾千塊一隻,他見我盯著他的打火機看,連忙說,吸煙沒問題吧?要不然,不抽了。我連忙擺擺手,沒關係。,那時我知道了,雖然看起來他好像22歲左右,卻整整大我8歲,真正22歲的是景洲,他們和我與陳曦差不多,是一個院子裏長大的玩伴。晚餐後,如他所說,我們被分別送回了自己的家。在預料之外的,他向我要了我的電話號碼,衝著那張英俊的臉,再說,我也並不抗拒有這麽個成熟不張狂的朋友。
其後的幾天,他常打電話在周末約我和陳曦出去玩,漸漸的,就變成了我和他而已。快到7月的時候他打電話說要回去南方,明年這個時候再回來。其實他什麽也沒有對我說過,最多就是好像陳曦一樣叫我小哲,也帶我去過他朋友的麵前。但我真的還是對他一無所知,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麽的,為什麽有那麽多錢買很多名牌貨,也很自在他對朋友說我是他女朋友 。我沒有什麽特別的感覺,我隻是隱隱覺得他不是我想要的人,所以,當他在電話裏說,你等我回來啊的時候,我笑著說,不知道,我隻是個小孩兒啊!
轉眼到了八月,成績已經下來了,陳曦進了一所職業高中,學計算機操作,其實就是學打字和簡單的辦公室操作。我到了一所民辦自學考試的預科班。是爸幫我決定的,他說畢業了全部通過的話,就可以拿到一張大專文憑。我決定住校,雖然不忍心將媽媽一個人留在家裏,但自從我沒有考上重點高中,她便一直鬱鬱寡歡,家裏氣氛壓抑的讓人窒息。
新學校的生活沒有什麽值得說的,同學的年紀不都是一般大的,我最小。很多都是外地周邊城市的同學,有的幼稚得還停留在拿著鏡子說,你看,裏麵有個小狗的階段,有的成熟的過了頭,可以當我二叔。陳曦經常跑來看我,在我寢室的布簾後麵和我講新學校的點點滴滴。聽她的描述,那不是學校,是個超級有吸引力的遊樂場。
周末,陳曦打電話來,說下午來我家,要我幫她找出我那條紅色的緊身褲。來的時候她還帶了個口袋,裏麵有紅色的上衣。他們學校要舉行籃球比賽---女子組有她,她們說好要穿紅色的衣服,比賽是次要的,把自己打扮得亮眼點是重要的。然後她約我下個周三去他們學校看她的比賽。一定要來哦,陳曦說,有驚喜!陳曦穿我的褲子有點短,都成了七分褲了,可她覺得夠緊身,我當時就在想,我也有了一個可以穿一條褲子的朋友了。
陳曦還是和從前一樣快樂,看得出,班上的同學對她也不錯,因為這個專業比較少男生,爭風吃醋的事情自然比初中少得多,形勢對陳曦一片大好。
我是一定會去看陳曦比賽的。那天我早到了,她竟然大膽的將我帶到她們平時上課的電腦室,然後給我看她用新學的五筆字型打字法給元凱寫信。我也學她的樣子,內容差不多和陳曦的一樣,什麽我很想念你,你好嗎?之類的。不過我不知道給誰,正德嗎?好像又不是。
等我們下樓的時候下麵都已經是很多人了,操場時都是女籃球手們,有的全部穿紅色,有的全部穿白色,之前陳曦說她們班女生用了一個禮拜的放學時間練習投籃,還煞有介事的告訴我,如果想投中,要對準籃筐上麵的方框扔,沒錯,她用了扔這個字。
這分明不是什麽籃球比賽,我幾乎對戰況慘不忍睹,身旁有人說:“這是籃球比賽還是足球比賽呢?為什麽就沒見球離開過地麵呢?”惹得我笑著點頭認同,的確是一群女生怪叫著,一個個哈著腰,爭奪在地上滾來滾去的皮球。我回頭一看,是一個男生的衣領,害我不得不仰頭去看他的臉,奇怪的,我覺得他是元凱,果然,他稍微彎下腰說,我是元凱!陳曦讓我跟著你,別瞎跑!最後的三個字,他故意學陳曦恐嚇人的樣子,我又笑了,真是個招人喜歡的人!
比賽結束後,我們去一家冷飲廳吃冰淇淋,陳曦意猶未盡的談論著剛才的比賽,元凱一把把她的腦袋攬在懷裏說,行了,丫頭,別說了,丟人!我和陳曦哈哈大笑起來,我一下子喜歡上了這個叫元凱的男生,大男人的恰到好處,透著那麽股子帥氣。過了好一會兒,元凱從口袋裏掏出兩個銀質的戒指,一模一樣的,就那麽一言不發的拉過陳曦的手,將其中一個套在了她的中指上,還趁我們愣神的時候故作神秘的說,別丟了,白金的!我和陳曦又再次哈哈大笑起來,我的笑滿是開心,我想陳曦應該多了 小女人的幸福吧?
不知不覺,冬季的第一場雪就這麽無聲無息的到來了,我大部分在校時間都是蜷在被窩裏,也很久沒去滑旱冰了,學校很遠,冬天又天黑得早,麻煩。陳曦有的時候會留宿在我的宿舍,我先把她藏在被窩裏,然後半倚著床頭用膝蓋將被子撐起來,裝作看書的樣子,等查勤老師走了,再把陳曦放出來。
班上劉嘉男總是威逼我那瘦小的同桌跟他換座位,然後也不和我說什麽,將一本大學語文擋在麵前,就在我旁邊睡覺,我覺得他喜歡我,我也不討厭他,可能因為他不怎麽和我說話。我有時候覺得自己有點賤---好聽點兒是獵奇心重,越巴結我的我越煩,對我太好我覺得沒有男子氣概,好像隔壁宿舍的那個叫楊柳的學姐,整天看著她男朋友領著個暖水瓶往她那跑,偶遇楊小姐心情不好,還被罵的狗血淋頭,聽說楊老虎有一次把她男朋友和朋友聚餐的桌子掀了,因為那男的沒跟她說明白地點,害她走了冤枉路。按照我的邏輯,這樣的女人應該騸兩巴掌,一腳踹倒在地!中學時代班上有個男生叫周鳴,超帥,全校恨不得三分之二的女生都希望得到他的垂青,我還聽到有女生在衛生間以興奮到心髒都能跳出來的語氣匯報,她被周鳴扯了辮子。雖然我看到他那副故意把名牌內褲的邊兒露出來的樣兒就惡心,和那些甩打火機的真是有異曲同工,但想著如果有一天我能掀了他的桌子,那才叫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