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的答案在風中飄蕩

嘎友寄來一張在海邊拍的照片，畫麵上看不到海，隻有巨大而漫長的魚網在風中飄蕩著。

我說，很好看，讓我想起《答案在風中飄蕩》。

她說，《答案在風中飄蕩》是什麽，是《Blowing in The Wind》嗎？

我說，是。

第一次出國旅行，是韓國，跟胡友一起。我們的目的一點兒都不單純－－為了混一本私人護照。要知道現在申請護照如此簡單，我們可能不會計劃那次旅行。那個時候怎麽會知道現在的事，就像現在沒法預知以後的事情一樣。

 團隊旅行不會有什麽出人意料的節目，對於我們來說也一樣。我們自己製造一點兒小節目，諸如在酒店入住後又自己出去買冰激淩、泡菜、或者其他的什麽小零碎。用現在的話說，太腐敗了－－在五星級的酒店裏泡綠茶，吃年糕團子一類的冰激淩。

老天彷佛也知道我們期待著一些什麽，於是，在濟州島上的一天中，我們經曆了風平浪靜、陽光明媚、雪花紛飛和海浪滔天。在龍頭崖，大風巨浪席卷這礁石密布的海灘，我們頂著風用小傻瓜亂拍了一氣。大風導致機場關閉，那天夜裏，我們繼續留在濟州島。第二天，再次從酒店的窗戶眺望灰藍色的海麵，一切彷佛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波平如鏡。

 回到漢城，參觀景福宮的時候天氣又格外的好。景福宮中有許多民俗展示，比如木頭紮的祈福樹上密密麻麻都是白色的紙條。旁邊的桌子上碼著厚厚的宣紙，抽出一張寫下自己的心願，然後係在某一根繩子上。這一樹掛滿後，會被送到美國使館門前焚燒。（？，我到現在也不知道為什麽要送到美國使館門口燒掉，因為那裏地方大嗎？）。煦風之中，雪白的心願在輕輕飄蕩著，彷佛是心的低語。 我和胡友各自寫下了自己的心願，當時恨不得隨身帶著狼毫小楷，用那種肉墩墩的吸墨筆在宣紙上寫字簡直暴殄天物。我們都沒有問對方寫了些什麽，想起有點兒後悔，不如當時互相八婆一下。現在誰能保證準確說出當時所寫。總之，燒了便沒有了。

 我們照例又拍了些照片，後麵的旅程一番風順。

 回到北京，胡友洗了兩張照片送給我，每張照片各附上一條字跡狂放的題注：一是“The answer is blowing in the wind”，另一是“倘或一無消息如沉船後靜靜的海麵其實也是靜靜的記得”。事隔多年，我仍舊記得照片上洶湧的海水和寫滿心願的字條，雖然海的後麵已不見我們的沉船，陽光下也不再能分辨是誰的答案在飄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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