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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我媽媽以前說過,一直都做媽媽,到了外婆家,又去做女兒了.
我的理解去做女兒就是被疼愛,被照顧,不用忙東忙西.因為我媽還說過: 大家都很累,不想做事的時候,她還得做,唯一的原因就是她是媽媽.
現在我對這話體會很深.
這次回去,沒有像以往那樣總在外麵聚會,基本上順應老人的生活習慣.我爸就想我天天在家.他又結婚很多年了,我和繼母(我們叫她阿姨)相處得很不錯.阿姨很善良,脾氣溫和,菜燒得尤其好,和我一樣喜歡手工,跳舞.因為有她,我在國外很安心.他們倆一起去跳舞,打橋牌,鍛煉,上老年大學,夏天去天目山,冬天到廈門,避開杭州的酷暑寒冬.平時兩人都注意健康飲食,早睡早起,日子過得蠻滋潤.
他們一般六點半起床,我這裏一有動靜,我爸爸就下樓去食堂買早點(浙大教工食堂據說被評為全國高校中第一,我爸爸很為此得意,頭天晚上他必要仔細問過我要吃什麽),阿姨再燒一點羹湯之類的補充,算好了時間熱騰騰地上桌,讓我非常受用不起.有時在電腦上逗留一下,爸爸就會一遍一遍地大叫,讓我覺得好像又回到了十幾歲.
中飯晚飯也是一定要等我一起吃,有的菜要現做,吃熱的.阿姨一部分還是把我當客人,想著法子變花樣給我做吃的,最多的就是我喜歡的魚,野生鯽魚湯,千島湖魚頭湯,配上上好的火腿,在她那祖傳的用了五十年的大砂鍋裏慢火燉出來,那個鮮,呣~~~;杭州的美味真是多,(兩頭烏)排骨燉杜仲,老鴨煲,清蒸桂魚,甲魚,鮑魚,鴿子,雪菜黃魚湯,河蝦,明蝦,糟蝦等等;蔬菜種類也很多,新鮮程度非溫哥華的能比,我最喜歡的是有機花菜,黑豆芽,雞毛菜,藕,萵苣筍,嫩藕.就是青菜,也是小小的,綠油油的,溫哥華的BOK CHOY和它一比全成了半老徐娘.還有糯米玉米,紫玉米,太美味了.每天飯裏都會蒸玉米和紅紫薯.爸爸吃紅薯,我和阿姨吃玉米和紫薯.溫哥華有冰凍的紫色糯玉米,但是價格高得觸目驚心,我也舍不得常吃,這次吃了個夠.
金華火腿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讓我入迷.在砂鍋裏燉的爛爛的zhuang(三聲)兒()腳爪兒),發出迷人的香氣,又糯又爛.阿姨買了一塊上好的火腿,蒸熟了讓我帶,以前寄過,帶過,都被沒收了.熟的可能還可以過關? 阿姨說上次我那妹妹回德國也是帶了這麽一塊,她說,要是被查出來,我就在那裏吃,當中飯了.阿姨就說:那麽鹹,這麽大一塊,你怎麽吃得下去,還是咬兩口算了.這母女倆,一來一去說得讓我笑死.
我爸爸一向定時吃飯,雷打不動,中午11::30,晚上5:30。我要是有事晚一點就犯了難,他們一定要等我,阿姨更是強調主菜一定要等我回來才動筷.有時我實在趕不回去,爸爸就會問是晚半小時,一小時,抑或更長?我說六點多,他就會問,多多少,是六點十分,還是六點五十分?和他們說好了他們先吃,回家卻發現他們還在等.而且我這裏樓下buzz一響,阿姨廚房裏就開火炒素菜.弄得我十分過意不去.
我早已忘了被別人圍著轉,被照顧的地位.可現在我一起床,他們就來噓寒問暖,樣樣送到手上.我需要什麽,他們馬上自告奮勇幫我去辦.這次要不是他們最後分頭幫我做一些采購,買票等等,我肯定是瞎了. 我習慣了一個人的浴室,偶爾衣服忘在裏麵,他們就給我洗了,曬出的衣服,更是幫我收進來,疊得整整齊齊地放在床頭.
走的前一天突發胃痛,爸爸急死了,一會兒拿水,一會兒拿熱水袋,我去洗手間,他也在門口站著,隨時待命.我的前夫飛車趕過來準備送我去醫院,直到阿姨回來看了我蠢蠢地吃的是傷藥,大家才放了心.我這才記起有親人的地方生病是什麽樣子,多少年來,我都是一個人挺著,習慣了孤獨,習慣了一個人麵對.早忘了以前嬌滴滴的自己. 躺在床上,不時有人噓寒問暖,隔著房門透進來的燈光,飯菜的香味,以及家人輕輕的談話聲,如此久違,亦令我溫暖無比,眼淚都要掉下來.
想到那一年我胃病很重,有大半年都不能出門,非常寂寞,到了醫院做胃鏡,醫務人員細心照顧,溫和地問我的感覺,這來自陌生人的一點點例行的關心都讓我感到備受關愛,鼻酸眼濕.一個人竟然可以孤單到這種程度;還有那一年去做膝蓋手術,惶惶然的我離開陪我去的朋友進到大門裏麵,在手術室外做最後的等待,一位熱情爽朗的年長男護士過來,用一塊溫熱的大毛巾把我整個包了起來,和我開著玩笑,讓我放鬆,那一種感覺也令我終身難忘.
他們晚上9:30準時睡覺.我這次倒時差時就把生物鍾倒得和他們一樣,反正也不見幾個朋友..本來笑話他們的我, 9:30上床讀書,到了10:30也不知不覺困意漸濃了.到後來和朋友聚,最大的問題就是不能按時回去,家裏的大門一定要從裏麵碰上的,聲音巨響.我要是晚過10點,阿姨被吵醒,有時就不能再入睡.有一天我晚了,大約1點回家,害得她一夜沒睡好.第二天我急急趕回,已是10:30,本想偷偷溜進去,到了樓下才發現沒帶鑰匙,那一刻,我真的想以頭撞牆.
我們還是一起做了一些事情的:
我們早飯後一起去靈峰,這是我和我爸最喜歡的地方,以前就常一起去,我們爬山,散步,和人聊天,阿姨打太極拳,回來在農家樂吃飯,浙大附近現在也有這樣的農民家可以吃飯喝茶,而不必趕去梅家塢了.
我和他們一起去僑聯跳舞,照爸爸說,感受一下他們的生活.看這些老頭老太都很開心的樣子,精力比我還旺盛.我放眼全場,悄悄和我爸說,”你看,這裏最年輕,最漂亮的兩個女人都在你身邊了.” 我爸笑著斥責我,心裏卻滿是得意. 當然啦,阿姨小了他整整二十歲,本來他就很自豪,這下好,來了個更年輕的也陪他.
天氣很熱的那幾個晚上我們一起去浙大散步,到社區乘涼,我爸這人不苟言笑,我還是和阿姨聊得多些. 我和爸爸一起去主日崇拜,查經;和阿姨一起去珠寶店”以舊黃金換鉑金,鑽石”,一起逛新開的南宋禦街,一起編東西,都很開心. 阿姨大概是出於禮貌,和我一起看基督教徒見證的碟片,希望下次去時,她也已經歸主.
很高興的是我把一個好朋友教我的打通經絡的方法轉教給了他們.我在他們一個人身上示範,經絡都是對稱的,另一個就在另一條上學.阿姨顯然在這方麵比爸爸有靈氣,我爸沒什麽感覺,手下去不像是按摩,倒像是鋤地.他說為了阿姨的酸痛,他專門在老年大學學了一年按摩,我可一點沒看出來.我們倆給爸爸做時,感覺很到位.我爸被我們一下子左右都按到酸痛之源,忍不住大叫,我們在兩邊努力工作,同時也笑得前仰後合,他這樣叫,不像我們在幫他,倒像是給他上刑.我開玩笑說以後他們相互做做,不僅身體好,也多了一些床上情趣,感情也會更好.
可是我陪他們的還是太少.爸爸列了一張單子,上麵都是可以一起去的地方,讓我選,我選了洞庭東山老家,西溪濕地,等等,最終都沒有去.爸爸還是像以往那樣抱怨我老是不在,沒有時間和我說說話,其實我除了見最好的朋友,去治療腰背痛之外,都在家的.頭一段時間晚上基本上他們一人一個電視,我爸看"建國大業",阿姨看"來不及說我愛你",而我就在自己房間讀書.爸爸大約那時覺得時間還多,沒想到到後來我身不由己,事情越來越多.當然有一些早晨,我寫文章,總在電腦上,他說也不想來打擾我.
其實就是這樣,時間雖有三個禮拜,還是太少.在一起時,有時還是各人做各人的事,到別離臨近,方覺什麽都沒做似的.
父母在,不遠遊.古人說得總是對的.
我爸總說,他最希望的就是我身體好.而他都很好,不用我操心.我覺得自己真的有點不孝,跑這麽遠,遠得夠也夠不著.外婆也是,總歎息,太遠了,你回來一趟不容易.我這次回杭,她說要不是走不動了,也要跟著我回杭.要是我略略近一些,她也想來和我一起住的.
父母老人都是這樣,不想麻煩我們,但是想念是真切的,掩也掩不住.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多回去.
正是如此,娓娓理解我
They love it, don't they? very convenient but my parents only go there in the morning.
I don't live in qiushicun, but it's still possible we know each other. I studied there and my daughter went to qiushi elementary
杜姐.....
知道你會理解我
鼻子很酸
謝謝你,你的名字很熟,是不是常去默默那兒?
問好
多保重,好好生活。
明年再回杭州, 我還有看你的故事!
也問樓下葛姐好!做了你的慢燉牛腩,好吃極了。
祝你們兩位新的一周愉快~~~
我這次回去,也是大多時間呆在家裏。也是在配合父母的作息,夜裏有朋友電話過來,我都是小聲得不能再小聲,怕影響隔壁的他們。
遠離父母心中總覺愧疚。好在他們現在身體等各方麵都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