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小滿單純的笑,我就要以為她不是我的小女兒了。
夕陽倒掛在海麵,雲霞集聚天邊,我震撼它的美,小滿也驚歎太美了。我轉過身,金光印在小滿臉上,我想你也是美麗的。
在三亞轉了三天,小滿收集了一大堆我覺得毫無用處但她當寶貝的玩意。然後回到所在的城市,一切照舊,也是新的開始。
在回家後的第二個晚上,我送小滿回學校,她神秘的拿出一個海螺,遞給我:“我把快樂交給你了,以後你要天天笑給我看!”
那一刻,我真被她無邪的話感動了,且迷惑。
“你是誰呢?”我問,精神恍惚,我想這純潔的女孩是誰呢。
“我是小滿,二十一歲,未婚。”她笑著回答。
月光照在她微笑的臉上,空氣中流動著一股純純的奶茶香。我就不由自主想吻她。
拉她入懷,吻上她嘴的那一刻我明顯得感到她劇烈的顫抖。
小滿的臉實在離我太近了,以至於那一刻我就忘記了夏鷗。
小滿在那一瞬間,從我女兒變成了我的女友。我的小女朋友。
大板是最開心的了,大板說小滿難怪你最近滿臉發光。
小滿就會害羞,撞進我懷裏撒嬌,我慌手慌腳的接住,因為她總給我那麽多措手不及。
小滿很活潑,小滿叫我老頭子,我總是笑著不反駁,因為她是我小小的女朋友,在我第一次讓她住在我家時用雀躍來掩飾她的嬌羞。
第一次留小滿在家過夜,在快12點時我說睡覺了吧,你明天還有課。
然後小滿吞吞吐吐的說先去洗個澡。她就進浴室了。
半小時……一小時……還在繼續。
我那時本來在電腦前查資料,猛一抬頭發現已經一點了,而小滿還在浴室裏。
我在門外叫了幾聲,沒應。好幾次就想破門而入了因為我懷疑她水性不好溺死在浴缸裏。正在我做好最後一次撞門準備時小滿出來了,頭發還滴著水,見我的姿勢她臉猛的就紅了。
“呃,嗬嗬,我以為你出事了。”我尷尬的解釋。
她不說話,低著頭玩弄衣角。臉莫名其妙的燒得緋紅。我當時就納悶她是不是病了。後來過了很久小滿才很不好意思的告訴我那天以為會和我發生什麽事情。其實我那天根本沒打算碰她。
那時候,我覺得她真是可愛得讓人少疼點都不行。
女友小滿一定是個好動症患者,她說話總用她在偶像劇裏學到的詞,不倫不類,卻也悠然自樂。
最開始不能習慣她跳蚤般蹦來繃去,久了就覺得也沒什麽了。
她不會煮飯,我就給她煮。但是逼她必須把那首夏鷗寫給我的詩背下來,每天背給我聽。剛開始她當然不肯,吵著說太長了,我硬下心兩天沒理她。兩天後她跑來找我,大大方方地把詩背下來,然後嬉笑著說每個人都有一些怪癖,兩個人在一起就要相互將就的。當然事後免不了她向表姐告我一狀。
“但是你不許拿我和另一個人比較。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小滿正經的樣子使我心驚,“這是我能忍耐的極限,因為我也是個女人,渴望一心一意的寵膩。”我看著她微微受傷的神情,我知道我欠她不少了。
從那以後我才從心底的接受她。
偶爾擠出點時間陪她去看新上映的電影,這是以前和夏鷗都不曾做過的,因為夏鷗不喜歡到處走,她隻愛在家裏靜靜的坐到我身邊。一直都是。我想現在她是我心裏不可觸摸的痛。
其實小滿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女人。每次剛一踏進電影院她就會嚷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小滿在看電影時很專注,對於我的“真情告白”一點都聽不見,她一心撲到情節中。我很有耐心的又說了幾句,比如說你今天真漂亮啊,又說有你在真好啊之類。小滿完全聽不到。無聊至極,睡覺乎。一覺醒來一般就是電影散場時,走出電影院小滿就會怪我不解風情:“別的情人看電影都是甜甜蜜蜜溺在一塊,能在開場10分鍾就睡著並且叫都叫不醒的可能也隻有你何念斌了。”於是又是我的錯,哄她大小姐到她氣消。 小滿時常會耍些小脾氣,我想她還小,總讓著她。但是我以前從來沒覺得夏鷗小。
大概小滿的天空永遠都陽光燦爛。21歲的小滿就像一隻精力旺盛的知了,時時唧唧喳喳個沒完。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把很多巧克力放一起煮化然後在做成自己喜愛的形狀啦,買很多零食守在電視前看肥皂劇邊吃邊哭啦……無聊至極卻也讓她快樂無比。她最大的樂趣就是每個早晨悄然溜到我身後捂住我的雙眼喊猜猜我是誰。然後雀躍於我一口答出的正確答案:“老婆。”
她讓我叫她老婆。她說老頭子你懂什麽現在談戀愛都這樣。好像我沒戀愛過。
以前想叫夏鷗老婆的,但是她不許,她笑著說還沒結婚呢。
我逼著自己不要拿小滿和夏鷗比較。我盡量在看著小滿時,在清醒或喝醉時,在上班無聊時,在一個人安靜時,都隻想著小滿。小滿是我的女朋友。
當然我心情好時也會寵愛的樓著小滿,說你身上老有股奶茶味,然後親切地喚她我的奶茶小老婆。
小滿確實很小,表現在她的行為:對帥哥的追崇和對足球的不懂讓她每夜和我一起守著看淩晨2點我歐洲杯,卻能在2:10分準時入睡。喜歡把人惹火後甜甜地貓般撒嬌。同時也會有女人月事來臨前的急噪……周而複始卻也津津有味。
小滿是個好女孩,小滿是個處女。
第一次和小滿做愛竟是有些醉了,把她當夏鷗了。在我急切的進入她時她痛楚的尖叫把我嚇了一跳,酒醒了大半。然後我聞見小滿身上特有的那在哄奶茶味就不知所措了。見我停下來,小滿在鬆了口氣後,堅決的說,“來吧。”她肯定不知道這句話有多刺激當時的我。於是繼續做完那事兒,隻是表現得相當溫柔。並在心裏發誓要好好對她。
早上起來看見床上那抹玫瑰般的暗紅,我就呆了,心情沉重。我竟提不起一個寵愛加欣喜的笑給小滿。小滿沒注意到這些,她隻是撒嬌般地樓住我脖子說她一定要嫁給我的。我當時是一個寒顫——我從沒想過要娶夏鷗以外的任何女人。
我問為什麽。
她滿副嬉皮笑臉卻又是理所當然的說:“因為我是處女。”
我又想到了夏鷗,她平靜的說她是妓女。
然後我就頭痛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加倍對小滿好。
我滿32的那天小滿嚴肅的對我說:“現在你是一個真真正正的老頭子了。”說得我哭笑不得。
我再也沒看見過夏鷗。我就開始考慮要和小滿結婚。因為我都是個真正的老頭子了。
我想我能擁有小滿這樣的女孩已經是上天賜於我的禮物。時常想起,小滿說“因為我是處女。”
小滿像那果汁廣告裏形容的那樣,新鮮活力,張揚著讓人羨慕的青春。她永遠可以在上一秒決定下一秒做什麽,無規律無計劃。所以當她在沙發上吞下第八顆草莓時,就一個響指,把我拉起來:“走!給你買件漂漂衣服去!你看你連件新衣服都不買,虧得還算個小資呢!”
她總喜歡叫我小資,其實我有些反感。說不清原因。
然後她就開始跳蚤一樣的換衣服,這邊跳到那跳,洗臉梳頭,選搭配漂亮的鞋,快樂得不得了。我想我不得不跟著她一起笑。
她說:“我要給你買套帥氣十足的運動服,”看我狂翻白眼,她討好的說“哎你乖嘛!你老穿西裝那怎麽行呢?快快,換衣服出門!”
“不許逛太久啊!外麵那麽大太陽。”我有氣沒力的說。實在怕了女人的逛街能力。
“遵命!長官!”她竟雙腳一閉,站得直直的行了個軍禮。調皮得讓你拿她沒辦法。
於是在她的拽拉下,我苦笑跟上。
小滿前幾天月經來了,心情特別煩,經常莫名其妙的發火,而且我還不能生氣,用她的話說就是:是男人就忍忍。但幾天後的現在她又可以活躍在大街上,很快樂的樣子,都讓我感歎大自然造物的神奇。
陪女人逛街是最高深的學問。你不能走得太快也不能走得太慢。女人的聰明也全表現在此刻,她永遠知道哪個方向的哪條街的哪家店打幾折。於是當小滿快活的舔著可愛多花蝴蝶般的穿梭跳躍在各大商場時,我都在後頭累得頭頂冒煙,每鑽進一家商場就貪戀那裏麵的冷氣不肯出來。小滿在這是就表現得比我勇敢,她總是率先毫不猶豫的衝進陽光裏,絲毫不畏懼熱浪襲擊。她在給我選衣服時表現出前所未有的耐性。
“這件好看嗎?”她拿到我身前比試。
“好看。”我答。
“這件呢?”
“也好。”
“那這件可以吧?”
“好看。”
“那你喜歡這件嗎?”
“恩,都好。”我滿口答應說得心不在焉。我以為說好就可以買了快點回家。
“哇,你好博愛喲,那麽你去更衣室一件一件全部穿給我看,再選哪件最好。”她小嘴流利的吐出。
“……”
忍住,這就是女人最可愛的地方。我告訴自己終於選好了一件NIKE 運動T—Shirt。其實我也看不出有哪點不尋常,反正小滿高呼完美,她向來都是誇張的。
望著在大街上不斷跳躍著的小滿,聞著她身上時而傳出的奶茶般的香,就想擁她入懷,認真考慮是否一輩子麵對那誘人的味我伸出右手,我就要這麽做了。卻在看見對麵走來的夏鷗時收住了手。夏鷗似乎也看見了我,和我旁邊的小滿,她對我輕笑。
夏鷗站在陽光中,穿著粉紅的小吊帶,白色長裙,帶著淡然的笑,如三年前在學校大門初見她時一樣美麗。她比以前更白了許多,她雪白的肌膚沁透出一種桃紅,那麽寧靜而熟悉的瀉在這個初夏的早晨。讓人誤以為她是陽光中若隱若現的仙女。我以為和小滿一起那麽久了已經百毒不侵。
隻是身旁的女友是個凡人。
仙女對我輕笑,我就實在不想留戀凡塵。
夏鷗瘦了,從骨子裏透出的那股楚楚可憐是很讓人心痛的。
她神態自若的對我招呼,“嗨!”
我還沉浸在初見夏鷗的驚喜中,一時沒反應過來。
“啊,你好!你是斌斌的朋友吧?我叫小滿!”小滿是個自來熟,她毫不含糊地上前打招呼。一邊用手肘來碰我“喂!人家給你打招呼呢!老頭子!你傻愣著幹啥呐?”
我這才反應過來,倉促的回應,那時表情一定很狼狽。後來小滿回到家說我那時表現得像見在首長的農民。
“哦哦,夏鷗。”然後又不會說話了,就直盯著她,也沒忘記要放開女友小滿的手。
那時實在太突然了,也沒多說出個什麽,她就說她有事先走了,甚至不留個電話也沒回答我她現在過得好不好。
我至今記得她臨走前向小滿瞟上的那眼,發誓絕對嫉妒。
我一直目送到她在路口轉彎。
“哇!你這朋友好有氣質呐!介紹給我好不好?”小滿天真的嚷。
“她隻是個妓女。”我說。
小滿先是一愣,然後死盯著我看了半天。最後表示了惋惜。我從她誇張得做作的神情中看得出來,其實她是知道什麽的。小滿很天真,小滿卻也不笨。
她似乎三分鍾就遺忘了這個插曲。拉著我在滿街亂竄。我心不在焉地跟她走著,也忘記了要表現出點不耐煩加疲憊她才會停止。
我滿腦子都是夏鷗的影子。
我本以為夏鷗已經離開這個城市了,剛才她出現在我眼目的那一刻我真快暈厥了。我都出於本能地要去嗬護寵愛她了,那好象是我的血液裏流著的職責。但是她什麽也沒說就走掉了。
大概早已經遺忘了我。她一個生活在眾多男人懷裏的女人,應該每天都是不同的精彩。
想到,就是隱隱的哀愁。
我開始了莫名的急噪,我厭煩地忍耐著小滿像纖夫般拖著我到處竄,一個商場接一個商場,小滿開心的說:“我懷疑我們進了個迷宮,覺得我們走的地方根本沒變我們一直又會回到原地。”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又會回到原地”
就在我的耐性已經用到極限時,前麵一陣尖叫。
“呀!殺人啦來人啊!殺人啦~!”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怎麽回事,就看見走在我前麵的路人向右一躲然後就有一人直衝衝地向我撞來,在我們麵對麵的碰撞的前一刻我下意識的把小滿推來。
然後那男人就直徑朝我臉撞來。我被碰得退後好幾步才站穩,那男的也摔到在地上。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問他怎麽那麽不小心時,他已經爬起來又跑了。
然後就聽見前麵有女人在哭,狼嚎般驚人的分貝。
小滿是個見不得熱鬧的人,她馬上不顧我的反對第一個衝上麵去了。圍觀的路人立即把那地上的受傷者和旁邊大哭的人圍個水瀉不通。
我是滿肚子的火沒地方發泄,心想今天怎麽那麽倒黴呢。就覺得鼻子一陣癢,感覺有東西流出了。
我從小鼻子就小氣,動不動就會流鼻血。可是衛生紙還在小滿包裏呢,她現在人都不知道被淹沒到哪一層了。我狼狽地用手捂著鼻子,就往商場的洗手間走去。
“需要紙巾嗎?”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我猛地回頭,就看見了夏鷗那平靜的眼睛。沒等我反應要說什麽,她就快速用手上的紙來擦拭我臉上的血,然後再遞了一包心相印。然後沒說再見的就走掉了。
我覺得那時幻覺。但是她留下的味道是那麽熟悉,而我手上也的確多了包紙巾。
半小時後接到小滿電話問我在哪裏,我說在商場樓下等她。她又如跳蚤般蹦過來,一看我留在臉上的血印,一個勁的自責。
“回家吧。”說完這句就用盡了我全部力氣了。
“哦好吧。唉,叫你去看你還不去呢。你不知道哇,那個男人好慘哇~她老婆好可憐哇!”小滿邊走嘴就沒停過。我緊皺著眉忍住沒痛斥她。
那個男人慘得過我?
那天是星期一。到第二個星期一的中午接到了夏鷗的電話,她絲毫沒多餘的話開場就問我:“何念斌你會帶我走嗎?”
“你說什麽?你在哪裏?”
“我在一個朋友家裏。”她說,接下來又吐了句上下不著邊的 “你帶我走好嗎?我們結婚!”
我真的生氣了,我想你大小姐一個不開心就搞那麽多男人出來,而且當初是誰不要孩子是誰要離開我的,現在想通了要我娶你我就娶?我還有沒我自己的生活,而且我要拿什麽去相信她?
“那男人不要你了嗎?”我冷冷的問。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分鍾,聽見她小聲地說:“你會娶我嗎?”我可以想象到她此刻咬著唇的樣子,她一定又把下嘴唇咬到發白。
“夏鷗,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麽做事那麽任性而不考慮後果呢?當初也是你要離開我的。”我緩了口氣,沉重的說。而且我也認為這樣的話題,在兩年後的一次邂逅下,竟通過電話就可以解決清楚的。
“我隻問,你會娶我嗎?會帶我離開這裏嗎?”她說得有些焦急了。
“你總要給我個理由吧?你如何說服我呢?”
“我願意嫁給你。”她說。讓我覺得她在說一個不好笑的笑話。
我突然認為夏鷗太任性太不負責了。我像一條被她招之則來揮之則去的狗,公狗。
但是我那如此不爭氣的心就是要這樣任憑她擺布。是的,我一直活在兩年前有她的世界裏。我不得不承認。
我就要心軟了,我就要問她在哪裏了,我想見到她,有和她在一起的機會我就不想放棄。
突然我看見我辦公桌上的飯盒,裏麵是我和我那可愛的小女朋友一起的飯,我想起昨晚燒菜時她的手被油濺到,她裝可憐的讓去我心疼,撒嬌讓我去哄,淘氣的讓我親她。那時有個女朋友在身邊真是很幸福的,而且小滿從沒做過一件對不起我的事。
小滿和我一起時,是個處女。
“我……我已經有自己的生活了。”十分艱難,但我還是說了。
“那麽,如果我有九萬六千五百塊錢呢?”她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的說,“你還會不會娶我?”我想夏鷗根本就沒搞清楚事情的性質。
“不會。你給我100萬都不會。”
“哦……”她被傷害了,可是我又何嚐不是呢?”能……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我很想說,因為你狠心殺掉我們的孩子。但是那句讓我內疚終生的話就脫口而出:“抱歉你隻是個妓女。”
“對不起。”
兩秒鍾後,電話掛斷了。
我知道我和她再也不可能了。把飯盒裏抄胡的菜全倒進馬桶裏,然後反鎖了廁所,蹲在廁所裏痛哭了一場。
晚上疲憊地回到家,我的跳蚤女朋友立即粘上來樓住我的脖子說,“老頭子!我們結婚吧!”
夏天又來了,夏天一到我那放暑假的小女朋友就和我整天粘在一起。 十七、我們結婚吧 我沒聽錯的話好象還帶著些壓抑不住的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