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謊言

錯過的傷其實很痛,感情的錯讓人感動……我是你的天使,卻注定錯過你的天堂
正文

如果你不是妓女……我願意 (6)& (7)

(2007-02-15 08:51:43) 下一個
(6)
問這句話時人在激動中,聲音就不由得提高了幾分。夏鷗本來在收拾桌子,她又穿著那件白的裙子,像一煙迷惑的幽魂在客廳飄來飄去,臉上帶個淡然的表情。聽見我突然高聲的說話,她愣了一下,隨即又轉到廚房去了。我又些到憤怒的邊緣,我又想到了那被夏鷗和我都稱之為母親的美麗而可憐的女人,她那麽努力的營造一片無塵的天,去籠罩自己的女兒,我甚至可以猜出她為什麽喜歡讓夏鷗穿普通很中性的衣服,因為她實在不願自己的女兒受到一絲自己的影響。如今她很滿足了,她覺得女兒平安長大了,也快嫁人了,她的一生美好的願望也快實現了,她整天開心得像隻毛色發光的鸚鵡,重複那幾句“真是太好了,夏鷗和你真的太完美了。”
但是她越開心我越覺得她可憐,夏鷗隻是我的情婦,花錢包養的。剛開始我看她那麽毫不修飾的用目光欣賞我時,還很內疚,但此刻我看見夏鷗墮落得沒理沒由,我就把所有的情緒全部發泄到夏鷗身上。
“你到是給我說話啊!你以為你很清高嗎?”我追到廚房,激動的說,然後就看她把吃剩的菜倒掉,她十分優雅的做家務,好象在充滿藝術的彈鋼琴。她臉上那抹平淡也正好和我的呼吸不定形成對比。
“你是啞巴嗎?我讓你回答我!”
“你希望我說什麽?”她緩緩地抬頭看我,“你不是已經去看她了麽?”
我覺得我快要瘋了,好象那是我的媽,我逼一個陌生人去喜歡。我說夏鷗你沒良心!“你媽她,已經在盤算著等你畢業就直接結婚了你知道不!”
是的,最近每次去伯母都很興奮的對我說幹脆畢業就結婚,訂婚都免了。她是個極為敏感的女人,每當我稍微表現出一點不滿,她馬上緊張地問“怎麽你們本來都是要結婚的不是嗎?難道你不想娶我們夏鷗?還是你嫌棄媽的生世?”弄得我每次都必須積極配合。但是我那顆已經被激活的良心,無時不在譴責我的欺騙,對一個可憐的妓女,偉大的母親。
夏鷗手上的活停頓了一秒,在聽見結婚二字時,但是幾乎是馬上,她又開始變得忙碌起來,洗碗,然後出去擦桌子。在從我身邊經過時,我聽見一句努力保持平靜但卻泄露出點悲傷的聲音“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快死了。”
我平靜下來,我開始審視她,臉色蒼白身體消瘦,那時刻毫無內容的眼睛,我知道,她擁有一顆比任何人都愛她母親的心。可是我就是不明白。
“你為什麽要是個……妓女啊?”我喃喃的說,我不是在看不起她,我既為她母親悲哀,也在呼喊出自己的心聲。“你應該是個和你外表一樣的純潔的女孩啊,花一般的年齡。”
夏鷗沒動了,她突然向我走來,我看見她眸子,水在溫柔的靜靜的流,“小斌,我很感謝你,去陪我媽。真的。說不出的感激。讓我媽多個兒子吧,你不用為你身為女婿而不安。”
原來她什麽都洞察出了。
“我隻是不懂,你為什麽要那麽不聽你媽的話。”
“很多事,知道得越多越痛,還是不知道的好。就算知道了,也是一種無奈。”
我望著夏鷗,此時她已有了一抹清清的哀愁。
我就沒問什麽了,不忍。
已經入秋了,我像一個接近新婚的青年忙碌而規律起來,每天早起上班,按時回家,準時吃飯,四菜一湯,保持每四天一次去看望夏鷗的母親。我不願意去分析我和夏鷗的關係,也從不去麵對給她的超乎平常的憐愛,我給自己的理由是我全看在快要病勢的母親。
但是我卻一天天消瘦起來,我像卷入一場美麗而善良謊言,時刻都在欺騙。我已經分不清哪句是真哪句是幻。很少做愛,我不願意提醒自己身邊美好的女孩是我的情婦,每天都抱著她入睡,她總是用溫情的目光看著我,用極為女性的聲音,帶著女人天生的母性說“睡吧,別想那麽多。總會好的。”
於是我就睡了。可以睡得很安定。
我和夏鷗的事情隻有大板知道。
大板曾在我剛開始告訴他時驚呼說你怎麽掉進窯子裏了。但隨後看我痛苦的樣子,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大板用他的思維方式勸著我妓女怎麽了?妓女也是人啊,妓女也有她們悲慘的故事,誰想啊,哪個女人不願意正正經經的被一個男人寵幸呢?
然後大板說了句,他一生說得最準確的話:“你少在這裏亂找借口了,你最大不了的痛苦就是你愛上了一個妓女!”
我驚訝地望著大板,這個從小跟我打到大的兄弟,大大咧咧的竟然如此精準的說中我的心事。
“得得,本人拒絕盲目崇拜,可別把我捧得跟神似的啊。你也不照照鏡子,啊,小樣,你都被折騰得什麽樣了?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愛上那女的了,而且是很愛!”
我愛夏鷗?而且是很愛?
“兄弟,你愛上她又什麽了?你愛的是一個你可以愛的人呐!”
一連幾天我都激動著,夏鷗也看出了我的反常,她說你沒事興奮個什麽啊。
我看著她,我可憐而善良的夏鷗,她美麗得讓我欣喜。為什麽不可以娶一個妓女?而且那妓女還是自己深愛著的女人。我就情緒波動了,我常在看著她默默的收拾屋子的時候給她一個感激的擁抱。
“夏鷗。”我喊,卻不多說什麽。
“怎麽快30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似的。”她輕聲罵我,卻絲毫不帶責怪。
“你沒聽人家說過麽?再成熟的男人在他深愛的女人麵前都是孩子。”
這是我第一次對她直接的表白。我至今記得她當時的反應,她那不可置信的眸子裏流露出滿滿的驚喜。在那一刻我想,我是願意娶她的,盡管我在此以前從未想過,我會娶一個妓女。
從那以後我像個初嚐戀愛的少年,每天都保持著莫名的快樂。在母親那邊,也時刻毫無保留地流露出對夏鷗的愛戀,這些都是我以前盡力掩飾的。
每當我擁著夏鷗時,看她在我懷裏安靜的呼吸,是我前所未有的塌實和感動。
當我完全放肆自己的感情時,我以連自己都吃驚的方式寵愛著夏鷗,心疼她每次不小心的小傷,責怪她學校寢室的鐵床——她午睡是在學校寢室的。因為那鐵床老把她腰部弄得一片瘀青,我在輕怪她自己不愛惜自己的下一刻,狠狠地大罵了她們的學校。
夏鷗就笑了,說我的確還是個孩子。
那段時間是我一輩子最幸福的,難忘到到今天我想起來,都是種淒淒慘慘的快樂。  
 

(7)
當夏鷗從學校裏出來看見我時,確實嚇了一跳。卻也又驚又喜。
“你怎麽來了?!”
“我來接我女朋友放學不可以嗎?”我依著車,裝成紳士的樣子替她開打車門。
現在是放學階段,學生們像放出來的蜜蜂一般的多,夏鷗很快成了注視的焦點。她表情控製不住的驕傲,我也很得意。
“其實我想去看看你們寢室的鐵床的,什麽爛床。”假裝嚴肅,眼裏含笑,語氣不悅,實則寵愛。
但我也實在是氣不過夏鷗學校寢室的鐵床,把一個女孩的腰部都弄成啥樣子了,淤血的麵積挺大而且顏色很深,我看著就心疼不已。我就經常看見夏鷗在屋裏,用燒酒揉她腰間的傷處,我說要代勞,她說我力道大怕痛。也就沒多過問了。
“我們一起去看看媽吧。”她突然提議,我欣然說好。
經過某商場時我說要去下廁所。看我很急的樣子,夏鷗說你去**商場借個廁所好了,她說她就在車上等我。
10分鍾後我回到了車上。衣兜裏多了隻鑽戒。
開著車,心情晴朗得希臘的天空。當暖暖的陽光灑進來著窗,我看了看身邊的夏鷗,她年輕的臉龐上也幸福也微露著。可能是心裏作用,我似乎老感覺得到衣兜裏的小方盒。沉澱著我漂泊了三十年的心,載來了一分塌實的歸屬。我要在晚飯時,給夏鷗一個發光的承諾,給夏鷗媽一顆精彩的定心丸!
也給自己,一個最美的妻子。
“你怎麽一直在笑?”夏鷗問我。
我突然窘了起來,因為我不像夏鷗可以把心事遮掩得很好,我什麽都會在臉上展示出來。夏鷗看見我一個傻笑了。
“哦沒什麽。”我說,為了不讓她懷疑,我多加了句“我已經是西南地區的總代理。”
含義:你老公前途大好。
夏鷗沒說什麽,她對我工作上是從來不喜歡過問的,我也沒必要讓她去操那分心。她臉開始望向窗外了,一直在下車。我們在一起兩年了,我卻不能完全把握住她的心思:現在開心啦,此刻鬱悶啦。
回到家裏夏鷗自然和她媽一番親熱,然後媽樂嗬嗬地進廚房做飯了。
我可笑的又開始緊張了,我在心裏一直醞釀著如何開口求婚。
突然就聽見廚房裏一聲“乓——”的一陣,是碗落地上的尖銳。然後立即感覺有一重物倒下。
我和夏鷗幾乎是同時奔進廚房,見媽倒到那裏,已經暈厥了過去。
“媽……媽!!”夏鷗慌張地跑過去,急切的想去搬動她媽的腦袋。
“別動!大概是腦溢血!”我知道我必須比夏鷗鎮定,因為腦溢血是死亡率極高的。
“你先去打電話叫救護車!”我對夏鷗吩咐,她馬上向外衝去,一臉驚恐。
其實我當時也有些慌了。我在心裏一直默念著:何念斌,鎮靜些!!我叫打了電話的夏鷗趕快過來,小心的把媽的身子移平,並把她的頭歪向一邊以便她能呼吸暢通。然後迅速鬆解了媽的外套,並叫夏鷗快去把窗戶都打開。然後叫夏鷗去把毛巾用冷水打濕。
突然我無意間看見地上毫無知覺的媽的腰——一片青青的淤血,和夏鷗的一模一樣,我在那刻猛地想到什麽,竟忘記了手上的動作。
“然後呢?然後呢?”夏鷗無助的望著我,聲音顫動,她一定覺得我已經她唯一的救命稻草,我看見那些狂飆的眼淚,它們提醒了我,時間緊迫。
“把毛巾覆蓋在媽額頭上。”我命令。
過了大約5分鍾,就聽見媽強烈的鼾聲,我也開始無助起來了,我想起了6年前我母親腦溢血的情景,就是在鼾聲過後沒幾秒就停止了呼吸。我必須盡全力去挽救這位可憐的母親。但是我確實在看見她那片瘀青時腦子就一片混亂了。
強打起精神,叫夏鷗去拿條手帕過來。
“幹的還是濕的?”她焦急地問。
“你他媽的是個豬呀!濕的要怎樣弄嘛?當然是幹的!”我猛地對她的笨手本腳劇烈的不滿起來,大聲罵了她。夏鷗在愣了一秒鍾後衝進屋。
“快點!操你大爺的你還在化妝呐?”忍不住又罵
接過顫顫巍巍的夏鷗的手巾,我快速搬開母親的嘴,她的舌頭已經開始下墜,我忙用手巾包住舌頭,輕輕向外拉。
……
那該死的救護車到10分鍾後才來。然後夏鷗哭喊著跟著救護人員奔向了醫院。
十分鍾左右,接到噩耗——媽走了。
我一下子癱瘓在了地上。
我想起了我死於腦溢血的母親,又想到了夏鷗的母親,她們在重疊。
“媽——”我突然覺得痛苦極了,我的那些愛我的親人。
我腦子裏猛的出現小時候的情景。
那時家裏有3個孩子,我是最小的。母親很疼我,做飯時總拉我在身邊,抄好了菜我老喜歡用手拈著偷吃,母親就會用手拍我的頭,罵我是攙貓。
隻是手勁不大,隻是罵聲帶笑。
我又想到了夏鷗的母親,總把一分菜裏最好的挑給我,用嚴肅的語氣叫我吃掉。
隻是嚴厲裏透著濃濃的關愛。
巨大的痛楚讓我暫時忘記了鑽戒,和腰間的淤血。
幾天後我才在學校門口看見了夏鷗,她憔悴得像個稻草。眼睛裏再沒閃爍著晶亮,空洞地看著我。
“夏鷗……”輕聲喚她,那股心疼像巨石般從山頂滾下。我快不能負荷了。“跟我回家吧。還有我呢。”
牽著她的手,一路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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