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的謊言

錯過的傷其實很痛,感情的錯讓人感動……我是你的天使,卻注定錯過你的天堂
正文

麵目全非(二)

(2007-02-15 08:07:25) 下一個
在K大考過試後我被分入ESL4級(ESL:English as Second Language),K大的ESL共有5級,以5級最高。能考到4級讓我很自豪,以為這表明我在英語上已經不再是聾啞人了。K大對我來說可是片新天新地。我再也不用每天麵對那幫自以為是的日韓聯軍了。這裏的中國學生可真多呀,我如同一尾魚兒遊回了大海。老黃和強子,兩個和我同一班飛機來的兄弟特意請我到Century Station Pub去喝酒。“幹杯!”我心裏那個激動勁啊!一下子對孩童時代電影裏某位同誌找到黨組織後的感覺有了深刻的理解。講中文,真好!

老黃和我一樣,也住在Home stay,強子則住學校宿舍。學校規定從ESL3級開始,就可以酌情選修大學課程了。老黃比我先進的K大,已經開始在念大學課程了。強子則是從1級開始念,還被廢了一次,我進校的時候他剛念2級。ESL的課程整個兒一混日子,上課就是用破英語瞎聊。老師也鼓勵大家瞎聊,因為據說那能使大家盡量習慣不用母語。不過,選課的時候大家都盡量避開那幾個早已名聲在外的“殺手老師”,而去挑口碑好的。搞笑的情況由此而來,“殺手老師”的課一開學才10來個學生,“保姆老師”的課卻座無虛席,還有人哭著鬧著要進來。大家心裏都明白,ESL不計入學分的,念好念壞都一樣,反正過就行。所以沒人願意去和那些“殺手老師”叫勁,被廢一次重修的話又得多交一回錢。

K大比那個語言學校離家更遠,9月底的時候,花了6千多塊我買了輛二手車。那會兒拿的還是加拿大實習駕照,國內的駕照得有公證書才可以用半年。我也不去管那麽多,實習就實習吧。但按照加拿大的規矩,持實習駕照的人開車旁邊得坐個有正式駕照的人。對此,我的home stay整日憂心忡忡,有次回家晚了,Dyniss還特的哭了一次,連怎麽把壞消息通知我父母的事都想到了。

不過有了車後感覺特別方便,想去哪兒就去哪兒,逢到休息天,強子他們就老打電話給我讓接他們出去玩。

那個星期天的中午我還在睡懶覺呢,強子來了個電話。他興衝衝的說:“嘿,起來起來,帶你去個好地方。”我一下子就醒了。K市這個鳥不生蛋的地方還會有什麽好玩的?我說:“你先說,去哪裏?不然我死也不出門,好不容易盼個星期天的,昨晚我背單詞背到兩點呢。”死強子賣關子不肯回答,隻是一個勁的催我快起床。沒辦法,我穿好衣服開車去接他和老黃。他們兩個看上去似乎都知道那個“好地方。”車開到Downtown才知道原來他們說的好地方是Casino(賭場)。這兄弟倆昨晚就來過了,還贏了錢。賭場其實離KIC很近,我之前上下學搭乘公車每天都會經過,也一直看到它的廣告牌,就是從沒進去過。

這個賭場裏大約有百十來台老虎機,中間一圈桌子是玩牌的。我們仨直奔桌子而去。我是第一次來,不知道規矩,便跟著他們掏錢買籌碼。記得玩的是Black Jack(21點)。也不怎麽會玩,反正他們怎麽說我怎麽做,不一會兒居然也贏了好幾十塊。賭場的規律似乎向來如此,新手沒有不贏錢的。玩了兩個小時左右,大家都贏的。那時候強子還認識見好就收這四個字,所以我們換了錢就出來了。送他們的回家的路上,強子一個人在那兒算,一天贏一百多,一個月該贏多少,一年該贏多少多少。老黃和我沒吱聲,隻回頭望望強子臉上幸福和向往的微笑。

在K大的第一個學期裏,我還認識了不少新朋友。雖然來自國內五湖四海,但一出了門就全成兄弟姐妹了。北京的豬豬,廣東的阿堂,太原的玲玲,還有同是上海來的小馬,小真,和大偉等等。我想,如果大家在國內的話,這輩子都不一定有機會認識的。

大家歲數都差不多,所以共同語言就很多。遇到周末總會找個理由聚聚,中國和加拿大的各種節日按順序挨個過。強子和阿堂後來都買了車,於是我們三輛車常常跑東跑西的找地方玩。有時候去泡吧,跟老外學學唱英文歌;有時候去郊外騎馬,花好幾個小時穿越無人的森林;偶爾也會去賭場拉拉老虎機,碰碰運氣。有一次全是男生,我們就去看脫衣舞。小馬和大偉怕看不清楚還特意坐在最前麵,當脫的光光的舞娘搖晃著裸胸逼近他們的時候,我們都看見大偉拿啤酒杯的手明顯在顫抖。這事讓我們笑話了很久,每有人說起都會被大偉痛扁一頓。那些日子,我們如此開心地,無憂無慮地過著逍遙的日子。我都快忘了來加拿大幹嘛來了。

飲食男女,老在一起玩總會有些故事發生的。沒多久,小馬開始追小真;阿堂開始追玲玲了。

小馬小真都是上海人,語言絕對沒障礙,又都愛玩網絡遊戲,所以一拍即合。他們在一起似乎更多是為了玩,常常是兩個人勾肩搭背稱兄道弟的。小真雖說是個女孩子,脾氣卻爽的驚人,有時比小馬還象男人。叫她男人婆也不生氣,隻是抽冷子往你肚子上來一拳。小馬拜小真為大姐大,希望從此由她罩著。

兩個月後兩人就搬出各自原來的住所,開始了幸福的同居生活。他們借了套一室一廳的房子,買了些或新或二手的家具。廳裏並排放著兩台電腦,便於他們在遊戲中的默契配合。這兩孩子都不會做飯,所以哪裏的匹薩好吃啊,麥當勞哪個套餐物有所值啊,中國餐館哪家魚做的不錯啊他們最了解。我們一般叫外賣的時候都會先打個電話給他們征詢一下意見。

廣東傑出青年阿堂就沒那麽幸運了。他追玲玲追得天昏天暗卻至今還沒到手,寫字這會兒還接他一電話,照例又跟我長籲短歎了一番。阿堂實在是太癡情了,想到他這幾年來的追求事業,我們哥幾個都忍不住要替他哭上幾百回。阿堂的初戀(姑且算吧)是玲玲,玲玲國內有男朋友,那男的是玲玲的初戀。我們都希望玲玲國內的男朋友能喜歡上阿堂。那樣的話就能形成一個剪不斷,理還亂的三角債關係。根據能量守恒定律,所有的感情都隻是在這三個人之間循環不息而不外流。不過玲玲不願意,阿堂也不願意,國內那男的我們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因為玲玲從不和他提起阿堂的追求。我們都願意,但沒有用。

阿堂對玲玲的好是好到無以加複的那種。每周三晚玲玲有課要上到9點,阿堂下午3點開始煲湯,然後拿去學校等在教學樓下。玲玲無意中提起缺個什麽,第二天阿堂肯定幫她買了送去。玲玲周圍所有的人,都被阿堂感動或買通,總會把玲玲的一些情況偷偷告訴阿堂。可是阿堂每次買給玲玲的東西如果價值超過5塊,都會被拒收。所以阿堂家裏盡是些女生喜歡的東西。日子久了,小真啊,豬豬啊那幾個女生會相約去阿堂那裏挑好東西,她們稱之為廣東廟會。

有次我們哥幾個去參觀一教堂。進了門阿堂就撲通一下跪那兒了,低首垂眉喃喃自語念叨著什麽。我在他身邊蹲下,學著他的樣子大聲說道:“主啊!請讓玲玲國內的男友移心別戀吧!”阿堂居然驚喜地扭頭問我是真的嗎?全體無語。。。。。。

後來大家喝酒的時候給分析了一回。得出的結論是阿堂這麽追玲玲是錯誤的。原因在於大家都知道阿堂在追玲玲,且玲玲拒不投降,時間一長她無意中在大家的心目中豎起塊貞節牌坊來,似乎玲玲隻有和國內那男的終成眷屬了才是個好女孩,要是從了阿堂,豈不是在打自己的耳光嗎?所以隻有阿堂玩欲擒故縱才能使得玲玲就範。我們把這道理和阿堂一講,阿堂連連稱對,第二天就裝模作樣開始不搭理玲玲。那幾天玲玲似乎特別開心,如釋重負的樣子。阿堂一看壞啦,沒幾天又P顛P顛地給玲玲煲湯去了。要是這世上再沒什麽可信了,我依然相信阿堂對玲玲的癡心。

轉眼間,千禧年就這麽消消的沒了。大雪,如期而至將這個小城重又籠罩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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