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

坐看行雲流水,足踏三生三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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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光鮮亮麗的死亡 (5)

(2025-12-06 21:05:36) 下一個

露比挽著艾迪森·肯特的胳膊,徑直走向座位前排,目不斜視。“千萬別把我們和佩拉·紮卡裏亞斯安排在同一排,”露比對艾迪森說,“我們第一天回來可不能給別人留下這種把柄。伊萊亞斯,你注意點,舉止得體點。你看起來好像要跨過別人才能坐到我們的座位上。”

 

“莉爾·阿爾特姆斯根本沒理我,”伊萊亞斯和露比在第三排最右邊、玫瑰花窗下的座位上坐下後,伊萊亞斯對露比說。西蒙·卡伯特從倫敦通過電話和艾迪森·肯特安排了倫塔爾一家的座位。自從阿黛爾·哈考特生病不再外出社交後,艾迪森就成了佩拉·紮卡裏亞斯的全職遛狗員。“我俯身朝莉爾揮了揮手,她看到了我,然後就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難道我們也要這樣嗎?”

“昨晚在新家的第一頓晚餐怎麽樣?都是你最愛吃的:烤牛肉、蘆筍,”露比說。

“好極了,好極了。我昨晚就跟你說過好極了。這他媽跟我說的莉爾·阿爾特姆斯冷落我有什麽關係?”

“噓。看在上帝的份上,別在聖詹姆斯教堂說??‘fuck’。那是愛麗絲·格倫維爾在安·格倫維爾槍殺比利·格倫維爾後捐贈的玫瑰花窗,”露比說著,指了指上方。

“這根本沒回答我的問題,”伊萊亞斯不耐煩地說。

“嗯,昨晚那頓美味的晚餐,包括三份烤皇冠肉、三份荷蘭蘆筍和兩塊蘋果派,是由著名的格特·胡利漢烹製的,他曾是利爾·阿爾特姆斯的廚師,為他服務了25年左右,當時利爾住在第五大道的大公寓裏,” 露比說道。

“是那個做飯的格特嗎?就是以前在莉爾家做無花果慕斯,飯後所有客人都為她鼓掌的那個格特?”伊萊亞斯問道。

“是的,就是格特。”露比說。

“格特怎麽會跑到我們家廚房來呢?”伊萊亞斯問道。

“有一天,我看到她提著從格蕾絲市場買來的東西,疲憊地走在第三大道上。她忘了給莉爾·阿爾特姆斯買軟便劑,還得回克萊德藥房去一趟,所以我開著我的奔馳送她一程。我把她的工資翻了一倍,給她弄了個小客廳,還答應你坐G V航班去倫敦的時候順便送她到都柏林。”

“難怪莉爾不理我。” 伊萊亞斯說。

“我想是因為我搶了她的廚師,再加上你是個前科犯——我聽說她就是這麽叫你的。”露比說。

 

伊萊亞斯臉紅了。他知道,無論他在新生活中做什麽,“前科犯”這個詞永遠都會用來形容他。伊萊亞斯極其厭惡的格斯·貝利曾在公園大道的日記裏寫道,伊萊亞斯的訃告第一行就會寫上 “前科犯” 這個詞。

“格特跟我住好多了,”露比說。“她以前在莉爾·阿爾特姆斯那間狹小的廚房裏浪費了她的才能,阿黛爾·哈考特都曾在那兒的油氈地板上絆倒過。跟我們住,她有了一個超大的廚房,還有跟Le Cirque餐廳一模一樣的爐灶。莉爾不得不放棄第五大道的公寓,搬到東66街那間小公寓後,格特最懷念的就是一個大爐灶。而且還有女傭負責洗衣打掃,她不用再做這些事了。”

“莉爾搬走的時候,你為什麽不買下她以前的公寓?那對我們來說是個好地方,”伊萊亞斯問道,仍然對莉爾的冷落耿耿於懷。

“因為莉爾還在董事會的時候就把我們排除在外了,”露比說。“梅西·維杜林告訴我的。”

莉爾朝格斯看了一眼,揮了揮手,伊萊亞斯·倫塔爾當然注意到了這一點。他恨透了格斯。格斯在他即將出獄的時候,竟然把他的案子搬上了電視熒幕,這讓他至今仍怒不可遏。七年牢獄生涯過去了,大多數人都早已忘了這回事,至少他是這麽認為的。他狠狠地瞪了格斯一眼,仿佛期待著格斯嚇得瑟瑟發抖。格斯卻像從未見過他似的看著他。伊萊亞斯也注意到佩拉·紮卡裏亞斯就坐在他身後,但他沒有回頭看她。

 

“瞧,那是庫德利普勳爵和夫人,或者像克裏斯汀·桑德斯在她的電視節目裏稱呼的那樣,斯塔福德和咪咪,”凱凱說道。

“我聽說他要破產了,”莉爾回答道。

“哦,不,不可能。他們太有錢了。”

“而且負債累??累。你等著瞧吧,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前幾天晚上,格斯·貝利難得開口說話,就跟我說了這件事。這隻是時間問題。我聽說就在上周,他飛到拉斯維加斯去監獄探望即將出獄的伊萊亞斯·倫塔爾——他當時真是走投無路了——問倫塔爾能不能借他三千萬美元,結果被倫塔爾拒絕了。”

“哦,瞧,主教,金索爾文主教。瞧瞧他那金色的法衣,”凱凱說道。

“主教是阿黛爾的好朋友。她總是邀請他參加盛大的晚宴,就坐在她左邊。他和我哥哥勞倫斯在聖保羅中學和哈佛大學是同班同學。那時候我們都叫他泰迪。”

“瞧,庫德利普勳爵剛剛處決了伊萊亞斯·倫塔爾,”凱凱說道。“沒錢,就別想說話。”

“哦,聽著,蕾妮·弗萊明在唱《聖母頌》。是不是美妙極了?是不是令人激動?你覺得我可以轉過身去看看唱詩班席位嗎?阿黛爾非常崇拜蕾妮。”

“你已經跟我說過這件事了,而且在你告訴我之前我就已經知道了,”凱凱說道。

“在勞拉·布什之前,任何人都不能離開教堂,”伊桑·特雷舍爾在金索爾文主教致悼詞時,對聚集在教堂門廳的招待員們說道。“儀式一結束,甚至在我們護送靈柩上靈車之前,特勤局就會把布什夫人從東71街的側門帶走。據我所知,她將直接返回德克薩斯州。她不會來巴特菲爾德酒店,也不會參加招待會。”

 

“伊桑,”艾迪森·肯特說道,“我可以回去嗎?我想聽蕾妮·弗萊明演唱《聖母頌》。”

“哦,基辛格夫婦來了,”伊桑說道。“他們終於到了。他們從倫敦飛來的飛機晚點了。我帶他們去座位上吧。”

“說到這種禮拜儀式,你不得不佩服新教徒,”伊萊亞斯說。“我感覺自己仿佛置身於威斯敏斯特教堂。是誰在唱歌?那位女士的嗓音真好。我可以提個意見嗎?”

“如果你小聲點的話,”露比咬牙切齒地說。

“哦,我的天哪,卡德利普一家來了,”伊萊亞斯說。

“他們看起來總是那麽有錢,”露比說。

“你戴著貂皮袖口,看起來也很有錢。”

露比很喜歡這句讚美,它讓她信心倍增。

“伊萊亞斯,你有時候真是太貼心了。”

“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他上周又飛到拉斯維加斯的療養院來看我了?”

“又來了?沒有,你沒跟我說過。”

“離開療養院的時候太興奮了,我一定是忘了。”

“我不知道你和他關係這麽好。他把你拉進他的董事會了嗎?”

“不是那種來訪。他想借三千萬美元。”

“三千萬美元?” 露比問。

 

“別擔心,我拒絕了。借錢給他就像把錢衝進馬桶一樣。他麻煩大了。如果他最終也像我一樣被關進監獄,我一點也不會感到驚訝。”

“我太震驚了,” 露比說道,“他們一直在紐約掀起風暴。奧莫魯·韋伯剛剛為他們舉辦了一場盛大的派對。他到底做了什麽?”

 

“原來他不過是又一個被控欺詐、敲詐勒索、妨礙司法公正、洗錢——諸如此類罪行的企業大亨,”伊萊亞斯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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