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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桃琥珀》:一個套路玩兩次,玩沒了觀眾緣

(2025-07-28 20:46:59) 下一個

初看這部電視劇時,我覺得頗有趣,至少被劇中那群天真無邪的孩子們一路成長、步入成人世界的過程所感動。一些場景確實撩動了曾經年輕的心,但隨著劇情推進,原本的感動卻逐漸被一種說不清的呱噪乏味所取代。細細一想,症結在於該劇人物缺乏真正的成長與變化。編導似乎陷入了青春愛情劇慣有的燒腦套路,沉溺於理想化的初戀幻想,難以自拔,導致劇情後期顯得空洞、造作、失真。

我發現,這部劇最致命的問題,是“玩消失”這一情節在男主身上重複了兩次,直接碾碎了前期所積累的共情與感動。

男主第一次離開大山,赴省城求學時,年僅十歲的林櫻桃與蔣嶠西許下了類似戀人般的山盟海誓。雖然他們年紀尚小,並不具備成年人那樣的男女關係,但兩小無猜的深厚友誼中早已萌生出朦朧的情愫。這段情感純粹、真摯,有極強的代入感。兩個一起長大、一起上學、一起看風景的孩子,在分別時難舍難分,尤其櫻桃對數學天才嶠西的愛慕與崇拜,更讓觀眾動容。

然而,嶠西離開後便音訊全無。我們看到櫻桃不斷寫信、記日記,傾訴思念,卻始終未得回應。通過旁白,我們能感受到她真摯熾熱的情感,這種情感隨著時間愈發深重。直到五年後,她終於鼓起勇氣,奔赴省城尋找心中的少年。此時的嶠西已是校園風雲人物,身邊簇擁著追求者,甚至有像岑小曼這樣心機頗深的對手。嶠西對櫻桃的出現表現得漠然,甚至裝作不認識,深深刺痛了她的心。

這是本劇第一次“玩消失”的操作。後續劇情揭示,嶠西並非無情,而是受到母親的嚴苛管控,與情感隔絕,與群山斷聯。他專注於學習,最終取得了奧數冠軍,獲得清華、北大的保送資格。這段消失,觀眾勉強可以接受,責任被合理地歸結於強勢母親的逼迫,而非男孩的薄情與懦弱。男孩最終重拾與櫻桃的情誼,也算為這段戲劇衝突畫上了一個相對圓滿的句號。觀眾自然會期待,這對青梅竹馬能走向更加成熟的成長與關係。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嶠西居然又一次悄然“消失”,徹底將本劇拉入無腦劇之列。

在離開省城中學前,嶠西已經放棄清華北大的保送,開始準備托福。這似乎表示他已經萌生了更遠大的誌向,離開父母,走出國門,獨立發展。按劇情設定,這大約發生在2010年前後,彼時中國小留學生的身影已頻繁出現在美國高中與大學中。以嶠西這樣獲得奧數金獎的學生,即使父母破產,家境破落,也極有機會憑著奧數冠軍的榮譽獲得美國名校的全額獎學金。

但男孩究竟去了哪裏?又在做什麽?劇集卻很長時間未做交代。或許編導有意吊胃口,製造懸念,但對於始終惦記著他的櫻桃來說,這無疑是一場殘酷的精神折磨。她每天給他發短信(由過去的書信改為電子信息),但始終石沉大海、毫無回應。直到櫻桃的發小餘樵(一個暗戀櫻桃的發小)得知嶠西可能在香港,為了櫻桃他攢足了路費,遠路而去。鏡頭中,嶠西圍坐賭桌,神情散漫,那一刻令人震驚又憤怒:究竟是什麽讓這個天賦異稟的少年淪落至此?又是什麽讓他與山盟海誓的女孩斷絕來往?

劇情給出的解釋是家庭遭遇金融危機破產,他必須賺錢養家,還要承擔堂哥的醫藥費。這理由看似合理,實則荒唐。當初信誓旦旦地告別,如今僅因生活困難便徹底斷聯?如果他真如劇中所描繪的那般善良體貼、情感深沉,又怎會在多年不見後對她音信全無?哪怕隻是簡單地說一聲“我很好”,也不至於讓劇情如此荒誕。說到底,這種玩消失不過是編導創作無力的體現。

第二次玩消失的男主,仍被設定為“無辜”者。他不想讓女孩看到自己的落魄,但這根本不能成為再度失聯的理由。成年人麵對困境,應當學會溝通與擔當。劇集竟讓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重複童年時的消失套路,實在顯得幼稚、做作、不可理喻。

顯然,編導想極力美化這段青梅竹馬的愛情。但現實生活中真正從小一起長大、最終成為伉儷者寥寥無幾。成長過程中,人們往往會隨著自身的成長和視野的打開被身邊不同性格、氣質的人吸引。青少年階段的情感,是在時空變化中不斷流動的。我們並非鼓吹喜新厭舊,而是強調情感的流變與成長的合理性。相較之下,這部劇一味執著於類似於從一而終的初戀神話,反倒顯得可笑和矯情。尤其讓人難以接受的是,女孩念念不忘,而男孩一次次念念有詞的絕情。

最荒謬的是,編導始終強調男孩未曾忘記女孩,雙方依舊深愛彼此。可當兩人重逢、甚至共處一床時,居然毫無激情,甚至刻意保持距離。男孩幾次起身欲離,女孩也反複喝止他“回來!”這一幕幕不僅顯得虛假,更是毫無人情味。

前段劇情中,愛情曾一度賦予角色成長的動力。櫻桃在嶠西的激勵下努力學習,最終高考超越一向成績優秀的餘樵,考入名校。相比之下,嶠西卻停滯不前,把一把好牌打得稀爛。他雖然獲得奧數冠軍,也具備申請美國名校的資格,卻始終未能真正走出去。最終回到國內就讀,夢想變為金融工作,似乎過去一段缺錢的經曆對他影響過大。這個原本有望投身科研的少年,最終的成績不過是在股市暴跌前賣掉了股票。

幸而這部劇沒有繼續拍下去。否則按照男主的性格軌跡,恐怕他還會“玩消失”第三次,第四次。他是一個無法麵對現實、怯於表達情感、缺乏承擔的人。而兩次“失蹤”已足以令這部劇在後半段陷入尷尬的僵局,變成了一場缺乏張力的無病呻吟。編導原本可打造一部溫情感人、青春向上的作品,最終卻因同一套路耍了兩次而自毀長城,把劇整成了一出幼稚無聊的鬧劇,敗光了原有的路人緣。

2025.7.28 於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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